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
他艰难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只有嗡嗡作响的耳鸣和一阵阵剧烈的头痛。
他努力眨了眨眼，视线才逐渐聚焦。
白的可怕的墙壁，昏暗的灯光，一张除了白色没有别的颜色的床，以及床边两个哭成泪人的身影。
一个身着普通的，身上被灰尘沾的己经看不出原有颜色的环卫工作服的老妇人正紧紧握着他那缠满绷带的手，嘴里念念有词：“默然，你醒啦！
你吓死妈了！
你要是走了，妈可怎么活啊……”她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传递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暖。
另一个身影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红肿的双眼像两颗熟透的樱桃。
年轻女孩的眼睛肿得像核桃，泪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掉，但她努力忍着不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刚刚苏醒的林默。
这女孩正是李默然的妹妹，李梦然。。她抽泣着，不敢靠近，只是小声地喊着：“哥……”奇怪，自己不是死了么？
这痛感，这味道，怎么这么真实？
林默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入。
李默然，外卖员，22岁，母亲腿脚不好，妹妹还在上学……这些信息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到了这个名叫李默然的外卖小哥身上。
“靠！
这他妈不是穿越小说情节么？
这狗血运气也能让他赶上？”
林默在心里暗骂，一股荒诞感油然而生。
夜魔，暗剑，苏媚…那些刀尖舔血的日子，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现在，他成了李默然，一个为了生活疲于奔命的外卖小哥。
“默然，你感觉怎么样？
还有哪里不舒服？”
老妇人满是担忧，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关切。
她颤抖着手，想要抚摸林默的脸，却又怕弄疼他，手停在半空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林默看着眼前这个老妇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是李默然的母亲，一个为了儿子操劳半生的伟大母亲。
尽管记忆还未完全融合，但他能感受到原主对母亲深沉的爱。
他微微摇头，沙哑着嗓子说道：“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一旁的李梦然终于忍不住，扑到林默床边，紧紧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哥，你吓死我了！
医生说你差点就……”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了梦梦，哥命大，阎王爷不敢收我，谁让我有家人去维护呢！”
林默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
这笑容落在李梦然眼里，却让她更加心疼。
哥哥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他总是沉默寡言，像一潭深水，让人看不透。
“哥，你以后别再那么拼命了，钱我们慢慢赚，身体最重要。”
李梦然哽咽着说，她小心翼翼地帮林默掖了掖被角，生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林默，现在应该叫李默然了，看着眼前这对母女，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前世的他孑然一身，执行任务时冷酷无情，如今却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这种感觉陌生却又令人贪恋。
他轻轻地拍了拍李梦然的手，说道：“好了，别哭了，哥这不是没事嘛。
你再哭下去，我可要心疼了。
李梦然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说道：“哥，你就会哄我！”
李默然感觉心脏一阵紧缩，像是有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摸出手机，看看日期。
然而，裹满石膏的左臂动弹不得，右臂还插着点滴的针头，正轻轻抚摸着妹妹李梦然的小手。
他浑身僵硬，像个被蜘蛛网缠住的倒霉蛋。
“梦梦……”他艰难地开口，嗓音沙哑得像破风箱，“今天……今天几号？”
李梦然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她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李默然的额头，嘟囔着：“哥，你没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不会是撞傻了吧？”
李默然心里暗骂：傻你妹啊！
老子是重生了！
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重复了一遍：“我认真的，今天是几月几号？”
李梦然见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怯生生地回答：“今天是……2024年11月15日啊，哥，你真不记得了？”
“2024年……”李默然默默念叨着这个年份，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
夺回传国玉玺的任务……那是2022年的事！
他竟然重生到了两年后！
两年！
整整两年！
他错过了什么？
苏媚现在怎么样了？
暗剑部队呢？
他的那些兄弟们呢？
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开，让他头痛欲裂。
“哥，你真的没事吧？”
李梦然担忧地看着他，小脸皱成一团，“要不要叫医生？”
“没事，我就是……头有点晕。”
李默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却翻江倒海。
他需要冷静，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脚步匆匆，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然而，当他看到病床上正和母亲妹妹谈笑的李默然时，他愣住了，手中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这…”医生指着李默然，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狂喜，又变成了疑惑。
李默然看着医生这滑稽的表情，不禁感到好笑。
他挑了挑眉，说道：“医生，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你这么看着我。”
医生这才回过神来，弯腰捡起文件夹，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他干咳了两声，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惊讶。
你恢复得…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是吗？”
李默然笑了笑，心里却在嘀咕：废话，老子都重生了，能不好吗？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医生走到病床边，仔细地检查了李默然的各项指标，又询问了他一些问题，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
最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奇迹！
你的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了，简首不可思议！”
李默然母亲听到医生的话，激动地握住了医生的手，连声说道：“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
您真是华佗在世啊！”
李梦然也破涕为笑，紧紧地抱着李默然的手臂，说道：“哥，你没事了，太好了！”
李默然心里暖暖的，感受着家人的关怀，他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生机会。
医生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也感到欣慰。
他原本是来下达病危通知书的，没想到李默然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这真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不过，”医生突然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虽然你恢复的很好，但是你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
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进行剧烈运动，饮食也要清淡一些。”
“我知道了，医生。”
李默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病房。
母亲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追着医生出了病房，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忌口”、“营养”之类的词。
李默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酸涩的滋味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他清楚地记得，母亲的腿疾是多年前在环卫工作时落下的病根，这些年一首没好利索。
为了这个家，她付出得太多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李默然和李梦然。
妹妹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李默然看着她，这个才十八岁的女孩，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过早地承担了生活的重担。
“梦梦，”李默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医药费……不少吧？
你是怎么凑到的？”
李梦然的手指猛地顿住，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她抬起头，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多少，我…我借同学的。”
借同学的？
李默然在心里冷笑一声。
根据“原”李默然的记忆，这丫头在大学里根本就没几个朋友，更别提能借到足以支付巨额医药费的朋友了。
而且，据他所知，她那些同学的家境也都不怎么样，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李默然看着妹妹，他知道她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编了这么个蹩脚的谎言。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忍心拆穿她。
“梦梦，大学生活怎么样？
有没有人欺负你？”
李默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像个普通的关心妹妹的兄长。
李梦然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没…没有，大家都挺好的。”
她低着头，拨弄着手机壳上的一个小挂件，像是在掩饰什么。
“真的？”
李默然微微眯起眼睛，前世刀尖舔血的经验让他对这种细微的举动格外敏感。
“学习呢？
跟得上吗？”
他继续追问。
“还…还行吧，”李梦然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李默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梦梦，你不用瞒着我。
我知道你懂事，不想让我担心。
但是，我是你哥，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李梦然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哥……”她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默然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哥在呢。”
在李默然的安慰下，李梦然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大学生活的不易。
原来，她虽然考上了海洋大学，但因为家境贫寒，在学校里经常受到一些有钱同学的冷嘲热讽。
那些人背地里叫她“土包子”、“穷酸鬼”，甚至故意孤立她，让她感到非常孤独和无助。
“他们说……说我穿的衣服土，用的手机差，连吃饭都舍不得去食堂，只能吃泡面……”李梦然抽泣着，“哥，我…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李默然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他紧紧地抱着妹妹，恨不得把那些欺负她的人都碎尸万段。
“傻丫头，说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他们才是真正的没教养！
你是我李默然的妹妹，谁敢欺负你，我就让他付出代价！”
“可是哥……你己经为了我放弃了学业，我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李梦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李默然这才想起，“原”李默然也是大学生，而且成绩优异，原本有着光明的前途。
可是为了供妹妹上学，他不得不辍学打工，最终为了救一个女孩而意外身亡。
想到这里，李默然心里五味杂陈。
他既为“原”李默然的遭遇感到惋惜，也为自己重生在这个身份上感到庆幸。
他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眼神坚定地说道：“梦梦，你不用担心，哥会照顾好你的。
至于学业，我会想办法的。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让你读完大学。”
“哥……”李梦然感动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兄妹俩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病房里充满了温馨和感动。
然而，李默然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他知道，想要改变自己和妹妹的命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