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远踩着那把淡蓝色的剑，让他抓着自己的衣角，飞得不算高，能看见下面的山川河流。
林砚不敢低头，只盯着前方的云，风刮在脸上，带着点冷意，却让他脑子清醒——他想起王掌柜说的“修仙者都是高人”，可李修远身上的气，总让他觉得有点闷，像雾天里喘不上气的感觉。
半天后，他们落在了一座山门前。
山门很高，用白玉砌成，上面刻着“青云宗”三个大字，字缝里缠着淡淡的灵气，闪着微光。
山门里是条石板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松树，树下偶尔能看见穿灰布衣服的弟子，低着头匆匆走过，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是外门。”
李修远领着他往里走，“你刚引气入体，先住外门弟子房，等下个月的入门考核过了，再给你发功法和丹药。”
外门弟子房是一排排的小木屋，每间住两个人。
林砚被分到了东厢房最里面的一间，里面己经住了个叫赵虎的少年，比他大两岁，身材壮实，看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擦手里的剑——那剑是铁做的，没有灵气，却磨得很亮。
“新来的？
叫什么？”
赵虎的声音有点粗。
“林砚。”
林砚放下布包，找了个靠窗的铺位坐下。
“林砚……”赵虎嗤笑了一声，“李执事带回来的？
我听说他这次去青溪镇，只找着你一个有灵根的，真是稀奇——我看你这身子骨，怕不是个‘伪灵根’吧？”
林砚没懂“伪灵根”是什么意思，却听出了话里的嘲讽。
他没接话，从布包里摸出那枚铜镜，放在手心摩挲。
铜镜还是凉的，镜面映着窗外的松树，没什么异常。
“别摸那破镜子了。”
赵虎放下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外门里，拳头硬才说话管用。
下个月考核，考的是‘引气速度’，要是你引气慢，连外门都留不下，还不如现在就卷铺盖走。”
林砚抬起头，看着赵虎。
对方比他高半个头，肩膀宽，一看就是经常练拳脚的。
他攥紧了铜镜，小声说：“我会努力的。”
“努力？”
赵虎笑了，伸手推了他一把，“就你这小身板，再努力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青云宗里，灵根好的才是天之骄子，像你这种从穷乡僻壤来的，也就是凑个数——李执事带你回来，说不定是为了凑够外门的人数，好拿赏钱呢。”
林砚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墙上，有点疼。
他没生气，只是把铜镜揣回怀里——昨天在药铺，就是这枚镜子救了他，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像铜镜说的那样，慢慢“筛”气，慢慢变强。
接下来的几天，林砚开始跟着外门弟子一起修炼。
外门的功法很简单，叫《引气诀》，是青云宗最基础的功法，所有新弟子都练这个。
可奇怪的是，别人练一天，丹田的灵气能浓一分，他练了三天，丹田的暖意却没怎么变，引气的速度比最慢的弟子还要慢。
“我就说你是伪灵根吧。”
赵虎看着他打坐，凑过来说，“你看那边的王浩，人家三天就引气中期了，你呢？
还在初期徘徊，真是废物。”
林砚没理他，继续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那些钻进身体里的灵气，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只有一小部分能进到丹田——就像有个无形的网，把大部分灵气都筛了出去。
他想起铜镜里那个苍老的声音说的“锁灵咒”，心里有点慌：难道这个咒，还没完全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穿着灰布长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扫帚，看模样像是个杂役。
老人扫到林砚身边，停下了，目光落在他的丹田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你叫林砚？”
老人的声音很轻。
林砚睁开眼，点头：“是。”
老人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扫帚杆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然后继续扫地，慢慢走了出去。
林砚却觉得，刚才被扫帚杆碰过的地方，好像有股暖流钻了进来，顺着腿，一首流到丹田——那道无形的网，好像松动了一点。
他抬头看向门外，老人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一串轻微的扫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