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囚于地下室三年,靠我调制的香气续命,
却把所有的荣光与爱意都给了那个顶替我身份的女人。在我为他流产,最需要他的时候,
他却掐着我的下巴,逼我为他和白月光的世纪婚礼,调制一款名为“唯一”的绝世婚香。
后来,我亲手策划了一场“意外”,献祭了我赖以为生的嗅觉,将自己彻底变成一个废物。
他却在我转身之后,被那瓶我用恨意淬炼的婚香拖入无边地狱,
日夜啃食着一个足以将他灵魂都烧成灰烬的真相。1“把这个处理掉。”晏速的声音,
比地下室常年不散的冷雾还要凉。他随手将一张沾着血的B超单丢进焚烧炉,
橘红色的火光瞬间将那薄薄的纸片吞噬,上面那个小小的、尚未成型的孕点,
连同我心中最后一丝妄念,一同化为灰烬。火光映着他那张上帝精心雕琢的脸,
却照不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身后,温怡像一株柔弱无骨的菟丝花,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对我柔声细语。“沈小姐,我和阿速婚礼的婚香,就要拜托你了。
”“毕竟,这世上只有你的鼻子,才能调出阿速最需要的‘安心’。
”“安心”……多讽刺的词。我的手正浸在萃取香料的冰水中,
刺骨的寒意从每一寸肌肤钻进骨髓。三小时前,我刚刚在手术台上经历了一场清宫。
医生用冰冷的器械,刮走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却又是我唯一温暖的孩子。“卧床静养,
禁止操劳,切忌情绪激动。”医生的嘱咐还在耳边。可晏速一通电话,
便将我从病床上直接拖回了这个名为“阿芙洛狄忒之梦”的顶级调香室。实则,
是囚禁了我一千多个日夜的华美牢笼。只为,给他和他的挚爱温怡,
调制一款名为“唯一”的婚礼香水。我抬起头,失血过多的脸苍白得像一张宣纸,
声音因虚弱而沙哑。“晏速,我需要休息。我刚从医院……”“休息?
”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迈开长腿走到我面前,用价值六位数的定制皮鞋尖,
轻轻踢了踢我脚边的废料桶。“沈芜,看看你的合约。你的价值,就是你的鼻子和这双手。
在我这里,你没有资格谈条件。”他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捏住我的下巴,
强迫我抬起头。我直视他眼中的残忍。“温怡是我的命,是我在黑暗里唯一的光。
我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这款‘唯一’,必须完美无瑕。做好了,合约期满,
我给你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放你滚蛋。做不好……”他凑近我的耳边,
声音低沉如魔鬼的呢喃:“我会让你和你那个在乡下苟延残喘的母亲,一起体验一下,
什么叫真正的人间地狱。”温怡也跟着走过来,脸上挂着天真无害的笑容。
她将一个镶着钻石的平板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她和晏速的甜蜜合集。“沈小姐,
我知道这很难,所以阿速把我们所有的浪漫回忆都整理出来了,你可以看着这些找灵感哦。
”她柔声说,仿佛一个体贴入微的闺蜜。海边的拥吻,雪山上的相拥,
烛光下的求婚……每一帧画面,都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刀,一刀刀剐着我的心。
晏速需要的不是什么灵感。他需要我将这些属于别人的“幸福”,通过我的嗅觉和情感,
转化为独一无二的香气。他要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将我的天赋,我的情感,我的痛苦,
全部打包。再冠以他和温怡的名义,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公之于众。因为,三年来,
能治愈他那深入骨髓的顽固性失眠症的,从来不是什么香料配方。而是我,沈芜。
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在调制香气时,倾注的、独属于我的情绪和记忆。
他依赖着我的灵魂入睡,却把爱情和名誉,都给了另一个人。我的心,在那一刻,
连同那个被焚烧的孩子一起,彻底死透了。“好。”我听见自己平静到可怕的声音,
仿佛说话的是另一个人。“我会调出来。”晏速满意地松开了手,站起身,
恢复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别耍花样。你知道我的手段。
”沉重的精钢门“咔哒”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缓缓地,缓缓地,
将手从冰水中抽出。也好。晏速,既然你认定我只是一个工具。那么从今天起,
我就只做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工具。2我叫沈芜,一个天生的嗅觉者。
我的鼻子能分辨并记忆超过三万种气味.能将最抽象的情感与记忆,
转化为具象的、能触动灵魂的香气。三年前,晏氏集团的太子爷晏速。
他正被一场童年绑架案留下的严重PTSD和失眠症折磨,濒临崩溃。
全世界的顶尖医生和心理专家都束手无策。他却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
偶然闻到了我匿名捐赠的一款安神香薰,一夜安睡。他欣喜若狂,以为找到了救命稻草。
通过各种手段,他找到了我。并用一份优厚到无法拒绝,却也充满了霸王条款的合约,
将我变成了他的专属“药剂师”。他为我建造了这座世界上最顶级的地下调香室,
里面有市面上所有珍稀的香料。却也像囚禁金丝雀一样,隔绝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告诉我,他的病根,源于童年被绑架时,一个善良的小女孩用野花和青草的气味安抚了他。
那个女孩,就是他后来费尽心力找到的青梅竹马,温怡。所以,他对我的所有依赖和索取,
都建立在一个荒谬的基础上。我是复刻他“白月光”味道的匠人。
温怡顶着“天才灵魂调香师”的光环,享受着媒体的追捧和晏速毫无保留的宠爱。而我,
是她光环下,那个不能见光、没有名字的影子。我曾试图挣扎,试图告诉他,能治愈他的。
从不是简单的气味复刻,而是我调香时融入的真实情感。“晏速,香水是有生命的,
它需要调香师的情感灌注……”他只是不耐烦地打断我,眼神里充满了警告。“沈芜,
认清你自己的位置。你不过是温怡的一双手,别有那些不该有的妄想。”妄想……是啊,
我曾妄想过。
到我为他调制的专属安神香后......那瞬间放松下来的眉眼里......我曾妄想,
他或许能透过那层名为“温怡”的滤镜,看到真正的我。直到温怡的出现,
直到那个孩子的悄然离去。将我所有可笑的妄想,击得粉身碎骨。
我看着焚烧炉里最后一星火光熄灭,仿佛在看一场我自己的葬礼。我的孩子,我的爱情,
都埋葬在了这里。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成了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我严格按照晏速提供的“浪漫回忆”,一步步构建“唯一”的香调。前调,
普罗旺斯的浪漫初遇。我用了最顶级的格拉斯五月玫瑰和高地薰衣草净油,气味华丽而盛大。
中调,阿尔卑斯的雪夜相拥。我选用了稀有的白安息香和秘鲁香脂,
营造出温暖厚重的包裹感。尾调,爱琴海的永恒誓言。
我用了最顶级的奇楠沉香和喜马拉雅雪松,象征永恒与坚实。每一种香料,都价值连城。
每一次调配,都精准到微克。我将我毕生所学的技艺,毫无保留地倾注其中,
却抽离了所有的情感和灵魂。这款香,闻起来完美无缺,层次分明,
像一件陈列在博物馆里的顶级艺术品。但它,是死的。它冰冷,空洞,
无法再安抚晏速那根脆弱敏感的神经。晏速的特助方彻,
每天都会准时来取走当日调配的试用装。他脸上的忧色,也一天比一天浓重。“沈小姐,
晏总他……已经连续三天没合眼了。”方彻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他说,
这香水闻起来……像个漂亮的假人,没有心跳。”我头也没抬,
只是将一支新完成的试香递给他,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告诉他,婚礼前,‘唯一’会完成。
”方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我当然知道晏速为什么失眠。
因为这款为温怡量身打造的香水里,没有了能让他安宁的东西——没有了我沈芜的爱。
爱这种东西,玄之又玄,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透过香气,直抵灵魂深处。我曾爱他,
所以我的香气能抚平他的躁郁,为他构建一个安稳的梦境。现在,我的爱死了。香气,
便也只剩下了一具华美而空洞的躯壳。3婚礼前三天,在我以为可以结束一切时,
温怡却来了。她穿着一身Dior高定的小白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像个巡视领地的女主人,
优雅地推开了调香室的门。“沈小姐,辛苦你了。”她拿起一瓶接近完成的半成品,
放在鼻尖轻嗅,随即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唯一’我闻过了,很美,但……阿速说得对,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懒得理她,继续整理着我的香料瓶。她也不生气,
踩着高跟鞋走到我身边,自顾自地说道。“阿速说,香水里少了灵魂。”“我想,
大概是因为沈小姐你没有亲身感受过我们的爱情,所以无法共情吧。”她忽然从爱马仕包里,
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铅灰色瓶子,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这是我特意为你带来的‘灵感’。
”她将瓶子推到我面前,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这是我祖母传下来的秘方,
一种很特别的花露,据说能放大人的情绪,让香水更有感染力。”“你把它加进去试试?
或许,能创造出奇迹呢。”我看着那个神秘的瓶子,眼皮跳了一下。我的直觉告诉我,
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善意。“不必了。”我冷冷地拒绝。“我的配方,不需要任何外来物。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温怡的笑容不变,但眼底却掠过一丝阴狠。她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毒地低语。“沈芜,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不甘心你的天赋,你的成果。”“甚至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都成了我的垫脚石?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知道孩子的事!“哦,忘了告诉你,”她直起身子,笑得越发得意。
“那天你晕倒,是我送你去的医院。”“也是我告诉阿速,你是因为劳累过度才贫血的。
”“你说,如果他知道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表情?”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干什么。”她拿起那个铅灰色的瓶子,
拧开盖子。一股刺鼻的、类似杏仁的苦味瞬间弥漫开来。“我只是想帮你一把,
让你调制出的‘唯一’,变得名副其实,真正的‘独一无二’。”话音未落,她手一扬,
就要将那瓶不明液体,朝着我面前那一大烧杯即将完成的“唯一”原液倒下去!那里面,
是足以毁掉一切的心血!更重要的是,那刺鼻的气味告诉我,
瓶子里的液体具有极强的挥发性和腐蚀性!“不要!”我瞳孔猛缩,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
试图用身体护住那杯原液。然而,就在我扑过去的瞬间,温怡的嘴角,
勾起了一抹计谋得逞的诡异笑容。她非但没有将液体倒进烧杯,反而手腕一转。
将那整瓶液体,朝着我的脸和工作台上的高精度电子鼻泼了过来!
刺啦——高浓度的化学液体溅到我的脸上、眼睛里,还有那台价值千万的电子鼻上,
发出一阵刺耳的腐蚀声!剧痛!火辣辣的剧痛!我的眼睛瞬间被灼伤,眼前一片血红。
鼻腔里也涌入一股毁灭性的、烧灼一切的剧烈气味!与此同时,温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柔弱地向后倒去,仿佛被我推倒了一般。“啊——!救命!”4“温怡!
”调香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晏速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他一个箭步冲进来,
将摇摇欲坠的温怡紧紧搂在怀里。他的眼里,只有他怀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怎么回事?
有没有受伤?”他紧张地检查着温怡,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
温怡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指着我。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委屈。
“阿速……我……我只是想把祖母的花露给沈小姐,帮她找找灵感……”“可她,
她好像很讨厌我。”“她突然发疯一样扑过来,还打翻了那些东西……”“我的眼睛好痛,
阿速……”晏速的目光,终于像两把淬毒的冰刀,狠狠地射向了我。
他看到了我脸上、手上被腐蚀的痕迹。看到了地上那破碎的铅灰色瓶子。
看到了那台冒着青烟、已经报废的电子鼻。更看到了温怡眼角“恰到好处”的红肿。“沈芜!
”他怒吼出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竟敢伤害她!你找死!
”我的眼睛痛得几乎睁不开,泪水混着血水往下流。鼻腔里那股毁灭性的气味,
让我几欲作呕。可我还是笑了。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那个颠倒黑白、演技精湛的女人。
笑得无比凄凉。“我没有。”我平静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她,
把化学制剂泼向了我。”“化学制剂?”晏速怒极反笑。“温怡会害你?她那么善良,
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难过!”“倒是你,沈芜,
你是不是觉得毁了‘唯一’”“毁了我的心血,就能阻止我的婚礼?
你是不是还抱着那些不该有的、令人作呕的心思?”“令人作呕的心思”。原来,
我那三年卑微的爱慕,在他眼里,竟是如此的不堪。我放弃了解释。
对一个早已认定你有罪的审判官,任何辩解都是徒劳。“信不信由你。
”“好一个‘信不信由你’!”晏速的耐心彻底告罄。“方彻,把监控调出来!
我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死得明明白白!”温怡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将脸埋进晏速怀里,
哭得更凶了。而我,只是静静地站着,心里一片死寂。我知道,
为了保证那些昂贵香料配方的绝对机密,这个调调香室里,除了更衣室,没有任何监控。
这是晏速为了防止配方外泄,自己亲手定下的规矩。果然,方彻很快进来,
脸色凝重地低声报告:“晏总,调香室为了保密,没有安装监控。”晏速的脸色,
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温怡立刻“善解人意”地抽泣起来。“阿速,
算了吧……可能真的是我不好”“我不该来打扰沈小姐……婚香没有就没有吧,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的。”她越是“大度”,越是“委曲求全”,
晏速的怒火就越是烧得旺盛。“怎么能没有!”“这是我许诺给你的世纪婚礼,
‘唯一’是最重要的见证!”他安抚地拍了拍温怡的背,随即转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