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她的婚姻，不值一杯奶茶钱？苏晚苏晚完结小说大全_免费热门小说李总，她的婚姻，不值一杯奶茶钱？(苏晚苏晚)

1 1 千万财富下的抠搜！

“在你眼里，浪漫就活该是填不饱肚子的泡沫吗？你的钱是攥在手里能生金还是怎的？”

“青峰，我怀着你的孩子，渴得嗓子都要冒烟，想喝杯奶茶都要被你骂作贪得无厌！”

“那你当初费尽心机娶我，到底图什么？图我免费给你当保姆，顺便给你生个孩子，传宗接代吗？”

苏晚的声音裹着盛夏午后的潮热，抖得像被风吹得发颤的枯叶，尾音里的哭腔浓得化不开。

额前几缕被汗水浸透的碎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衬得她本就虚弱的脸色愈发憔悴。

七个月的孕肚在洗得发白的浅蓝色棉布裙下高高隆起，她下意识地将双手护在腹前，指节因用力而绷得泛白，像极了要护住怀里最后一点温度。

玄关处那盏花八万淘来的二手水晶灯，正将冷硬的光斜斜切在她脸上，把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折射得像碎玻璃般刺目。

滨海市的盛夏总裹着码头独有的咸腥气，三十五度的高温把近千平的别墅蒸成了密不透风的闷罐。

我刚跨进门，定制西装的袖口还沾着波斯湾航线的细沙，公文包“咚”地砸在缅甸花梨木玄关柜上，震得柜角那尊三块钱淘来的“古董”瓷瓶晃了晃。

我眼疾手快扶住，这可是旧货市场捡的宝贝，磕掉半块瓷就彻底不值钱了。

抬眼望去，苏晚正站在客厅中央，棉布裙被汗水浸得发皱，紧紧贴在隆起的腹部，双手死死护着肚子，指节白得像纸，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急促。

那盏水晶灯的冷光落在她脸上，把本就苍白的肤色衬得愈发没有血色。

“嚎什么嚎？”

我不耐烦地扯松领带，公文包又往柜上重重一磕，这柜子当初跟家具商磨了整整三天才砍到心理价，可不能被她哭丧的架势扰了兴致。

“一天到晚净琢磨些没用的！浪漫能抵水电费？能补公司船用零件的差价？我看你是怀了孕，连脑子都怀糊涂了！”

我的吼声让苏晚猛地瑟缩了一下，后腰不慎撞到了旁边的鞋柜。

鞋柜顶上摆着我珍藏的紫砂茶具。

前几年从破产老板手里五百块收的，市价至少翻四倍！我箭步冲过去扶住壶身，指尖轻轻摩挲着壶嘴检查，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就不能慢点？这壶要是磕出个纹，你三个月家务都赔不起！”

话刚落音，才瞥见她煞白的脸和攥得发皱的裙角，心里竟掠过一丝极淡的慌乱。

但这丝慌乱转瞬就被心疼茶具的烦躁压了下去，为了砍到这个价，我在老板家门口蹲了整整三天，绝不能毁在她手里。

她望着我紧护茶具的模样，眼泪终于绷不住，大颗大颗砸在褪色的裙摆上。

嘴唇翕动了好几次，才从喉咙里挤出几句断续的话：“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拖完三楼地板，又擦了所有窗户，头晕得厉害，喉咙干得像要着火……才想让你回来时，顺道带杯冰奶茶……”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弯腰从公文包里掏出那个皱巴巴的记账本，翻开泛黄的一页，用手指重重点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自己看！上周三，多放半勺盐，浪费半盘红烧肉；上周五，洗衣机多转十分钟，多花两毛三电费；昨天，买菜多拿一根黄瓜，放冰箱蔫了，五毛钱打水漂！上次你感冒，让你喝凉白开硬扛就行，偏要偷买五块钱的感冒灵，那钱够买三斤土豆了！现在还敢提奶茶？一杯十五块，能买三斤黄瓜做六顿凉拌菜，够我打印五十张双面报价单！”

这故事要从半年前说起。

公司前台的绿萝枯了，买新的要三十块，我琢磨着码头附近有家花坊，老板看着面善，说不定能砍价还能蹭点花土。

推开“晚香花坊“那扇挂着褪色风铃的木门时，铃声“叮铃哐当“响得我皱眉。

这破铜烂铁晃着费电。苏晚正蹲在木架旁换盆，洗得发白的棉布裙裙摆沾了褐土，纤细的手指捏着小铲子，小心翼翼避开绿萝气根，连动作都透着股省劲的秀气。

“老板，这绿萝多少钱？”

我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目光扫过货架上的价格牌，心里已经算好了砍价的幅度。

苏晚抬起头，脸上还沾着点碎木屑，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先生，这盆是大的，三十五块。要是您诚心要，三十块给您，还送您一包缓释肥。”

她说话时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江南口音的软糯，不像其他店家那样咋咋呼呼地推销。

我心里一动，蹲下来假装端详绿萝的根系：“三十块？太贵了！二十块，我多要两盆，你再送我四个花土袋。你看这叶子，边缘都有点黄了，不值三十。”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绿萝的叶子，小声说：“先生，这叶子是运输的时候碰着了，养几天就好了。二十块真的不行，成本都不够……”

“成本不够？”

我冷笑一声，伸手拨了拨花盆里的土，“这土是普通园土混了点珍珠岩，成本顶多五块；花盆是塑料的，三块钱一个；绿萝苗批发价八块，加起来才十六块，你卖三十块，这利润比我跑船还高！”

苏晚被我说得脸都红了，连忙站起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先生您真懂行……那二十五块，送您两包缓释肥，再给您两个花土袋，行吗？”

她说话时眼神躲闪着，不敢跟我对视，耳朵尖都红透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就这一眼，我心里的算盘“噼啪“响了。

老实本分，砍价时不会撒泼打滚；看她侍弄花草的细致劲，娶回家既能管公司绿植，还能包揽家务，省了保姆费；穿的衣服洗得发白都舍不得扔，肯定跟我一样会过日子。

性价比绝了！当天我就以“买绿萝送养护“为由要了联系方式，第二次去花坊时，特意带了个从公司顺的保温杯——装着凉白开，假装是给她的“福利“，果然把她感动得红了脸。

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我选了江滨公园，为什么选这个地方呢？没错这里免费！有树荫，还能顺便捡几个别人丢弃的塑料瓶卖钱。

那天苏晚穿了件淡粉色的衬衫，洗得有些发白，却熨烫得平整。走到公园的长椅旁时，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过来：“先生，喝点水吧。”

我接过矿泉水，看了眼瓶身上的生产日期，又晃了晃瓶子：“怎么买瓶装水？家里的凉白开装在保温杯里多省钱，这一瓶水两块钱，够买一斤豆芽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我……我怕您嫌保温杯里的水不新鲜，就买了瓶装的。”

“新鲜？”

我把矿泉水放在长椅上，从公文包里掏出自己的不锈钢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凉白开最健康，瓶装水都是噱头，还不环保。这瓶子留着，回去卖废品，一毛钱一个。”

我边说边把她的瓶装水拧上盖子，塞进自己的公文包——不能浪费，回去给公司的保洁阿姨，她肯定愿意要。

那天我们在公园逛了三个小时，我全程都在给她“科普”省钱技巧：“你看那对小年轻，买了个甜筒十五块，吃完就扔，多浪费！不如买块五毛钱的老冰棍，解渴又便宜；还有那个放风筝的，风筝线断了就扔，不知道捡回来接一接还能再用吗？我小时候的风筝线，接了三次，用了五年！”

路过公共厕所时，我特意拽着她进去，把她带的护手霜挤了半管抹在自己手上：“这玩意儿二十块一支，省着点用，下次直接用香皂，三块钱能用一个月。”苏晚只是偶尔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茫然，手里的帆布包捏得紧紧的。

有次下班路过步行街，她盯着橱窗里的银戒指看了两眼，那戒指款式简单，就是一圈细细的银线绕着个小小的珍珠，标价九十八块。她拉了拉我的袖子，声音像蚊子哼：“青峰，你看那个戒指……挺好看的，要是我们结婚的时候，能有一个就好了。偶尔浪漫一下，也能增进感情嘛。”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立刻算了一笔账：九十八块，能买五斤排骨，够我们吃三顿；能买二十包打印纸，够公司用半个月；能交两个月的物业费零头。

我立刻把她拉走，压低声音说：“你疯了？银戒指能当饭吃？能抵得上公司打印机的耗材钱？那珍珠说不定是塑料的，银线是镀银的，戴几天就发黑，纯粹是浪费钱！与其花这闲钱，不如存着留后路，万一船运出点意外，这笔钱还能应急。”

她的脚步顿了顿，低着头不说话，肩膀微微垮下来。路过一个卖烤红薯的摊位时，我停下来，掏出三块钱买了个 smallest的红薯，塞到她手里：“诺，吃个红薯，甜得很，比那破戒指实惠多了。这红薯是现烤的，热乎，还能暖手。”

苏晚接过红薯，手指被烫得缩了一下，却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

她咬了一口红薯，眼睛里亮晶晶的，不知道是红薯太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从那以后，她再没提过首饰、浪漫之类的话，只是偶尔看着我的眼神，会像蒙了层雾似的，带着点化不开的委屈。

2 “划算“婚姻

两个月前的深夜，我刚从迪拜谈完石油运输订单回来，西装内袋还揣着客户给的巧克力，我没舍得吃，打算留着当应急粮。

推开门就见苏晚坐在沙发上，沙发套是旧货市场淘的绒布款，洗得发白还起球，她双手绞着围裙边角，嘴唇颤得像秋风里的叶子：“青峰，我......我好像怀孕了。

“我手里的公文包“啪嗒“掉在复合地板上，不是惊喜，是脑子里瞬间响起算盘声：产检一次三百，十五次四千五；顺产三千剖腹产八千；奶粉每月四罐一千一百二......

“你确定？”

我弯腰捡起公文包，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有没有可能是弄错了？你上个月不是说月经推迟了吗，后来不是来了吗？”

她从茶几上拿起一张验孕棒，递到我面前，验孕棒上两条红杠清晰可见。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去药店买了三个验孕棒，都这样……我还去社区医院查了，医生说已经六周了。青峰，我们……我们怎么办？”

我皱着眉在客厅踱圈，脚下的复合地板是二十块一平米砍来的，踩上去“咯吱“响，像在帮我算账。

打胎？手术费一千五加营养费两千，还要请护工，总共四千五。

结婚？孩子名正言顺不用交罚款，苏晚怀着孕也能干活，省了三千块月薪的保姆费；以后孩子长大了还能看仓库，简直是长期投资。

我踱了四十分钟，终于停下：“结婚吧。酒席免了，浪费钱；彩礼没有，你那花坊转让了正好当嫁妆。“

我踱了整整四十分钟，终于停下脚步，看着她：“结婚吧。

毕竟是我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让人笑话。”

苏晚的眼睛亮了一下，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星星，她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拉我的手：“真的吗？青峰，你愿意娶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

心想男女授受不亲，万一她趁机要彩礼怎么办。

“当然是真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婚礼就简单点，民政局领个证就行，酒席就免了，太浪费钱。你也知道，公司最近要进一批新的船用零件，资金紧张。”

她的手僵在半空，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只要能和你好好过日子，有没有酒席都没关系。”

可她显然没明白，我答应结婚，从来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划算”。

领证那天，我特意选了个工作日的早上，避开了领证高峰期，不用排队，节省时间，还能早点回公司处理业务。

苏晚穿了件新的浅蓝色连衣裙，是她自己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买的，花了一百二十八块。

我看到标签时，心里疼得像被针扎了：“一百二十八块？能买四斤五花肉，够我们吃一个星期了！穿旧的那件不是挺好的吗，非要买新的！”

她的脸瞬间红了，连忙把标签撕下来塞进兜里：“这是领证的日子，我想穿得正式点……”

“正式点就要花钱？”

我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馒头和一根咸菜，“诺，早饭我都买好了，吃完直接去民政局，省得去外面吃浪费钱。这馒头是巷口张记的，五毛钱一个，比别家便宜一毛钱。”

领证的时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着我们，眼神里带着点诧异。

我穿的还是那件袖口磨毛的西装，苏晚的裙子虽然新，却明显是廉价的款式。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说：“先生，您稍微笑一笑，放松点。”

我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在算拍照的钱。

二十块钱一张，比打印十张报价单还贵。

苏晚倒是笑得很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只是捏着结婚证的手指泛白，指节都有些颤抖。

中午在路边摊吃馄饨，我特意跟老板说：“多放汤少放馅，葱花单独放，我不吃葱花。”

老板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照做了。苏晚看着我碗里的馄饨，小声说：“青峰，我给你加个鸡蛋吧，你早上就吃了个馒头。”

“加鸡蛋？”

我立刻摆手，“一个鸡蛋一块五，够买三棵香菜了！不用，我吃馄饨就行，汤多喝点，顶饱。”

我边说边把自己碗里的馄饨往苏晚碗里拨了两个，“你怀着孩子，多吃点，我少吃两个没关系，晚上回家还有剩菜呢。”

其实我是怕老板少放了馅，拨两个给她，显得我大方，又能让她多吃点，晚上就不用做新菜了。

结账时老板要收十六块五，我硬磨了五分钟，让他抹掉零头收十六块，临走时还顺走了他桌上两包免费的餐巾纸。

婚后的日子，更是把她的柔软磨得生疼。

这别墅是卖了条远洋货轮赚一千万买的，装修时我把建材市场价格砍到骨髓里：墙面刷工程漆，比家装漆便宜一半；家具全是旧货市场“淘宝”

缅甸花梨木桌缺个角，意大利真皮沙发有道划痕，只有那盏水晶灯被我擦得锃亮，逢人就说花了八万撑场面。

佣人只找了两个老家远房亲戚，工资比市场价低三百，还能顺便盯着苏晚有没有偷买零食。

苏晚怀着七个月的身孕，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我规定早上只能做粥和咸菜，粥要熬得稀一点，多加水，这样一碗能当两碗喝；

咸菜要从坛子里捞，不能买外面包装好的，贵还不实惠。

有一天早上她煮了个鸡蛋，放在我碗里，我立刻就火了：“谁让你煮鸡蛋的？昨天不是跟你说了，这个月鸡蛋涨价，一块八一个，吃不起！”

她吓得手一抖，鸡蛋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蛋黄和蛋清。

“我……我看你最近总说累，想给你补补……”

“补补？”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鸡蛋壳，塞进塑料袋里，留着卖废品，一个鸡蛋壳能卖一厘钱，积少成多。

“补补用鸡蛋？不如多喝两碗粥！你看你把鸡蛋摔了，一块八就这么没了，够买两包盐，够我们吃半年了！今天中午不许吃午饭，反省反省！”

晚上她要洗全家的衣服、拖近千平的地板。我特意买了最老式的搓衣板，规定内衣内裤必须手洗，用肥皂不能用洗衣液。

肥皂三块钱一块，能用一个月，洗衣液三十块一瓶，性价比太低。

有次她用洗衣机洗了我的西装，我气得把西装摔在她面前：“谁让你用洗衣机洗的？这西装是定制的，虽然穿了三年，但是料子好，用洗衣机搅坏了怎么办？重新做一套要八千块！你赔得起吗？”

她蹲在地上捡西装，眼泪掉在西装的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我今天拖完地板腰很疼，实在没力气手洗……”

“腰腿疼就别干了？”

我从墙角拿起搓衣板，扔在她面前，“给我跪在这里洗！洗到干净为止！要是洗坏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哦不对，你根本没有零花钱，那就罚你一个星期不准吃晚饭！”

有次她去买菜，多买了一根黄瓜，回来的时候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拿着那根黄瓜，在客厅里训了她半个小时：“你看看你！买三根黄瓜够吃三天了，你非要买四根！这一根黄瓜五毛钱，够买一个塑料袋，够打印一张报价单了！你知道现在菜价多贵吗？黄瓜比上个月涨了一毛五，你还敢多买！今天晚上就吃黄瓜，顿顿吃，吃到你把这五毛钱赚回来为止！”

她总是低着头不吭声，有时候会躲在厨房偷偷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我从来没安慰过她，反而觉得她太娇生惯养，当初是她自己同意结婚的，现在这点苦都受不了？我甚至在厨房装了个监控，防止她偷偷倒掉剩菜，或者用厨房的水电偷偷烧水喝。

有次她用热水洗了孩子的小衣服，我拿着电表算了半天，罚她三天不许吃荤菜，理由是“浪费的电费够买半斤猪肉”。

最让我得意的是，我给家里的所有电器都装了电表和水表，精确到每一度电、每一吨水。

每天晚上我都会拿着账本，一笔一笔地核对：“今天洗衣机用了0.8度电，比昨天多了0.2度，是不是你洗衣服的时候多甩干了一次？冰箱门开了八次，比昨天多了三次，是不是你偷偷拿里面的剩菜吃了？”

苏晚每次都只是摇摇头，小声说：“没有，我没有。”

她的眼神越来越黯淡，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再也没有了当初在花坊里的那种清亮。

3 决裂对峙！

我以为她会一直忍下去。

怀了我的孩子，没工作没积蓄，离开我根本活不了。可我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被逼到绝境的孕妇。

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摔碎的鸡蛋，不是跪搓衣板的夜晚，而是那杯十五块的冰镇奶茶！

那天滨海市气温飙到三十五度，我在公司吹着空调，空调温度设定在二十八度。她却在家挺着肚子擦完三层楼窗户，热得嘴唇脱皮。

中午我回家时，刚推开大门就看到她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汗，头发都湿透了，黏在脸颊和脖子上。

她怀里抱着个小小的电风扇，风扇调到最小档，嗡嗡地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因为我规定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不能开风扇，这段时间电费最贵。

“饭做好了吗？”

我换了鞋，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沙发“咯吱”响了一声，像是在抗议。

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财经频道，看看股市行情，顺便能蹭电视台的声音，省得自己说话浪费力气。

苏晚慢慢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快了，我刚拖完三楼的地板，擦了所有的窗户，有点累，想歇一会儿。”

她说话时呼吸很急促，胸口起伏着，双手紧紧地护着肚子。我没理她，径直走到客厅的实木大桌前——这桌子是我拿下东南亚船运航线后，特意从红木市场淘来的大料，请工匠打了半个月才成，光工本费就花了五万。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的是远洋货轮的实时监控画面，几艘印着“青峰船运”字样的货轮正在太平洋上航行，那可是我砸了八百万才盘下来的船队。

我滑动鼠标看着货运数据，嘴里嘟囔着：“这批橡胶要是能提前三天到港，至少能多赚二十万，这群水手办事就是磨磨蹭蹭。”

过了几分钟，苏晚犹豫着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青峰，我……我有点口渴，头也晕得厉害，想喝杯冰镇奶茶，你能不能帮我带一杯？就楼下那家‘蜜雪冰城’，最便宜的那种，十五块钱。”

我没理她，继续看股市行情。

屏幕上的绿色曲线一路下跌，我心里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这股市跌得比我砍价时的幅度还大，今天又亏了好几千。

过了几分钟，苏晚犹豫着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青峰，我……我有点口渴，头也晕得厉害，想喝杯冰镇奶茶，你能不能帮我带一杯？就楼下那家蜜雪，最便宜的那种，十五块钱。”

我听到“十五块钱”这几个字，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猛地站起来，遥控器“啪”地摔在茶几上。

这茶几是缅甸花梨木的，当初为了配我那套百万级的船运模型特意买的，震得上面的模型都晃了晃。

“喝什么奶茶？家里没有凉白开吗？”

我指着窗外远处的港口方向，声音陡然拔高，“你睁眼看看！那片码头里三艘最大的货轮都是我的！我李青峰靠船运起家，手底下管着上百号人，每年流水过千万，还缺你这杯奶茶钱？但钱是这么浪费的吗？我跑一趟远洋航线，风吹日晒半个月赚的钱，不是让你买这种甜水糟蹋的！”

苏晚的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她咬着嘴唇，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头晕得厉害，还恶心，就想喝杯冰的缓解一下……不贵的，就十五块钱，我用我自己的钱买，行吗？我结婚前攒了点钱，还没花完。”

“你的钱？”

我冷笑一声，走上前一把夺过她放在腿上的帆布包，拉开拉链翻了起来。包里只有一个旧的钱包，里面装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总共不到两百块，还有一张她和父母的合影。

我把钱包摔在她面前，钱撒了一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我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这钱是我的，我的钱怎么能用来买这种垃圾食品？奶茶里全是糖精和添加剂，喝了对孩子不好，你想害我的孩子吗？”

她连忙蹲下身捡钱，手指因为着急而发抖，眼泪掉在钱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没有想害孩子，我就是太难受了……医生说怀孕后期可以适量喝点冰的，缓解孕吐……”

“医生说？医生懂什么！医生就知道开贵的药，赚黑心钱！”

我一脚踩在她捡起来的钱上，钱被我踩得皱巴巴的，随即又指向墙上挂着的大幅航线图。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线，全是我打通的国内外船运航线，从渤海湾到波斯湾，每一条线都代表着源源不断的利润。

“十五块钱不是钱吗？你知道我为了拿下中东的石油运输订单，在迪拜陪客户应酬，一顿饭就吃了三万！但那是投资，能赚回十倍百倍的钱！你这奶茶呢？喝下去就没了！我告诉你，这栋带码头仓库的别墅是我买的，你身上穿的、住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靠船运辛辛苦苦赚来的？我能把‘青峰船运’做到滨海市前三，靠的就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不是让你这么挥霍的！”

“我就喝这一次，就一次行不行……”

她拉着我的裤腿，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助，眼泪掉在我的裤腿上，洇湿了一小块布料。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她没站稳往后倒，后腰重重撞在真皮沙发腿上。

这沙发花了我八万！我心疼地冲过去摸沙发扶手，生怕撞出划痕，回头就见她蜷缩在地，双手死死护着肚子，脸色白得像纸。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嘴硬：“别装了！想用苦肉计骗我买奶茶？我跑船十几年，什么套路没见过？”

说完，我直接摔门进了书房。书房里的空调我设定在二十六度，比客厅低两度，是家里最凉快的地方。

话虽如此，我还是悄悄退到门口，透过门缝观察她的动静，直到听见她压抑的呻吟，才烦躁地踢了踢门槛——真要是动了胎气，医药费更贵。

我坐在电脑前，打开股票软件，看着绿油油的曲线，心里的火气还是没消。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客厅里传来“呜呜”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小猫的叫声。我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苏晚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双手抱着肚子，眼泪无声地掉着，地上散落着几张皱巴巴的钱。

我心里有点不耐烦，却还是没出去。直到下午我从公司回来，看到她还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地上放着一个收拾好的行李箱。

那是她结婚时带来的，一个旧的帆布行李箱，上面还印着“上海”的字样。她看到我，慢慢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像寒夜里结冰的湖面。

“李青峰，我们离婚吧。”

苏晚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来，肚子的重量让她不得不微微后仰着身体，原本泛红的眼眶此刻却透着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她抬手抹掉脸颊上的泪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每一个字都砸得扎实：“我没有要挟你，李青峰。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这婚我离定了。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不想再跟你这样一分钱掰成八瓣花、连老婆怀孩子喝杯奶茶都要算三天账的人过下去了，我受够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弯腰拍着大腿笑了起来，西装上的褶皱被震得更明显了。

“受够了？”

客厅里那盏二手水晶灯的光线透过我指缝洒在苏晚脸上，把她苍白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离婚？苏晚，你怕是怀了孕把脑子也怀糊涂了吧？”

我直起腰，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皮鞋尖故意踢到地上的行李箱，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你以为怀着我的孩子就能要挟我？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这孩子是我李家的种，你必须安安稳稳生下来，想离婚？等我百年之后再说！”

我眯起眼睛，快步走到她面前，鼻子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那是三块钱一块的劳保肥皂，还是我从公司仓库顺回来的。

“你怕是早就跟人勾搭上了吧？不然怎么敢提离婚？是不是觉得我李青峰好欺负，想卷走我的钱跟野男人快活去？”

我伸手揪住她的棉布裙领口，布料单薄得几乎要被我扯破，“我告诉你，我李青峰在滨海市船运圈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想分我的财产，你做梦！这孩子是我的，你就得乖乖在家待产，敢跑一步，我让你在滨海市连一碗咸菜都吃不上！”

苏晚被我扯得身体前倾，连忙用手护住肚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带着彻骨的失望：“李青峰，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从跟你在一起那天起，花过你一分钱吗？约会AA制，衣服自己买，就连怀孕后产检的钱，都是我自己攒的工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只要跟你划清界限，这都不行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爆发，“你看看这个家！近千平的别墅，连个像样的孕妇枕都没有；我怀着七个月的身孕，每天要拖三层楼的地板，洗你穿了三年的旧西装；你宁愿花八万买盏水晶灯装门面，也不肯给我买一瓶五十块的孕妇奶粉。这样的日子，谁能受得了？”

我被她怼得一噎，随即又梗着脖子反驳：“孕妇枕要三百多块，能买十斤排骨！地板不拖难道让它长霉？重新打蜡要花两千块！那水晶灯是二手的，我跟旧货商磨了七天，从十万砍到八万，这叫会过日子！你懂什么叫持家？就知道乱花钱买那些没用的东西！”

我松开她的领口，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皱巴巴的小本子，翻到最新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你自己看！上周你买了一包孕妇专用卫生纸，花了八块钱！普通卫生纸才三块钱一包，不都一样用？这五块钱的差价，够买一斤鸡蛋了！你就是不会过日子，还敢跟我提离婚？”

苏晚看着我手里的小本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李青峰，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她转身走到行李箱旁，继续收拾东西，动作缓慢却坚定，把几件旧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箱子里。

接下来的三天，苏晚果然没再提离婚的事，却也不再跟我说话。

每天我起床时，她已经做好了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和一碟咸菜；我晚上回来时，她已经把饭菜摆好，两荤一素，全是最便宜的时令蔬菜，肉是菜市场打折处理的边角料。她总是低着头吃饭，吃完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偶尔我瞥见她的行李箱里，多了几件婴儿的小衣服，是她用自己的旧衣服改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我越看越不对劲，这女人怕是真的想跑。

当天晚上，我就找了锁匠来换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