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皇无福，朕来！（2）
城门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容阳城。
栖疏不认识字，躲在无人处不敢靠近，她无处可去，便想着走到哪儿算哪儿。
她肚子有些难受，太空了，饥饿感无时无刻不侵蚀着她的大脑。
不懂这是什么感觉，无人教她，胃部为什么抓心挠肝的灼痛。
她看向那些排着队进城的人，小心又谨慎地观察他们的动作。
他们拿着铜板，一个个的交给城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像上贡。
栖疏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又不懂其意，只看着那群人的动作，将其行为定为这个词——上贡。
她想要进城，想去那个人人排队上贡后进去的地方。
“啪！”
城门口乱了起来，一个挑担的老头被侍卫踢倒，他嘴上骂骂咧咧，“死老头，没钱还想进城，老子该你了！”
说着又恶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那老头仓惶的忍着痛，跪在地上乞求，“官爷，求您宽恕，家中贫瘠，唯有担中这菜算得上几文钱。
只是我那孙儿身患重病，不得不进城请大夫，还望官爷通融......”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那侍卫脸上是嫌恶，又给了他一脚，老头不敢躲，只一味的磕头。
城门上的几个侍卫听到此地的动静，有一人下城来看。
那侍卫解释缘由，下来那人笑了一声，极为短促。
栖疏觉得那笑带着恶意。
可那跪在地上磕头的老头，别无他法。
她五感极其敏锐，即便隔了这么远，仍能清晰的听见那人不怀好意道：“想进城？”
“可以，挨得住我五脚便让你进城。
进城不过两文钱，旁人皆能付得起，偏你不同。
我若轻易允你进城，如何对得起那些付了钱的人。”
他说的大义凛然，那排在身后的人们闻言，收回了本来同情的目光，纷纷起哄。
是啊，进城付费本就不高，大家都掏了，他凭什么不掏？
嫉妒是人天生便有的情绪。
栖疏想学那人说话的技术，片刻便能挑动他人的情绪，她有点喜欢。
老头听着身后人的起哄，面露苦涩，他己五十有九，家中一片贫瘠，能活到这般岁数，是上天恩赐。
家中唯剩一老妻，和那病怏怏的孙儿，今日若不进城，孙儿定然活不长久。
他与老妻便也没了希望。
罢了，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孙儿争一条活路。
万一呢？
万一熬过去了呢？
若是没有，那便是命！
人都是这样，前方有光，便赌自己能看见光。
他垂下头，最后重重的磕在地上，带着乞求，“望官爷怜悯。”
他同意了，赌上这条命，赌那高高在上的官爷们心有一丝慈悲。
那人笑了一下，带着恶意，毫无怜悯，一脚踹在老头身上，那瘦弱的身躯，被踢的老远，静静地，好似没了生息。
众人心中一片哗然，忍不住再生怜悯，心中更是惶恐。
那人倒不在意，放下抬起的脚，“非我心狠，若旁人皆如此，我便对不起那些正经交了入城费的人。”
“官爷说的是。”
众人附和道，只是心中怎么想，他也不在意。
底层人愚昧，任凭他解释遮掩。
有的人不忍看下去，交了入城费便快步离去。
他上前两步站在老头身前，“抱歉，为他人着想，我便不能留情，我劝您还是放弃的好。”
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这话，便又理解了他的做法。
栖疏看到了那人带着恶意的笑，她听到那几乎失了半条命的老人，咬着牙道：“望官爷怜悯。”
那意思便是继续。
栖疏看到那人脸上的笑更深了，似乎在满意自己得到的答案。
接下来的西脚，他不再停顿。
老人甚至来不及哀嚎，血液便从口中喷出，那筐被大老远挑来的菜，染上了红。
说是五脚，那人倒是说话算数，对着那收取入城费的侍卫道：“等会去瞧瞧，若是活着便让他进去，若是没有，托人拉去乱葬岗，那是他的命！”
他的话透着一丝冷酷无情。
城门口的侍卫点了点头，“没见过这么犟的，估计也是活不成了。”
“说不定上天怜悯，哈哈......”那人笑道，带着一丝讥讽，往城楼上去。
这世道，人人都求神拜佛，实则神佛冷酷，不若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