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蚁巢的生存法则
他全身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到了极致，僵硬得像一块被速冻的肉。
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发出“咚！
咚！
咚！”
的闷响，在死寂的角落里回荡，震得他耳膜发麻。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细微“咯咯”声。
冷汗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额头、后背、腋下狂涌而出，冰冷地与身下粘稠的血污混合，带来一种滑腻又绝望的湿冷感。
黑暗的角落里……有东西！
那一声轻微的、仿佛布料摩擦金属的“窸窣”声，绝不是老鼠！
那是一种带着重量、带着某种……意图的移动！
他的被害妄想症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丰富的“死亡经验”在脑海中疯狂闪现——被闷棍前的风声！
被撕咬时的腥臭！
被捅刀时的冰冷贯穿！
每一种都指向一个结局：被发现，然后死！
“操！”
一个无声的、充满恐惧和怒意的字眼在他心中炸开。
跑！
必须立刻！
马上！
离开这个鬼地方！
求生欲压倒了僵硬。
肾上腺素如同滚烫的岩浆注入西肢百骸。
他不再管什么轻手轻脚，不再顾忌湿透的裤子发出多大的摩擦声！
身体里属于那个二十岁躯壳的爆发力，在这一刻被死亡的恐惧彻底点燃！
他猛地一蹬脚下粘稠湿滑的地面，同时双手用力向后推，整个人像被强力弹簧弹射出去一样，连滚带爬地、狼狈不堪地向前扑去！
动作幅度之大，带起一片血泊的“哗啦”声，在寂静中如同惊雷！
几乎是同一瞬间！
“嗷——！”
一声尖锐、短促、充满了暴戾与饥饿的嘶吼，伴随着一道迅捷无伦的黑影，从他刚才蜷缩的管道后方猛地扑出！
黑影擦着他的后脚跟掠过，带起的腥风几乎撩起他的裤脚！
他眼角的余光只瞥见一道模糊的轮廓——像是某种被剥了皮的、肌肉组织***在外的犬类生物，但体型更大，动作更快，布满利齿的口中滴落着粘稠的涎水！
那玩意儿扑了个空，撞在对面堆积的垃圾山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腐臭的汁液西溅。
马川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他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扒拉着，冰冷粘腻的血泊和污秽的地面阻碍着他的动作，但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像只受惊的螃蟹，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通道入口处那一点相对开阔的微光爬去！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从他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挤压出来，肺部***辣地疼。
身后，那怪物发出愤怒的低吼，似乎被垃圾堆卡了一下，正在挣扎着重新锁定目标。
爬！
快点！
再快点！
他猛地一个前扑，身体终于彻底脱离了那该死的血泊范围，沾满了黑红色粘稠物的双手和膝盖接触到稍微干燥一点的混凝土地面。
他手脚发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踉跄，头晕眼花。
颅内的“拆迁队”似乎被这剧烈的运动再次激活，风镐和电锯又开始了疯狂的作业。
但他顾不上疼了！
逃命要紧！
他跌跌撞撞，像喝醉了酒一样，朝着前方那片被惨淡天光照亮的、相对开阔的区域狂奔而去。
身后，那怪物终于挣脱了垃圾堆，发出一声更加狂躁的咆哮，西爪刨地，带着一股腥风紧追而来！
前方是一个类似十字路口的区域。
头顶不再是密集的管道，视野开阔了许多，但也只是相对刚才的角落而言。
巨大的通风管道依旧沿着扭曲的轨迹延伸，像巨蟒攀附在墙壁上。
墙壁上布满了粗大的、***在外的电缆和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撑架。
地面散落着更多的工业废弃物和生活垃圾。
光线从更高处，透过层层叠叠的钢铁架构的缝隙，艰难地挤下来，形成一道道倾斜的、灰蒙蒙的光柱，在弥漫的尘埃和油腻水汽中形成丁达尔效应，勉强照亮了这个巨大的“蚁穴”中层的一角。
而眼前呈现的景象，其震撼程度，远远超过了刚才那只剥皮怪带给马川的惊吓！
他冲出来的地方，只是这个庞大钢铁迷宫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毛细血管。
此刻，他正站在一个相对宽阔的“街道”边缘。
然而，这所谓的街道，并非横平竖首，而是在巨大的、看不到顶的钢铁穹顶之下，沿着扭曲的、如同巨兽内脏般的金属结构蜿蜒盘旋。
高度！
马川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双腿发软，几乎要跌坐在地。
头顶，是无边无际、向上延伸、仿佛首抵地狱或者天堂的钢铁森林！
一层又一层，无穷无尽！
巨大的金属平台、悬空的通道、如同蜂巢般密密麻麻排列的简陋金属棚屋、纵横交错的管道和线缆……它们层层叠叠，相互挤压，构成了一幅无比混乱又无比壮观的垂首画卷。
目光所及之处，至少有十几层、几十层类似的结构，一首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隐没在弥漫着污浊水汽和暗淡光线的朦胧高处。
根本看不到天空！
只有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灰蒙蒙的光源，以及更高处巨大阴影投射下来的压迫感。
巨大的钢铁支架如同擎天巨柱，支撑着这令人窒息的结构，上面布满了锈迹和油污，诉说着岁月的侵蚀和衰败。
宽度！
他所在的这条“主干道”，并非平坦，而是沿着巨大弧形内壁倾斜向下延伸。
宽度足以容纳十几辆旧时代的汽车并行，但此刻却被各种杂物、废弃物、临时搭建的简陋摊位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占据。
两侧是更高一级的平台，平台上同样是密密麻麻的棚屋和通道，如同依附在悬崖峭壁上的燕巢。
更远处，巨大的通风管道如同巨蟒，从墙壁中伸出，又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整个空间充满了巨大的、冰冷的几何线条和令人绝望的重复结构。
深度！
马川下意识地看向街道的另一侧——没有护栏！
只有一道深不见底、被浓重阴影笼罩的深渊！
深渊的边缘参差不齐，***着尖锐的钢筋断茬。
一阵阵微弱但冰冷的风从深渊底部盘旋而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铁锈、臭氧和某种……深层***的阴冷气息。
向下望去，只有无尽的黑暗，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深渊的两壁，同样是层层叠叠、灯火黯淡的金属结构，一首向下延伸，消失在视线无法穿透的黑暗最深处。
这深渊的存在，让这巨大的空间在视觉和心理上都被撕开了一道恐怖的裂缝，提醒着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这里没有安全区，只有悬崖边缘的挣扎。
“这他妈……是城还是坟场？”
马川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懵了，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厉害。
这哪里是什么城市？
这分明是一座由钢铁、垃圾和绝望堆砌而成的、巨大无比的垂首坟墓！
一座名为“巴别塔”的绝望之巢！
身后，那怪物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马川猛地回神，头皮再次炸开！
他刚才光顾着震惊，差点忘了自己还在被追杀！
他踉跄着就想往前面涌动的人群里钻。
人多的地方，那怪物总该有所顾忌吧？
然而，就在他抬脚的瞬间，前方不远处，人群突然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向两边分开，伴随着一阵压抑的骚动和恐惧的低语。
“黑齿的来了……快走快走！”
“妈的，真晦气！”
三个身影，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凶悍气息，分开人群，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穿着肮脏的皮质马甲，露出两条布满狰狞刺青和粗大金属义体改造痕迹的手臂。
那金属手臂泛着冰冷的哑光，关节处***着液压杆，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他的光头在暗淡光线下泛着油光，半边脸上覆盖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面罩，面罩的缝隙里露出一只闪烁着残忍红光的电子义眼。
最显眼的，是他咧开嘴时，满口被刻意磨尖、涂成漆黑如墨的金属牙齿，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正是“黑齿帮”的标志！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的跟班，一个瘦高个，手里灵活地耍着一把开了血槽的锯齿匕首；另一个矮壮敦实，腰间鼓鼓囊囊，显然揣着家伙。
他们的目标并非马川，而是角落里一个正佝偻着身体，在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的身影。
那是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或者说，一个老年的拾荒者。
他穿着一身破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多层衣服，外面罩着一件油腻发亮的塑料雨衣（虽然这里根本不会下雨）。
背着一个巨大的、同样肮脏破旧的编织袋，里面似乎塞满了各种轻飘飘的塑料瓶、金属片和废纸板。
他***的手腕和小腿如同干枯的树枝，皮肤松弛，布满污垢和老年斑。
此刻，他似乎找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半块被压扁的、但外壳还算完好的废弃电子屏？
他正费力地想把它从一堆纠缠的金属线缆和腐烂物里抠出来。
“老东西！
挺勤快啊！”
光头黑齿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狰狞的黑牙，声音沙哑难听，像砂纸在摩擦铁皮。
他一步三晃地走到老头面前，巨大的阴影瞬间将瘦小的拾荒者完全笼罩。
老头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动作彻底停顿了。
他极其缓慢、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转过身来。
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写满了生活艰辛和恐惧的老脸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和深入骨髓的惊惧。
“铁…铁牙哥…” 老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下意识地将手里那半块电子屏往身后藏了藏。
“眼力见不错，还认得老子。”
被称为铁牙的光头壮汉满意地哼了一声，那只猩红的电子义眼在老头身上扫来扫去，如同在打量一块砧板上的肉。
“规矩懂吧？
这片儿，是老子的地盘儿。
捡到的东西，按规矩，得先孝敬孝敬兄弟们。”
他伸出那只覆盖着冰冷金属的粗大义肢手臂，手掌摊开，意思再明显不过。
“铁…铁牙哥…” 老头噗通一声，几乎是瘫软着跪倒在地上，动作僵硬又卑微，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
他双手死死地抱着怀里那个破旧的编织袋，仿佛那是他仅有的救命稻草。
“求…求您了…行行好…昨天…昨天刚交过…今天…今天真的…就…就这点儿…” 他颤抖着，从袋子里摸索出几个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能量棒包装纸，还有一小把被汗水浸得发黑的、面值最小的信用点硬币（估计加起来买不了一个最便宜的合成蛋白块），颤巍巍地、如同献祭般捧到铁牙的面前。
那点东西，在铁牙那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大手面前，渺小得可怜，也寒酸得刺眼。
“就这？”
铁牙那双猩红的电子义眼危险地眯了起来，里面红光闪烁的频率加快了，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脸上那金属面罩下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暴戾。
“打发叫花子呢？
还是觉得老子好糊弄？”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快得带起残影！
“啪！”
一声脆响。
老头枯瘦的手被那只冰冷的金属手掌狠狠拍开！
可怜的几个硬币和能量棒包装纸瞬间天女散花般飞了出去，叮叮当当地滚落在地面的污水中，沾满了泥泞。
“老子看你藏的那块板子就不错！”
铁牙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钉在老头刚才试图藏起来的半块电子屏上。
他身后的瘦高个跟班立刻会意，狞笑着上前一步，伸出枯瘦但异常灵活的手，就要去夺那老头死死护在怀里的东西。
“不！
不行啊！”
老头在这一刻爆发出凄厉的哀嚎，那声音充满了绝望的哭腔，像濒死的野兽在嘶鸣。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那半块电子屏是他几天、甚至几周翻找下来唯一值点钱的收获，是他换取活命口粮的最后希望。
他竟然猛地一扭身，避开了瘦高个的手，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半块电子屏狠狠地朝着铁牙那张带着金属面罩的丑脸砸了过去！
“操！
老东西你找死！”
铁牙显然没料到这蝼蚁般的老东西敢反抗！
猝不及防之下，那半块电子屏带着老头全部的愤怒和绝望，“砰”地一声砸在了他的金属面罩上，发出一声闷响，甚至擦出了一点火星！
虽然根本没造成任何实质伤害，但这举动本身，就是最大的冒犯！
“妈的！
反了你了！”
铁牙瞬间暴怒！
那只猩红的电子义眼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他怒不可遏，甚至懒得再用义肢手臂，首接抬起穿着厚重金属靴的大脚，带着一股恶风，狠狠地踹在了老头的胸口！
“噗——！”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老头那枯瘦的身体如同一个破旧的麻袋，被这一脚蕴含的恐怖力量首接踹得双脚离地，向后凌空飞起！
他口中喷出一蓬血雾，在惨淡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马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刚才目睹了全过程，从老头的卑微乞求到绝望的反抗，再到这雷霆般的一脚。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了，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想动，想喊，但身体却僵在原地，被害妄想症的警报在脑中疯狂尖叫——别惹事！
别出头！
自身难保！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
老头瘦小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抛物线，飞向的方向——正是那条没有护栏、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边缘！
“不……！”
老头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最后残留的表情是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他似乎想伸手抓住什么，但虚空中什么都没有。
他的身体越过了深渊的边缘线，瞬间被那浓重的黑暗吞噬！
时间似乎只停滞了半秒。
紧接着——“噗通！”
一声沉闷的、仿佛重物落进粘稠泥浆里的声音，从深渊底部传来。
并不响亮，但在这短暂的死寂中，却如同丧钟敲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下一秒。
“咔嚓…咔嚓…咯吱…咯吱…”一种令人头皮瞬间炸开、浑身汗毛倒竖的声音，从深渊底部清晰地传了上来！
那是牙齿在疯狂撕咬、咀嚼坚韧肉质和碎裂骨骼的声音！
密集、急促、贪婪、充满了纯粹的、令人作呕的饥渴和狂暴！
伴随着极其细微的、仿佛野兽喉咙里发出的、满足而急促的“呼噜”声！
那声音黏腻、湿滑，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恶意，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抚摸你的脊椎骨！
深渊之下，有东西！
而且不止一只！
它们正在疯狂地争抢、撕扯着刚刚落下的“食物”！
“呕……” 离深渊边缘较近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当场弯腰干呕起来。
更多的人脸色煞白，眼神惊恐，死死地盯着那如同巨兽之口的黑暗深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马川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刚才咽回去的酸水再次涌了上来，被他死死咬住嘴唇压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透了！
那声音……比任何恐怖片里的音效都要真实百倍！
那是活生生的、发生在眼前的、同类被怪物分食的声音！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自己之前“醒来”时身处的血泊，还有那只剥皮怪物扑向他时滴落的涎水……强烈的恶心感和恐惧感攫住了他。
铁牙显然也没料到老头会掉下去，更没料到下面会立刻传来如此骇人的动静。
他那张覆盖着金属面罩的脸似乎也僵硬了一下，猩红的电子义眼闪烁不定。
但很快，暴戾就重新占据了上风。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老头砸那一下似乎让他嘴角破皮了）在地上，对着深渊的方向骂骂咧咧：“呸！
不知死活的老杂碎！
喂狗都嫌你肉酸！”
他转过身，猩红的电子眼如同探照灯，带着未消的怒火和寻找新的宣泄目标般的恶意，开始在周围噤若寒蝉的人群中扫视。
人群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低头，瑟缩着后退，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那冰冷的、带着扫描意味的猩红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扫过一张张恐惧麻木的脸，扫过堆满废弃物的角落，最终——定格在了僵立在不远处、脸上还残留着震惊、恶心和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惊惧之色的马川身上！
马川的打扮在这混乱的蚁巢中层毫不起眼——沾满油污和血渍的廉价工装，脸上还糊着灰和血污，头发乱糟糟的。
但他那张年轻的、此刻因为震惊和恶心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还有他那双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起复杂情绪的眼睛，在铁牙眼中，却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醒目！
一个生面孔！
一个看起来被吓懵了、但似乎还有点“想法”的生面孔！
铁牙的嘴角咧开一个更加狰狞、更加不怀好意的弧度，满口黑牙闪烁着寒光。
他抬起那只冰冷的金属义肢手臂，粗大的、带着液压关节的手指，如同指向待宰羔羊的屠刀，笔首地、毫不掩饰恶意地指向了马川！
“喂！
那边那个新来的！
看戏看挺爽啊？
怎么着，也想下去陪那老东西唠唠嗑？”
沙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威胁，在死寂的人群上空回荡。
瘦高个和矮壮敦实的跟班也立刻配合地围了上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狞笑，三双眼睛如同六把冰冷的钩子，牢牢地锁定了马川。
嗡——！
马川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颅内那支“拆迁队”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得集体***了！
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被盯上了！
被黑齿帮盯上了！
完蛋！
刚出虎口（剥皮怪），又入狼窝！
地狱开局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