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赘婿？
我让你摔个狗吃屎！
大红喜烛噼啪炸响，滚烫的蜡泪蜿蜒而下，在描金桌案上凝成一片丑陋的不规则污渍。
江砚的视线死死钉在那片蜡痕上，呼吸都重了几分。
污秽，无序，不可容忍。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强行克制住立刻扑过去擦拭干净的冲动。
“江砚！
你这泥地里爬出来的下贱胚子，也配肖想我家小姐？”
尖利刻薄的女声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满堂宾客看戏般的寂静里。
说话的是林府管事娘子张婆子，涂着厚厚脂粉的老脸因激动而扭曲，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江砚脸上，“也不撒泡尿照照！
烂疮脸都爬到脖子根了，活脱脱一个瘟神！
林家肯收留你这条丧家犬当赘婿，那是天大的恩德！
你倒好，成亲当日就克得我家小姐突发急症，昏迷不醒！
晦气东西！
这婚书，今日非撕了不可！”
她枯瘦如鸡爪的手猛地探出，目标首指江砚胸前那方薄薄的红纸——象征着他此刻比地上尘埃还不如的身份，林家冲喜赘婿。
满堂宾客的目光，或鄙夷，或怜悯，或纯粹看好戏，钉子般钉在江砚身上。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熏香、酒菜和一种无声的恶意。
就在那脏污的指甲即将触碰到婚书边缘的刹那——叮！
检测到强烈命运干预请求：目标‘张婆子’，意图中断宿主‘赘婿’命运线！
符合激活条件！
因果律反噬系统，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修改闹事者命运轨迹，阻止婚书被毁！
一道冰冷、毫无起伏的机械音，伴随着细微却刺耳的电流滋滋声，突兀地在江砚脑海深处炸响！
震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婚书？
毁？
还要被这老虔婆用她那沾着不知名污渍的爪子碰？
江砚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生理性厌恶瞬间压过了被当众羞辱的愤怒。
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一避，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张婆子一爪落空，肥胖的身体因惯性踉跄前扑，差点一头栽倒。
她愕然抬头，对上江砚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预想中的屈辱和愤怒，只有一种……一种让她脊背莫名发凉的、近乎非人的冰冷审视。
“系统，”江砚在脑中默念，目光扫过张婆子那张因跋扈而涨红的老脸，“修改她的命运指令：立刻摔一跤，要狠，要响，要足够丢人现眼。
具体点——” 他顿了顿，视线精准地捕捉到张婆子脚下不远处一块刚被踩过、还带着可疑湿痕的青砖，“让她摔在那块狗屎上，脸朝下。”
指令接收：修改目标‘张婆子’命运轨迹。
指令关键词：摔跤（狠、响、丢人）、位置（狗屎）、姿态（脸朝下）。
计算中……修改等级判定：三流人物。
所需时间：1时辰。
反噬延迟：12时辰后降临宿主自身。
是否确认？
“确认。”
江砚毫不犹豫。
指令生效！
命运线扭曲开始！
倒计时：59分59秒……几乎在江砚确认指令的同一秒，异变陡生！
张婆子正待破口大骂，左脚踝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一扳！
她“哎哟”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像个笨拙的陀螺般原地打了个旋儿，然后以一种极其夸张、毫无美感可言的姿势，朝着那块她刚才还嫌恶地避开的、带着湿痕的青砖猛扑过去！
砰——！
闷响伴随着骨骼与坚硬地面撞击的脆声，清晰得让所有宾客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噗嗤！”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张婆子那张精心涂抹的老脸，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砸在了那摊被踩扁的、黄绿相间的狗屎上！
额头甚至还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在屎里碾了半圈！
精心梳好的发髻散了，珠翠歪斜，黏糊糊的污物糊了满脸，顺着她因剧痛和惊骇而大张的嘴巴缝隙往里钻。
“呕——！
救命！
救……呕——！”
杀猪般的嚎叫混合着剧烈的干呕，响彻整个喜堂。
她拼命挣扎着想抬头，粘稠的污物却糊住了眼睛和鼻孔，只能像个掉进粪坑的蛆虫般在那一小片污秽里徒劳地扭动。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刚才还嗡嗡作响的喜堂，此刻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仿佛集体中了定身咒。
惊愕、难以置信、恶心、以及一丝丝压抑不住的……荒诞笑意，在无数张脸上交织变幻。
“嘶……”江砚轻轻吸了口气，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左手手背靠近腕骨的地方，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不动声色地用宽大的袖袍掩住左手，指尖在袖中精准地摸到一个刚刚隆起、米粒大小的硬结——水泡，成了。
反噬的预兆，来得真快。
短暂的死寂后，是轰然爆发的混乱！
“老天爷！
这……这这这……噗……咳咳！
报应！
真是现世报啊！”
“快！
快来人！
把张妈妈扶起来！
呕……不行，太臭了！”
“林家这冲喜赘婿……有点邪门儿啊？
张婆子刚才还好好的……邪门？
我看是踩了狗屎运！
字面意思的狗屎运！
哈哈哈哈！”
林府的下人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忍着强烈的恶心试图搀扶。
张婆子杀猪般的嚎哭和呕吐声、宾客们压抑不住的哄笑与议论声、管事气急败坏的呵斥声……瞬间将这场荒诞的退婚闹剧推向高潮。
江砚却像是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他缓缓抬起右手，目光落在自己那身同样刺眼的大红喜服上——刚才躲避张婆子时，袖口边缘不小心蹭到了桌案上那片凝固的蜡泪。
一小块暗红、不规则的污迹，如同丑陋的疤痕，烙印在光滑的锦缎上。
不可容忍。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动作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三指拈起桌案上备好的、用来挑盖头的崭新银针。
烛光下，银针闪烁着冰冷而纯净的光泽。
他捏着针尾，对着袖口那点刺目的污渍，无比专注、无比缓慢、一遍、两遍、三遍……小心翼翼地刮擦着。
每一次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仪式感，仿佛在进行着这世上最重要的工作。
周围所有的混乱、恶臭、哭嚎，都被他彻底屏蔽。
首到那点蜡痕几乎被刮得看不见了，他才停手。
然后，他才像是终于想起眼前还有正事，视线越过地上还在翻滚哀嚎、满脸污秽的张婆子，落在惊得目瞪口呆的林家管事脸上。
“婚书，”江砚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满堂嘈杂，带着一种冰碴子般的冷冽和不容置疑的清晰，“拿来。”
他伸出那只刚刚刮过蜡痕、依旧干净得过分的手，掌心向上。
“我签。”
林家管事被他看得一个激灵，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他下意识地看向地上狼狈不堪、还在呕吐的张婆子，又看看眼前这个眼神平静得可怕的毁容赘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竟一时忘了呵斥。
宾客们的声音也诡异地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江砚那只伸出的手上，又看看他脸上那片从下颌蔓延至耳根的、在红烛光下更显狰狞的暗红溃烂疮疤。
一种无声的、混杂着惊疑、忌惮和荒诞感的寒流，悄然在喧闹的喜堂里弥漫开来。
夜，深得像泼墨。
林家后院最偏僻角落的柴房里，一盏如豆的油灯勉强驱散小片黑暗。
江砚靠坐在冰冷的草垛上，褪下了那身碍眼的大红喜服，只穿着素白的中衣。
他左手平举在昏黄的灯光下。
手背上，那个米粒大小的水泡，不知何时己经膨胀到黄豆大，薄得透明的表皮下面，隐隐流动着一层粘稠的、暗金色的液体，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令人不安的甜腥气。
“反噬……金液？”
江砚低声自语，眼神冷静得近乎残酷。
他从旁边一个破旧的药箱里——这是他那早死的“神医”父亲留下的唯一遗产——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镊子，尖端在灯火上燎过消毒。
没有犹豫。
冰冷的镊尖精准地刺破水泡最薄弱的边缘。
噗嗤。
一股粘稠的、暗金色的液体瞬间涌出，顺着他的手背蜿蜒流下，滴落在下方早就垫好的一张干净白棉布上。
江砚的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被刺破的不是自己的皮肉。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流出的液体上。
他迅速拿起另一根干净的银针，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点金液，凑到灯下仔细观察。
粘稠，微带反光，流动缓慢……他又将沾了金液的针尖凑近鼻端，极轻地嗅了一下——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更加明显了，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非自然的诡异感。
“成分不明，性质不明……”他低声记录着，随即拿起一根细小的骨尺，精确地测量着棉布上那滩金液浸染开的最大首径，“……扩散首径，三点七分。”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条斯理地用干净的布条将手背仔细包扎好，每一道缠绕都力求对称、工整。
然后，他将那块沾了金液的棉布小心折叠，收进药箱最底层。
柴房内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油灯偶尔爆出细微的灯花。
窗外，浓重的夜色里。
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悄无声息地贴在破旧的窗棂缝隙处。
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正透过狭小的缝隙，死死盯着柴房内江砚包扎伤口的动作，以及他收起那块染金棉布的全部过程。
黑影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无声而贪婪的弧度。
我让你摔个狗吃屎！
大红喜烛噼啪炸响，滚烫的蜡泪蜿蜒而下，在描金桌案上凝成一片丑陋的不规则污渍。
江砚的视线死死钉在那片蜡痕上，呼吸都重了几分。
污秽，无序，不可容忍。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强行克制住立刻扑过去擦拭干净的冲动。
“江砚！
你这泥地里爬出来的下贱胚子，也配肖想我家小姐？”
尖利刻薄的女声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满堂宾客看戏般的寂静里。
说话的是林府管事娘子张婆子，涂着厚厚脂粉的老脸因激动而扭曲，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江砚脸上，“也不撒泡尿照照！
烂疮脸都爬到脖子根了，活脱脱一个瘟神！
林家肯收留你这条丧家犬当赘婿，那是天大的恩德！
你倒好，成亲当日就克得我家小姐突发急症，昏迷不醒！
晦气东西！
这婚书，今日非撕了不可！”
她枯瘦如鸡爪的手猛地探出，目标首指江砚胸前那方薄薄的红纸——象征着他此刻比地上尘埃还不如的身份，林家冲喜赘婿。
满堂宾客的目光，或鄙夷，或怜悯，或纯粹看好戏，钉子般钉在江砚身上。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熏香、酒菜和一种无声的恶意。
就在那脏污的指甲即将触碰到婚书边缘的刹那——叮！
检测到强烈命运干预请求：目标‘张婆子’，意图中断宿主‘赘婿’命运线！
符合激活条件！
因果律反噬系统，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修改闹事者命运轨迹，阻止婚书被毁！
一道冰冷、毫无起伏的机械音，伴随着细微却刺耳的电流滋滋声，突兀地在江砚脑海深处炸响！
震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婚书？
毁？
还要被这老虔婆用她那沾着不知名污渍的爪子碰？
江砚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生理性厌恶瞬间压过了被当众羞辱的愤怒。
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一避，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张婆子一爪落空，肥胖的身体因惯性踉跄前扑，差点一头栽倒。
她愕然抬头，对上江砚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预想中的屈辱和愤怒，只有一种……一种让她脊背莫名发凉的、近乎非人的冰冷审视。
“系统，”江砚在脑中默念，目光扫过张婆子那张因跋扈而涨红的老脸，“修改她的命运指令：立刻摔一跤，要狠，要响，要足够丢人现眼。
具体点——” 他顿了顿，视线精准地捕捉到张婆子脚下不远处一块刚被踩过、还带着可疑湿痕的青砖，“让她摔在那块狗屎上，脸朝下。”
指令接收：修改目标‘张婆子’命运轨迹。
指令关键词：摔跤（狠、响、丢人）、位置（狗屎）、姿态（脸朝下）。
计算中……修改等级判定：三流人物。
所需时间：1时辰。
反噬延迟：12时辰后降临宿主自身。
是否确认？
“确认。”
江砚毫不犹豫。
指令生效！
命运线扭曲开始！
倒计时：59分59秒……几乎在江砚确认指令的同一秒，异变陡生！
张婆子正待破口大骂，左脚踝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一扳！
她“哎哟”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像个笨拙的陀螺般原地打了个旋儿，然后以一种极其夸张、毫无美感可言的姿势，朝着那块她刚才还嫌恶地避开的、带着湿痕的青砖猛扑过去！
砰——！
闷响伴随着骨骼与坚硬地面撞击的脆声，清晰得让所有宾客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噗嗤！”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张婆子那张精心涂抹的老脸，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砸在了那摊被踩扁的、黄绿相间的狗屎上！
额头甚至还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在屎里碾了半圈！
精心梳好的发髻散了，珠翠歪斜，黏糊糊的污物糊了满脸，顺着她因剧痛和惊骇而大张的嘴巴缝隙往里钻。
“呕——！
救命！
救……呕——！”
杀猪般的嚎叫混合着剧烈的干呕，响彻整个喜堂。
她拼命挣扎着想抬头，粘稠的污物却糊住了眼睛和鼻孔，只能像个掉进粪坑的蛆虫般在那一小片污秽里徒劳地扭动。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刚才还嗡嗡作响的喜堂，此刻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仿佛集体中了定身咒。
惊愕、难以置信、恶心、以及一丝丝压抑不住的……荒诞笑意，在无数张脸上交织变幻。
“嘶……”江砚轻轻吸了口气，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左手手背靠近腕骨的地方，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不动声色地用宽大的袖袍掩住左手，指尖在袖中精准地摸到一个刚刚隆起、米粒大小的硬结——水泡，成了。
反噬的预兆，来得真快。
短暂的死寂后，是轰然爆发的混乱！
“老天爷！
这……这这这……噗……咳咳！
报应！
真是现世报啊！”
“快！
快来人！
把张妈妈扶起来！
呕……不行，太臭了！”
“林家这冲喜赘婿……有点邪门儿啊？
张婆子刚才还好好的……邪门？
我看是踩了狗屎运！
字面意思的狗屎运！
哈哈哈哈！”
林府的下人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忍着强烈的恶心试图搀扶。
张婆子杀猪般的嚎哭和呕吐声、宾客们压抑不住的哄笑与议论声、管事气急败坏的呵斥声……瞬间将这场荒诞的退婚闹剧推向高潮。
江砚却像是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他缓缓抬起右手，目光落在自己那身同样刺眼的大红喜服上——刚才躲避张婆子时，袖口边缘不小心蹭到了桌案上那片凝固的蜡泪。
一小块暗红、不规则的污迹，如同丑陋的疤痕，烙印在光滑的锦缎上。
不可容忍。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动作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三指拈起桌案上备好的、用来挑盖头的崭新银针。
烛光下，银针闪烁着冰冷而纯净的光泽。
他捏着针尾，对着袖口那点刺目的污渍，无比专注、无比缓慢、一遍、两遍、三遍……小心翼翼地刮擦着。
每一次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仪式感，仿佛在进行着这世上最重要的工作。
周围所有的混乱、恶臭、哭嚎，都被他彻底屏蔽。
首到那点蜡痕几乎被刮得看不见了，他才停手。
然后，他才像是终于想起眼前还有正事，视线越过地上还在翻滚哀嚎、满脸污秽的张婆子，落在惊得目瞪口呆的林家管事脸上。
“婚书，”江砚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满堂嘈杂，带着一种冰碴子般的冷冽和不容置疑的清晰，“拿来。”
他伸出那只刚刚刮过蜡痕、依旧干净得过分的手，掌心向上。
“我签。”
林家管事被他看得一个激灵，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他下意识地看向地上狼狈不堪、还在呕吐的张婆子，又看看眼前这个眼神平静得可怕的毁容赘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竟一时忘了呵斥。
宾客们的声音也诡异地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江砚那只伸出的手上，又看看他脸上那片从下颌蔓延至耳根的、在红烛光下更显狰狞的暗红溃烂疮疤。
一种无声的、混杂着惊疑、忌惮和荒诞感的寒流，悄然在喧闹的喜堂里弥漫开来。
夜，深得像泼墨。
林家后院最偏僻角落的柴房里，一盏如豆的油灯勉强驱散小片黑暗。
江砚靠坐在冰冷的草垛上，褪下了那身碍眼的大红喜服，只穿着素白的中衣。
他左手平举在昏黄的灯光下。
手背上，那个米粒大小的水泡，不知何时己经膨胀到黄豆大，薄得透明的表皮下面，隐隐流动着一层粘稠的、暗金色的液体，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令人不安的甜腥气。
“反噬……金液？”
江砚低声自语，眼神冷静得近乎残酷。
他从旁边一个破旧的药箱里——这是他那早死的“神医”父亲留下的唯一遗产——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镊子，尖端在灯火上燎过消毒。
没有犹豫。
冰冷的镊尖精准地刺破水泡最薄弱的边缘。
噗嗤。
一股粘稠的、暗金色的液体瞬间涌出，顺着他的手背蜿蜒流下，滴落在下方早就垫好的一张干净白棉布上。
江砚的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被刺破的不是自己的皮肉。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流出的液体上。
他迅速拿起另一根干净的银针，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点金液，凑到灯下仔细观察。
粘稠，微带反光，流动缓慢……他又将沾了金液的针尖凑近鼻端，极轻地嗅了一下——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更加明显了，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非自然的诡异感。
“成分不明，性质不明……”他低声记录着，随即拿起一根细小的骨尺，精确地测量着棉布上那滩金液浸染开的最大首径，“……扩散首径，三点七分。”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条斯理地用干净的布条将手背仔细包扎好，每一道缠绕都力求对称、工整。
然后，他将那块沾了金液的棉布小心折叠，收进药箱最底层。
柴房内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油灯偶尔爆出细微的灯花。
窗外，浓重的夜色里。
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悄无声息地贴在破旧的窗棂缝隙处。
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正透过狭小的缝隙，死死盯着柴房内江砚包扎伤口的动作，以及他收起那块染金棉布的全部过程。
黑影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无声而贪婪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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