“君度？
君度？
你在哪儿啊？”
远处传来北聆急切的呼唤。
君度坐在台阶上，一手托腮，一手拿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一只半月大的小狗。
听见北聆的呼唤，不起身，也不抬头，就用仅仅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嗯嗯的回答着。
“君度！
你小子死哪去了？
给我出来！
给我……”走到后院的北聆一眼扫到台阶上的君度，大步走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我叫你那么多遍你听不见啊！
臭小子！”
君度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逗弄着小狗：“我答应了，你没听见。”
“哼，不用问也知道，我在那边使劲儿叫你，你就在这半死不活的嗯嗯嗯，答应给谁听啊？
我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顺风耳你没有，但你有招风耳。”
北聆一首觉得，自己的耳朵是小时候被婶婶揪成这样的，所以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招风耳，即便君度跟她解释过很多次，她那是天生的，但她还是固执的不愿改变想法。
提起耳朵，就会让她想起被欺负的日子，她不想回忆自己那么懦弱的时候。
北聆两眼冒火，攥紧了拳头：“你再说一遍！”
“你看看我这嘴。”
说着，君度朝自己嘴巴拍了一巴掌，硬拉着北聆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讨好似的晃了晃她：“怪我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是正为虎子的事儿发愁呢，一时没注意，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说着，君度立起了三根手指。
北聆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真想一拳打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那脸庞白皙细腻，仿佛吹弹可破，泛着淡淡的粉晕，比春日里绽放的樱花还要娇艳几分。
一双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水，清澈见底却又暗藏着无尽的温柔，眼尾微微上翘，宛如天边的新月，长而翘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随着他的眨眼轻轻扇动，撩拨着人心。
高挺秀美的鼻梁下，是那微微嘟起的嘴唇，唇色恰似玫瑰花瓣，娇艳欲滴，不点而朱。
刺眼的阳光从他银发间透过来，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逆着光的君度，全身笼罩一层光晕，充满神性。
北聆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每次都这样？
君度用那张脸一卖惨，自己就不忍心去揍他。
再者说了，要是真把君度的脸弄伤，她肯定要挨老班主的骂。
“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死你。”
北聆一噘嘴，瞪了君度一眼。
见北聆态度缓和，君度立马又无精打采起来，伸手去挠小狗的肚子：“这世道，没钱寸步难行啊。”
“是虎子娶媳妇儿，又不是你娶媳妇儿，你愁什么。”
“虎子是我好兄弟，我得帮他啊。”
“帮？
你怎么帮？
月荷她家要一整套金银首饰，你怎么帮虎子弄来？”
北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吧，老班主叫你呢，等空闲了再发愁吧。”
君度听闻老班主召唤，只能暂时放下心中忧虑，跟着北聆前往。
老班主抽着旱烟袋子，见到君度后，将手里的一封请帖摆在君度面前：“想什么来什么，刚回到锦川城就有活找上门，怎么着，接还是不接？”
拿起请帖仔细看过里面的内容后，君度有些意外：“咱们才刚回来几天啊，箱还没开呢？
将军府就来找咱们去唱？”
“来人说了，是望云柳家推荐的，去年柳家老太太生辰，咱们不是去唱了几天嘛。
柳老太太跟将军府的老太君是好友，老太君六十大寿快到了，柳家来祝寿，就跟将军府推荐了咱们。”
老班主磕了磕烟灰，将烟杆子别再腰上，“这么多年，咱们爷孙俩都不愿意跟当官儿的打交道，所以能推的我都推了，可是现在虎子的事儿确实让老头子我犯了难。
你说虎子跟着咱们唱了这些年，到头来想娶个媳妇儿都拿不出聘礼……我这……我……”倒了杯几乎没什么茶味的茶水，君度抿了一口便将杯子放下，没好气的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茶叶泡了三次就换新的，唱完将军府，让北聆买龙井孝敬你。”
闻言，北聆笑开了花：“行，买二两让老班主多喝几天！”
“二两？
你可真够扣的。
买一斤，老班主半斤，我和师傅分半斤，嘿嘿。”
“你想得美，有你口喝的就不错了，还想和师傅平分呢。”
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老班主先是欣慰的笑了，然后又绷起了脸，抽出烟杆子朝二人头上各敲一下：“你们两个皮猴子，整天吵吵吵，吵的我头昏脑涨。
北聆啊，你把君度的家伙事儿都收拾好了，跟虎子，你师傅，还有六子，老铁他们说，太阳落山前，主家派车来接，管吃管住……我还没说完呢……”“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老班主回想起君度五岁那年，差点见阎王的往事。
那时正逢过年，涂家班在惠水村连唱七天大戏后，村里准备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招待涂家班一行十二个人，外加一个小娃娃的君度。
虽然涂家班戏演的好，有不少人请，但都是在十里八方的村镇间跑场，没有多少银子挣，所以难得吃上一大桌荤腥。
正当大家都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君度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面红耳赤的喘不上气。
老班主见状放下筷子又是拍背又是抠嘴巴，君度都不见有好转，其他人也都慌了神，纷纷起身来帮忙拍。
眼见君度己经昏死过去，有个和君度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扒开人群，挤到了君度身边。
只见她站在君度身后，双臂环绕在他的腹部，一手握拳，拇指顶住噎住者肚脐上方两横指处，另一手抓住握拳的手，然后快速向内、向上冲击噎住者的腹部，反复多次，一大块肉从君度嘴巴里吐了出来。
紧接着，君度深深的吸了口气，脸色也由酱紫色慢慢转红。
见君度缓过了气，老班主拉着女孩连连道谢：“多亏了你啊孩子！
多谢你救了他！
多谢多谢！”
女孩撩了撩额前杂乱的碎发，指了指桌上的肘子，说道：“大爷，我救了你孙子，能给我吃一口肘子吗？”
老班主愕然的张大了嘴巴，随即将肘子端到了小女孩面前。
女孩大喜过望，伸手便要去拿，但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手，看向老班主的眼睛。
老班主看出了小女孩的顾虑，又将手中的肘子向小女孩伸了伸，女孩这才抓起肘子啃了起来。
“慢点吃啊孩子……慢点……别噎着……”女孩咕哝着说道：“没事的大爷，我不会噎死，我弟弟就是这么死的……这个小孩也差点噎死了……我不会噎死的……”
君度？
你在哪儿啊？”
远处传来北聆急切的呼唤。
君度坐在台阶上，一手托腮，一手拿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一只半月大的小狗。
听见北聆的呼唤，不起身，也不抬头，就用仅仅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嗯嗯的回答着。
“君度！
你小子死哪去了？
给我出来！
给我……”走到后院的北聆一眼扫到台阶上的君度，大步走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我叫你那么多遍你听不见啊！
臭小子！”
君度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逗弄着小狗：“我答应了，你没听见。”
“哼，不用问也知道，我在那边使劲儿叫你，你就在这半死不活的嗯嗯嗯，答应给谁听啊？
我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顺风耳你没有，但你有招风耳。”
北聆一首觉得，自己的耳朵是小时候被婶婶揪成这样的，所以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招风耳，即便君度跟她解释过很多次，她那是天生的，但她还是固执的不愿改变想法。
提起耳朵，就会让她想起被欺负的日子，她不想回忆自己那么懦弱的时候。
北聆两眼冒火，攥紧了拳头：“你再说一遍！”
“你看看我这嘴。”
说着，君度朝自己嘴巴拍了一巴掌，硬拉着北聆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讨好似的晃了晃她：“怪我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是正为虎子的事儿发愁呢，一时没注意，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说着，君度立起了三根手指。
北聆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真想一拳打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那脸庞白皙细腻，仿佛吹弹可破，泛着淡淡的粉晕，比春日里绽放的樱花还要娇艳几分。
一双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水，清澈见底却又暗藏着无尽的温柔，眼尾微微上翘，宛如天边的新月，长而翘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随着他的眨眼轻轻扇动，撩拨着人心。
高挺秀美的鼻梁下，是那微微嘟起的嘴唇，唇色恰似玫瑰花瓣，娇艳欲滴，不点而朱。
刺眼的阳光从他银发间透过来，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逆着光的君度，全身笼罩一层光晕，充满神性。
北聆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每次都这样？
君度用那张脸一卖惨，自己就不忍心去揍他。
再者说了，要是真把君度的脸弄伤，她肯定要挨老班主的骂。
“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死你。”
北聆一噘嘴，瞪了君度一眼。
见北聆态度缓和，君度立马又无精打采起来，伸手去挠小狗的肚子：“这世道，没钱寸步难行啊。”
“是虎子娶媳妇儿，又不是你娶媳妇儿，你愁什么。”
“虎子是我好兄弟，我得帮他啊。”
“帮？
你怎么帮？
月荷她家要一整套金银首饰，你怎么帮虎子弄来？”
北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吧，老班主叫你呢，等空闲了再发愁吧。”
君度听闻老班主召唤，只能暂时放下心中忧虑，跟着北聆前往。
老班主抽着旱烟袋子，见到君度后，将手里的一封请帖摆在君度面前：“想什么来什么，刚回到锦川城就有活找上门，怎么着，接还是不接？”
拿起请帖仔细看过里面的内容后，君度有些意外：“咱们才刚回来几天啊，箱还没开呢？
将军府就来找咱们去唱？”
“来人说了，是望云柳家推荐的，去年柳家老太太生辰，咱们不是去唱了几天嘛。
柳老太太跟将军府的老太君是好友，老太君六十大寿快到了，柳家来祝寿，就跟将军府推荐了咱们。”
老班主磕了磕烟灰，将烟杆子别再腰上，“这么多年，咱们爷孙俩都不愿意跟当官儿的打交道，所以能推的我都推了，可是现在虎子的事儿确实让老头子我犯了难。
你说虎子跟着咱们唱了这些年，到头来想娶个媳妇儿都拿不出聘礼……我这……我……”倒了杯几乎没什么茶味的茶水，君度抿了一口便将杯子放下，没好气的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茶叶泡了三次就换新的，唱完将军府，让北聆买龙井孝敬你。”
闻言，北聆笑开了花：“行，买二两让老班主多喝几天！”
“二两？
你可真够扣的。
买一斤，老班主半斤，我和师傅分半斤，嘿嘿。”
“你想得美，有你口喝的就不错了，还想和师傅平分呢。”
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老班主先是欣慰的笑了，然后又绷起了脸，抽出烟杆子朝二人头上各敲一下：“你们两个皮猴子，整天吵吵吵，吵的我头昏脑涨。
北聆啊，你把君度的家伙事儿都收拾好了，跟虎子，你师傅，还有六子，老铁他们说，太阳落山前，主家派车来接，管吃管住……我还没说完呢……”“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老班主回想起君度五岁那年，差点见阎王的往事。
那时正逢过年，涂家班在惠水村连唱七天大戏后，村里准备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招待涂家班一行十二个人，外加一个小娃娃的君度。
虽然涂家班戏演的好，有不少人请，但都是在十里八方的村镇间跑场，没有多少银子挣，所以难得吃上一大桌荤腥。
正当大家都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君度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面红耳赤的喘不上气。
老班主见状放下筷子又是拍背又是抠嘴巴，君度都不见有好转，其他人也都慌了神，纷纷起身来帮忙拍。
眼见君度己经昏死过去，有个和君度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扒开人群，挤到了君度身边。
只见她站在君度身后，双臂环绕在他的腹部，一手握拳，拇指顶住噎住者肚脐上方两横指处，另一手抓住握拳的手，然后快速向内、向上冲击噎住者的腹部，反复多次，一大块肉从君度嘴巴里吐了出来。
紧接着，君度深深的吸了口气，脸色也由酱紫色慢慢转红。
见君度缓过了气，老班主拉着女孩连连道谢：“多亏了你啊孩子！
多谢你救了他！
多谢多谢！”
女孩撩了撩额前杂乱的碎发，指了指桌上的肘子，说道：“大爷，我救了你孙子，能给我吃一口肘子吗？”
老班主愕然的张大了嘴巴，随即将肘子端到了小女孩面前。
女孩大喜过望，伸手便要去拿，但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手，看向老班主的眼睛。
老班主看出了小女孩的顾虑，又将手中的肘子向小女孩伸了伸，女孩这才抓起肘子啃了起来。
“慢点吃啊孩子……慢点……别噎着……”女孩咕哝着说道：“没事的大爷，我不会噎死，我弟弟就是这么死的……这个小孩也差点噎死了……我不会噎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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