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谣言风波+雨伞的秘密
课间去卫生间时，她终于明白了原因。
"听说班长每天写情书塞在转学生抽屉里。
"隔间外，啦啦队长的声音带着夸张的同情，"真可怜，人家根本不理她。
""我亲眼看见的！
"这是林小满的声音，"上周五她偷偷把一本蓝色本子放在周毅课桌里..."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手腕，苏晴盯着镜中苍白的脸。
笔记本扉页确实有她的名字，但绝没有写什么情书。
走廊上突然传来骚动，她推开门，看见周毅挡在林小满面前。
"造谣很有趣？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走廊安静下来。
林小满涨红了脸："我又没瞎说！
苏晴明明...""笔记本是我捡到的。
"周毅提高声音，"作为班长，她有记录班级日志的责任。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灰色便签，"需要核对笔迹吗？
"苏晴僵在原地。
周毅在说谎——班级日志明明是电子版的。
"就算真有什么，"周毅扫视人群，目光在掠过苏晴时停顿了0.5秒，"也轮不到你们议论。
"这句话像炸弹般引爆了走廊。
苏晴转身冲进楼梯间，脚步声在身后穷追不舍。
她在自行车棚拦住周毅："为什么要那么说？
"周毅解锁自行车的动作没停："哪种说法？
""你知道的！
就算真有什么那句..."苏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周毅终于转过身。
夕阳透过车棚的铁丝网，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网格："因为那是事实。
"自行车轮碾过落叶的声音渐渐远去。
苏晴摸到口袋里的便签纸，背面还有一行她之前没注意到的小字：”明天开始，一起午餐吗？
“连续一周的阴雨让教室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苏晴望着窗外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课桌侧边的黑色折叠伞。
自从周毅在公交站台把伞塞给她后，每次见面他都刻意回避提及此事。
"在看什么？
"周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晴差点碰翻墨水盒。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那道细长的疤痕。
"天气预报说下午还有暴雨。
"苏晴指了指伞，"这个...什么时候还你？
"周毅的表情突然凝固。
他伸手拿过伞，指腹抚过内侧那颗银色星星，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品："不用还了。
"午休铃适时响起，周毅转身要走，苏晴鬼使神差地拽住他的衣角："一起午餐吧？
你上周的邀请还算数吗？
"天台积水未干，他们坐在通风口的铁皮盖上。
苏晴打开便当盒，周毅却只带了袋装牛奶和全麦面包。
"你就吃这个？
"苏晴推过去半个三明治，"我妈做的，金枪鱼馅。
"周毅摇头，却在她坚持下接过食物。
他吃东西很安静，连咀嚼声都几乎听不见。
"伞上的星星，"苏晴突然问，"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周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远处传来闷雷声，他望向灰蒙蒙的天际："那是我爸做的伞。
"雨滴开始坠落时，周毅突然开始讲述。
他父亲曾是传统油纸伞匠人，后来改行做现代折叠伞。
"每把伞内侧都要绣星星，他说这样雨天也能看见银河。
"周毅的声音越来越低，"去年他接了个大订单，把所有积蓄投进去...结果对方是诈骗集团。
"苏晴看见他攥紧的拳头在发抖。
雨势变大，周毅撑开那把黑伞，银色星星在阴影里微微发亮。
"讨债的人来家里那天，他带着样品伞说去谈新客户..."一滴雨落在周毅手背，"再没回来。
"苏晴想起林小满的谣言，胃部揪紧。
她轻轻碰了碰周毅的手腕——那道疤的位置："这是..."周毅猛地站起来，伞面撞上通风管发出巨响："该***室了。
"下午的数学课，苏晴传了张纸条：”放学后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暮色中的老城区巷子曲折幽深。
苏晴跟着导航停在一间挂着"星汉工艺"招牌的店铺前，橱窗积满灰尘。
周毅脸色煞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课本扉页的旧地址。
"苏晴从包里掏出伞，"我觉得...它应该回到这里。
"锁己经生锈，周毅从门框摸出钥匙时手指发抖。
推开门，尘埃在夕阳中起舞。
工作台上散落着半成品的伞骨，墙上贴着设计草图，右下角都画着小星星。
苏晴在角落发现一本落满灰的相册。
翻开第一页，童年周毅坐在父亲肩头，手里举着把绘有银河的油纸伞。
照片背面写着："小毅五岁生日，要像星星一样发光啊。
"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苏晴转身时，周毅己经蹲在地上，额头抵着工作台边缘，肩膀剧烈颤抖。
她默默撑开那把黑伞，银色星星在暮色中旋转，光影斑驳地落在他的背上。
"第一次有人..."周毅的声音破碎在尘埃里，"问我星星的含义。
"回程公交上，周毅睡着了，头歪向车窗那边。
苏晴悄悄把伞塞回他的书包，却发现夹层里藏着一张泛黄的报纸——《本地企业家涉嫌集资诈骗逃逸》，配图是家伞厂燃烧的废墟。
车窗外，今年最后的蝉正在雨中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