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廉价公寓的敲门声城市的霓虹在窗外喧嚣,
却丝毫透不进这栋矗立在角落的灰暗公寓。房租便宜得不像话,
几乎是白送——苏砚拖着唯一的行李箱,轮子在空旷的水磨石地面上轧轧作响,
声音被陈旧的墙壁贪婪地吞噬。楼道里弥漫着旧书堆和淡淡檀香混合的腐朽气息,空气冰凉,
激起皮肤上细小的疙瘩。光线昏暗,顶灯坏了,只有尽头蒙尘的窗户透进一丝惨淡的天光。
“403……”苏砚低声念着,钥匙插入锁孔,发出滞涩的“咔哒”声。门开了,
更浓重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简陋的客厅蒙着薄灰,夕阳斜照,
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歪斜的影子。他叹了口气,将行李拖进来,关上门。
门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疲惫如潮水涌来。草草铺好床单,将自己摔进旧沙发,
意识开始模糊。半梦半醒间,一阵规律的、沉闷的敲击声从楼下隐隐传来。
笃…笃…笃…像是剁肉馅,在死寂中固执地计数。苏砚眼皮沉重,意识混沌。那声音持续着,
渐渐融入沉沉的暮色。就在它几乎成为催眠曲时,毫无征兆地停了。绝对的死寂,
静得能听见血液奔流的嗡鸣。这寂静比声音本身更令人心悸。苏砚挣扎着想睁眼,
更深的倦意却将他压入黑暗。笃笃笃!声音近在咫尺,急促地敲打在门板上!苏砚猛地惊醒,
心脏狂跳。窗外漆黑,只有远处模糊的霓虹光晕。凌晨一点半。“谁?”声音干涩发飘。
门外安静一瞬,传来苍老沙哑却温和的女声:“新搬来的吧?我是楼下301的。
夜里头饿了吧?老太婆做了点饺子,给你送点热的。”凌晨一点半送饺子?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苏砚凑近猫眼,昏暗光线下,
只看到一个佝偻瘦小的轮廓端着冒热气的碗。“开门呀,孩子,趁热乎。我家那老头,
活着的时候啊,就最爱吃这个馅儿的,香着呢!”“活着的时候”像冰针刺入神经。
犹豫片刻,苏砚压下不安,拧开门锁。门外站着301的老太太,瘦小单薄,
穿着洗白的旧棉袄,皱纹深刻如龟裂的土地。她双手端着一个蓝边白瓷大碗,
里面挤着十几个白胖的饺子,热气腾腾。她的眼睛在昏暗中异常明亮,
目光执着地黏在苏砚脸上。“拿着,快拿着。”她不由分说地将碗塞过来,碗沿温热烫手。
絮叨着“远亲不如近邻”、“我家老头最爱这口”,才慢吞吞转身,消失在楼梯口的黑暗里,
脚步声轻不可闻。苏砚端着碗回屋,背靠冰凉的门板,手心全是冷汗。饺子皮薄馅大,
香气诱人。可老太太执着的眼神和反复提及的“我家老头”在深夜不断放大。
他夹起一个饺子咬破,汤汁鲜美,肉馅扎实,似乎加了脆爽的马蹄。饥饿驱使他快速吃着。
夹起第四个饺子时,
目光扫过碗底——几根极其短小的、灰白色的、带着螺旋纹路的毛发粘在那里。不是猪鬃!
冰冷的恶寒瞬间攫住他!胃里翻江倒海,刚咽下的饺子带着难以言喻的粘腻腥气在蠕动。
“呕……”他冲进卫生间剧烈干呕,冷汗浸透后背。
边回响:“我家老头最爱这馅儿的……香着呢……”那碗饺子被死死封进冰箱最底层冷冻格,
如同禁忌。2 第二章:天花板的捉迷藏接下来的两天,苏砚成了惊弓之鸟。白天楼道死寂,
他尽量避免出门。恐惧如霉菌在心底滋长。302和401的门似乎从未开过。第三天凌晨,
饺子阴影萦绕,他睡得极不安稳。意识模糊间,
一阵细微压抑的拖拽声和硬物刮擦地板的声音从头顶402传来。声音停止,死寂降临。
“嘻嘻……”一声清脆的小女孩笑声毫无预兆穿透楼板!紧接着是光脚奔跑的“啪嗒”声,
不止一个!就在头顶正上方!“姐姐!姐姐!我看到你啦!我看到你啦!
”一个稚嫩尖锐的声音兴奋喘息。“嘻嘻嘻……不算不算!我藏好啦!
”另一个声音娇憨反驳。“就看到了!你躲在窗帘后面!脚都露出来啦!”“没有!
你看错啦!那是影子!”“就是!我看到了!就是你的小脚丫!”“你赖皮!你赖皮!
”欢快的追逐、嬉闹、争吵声在凌晨三四点的死寂中炸开,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像冰冷的蛇信舔舐神经,激起层层战栗的鸡皮疙瘩。她们是谁?为什么只在凌晨活动?
声音清晰得如同就在门外!苏砚死死捂住耳朵,童稚的笑闹声无孔不入,在脑中回荡碰撞。
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身体僵硬如冰。饺子的油腻腥气混合着更深沉的恐惧翻涌。这栋楼,
这些邻居……嬉闹声不知持续多久,渐渐低去,最终沉寂。只有那声“姐姐,我看到你啦!
”的尖叫,如烙印烫在意识深处。他蜷缩在沙发角落,睁眼到天亮。
3 第三章:镜中的倒影与纸条白天的搜索一无所获。
租房平台上联系人“张经理”的头像模糊,信息石沉大海。傍晚饥饿袭来,
冰箱里的饺子如同炸弹。苏砚决定下楼买速食。锁门时,
瞥见对门502门缝下塞着一点白色。捡起打开,
娟秀凌乱的字体写着:“请问你有看到我的发卡吗?银色的,带一颗小珍珠。
可能掉在楼道里了。谢谢!——502 林薇”一丝微弱的暖意驱散阴霾。
苏砚回复:“没看到。我是新搬来的403苏砚。需要帮忙找吗?
” 将纸条塞回502门缝。超市灯光惨白。匆匆买好东西返回,推开沉重的单元门,
凉意和陈腐气息扑面。眼角余光瞥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浓稠的黑暗边缘,
一只眼睛正静静凝视!眼白浑浊,瞳孔漆黑如深孔,没有任何表情或眨动,
死死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啊!”短促惊呼卡在喉咙,心脏被冰手攥紧!
苏砚猛地后退撞墙,购物袋落地。再定睛看去,楼梯口只有吞噬光线的虚无。幻觉?
恐惧带来的幻觉?那冰冷的注视感却无比真实!他逃也似的冲上楼梯,“砰”地关上门,
背靠门板剧烈喘息。楼上楼下,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狂乱的心跳。一夜无眠。第二天下午,
门外轻微脚步声,纸条摩擦声。凑近猫眼,只看到浅色长裙的纤细背影消失。
门缝下新纸条:“谢谢回复!不用麻烦啦,也许掉在家里了。对了,
昨晚听到你好像……摔倒了?没事吧?这楼隔音不太好,多包涵。林薇。
”字里行间的关切和歉意,像微弱的阳光。她听到了?看来她是真实存在的。
那“眼睛”的恐怖感在白天和纸条安抚下淡去。晚上十点多,苏砚在书桌前发呆,
一阵轻微持续的说话声从楼上传来。林薇的声音,低柔呢喃,像哄劝又像倾诉,亲密依赖。
独居久了自言自语?他摇摇头,努力忽略,
在笔记本上列出怪事:饺子、捉迷藏、地下室眼睛……轻柔呢喃持续着,竟有催眠效果。
困意袭来。不知多久,被轻微开门声惊醒。不是他的门。是502的门。
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哒…哒…哒…”声,缓慢清晰,一步步往下。林薇这么晚出门?
苏砚鬼使神差走到门边凑近猫眼。楼道昏暗,只有安全出口幽幽绿光。脚步声靠近。
林薇出现,侧对着门低头整理米白色长裙,长发遮脸,身形朦胧。她整理好裙子抬头,
无意识朝这边看了一眼。猫眼视野狭窄扭曲,她脸色在绿光下异常苍白。她走向大门。
苏砚准备移开视线,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502半开的房门内,正对门口的穿衣镜!
镜面反射着惨绿的光,映出林薇独自走向楼梯口的背影!然而,就在她背影旁边,
紧挨她肩膀的惨绿光斑里,赫然映着一道模糊的男性轮廓!深色衣服,肩膀宽阔,微微低头,
亲密依偎着她!“嗬——”苏砚倒抽冷气,猛地捂嘴向后弹开撞在鞋柜上,“哐当”闷响!
心脏骤停又疯狂擂动!镜子里有东西!和她一起!门外的脚步声停住了。死寂。几秒后,
脚步声继续向下,消失在单元门外。苏砚瘫软在地,背靠冰冷鞋柜,牙齿打颤,浑身冰冷。
镜中男人的轮廓如烙铁印在视网膜上。林薇每晚的呢喃……是对着谁?!恐惧冲破临界点!
必须走!立刻!马上!4 第四章:契约之缚苏砚手脚并用爬起扑到书桌前,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翻出“张经理”电话,拨出。
漫长的“嘟…嘟…”声敲打紧绷的神经。第七声,接通。“喂?”冰冷平板,毫无情绪。
“张经理!我是403的租客苏砚!”声音尖锐变调,“我要退租!现在就退!押金不要了!
立刻搬走!”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沉重的压力透过听筒压下。“退租?苏先生,
合约签了就是签了。租期不满,不能退的。”“什么不能退?!我不管合约!这地方有问题!
必须走!钱不要了!”苏砚吼叫。“呵呵……”一声短促轻微的笑,寒意刺骨。“签了约,
就得住满。这是规矩。”“规矩个屁!我现在就……”“苏先生,”声音陡然低沉如冷风,
“别着急走。你的邻居们……会舍不得你的。”邻居们?舍不得?
301的老太、402的双胞胎、502镜中的男人……诡异身影瞬间挤满意识!
他们舍不得?怎么个“舍不得”法?!电话挂断。“嘟嘟嘟”忙音刺耳。苏砚僵在原地,
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知道了!那句“舍不得”是警告,是宣判!搬!什么都不要了!
逃命要紧!苏砚抓起背包,扫入手机钱包钥匙。冲到门口,
手刚碰到冰冷的门把手——笃笃笃。敲门声。轻轻的,近乎礼貌的克制。全身血液凝固,
手指僵在门把上。笃笃笃。声音稍重,不疾不徐,不容拒绝。冷汗浸透后背,
心脏狂跳带来剧痛眩晕。是谁?张经理?还是……他们?苏砚死死咬唇,身体紧贴门板。
门外,死寂。几秒后,苍老温和的声音响起:“孩子?睡了吗?开开门呀?
” 301老太的声音,慈祥如哄劝孩子。稚嫩清脆的声音加入:“哥哥开门呀!
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好不好?这次轮到你找我们啦!” 402双胞胎的声音,天真雀跃,
“捉迷藏”三字如冰针扎入耳膜。轻柔温婉的声音响起,带着惊惶无助:“苏砚?
开开门好吗?我……我有点害怕。外面好像……有东西。” 502林薇的声音,微微发颤。
三个声音,轮番呼唤,语调各异,却带着诡异粘稠的“邀请”。
张经理的话在耳边轰鸣:“你的邻居们……会舍不得你的。”她们舍不得我走。所以,来了。
极致的恐惧如冰潮淹没头顶,窒息感袭来。身体抖如落叶。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关切”。“孩子,饿了吧?老太婆特意给你包了饺子,
最后一顿了,吃完再走,啊?” 恳求。“哥哥开门嘛!我们保证不吓你了!真的!
” 天真委屈。“苏砚……求你了……开门……我好冷……” 无助脆弱,带着哭腔。
声音交织,啃噬理智。最后一顿饺子?不吓我了?好冷?
每个词都像冰冷的钥匙撬开最后防线。视线模糊,泪水涌上。逃不掉了……签了约,
就得住满……住满这“租期”……住满我的命?绝望深渊边缘,视线扫过书桌。
摊开的笔记本闯入眼帘。一个荒谬绝境中闪现的念头如黑暗中擦亮的火花——记录者!
她们有故事!她们被困在这里,重复生前执念!渴望被“看见”,被“记住”?
念头疯狂绝望,如溺水者抓住的稻草。门外呼唤声带着渐失耐心的阴冷。拼了!
苏砚用尽全力吸气,压下哽咽颤抖。转身踉跄冲到书桌前,抓起厚笔记本和笔。
冰冷硬壳带来一丝奇异支撑感。回到门边,背靠冰凉门板,清晰感觉门外无形的压迫存在。
呼唤声停顿一瞬。死寂。整个世界重量压在薄薄的门板上。苏砚深吸气,
努力让声音平稳清晰,甚至带上刻意的温和:“好。”门外一片寂静。“我开门。
但是……我有一个请求。”声音带着颤抖尾音。“请……告诉我你们的故事。每一个人的。
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他举起笔记本:“我帮你们记下来。全都记下来。
一字不落。”5 第五章:门外的围困门外的死寂沉重如铁。时间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门外冰冷气息如蛇渗入门缝。
就在窒息边缘——“唉……” 一声悠长、饱含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穿透门板。
301的老太太。叹息里没有愤怒怨毒,只有沉甸甸的疲惫和一丝释然。
“孩子……” 声音沙哑,褪去刻意慈祥,只剩苍老疲惫,“你这孩子……有心了。
”门板上的冰冷压力,似乎极其微弱地松动了一丝。
402方向传来小女孩低低的疑惑窃语:“姐姐……他要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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