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血水漫过鹿皮靴，他盯着四角蛇腹腔里那团黏连的内脏——本该是墨绿色的蛇胆，此刻却裹着层半透明的人皮，皮下浮着张模糊的婴孩面孔。
"第九具。
"老烟头的声音从身后岩缝传来，烟锅里的火星子溅在蛇尸上，烧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陈九歌突然按住腰间震颤的蛟皮囊，那里头装着三天前从黑水玄潭捞出的祭品：半块刻着盘龙纹的青铜锁，锁芯还粘着童男手指的碎骨。
蛇尸腹中的人皮突然鼓动。
陈九歌的刀尖刚挑破薄膜，腥风裹着团东西砸在脸上——是颗嵌着翡翠义眼的眼珠，琉璃瞳孔里凝着截黑蛟须。
他踉跄后退半步，靴跟碾碎了地缝里钻出的蛇头菇，紫红色孢子雾腾起的刹那，整条山涧响起窸窣的鳞片摩擦声。
"当心！
"老烟头的烟杆横抽过来，打飞了扑向陈九歌后颈的蛇胎。
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摔在岩壁上，竟发出女童咯咯的笑声。
陈九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笑声他昨夜在寨子里听过，当时以为是山风穿堂......潭水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
上百具蛇尸从漩涡中浮出，每具腹部的鼓胀处都凸着人形轮廓。
陈九歌的斩蛟刀自主出鞘三寸，刀柄镶嵌的黑蛟鳞片泛起幽蓝冷光——这是大黑蛟出潭的征兆，可今晨明明刚献祭过童男！
"这些不是四角蛇。
"老烟头的声音发紧，烟锅里的灰烬凝成盘龙寨图腾，"你看蛇颈。
"陈九歌的刀刃挑开最近蛇尸的鳞片，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青灰色蛇皮下竟嵌着块暗红胎记，与他三叔公锁骨处的火龙印一模一样。
刀光劈开鼓胀蛇腹的瞬间，裹着粘液的尸体滚落出来——是盘龙寨巡山队的赵老七。
尸体脖颈处四支玉色犄角刺破皮肤，角尖滴落的毒液腐蚀岩石发出刺啦声响。
更骇人的是他的右手，五指关节反折成蛇骨状，死死攥着块带血的青铜镜残片。
潭心突然炸开丈高血浪。
断角黑蛟破水而出的刹那，陈九歌看清它脖颈处的人面疮——溃烂的皮肉间嵌着张女童的脸，左眼眶里正往外爬翡翠义眼的碎片。
那女童突然转动唯一完好的右眼，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