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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咸鱼王妃的救世日常》是作者“招福福旺财财”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萧景珩沈知意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由知名作家“招福福旺财财”创作,《咸鱼王妃的救世日常》的主要角色为沈知意,萧景珩,属于古代,大女主,先婚后爱小说,情节紧张刺激,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2099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6 01:23:42。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咸鱼王妃的救世日常
第一卷:王府咸鱼,被迫营业第1章:替嫁入府,合约夫妻初春时节,乍暖还寒。
吏部侍郎沈府的偏僻小院里,沈知意正懒洋洋地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闲书,
指尖捻着一块刚出炉的桂花糕,小口小口地品尝着。阳光透过窗棂,
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整个人像一只餍足的猫儿,透着股与世无争的闲适。
若能一直如此,便是她沈知意穿越而来后,最大的福气了。前世在商海沉浮,
与人斗得你死我活,最终虽积累了泼天财富,却落得个心力交瘁、英年早逝的下场。这一世,
她只想当个富贵闲人,安安稳稳地“退休养老”。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贴身丫鬟青黛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小姐,不好了!宫里来旨意了,
说是……说是要将您指婚给镇北王!”沈知意捻着糕点的手微微一顿,长长的睫毛抬起,
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哦?是赐婚给我,还是给沈月柔?
”青黛急得跺脚:“自然是给二小姐!可谁不知道那镇北王萧景珩是个‘煞神’,
战场上杀人如麻,之前定过三门亲事,新娘子都没过门就暴毙了!都说他命格太硬,克妻!
老爷和夫人怎么可能舍得让二小姐去?我听说……他们打算让您替嫁!”果然如此。
沈知意心中冷笑,她那好继母柳氏和妹妹沈月柔,平日里就视她为眼中钉,
如今遇到这等“火坑”,自然是要推她下去的。“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青黛见自家小姐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糕点,都快哭出来了。“急有用吗?
”沈知意将最后一口糕点送入口中,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语气平静无波,“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她心里明镜似的。父亲沈崇向来偏听偏信柳氏,
绝不会为她这个原配留下的嫡女得罪柳家。这替嫁,她是嫁也得嫁,不嫁,
恐怕也会有别的法子逼她嫁。与其闹得难看,不如……将计就计。那镇北王府,
在外人看来是龙潭虎穴,但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个新的“养老”选择。
萧景珩常年征战在外,王府后院空虚,无人管束。最重要的是,
凭借他“克妻”的名声和煞神的威名,想必也没什么人敢上门打扰。只要她安分守己,
岂不是比在沈府看人脸色更自在?想到这里,沈知意甚至觉得这桩婚事,也并非全无好处。
接下来的几天,沈府上下为二小姐沈月柔与瑞王的婚事忙得团团转,
而沈知意替嫁镇北王的事,也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中定了下来。无人来询问她的意见,
仿佛她只是一件可以被随意安排的物品。沈知意乐得清静,在自己的小院里该吃吃,该喝喝,
甚至还抽空画了几张王府后院规划的草图,打算过去后开辟个小菜园,再搭个秋千。
婚期定得匆忙,几乎是圣旨下达后的第十日。成婚当日,十里红妆,吹吹打打,
场面倒是给足了一位亲王应有的体面。沈知意凤冠霞帔,由伴娘搀扶着,
完成了所有繁琐的礼仪。盖头下的她,面色平静,甚至还在花轿里小憩了片刻。
镇北王府一派威严气象,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府内的仆从们规矩森严,行动间悄无声息,透着一股军营般的肃杀。拜堂时,
沈知意能感受到身旁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带来的压迫感。隔着红盖头,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只能闻到一股清冽的,混合着淡淡檀香和冷铁的气息。礼成后,她被送入布置一新的婚房。
房间里红烛高燃,锦绣堆叠,一派喜庆。但空气里弥漫着的冷清,却与这满室鲜红格格不入。
沈知意自行掀开了盖头的一角,打量了一下环境。很好,陈设华贵,空间宽敞,
符合她对“高级养老院”的预期。她活动了一下被凤冠压得酸痛的脖颈,
对陪嫁过来的青黛和赵妈妈吩咐道:“把这凤冠帮我取下来吧,重死了。
”赵妈妈吓了一跳:“小姐,这……这不合规矩,得等王爷来……”“等他做什么?
”沈知意不以为意,“他若不来,我岂不是要顶着一晚上?取下来,无妨。
”青黛最是听小姐的话,闻言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帮沈知意卸下了沉重的凤冠。顿时,
沈知意感觉轻松了不少,她走到桌边,看着上面摆放的精致点心和合卺酒,
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顺手拿起一块如意糕吃了起来。赵妈妈看得直叹气,却也不敢多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以及侍卫压低声音的禀报:“王爷。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一凝。青黛和赵妈妈立刻紧张地垂首站好。
沈知意不慌不忙地将最后一口糕点咽下,又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端坐回床沿。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身大红喜服的萧景珩走了进来。烛光下,
他的面容清晰地映入沈知意眼帘。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五官俊美得极具侵略性。只是那双深邃的黑眸,如同寒潭古井,不带丝毫新婚的喜悦,
只有审视与淡漠。他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压和战场上淬炼出的凛冽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他目光扫过桌上被动过的点心,以及被随意放在梳妆台上的龙凤盖头,最后落在沈知意身上。
眼前的女子,云鬓微松,肌肤胜雪,一双明眸清澈灵动,正毫不避讳地回望着他,
脸上没有预料中的恐惧或娇羞,只有一种……近乎坦然的平静。“下去。”萧景珩开口,
声音低沉冷冽,是对青黛和赵妈妈说的。两人担忧地看了沈知意一眼,不敢违逆,
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气氛更加凝滞。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知道关键时刻来了。她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早准备好的,
折叠整齐的绢布,双手递到萧景珩面前的桌案上。“王爷,请过目。”萧景珩眉峰微挑,
没有去碰那绢布,只是看着她:“何物?”“《合作条约》。”沈知意语气清晰而平稳,
仿佛在谈一桩生意,“想必王爷也清楚,这桩婚事并非你情我愿。您被迫娶妻,我被迫替嫁。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话说开,定下规矩,也好让彼此日后都清净些。
”萧景珩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他料到这沈家大小姐或许与传闻中怯懦孤僻的形象不符,
却没想到她如此直接,甚至……大胆。他拿起绢布,展开。上面是清秀却有力的字迹,
列着几条清晰的条款:一、双方婚姻关系仅为圣意与家族需求,对外维系夫妻名义,
对内互不干涉。二、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对方私人领域如书房、卧房。
三、王府中馈,妾身可代为打理,但需有绝对自主权,王爷不得无故插手。
四、任何一方若遇心仪之人,另一方需予以方便,必要时可和离。五、合作期间,互尊重,
不为难,不拖累,共创清净未来。萧景珩逐字看完,抬起眼,
目光锐利地看向沈知意:“互不干涉?共创清净未来?”他重复着这两个词,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沈小姐,你可知嫁入王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锦衣玉食的生活。”沈知意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
“王爷需要一位王妃应付圣意与世俗眼光,我需要一个地方安稳度日。我们各取所需,
不是吗?签下这份条约,您得清净,我得自在,两全其美。”她顿了顿,补充道,
语气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通透:“王爷放心,我很有职业道德,既占了这王妃之位,
便会做好表面功夫,绝不会给您惹麻烦,也不会觊觎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您完全可以当王府里多了一个……合作的住户。”萧景珩凝视着她,
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虚伪或算计,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坦荡的平静,
以及一丝……对麻烦的敬而远之。他征战沙场多年,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人心诡谲。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新婚之夜,递给他一份《合作条约》,将一场皇室婚姻,
定义为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有趣。他心底划过这两个字。这沈知意,与他想象中的,
完全不同。她不像那些惧怕他的闺秀,也不像那些企图攀附他的女人。
她像一口看似平静无波的古井,底下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你凭什么认为,
本王会同意?”萧景珩将绢布放回桌上,语气依旧冷淡。“因为这对王爷而言,利大于弊。
”沈知意似乎早有准备,侃侃而谈,“您志在沙场与朝堂,而非后宅琐事。
一个安分守己、不惹麻烦、还能帮您打理内务的挂名王妃,
比一个需要您费心应付、可能带来无尽麻烦的真实妻子,更有价值。而我,
所求不过一方清净天地,这与王爷的利益并无冲突。”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萧景珩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合作条约》上,
又缓缓移到沈知意那张镇定得过分的脸上。他确实不需要一个麻烦的妻子,
这桩婚事也本非他所愿。沈知意的提议,乍听之下荒谬,细想之下,
却恰恰符合他目前的需求。一个懂分寸、知进退、甚至主动划清界限的王妃,
确实能省去他不少麻烦。只是……她这副急于撇清关系、将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让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极淡的不悦。他萧景珩,何时被人如此“嫌弃”过?良久,
就在沈知意以为他要拒绝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可。”他拿起笔,
在那绢布的末尾,挥毫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萧景珩。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带着一股杀伐果断的气势。“条约,本王签了。”他放下笔,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希望沈小姐记住今日之言,安分守己,莫要后悔。”沈知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脸上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浅笑,如同春雪初融,明丽动人:“王爷放心,合作愉快。
”她小心地收起那份签好字的绢布,如同拿到了最高级别的“养老保障”。
萧景珩看着她将那绢布珍重收好的模样,心底那丝不悦又隐隐冒头。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晚你睡这里。”说完,不等沈知意反应,他便转身,
径直离开了婚房。听着脚步声远去,沈知意彻底放松下来。成功了!
她保住了未来的清净生活!她愉悦地走到床边,摸了摸柔软的锦被,对今晚的安排十分满意。
然而,另一边,萧景珩回到书房。侍卫玄风恭敬地奉上热茶,忍不住低声询问:“王爷,
您……今晚宿在书房?”萧景珩坐在书案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脑海中浮现出沈知意那双清澈又狡黠的眼睛,以及她递上条约时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眸色深沉。“玄风。”“属下在。”“去查。
”萧景珩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查查本王这位新王妃,在沈府的过往,
事无巨细。”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一个能写出《合作条约》,
在新婚之夜与他冷静谈判的女人,绝不可能是个简单的、只求安稳的深闺女子。
她究竟是真的只想当个“咸鱼”王妃,还是……别有目的?这桩始于交易的婚姻,
似乎从一开始,就偏离了两人预想的轨道。而沈知意不知道的是,
她自以为成功的“退休计划”,从她展露与众不同的那一刻起,
就已经被那双锐利深沉的眼睛盯上了。未来的王府生活,真的会如她所愿的那般“清净”吗?
第2章:咸鱼管家,初露锋芒新婚翌日,沈知意睡到自然醒。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满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香淡淡的余韵。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没有需要晨昏定省的公婆,没有需要虚与委蛇的妯娌,
更没有会一大早来扰人清梦的“夫君”,这王府生活,开局堪称完美。用过早膳,
她便在青黛和赵妈妈的陪同下,慢悠悠地在自己的院子里转了一圈。院子宽敞,景致也不错,
就是略显空旷,缺少些生气。“青黛,回头去找些花种来,那边墙角可以种点蔷薇,
这边树下可以搭个秋千架。”沈知意指点着,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养老”乐园。“是,
小姐!”青黛欢快地应下。就在这时,王府的管事李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婆子,
捧着账本和对牌钥匙,恭敬地来到了院外求见。“老奴给王妃请安。”李嬷嬷年约四十,
面容严肃,眼神精明,行礼一丝不苟,“王爷吩咐了,日后王府中馈,一应由王妃掌管。
这是府中近三年的账册、各处库房的钥匙对牌,以及所有仆役的名册,请王妃过目。
”沈知意看着那厚厚几摞账本,以及那沉甸甸的钥匙盘,微微蹙了蹙眉。掌管中馈?
她可没想揽这麻烦事。她的理想是躺着吃俸禄,不是起来当管家。“李嬷嬷辛苦了。
”沈知意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只是我初来乍到,对王府事务一概不知,恐怕难以胜任。
府中事务以往是如何,今后照旧便是,不必来问我了。
”李嬷嬷似乎没料到新王妃会直接撂挑子,愣了一下,随即躬身道:“王妃娘娘,
王爷既已吩咐,老奴不敢擅专。况且……府中近年账目有些不清不楚,下人们也渐生懈怠,
老奴能力有限,正需王妃主持大局。”账目不清?下人懈怠?沈知意心中一动。她只想清净,
可若后院起火,麻烦找上门,那还谈何清净?一个管理混乱的王府,绝不是理想的养老之地。
看来,想彻底当甩手掌柜是不行了。为了长久的安宁,她不得不“被迫营业”一下。
“既如此,便将东西留下吧。”沈知意叹了口气,吩咐道,“另外,传我的话,
让府中所有管事,一个时辰后到花厅集合。”“是!”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没想到王妃转变如此之快,连忙应声退下。一个时辰后,王府花厅。
二十余名管事嬷嬷、掌事小厮齐聚于此,个个低眉顺眼,规矩站着,但眼神交汇间,
却带着几分打量与不以为意。这位新王妃年纪轻轻,又是替嫁而来,据说在娘家并不受宠,
能有什么手段?只怕是个好拿捏的。沈知意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手中的名册,
并未立刻说话。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雅的湖蓝色衣裙,发髻简单,只簪了一支玉簪,
看起来清新柔弱,毫无威慑力。底下渐渐响起些微的窃窃私语。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沈知意才合上名册,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她的眼神并不锐利,
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让接触到她目光的人,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散漫。“人都到齐了?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回王妃,都到齐了。”李嬷嬷回道。“好。
”沈知意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了拨浮沫,“我叫各位来,只宣布三件事。”“第一,
从今日起,王府所有支出,无论大小,均需提前三日提交预算清单,写明用途、数额,
经我核准后,方可支取银钱。事后需凭票据核销,多退少补。”此言一出,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预算?核销?这都是什么新鲜词儿?以往都是管事们报个大概数目,
直接从账上支钱便是。“第二,”沈知意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道,“重新核定各岗位职责。
每个人该做什么,做到什么标准,每月由李嬷嬷牵头考核一次。考核优异者,
月钱翻倍;合格者,照旧;不合格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扣钱,第三次……王府不留闲人。
”月钱翻倍!有人眼睛亮了。不留闲人!有人心里慌了。“第三,设立匿名举报箱。
”沈知意指向厅外角落刚刚挂上去的一个小木箱,“任何人,
发现他人有贪墨、怠工、欺上瞒下等行为,均可匿名投书。一经查实,举报者有重赏,
被举报者严惩不贷。”三条规矩宣布完毕,花厅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简单直接却又条条戳中要害的新规震住了。这位王妃,
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都听明白了?”沈知意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明……明白了。”众人稀稀拉拉地回应。“大声点!”沈知意语气一沉。“明白了!
”众人心头一凛,齐声应道。“很好,散了吧。李嬷嬷留下。”沈知意挥挥手。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退下,心中各怀鬼胎,再不敢有半分轻视。书房内。
萧景珩正在批阅军报,玄风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声禀报:“王爷,
王妃娘娘今日召集了所有管事,立了几条新规矩。
”他将沈知意宣布的三条规矩详细复述了一遍。萧景珩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预算清单?岗位考核?匿名举报?”这些词对他而言,同样新鲜。
但细细品味,其中蕴含的管理思维却极为缜密和老辣。这绝非一个深闺少女能想出来的办法。
“底下人反应如何?”他问。“起初有些骚动,后被王妃震慑住了。”玄风老实回答,
“王妃娘娘……似乎很有手段。”萧景珩放下笔,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他这位王妃,
果然不简单。昨日递条约,今日整内务,动作又快又准,直切要害。她这么做,
真的只是为了她口中的“清净”?“王爷,可需要属下……”玄风做了个干预的手势。
“不必。”萧景珩打断他,眸色深沉,“由她去。本王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探究欲。沈知意像一本装帧朴素却内容诡谲的书,
引人忍不住想一页页翻下去。接下来的几天,沈知意雷厉风行地推行新政。
她亲自查看了近三年的账本,速度快得惊人,不时用朱笔在某些条目上画圈,
看得旁边的李嬷嬷心惊肉跳。“李嬷嬷,”沈知意指着一笔采购花卉的支出,“去岁腊月,
采购红梅一百盆,耗费白银八十两?据我所知,市面上一盆品相极佳的红梅,不过五钱银子。
这一百盆,即便加上运费,五十两也绰绰有余。多出的三十两,作何解释?
”李嬷嬷额头冒汗:“这……或许是当时市价浮动,或是采购的品类不同……”“品类?
”沈知意拿起另一本账册,“那为何前年腊月,采购同样数量的红梅,只记了四十五两?
这物价浮动,是只往上涨,不往下掉吗?”李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明鉴!
老奴……老奴定是核查不严,被下面的人糊弄了!”沈知意看着她,
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李嬷嬷,我留你用你,是觉得你是个明白人。以往如何,
我可以不计较。但从今往后,若再有一笔糊涂账,
或者让我发现有人阳奉阴违……”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冷意让李嬷嬷打了个寒颤。
“老奴明白!老奴一定严格把关,绝不负王妃信任!”李嬷嬷连连磕头。沈知意恩威并施,
又提拔了几个看起来老实本分、业务能力不错的底层仆役,分担了一些重要岗位。同时,
根据考核标准,对几个办事不力、偷奸耍滑的婆子进行了处罚,该扣钱的扣钱,
该调岗的调岗。不过短短七八日,原本有些散漫奢靡的王府风气为之一肃,效率大增。
下人们做事更加用心,因为做得好真有赏,做得不好也真受罚。
而那几个被王妃画了圈的账目问题,相关管事都战战兢兢地补上了亏空,再不敢伸手。
这一切,都被玄风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萧景珩。这日晚膳后,萧景珩难得清闲,
在花园中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离沈知意院子不远的水榭边。
恰好看到沈知意正指挥着两个小厮,在她院墙边移植几株茂盛的蔷薇。她挽着袖子,
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与那日厅中冷静立威的模样判若两人。
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显得生动而明媚。萧景珩脚步一顿,没有上前,
只是静静地站在树影下看着。“王爷。”玄风在他身后低声道,
“王妃娘娘这几日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厨房采买的浪费都少了许多,
库房堆积的一些陈年旧物也被清理变卖,换回了银钱。底下人现在做事,规矩多了。
”萧景珩“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那个忙碌的纤细身影上。
她似乎真的在实践她的“条约”,将王府事务处理得妥妥当当,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她的能力毋庸置疑。但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疑虑与好奇就越发深重。她做这一切,
表现得如此出色,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换取一个“清净”的居住权?她难道不知道,
在一个权势滔天的王爷面前展露过多的才华,有时并非明智之举吗?还是说……她另有图谋?
或者,她所谓的“清净”,本身就是一种更高明的伪装?沈知意似有所觉,抬起头,
恰好对上了树影下那双深邃探究的眼眸。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了淡然,远远地,
对着萧景珩的方向,屈膝行了一礼,姿态无可挑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然后,她便转过身,
继续专注于她的蔷薇花丛,仿佛他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萧景珩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
他负手而立,晚风吹动他的衣袍。这份始于交易的婚姻,
似乎正朝着一个他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他签下的那份《合作条约》,
真的能约束住这个心思玲珑、手段非凡的女子吗?
他原以为娶回的是一只温顺无害、可以忽略不计的金丝雀,如今却发现,
她可能是一只披着羊皮、爪牙锋利的幼豹。她此刻的安分,究竟是真的满足于现状,
还是……在等待着什么?第3章:王爷试探,王妃破局萧景珩站在书房的窗边,
目光落在庭院中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上,心思却早已飘远。
玄风刚刚汇报完王妃近日的动向——除了必要的事务处理,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不是侍弄那些新栽的花草,就是在秋千上看书品茗,
偶尔和她的丫鬟青黛说笑几句,日子过得堪称……岁月静好。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打造的“清净”世界里,将那份《合作条约》履行得一丝不苟。
然而,这种过分的安分和高效,反而让萧景珩心中的疑虑如藤蔓般滋长。他习惯于掌控一切,
包括他王府里的人。可沈知意像一捧清泉,看似清澈见底,却怎么也抓不住。“王爷,
”玄风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王妃娘娘似乎……并无异动。”“并无异动?
”萧景珩转过身,眸色深沉,“将一座王府在十日内打理得焕然一新,
让一群老油条管事服服帖帖,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动。”他走到书案前,
指尖划过光滑的桌面。他不能再被动地观察下去了。他需要一个契机,撕开她平静的表象,
看看底下藏的究竟是什么。“去,将库房里那尊半人高的血玉珊瑚树找出来,送到王妃院里,
就说……本王赏她的,贺她主持中馈有功。”萧景珩淡淡吩咐,
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尊血玉珊瑚,是南海贡品,价值连城,却也极其脆弱,
搬运时稍有磕碰便会损毁。他倒要看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烫手的“恩宠”,
她如何应对。是欣喜若狂露出破绽?还是手足无措显出原形?
沈知意正在自己的小书房里核对这个月的预算清单,听到李嬷嬷禀报王爷赏了东西过来时,
她微微一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这献殷勤的对象,
还是严格遵守“互不干涉”条约的合作伙伴。
当她看到小厮们小心翼翼抬进来的那尊流光溢彩、红得几乎滴血的大型珊瑚树时,
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试探。“王妃娘娘,
王爷说您打理王府辛苦了,特赐此宝,以示嘉奖。”前来送赏的侍卫恭敬地说道。
青黛和赵妈妈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们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珍贵的宝物。
沈知意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为难,她站起身,绕着那珊瑚树走了一圈,
柳眉轻蹙:“王爷厚爱,本妃心领了。只是……此物太过珍贵,且形态巨大,我这院子狭小,
摆设不开,怕是会辱没了这等宝物。更何况,如此易碎之物,放在我这里,万一有个闪失,
本妃万死难辞其咎。”她语气柔婉,态度谦卑,
将一个胆小怕事、不敢承受重宝的王妃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侍卫显然得了吩咐,
坚持道:“王爷赏赐,岂有退回之理?还请王妃娘娘务必收下。”沈知意心中冷笑,
果然如此。她沉吟片刻,仿佛不得已般妥协:“既然如此……罢了,李嬷嬷,你亲自带人,
将此物暂时安置在西厢的空房里,务必轻拿轻放,找些软布垫好,派两个稳妥的人日夜看守,
不得有任何差池。”她想将这东西隔离起来,束之高阁。然而,那侍卫再次开口,
打破了她的计划:“王妃娘娘,王爷特意吩咐,此珊瑚树需摆放出来,方能显其华美。
王爷说……就很适合摆在您这正厅的紫檀木架上。”沈知意目光扫过厅中那个位置最佳,
却也最容易被人碰到的紫檀木架,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萧景珩这是铁了心要给她出难题。“王爷……真是考虑周全。
”沈知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脸上却还得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既然如此,
那便依王爷的意思办吧。有劳诸位,务必小心。”她指挥着下人们,
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尊沉重的珊瑚树被一点点挪到架上,整个过程如同走钢丝。
好不容易安置妥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沈知意看着那在厅中熠熠生辉,
却如同定时炸弹般的血珊瑚,揉了揉眉心。这“养老院”的麻烦,看来是不会少了。
接下来的两天,沈知意进出正厅都绕着那珊瑚树走,并严令院内众人不得靠近,
看守的小厮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日午后,沈知意正在小憩,
忽听正厅方向传来“哐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青黛的惊呼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沈知意瞬间惊醒,心头一跳,快步走向正厅。只见厅内一片狼藉,
一个摔碎的茶盏碎片溅得到处都是,青黛脸色煞白地站在一旁,而最让人心惊的是,
那尊血玉珊瑚树最下方的一根枝桠,竟被飞溅的瓷片崩掉了一小块,落在地上,红得刺眼。
“怎么回事?”沈知意沉声问道,目光扫过青黛和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小姐,
奴婢该死!”青黛噗通跪下,带着哭腔,“奴婢想着给您换杯新茶,
没想到手滑……茶盏摔碎了,
碎片……碎片不小心崩到了珊瑚上……”那个负责看守的小厮也面无人色地跪了下来。
沈知意看着那缺了一角的珊瑚,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青黛,眼神微凝。青黛跟在她身边多年,
行事最为稳妥,从未出过这种差错。而且,那茶盏摔碎的位置,距离珊瑚架,
未免也太“恰到好处”了些。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陷害?或者是……萧景珩的后续手段?
无论是什么,麻烦已经找上门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慌和责骂都解决不了问题。“都起来。”沈知意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青黛,
你也不是故意的,下次小心便是。先把这里收拾干净。”她走到珊瑚树前,
仔细看了看那处破损。破损不大,但在这完美无瑕的宝物上,显得格外扎眼。“去,
请李嬷嬷悄悄寻一个手艺最好的玉器修复工匠来,要嘴严的。”沈知意低声对赵妈妈吩咐道,
“另外,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违者重罚!”“是,娘娘。”赵妈妈连忙应下,
匆匆去了。沈知意又看向那摔碎的茶盏碎片,眸色深沉。她蹲下身,捡起几片较大的碎片,
仔细观察着茬口。不到半个时辰,萧景珩便带着玄风,“恰巧”出现在了沈知意的院门外。
“王爷。”守门的小厮连忙行礼,声音都有些发颤。萧景珩面无表情,径直走入院内,
刚进正厅,便看到地面已经打扫干净,沈知意正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品着茶,
那尊血玉珊瑚树好端端地立在紫檀架上,在光影流转下,散发着温润夺目的光泽,
似乎……与之前并无不同。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珊瑚树,并未立刻发现异常。
“王爷今日怎么得空过来?”沈知意放下茶盏,起身行礼,姿态从容。萧景珩走到珊瑚树前,
看似随意地欣赏,实则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明显的破损。他心下微讶,
难道消息有误?或者,她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修复办法?
“听闻王妃院里方才有些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事?”萧景珩转过身,看向沈知意,
语气平淡地问道。沈知意微微一笑,笑容无懈可击:“劳王爷挂心,不过是丫鬟毛手毛脚,
摔了个茶盏而已,已经处理干净了。”“哦?只是摔了茶盏?”萧景珩逼近一步,
周身压迫感渐强,“本王还以为,是这御赐的珊瑚树出了什么闪失。”沈知意抬眸,
坦然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心中却已笃定。他来得太快,太“巧”,而且目标明确。看来,
这从头到尾,果然是他设下的局。那个手滑的丫鬟,即便不是他安排的,
也必定是被他利用了。“王爷说笑了。”沈知意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委屈,
“如此贵重的宝物,妾身命人小心看护尚且不及,怎会让它出闪失?
莫非……是有什么人在王爷面前嚼了舌根,故意离间我们夫妻之情?
”她将“夫妻之情”四个字咬得微重,带着几分讽刺。萧景珩被她反将一军,眼神眯了眯。
他确实没有抓到实质的把柄。“没有便好。”他深深看了沈知意一眼,这个女人,
比他想象的还要镇定和狡猾,“看来是本王多虑了。王妃……果然持家有方。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王爷谬赞,分内之事。”沈知意微微颔首。
萧景珩知道今日是试探不出什么了,他目光再次掠过那尊完好无损的珊瑚树,
压下心中的疑虑,转身离去。走到院门口,他脚步一顿,对玄风低声吩咐:“去查,
今天下午,有没有生面孔,尤其是工匠模样的人进出王府。”他绝不相信,
那一声脆响和丫鬟的惊呼,仅仅是因为摔了个茶盏。看着萧景珩离开的背影,
沈知意脸上从容的笑容渐渐收敛。她走到珊瑚树旁,伸出指尖,
轻轻拂过那处用特殊秘法暂时填补,光线下几乎以假乱真,
但细摸仍能感到细微不平的破损处。工匠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仔细查验。
萧景珩的试探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第一次被她险险避过,但下一次呢?
他显然已经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怀疑。她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稳度日,
可她的“合作伙伴”似乎并不这么想。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平静的水面下已是暗流汹涌。
她退回内室,从妆奁底层取出那份签着两人名字的《合作条约》,
指尖在“互不干涉”四个字上轻轻摩挲。这份条约,在他第一次出手试探时,
其实就已经形同虚设了。未来的路,恐怕不能再抱着“咸鱼”的心态走下去了。
她该如何应对这个步步紧逼、心思深沉的王爷?是继续伪装周旋,
还是……不得不展露更多的锋芒,来守护自己想要的安宁?第4章:夜半遇刺,
出手相救月色如水,透过窗纱洒入室内,在地面铺开一片清辉。沈知意却并未安寝。
她拥被坐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在锦被上划动着,
脑海中反复回想着白日里萧景珩那探究深沉的眼神,以及那尊险些惹下大祸的血玉珊瑚。
那份《合作条约》带来的虚假平静已被彻底打破。萧景珩的试探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她心中漾开层层涟漪。她知道,他绝不会就此罢休。这个王府,比她预想的要危险得多。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她低声自语。若想真正安宁,要么彻底让对方失去兴趣,
要么……就需要展现出让对方忌惮或重视的价值。前者似乎已不可能,那后者呢?
她正凝神思索,耳廓微动,一丝极其轻微、不同于夜风的异响从屋顶传来。那不是猫,
也不是落叶。是脚步声,属于训练有素之人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沈知意眸光一凛,
瞬间屏住了呼吸。她前世经历过的绑架与暗杀不在少数,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有刺客!
几乎是同时,院外传来几声闷哼,随即是兵器出鞘的锐响和压抑的呼喝声!“有刺客!
保护王爷!”玄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打斗声迅速逼近,
显然外面的侍卫没能完全拦住。沈知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院子与萧景珩的书房仅一墙之隔,刺客的目标明确,很可能会途径她这里,
或者……将她视为可以挟持的软柿子。“小姐!”睡在外间的青黛也被惊醒,披着外衣,
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嘘!”沈知意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
“别出声,躲到床底下去,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可是小姐你……”“快去!
”沈知意语气严厉,不容置疑。青黛被她从未有过的凌厉眼神吓住,不敢再多言,
慌忙钻进了床底。沈知意迅速环顾四周,房间内并无称手的武器。
她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一支银簪和一把用来修剪灯芯的小银剪刀上。她悄无声息地挪过去,
将银簪紧紧攥在手中,小剪刀则藏在袖内,随即吹灭了屋内唯一的烛火,
整个人隐没在床幔旁的阴影里,呼吸放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就在她刚藏好的瞬间,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入,
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他们显然没料到屋内一片漆黑,脚步微顿,适应着黑暗。
其中一人低哑道:“搜!看看有没有人质!”另一人则径直朝着床榻摸去。沈知意屏住呼吸,
计算着距离。就在那刺客伸手欲掀床幔的刹那,她动了!身影如猎豹般从阴影中窜出,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她左手精准地扣住对方持剑的手腕,用力向反方向一折,
同时右手中的银簪毫不犹豫地刺向对方颈侧的要穴!
那刺客根本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王妃会有如此身手,腕骨剧痛之下,长剑险些脱手,
更被颈间传来的尖锐刺痛和瞬间的麻痹感惊得魂飞魄散!“呃!”他闷哼一声,动作僵滞。
沈知意毫不恋战,一击得手,立刻松手矮身,避开另一名闻声刺来的长剑,灵活地滚到桌旁。
“小心!这女人有古怪!”被刺中穴道的刺客捂着脖子,声音嘶哑地提醒同伴。
另一名刺客见状,攻势更猛,剑光如网,罩向沈知意。
沈知意凭借娇小的身形和灵活的步伐在桌椅间穿梭躲避,险象环生。她终究缺乏力量,
与真正的高手正面抗衡极为吃亏。眼看剑锋就要划破她的衣袖,
门外传来一声饱含惊怒的厉喝:“住手!”一道更为凌厉的剑光后发先至,
“铛”地一声格开了刺向沈知意的长剑,火星四溅!萧景珩一身墨色寝衣,外袍都未曾披上,
手持长剑,如同煞神降临,挡在了沈知意身前。他面色冰寒,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滔天杀意。
那两名刺客见正主出现,且援兵已至,互相对视一眼,萌生退意。“想走?
”萧景珩声音冷得掉冰渣,剑势如虹,瞬间缠住了两人。玄风也带着侍卫冲了进来,
战局立刻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沈知意靠在桌边,微微喘息,握着银簪的手心满是冷汗。
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与生死一线的躲避,几乎耗尽了她积攒的力气。萧景珩剑法狠辣果决,
不过几招,便挑飞了一名刺客的兵器,将其生擒,另一名则被玄风制服。“带下去,
严加审问!”萧景珩收剑,声音带着未散的戾气。“是!”玄风应声,将两名刺客押了下去。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弥漫的血腥味和剑拔弩张后的死寂。萧景珩这才转过身,
目光沉沉地看向沈知意。月光下,她衣衫略显凌乱,发丝微散,脸色有些苍白,
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惊恐哭泣,只有劫后余生的冷静,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目光落在她紧紧攥在手中,
那支簪头还沾着一点血迹的银簪上,又扫过地上那名刺客颈侧明显被刺伤的位置,
最后回到她脸上。“你会武功?”他开口,声音因方才的打斗而略带沙哑,更多的是探究。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心跳,将银簪随手丢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知道,这次是彻底瞒不住了。“算不上武功。”她语气平静,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只是前世……在娘家时,为了自保,跟着一个落魄的老嬷嬷学过几年认穴和防身的技巧,
力气有限,登不上大雅之堂。让王爷见笑了。”她再次搬出了“前世”作为借口,半真半假。
前世她确实学过格斗和精准打击,只是为了应对商业对手的下作手段。“认穴?防身?
”萧景珩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王妃的‘防身技巧’,
倒是刁钻狠辣,一击即中要害。”方才他闯进来时,看得分明。她那一下,干脆利落,
精准地打击了刺客的麻穴和哑穴,若非力气不够,那刺客恐怕当场就失去反抗能力了。
这绝不是普通闺秀能学到的“技巧”。“王爷过奖。”沈知意垂下眼帘,
避开他过于锐利的视线,“生死关头,兔子急了还咬人,妾身只是不想坐以待毙罢了。
”萧景珩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再想到她方才如同小兽般凌厉的反击,
强烈的反差让他心头那股探究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今晚,
多谢王妃。”他忽然开口,语气意味不明,“若非你出手阻滞了刺客片刻,
他们或许已经逃脱。”他来得及时,正是因为听到了这屋内的打斗声。是她的反抗,
为他争取了最关键的时间。沈知意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道谢。她抬起头,
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扯了扯嘴角:“王爷不必客气。刺客闯入我的院子,危及我的性命,
我出手自保,顺便帮了王爷,不过是巧合。我们之间,依旧是互惠互利的合作,谈不上谢字。
”她再次强调了“合作”,试图将两人关系拉回安全的界限。萧景珩眸色一深。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跟他划清界限?“无论如何,你救了本王是事实。”他看着她,
语气不容置疑,“本王不喜欠人情。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沈知意沉默片刻,抬起头,
目光清亮而坚定:“若王爷真要赏,妾身只求一事。”“讲。”“求王爷,
应允妾身在这院中设一小厨房,并允许妾身自行采购食材,一应花费从妾身月例中扣除即可。
”沈知意缓缓说道,“如此,妾身饮食起居皆可自理,更能安心‘养老’,绝不外出惹事,
也省得……再发生如血玉珊瑚那般,需要劳动王爷亲自过问的‘意外’。”萧景珩愣住了。
他预想过她可能会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甚至是为沈家谋求好处……却万万没想到,
她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暴露隐藏的技能救了他,所求的,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厨房,
和更彻底的“圈地自萌”?她这是在用救他的功劳,来换取更坚固的“乌龟壳”?
一股难以言喻的郁气堵在萧景珩胸口。他就这么让她避之唯恐不及?他盯着她,
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一毫的虚伪,却只看到了一片坦荡的……对清净的渴望。良久,
他几乎是磨着后槽牙,挤出一个字:“……准。”“谢王爷。”沈知意屈膝行礼,姿态恭顺,
目的达成。就在这时,玄风去而复返,脸色凝重地在萧景珩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景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刚刚平息下去的杀意再次翻涌。他冷冷地瞥了沈知意一眼,
那眼神复杂难辨,包含了审视、疑惑,以及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沉。“你好生休息。
”他丢下这句话,便带着玄风大步离开,背影透着山雨欲来的凛冽。
沈知意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轻轻舒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才感到一阵后怕的虚脱。
今晚兵行险着,虽然暴露了部分能力,但总算换来了更进一步的自治权,结果不算太坏。
青黛从床底爬出来,抱着她后怕地哭泣。沈知意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心思却飘远了。
刺客是谁派来的?玄风刚才汇报了什么,让萧景珩脸色如此难看?她隐隐觉得,
这场针对萧景珩的刺杀,背后似乎牵扯着更深的阴谋。而自己今晚的出手,
恐怕已经无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漩涡之中。她想独善其身,恐怕是越来越难了。那个男人,
以及他身后代表的权力与危险,似乎正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牢牢吸附过去。
第5章:条约作废,心意初动书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萧景珩冷硬如铁的侧脸。
玄风单膝跪地,沉声禀报:“王爷,两名刺客皆是死士,被擒时便已咬碎口中毒囊,
自尽身亡。身上并无任何标识,兵器也是最普通的制式钢刀,查不到来源。
”萧景珩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中寒意凛冽。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敢在京城、在亲王府邸行刺,对方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玄风话锋一转,
“属下在他们牙槽中发现残留的毒药,经查验,并非中原常见之物,
而是……北狄‘赤焰’部落特有的‘狼毒’。”北狄!萧景珩猛地转身,眼中精光爆射。
果然与他们有关!近月来,边境屡有摩擦,北狄小股部队不断挑衅,
如今竟将手伸到了他的王府!“还有,”玄风顿了顿,声音更低,
“属下清查王府防卫时发现,刺客之所以能如此精准地避开巡逻岗哨,直扑书房,
是因……府内有人接应。是一名负责打理花园的杂役,今夜本该他轮休,
却被人发现溺毙在后院的荷花池中,是死后抛尸。”内鬼!清理得如此干净利落!
萧景珩一拳砸在书案上,震得笔墨纸砚俱是一跳。一股暴戾的杀意在他胸中翻涌。
外有北狄虎视眈眈,内有奸细潜伏,这王府,竟已成了筛子一般!他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肃清内务,加强防卫。“查!”他声音冰冷,
“将所有与那杂役有过接触的人,全部隔离审查!王府上下,进行一次彻底清洗!玄风,
此事由你亲自负责,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玄风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
“王爷,那王妃娘娘那边……”提到沈知意,萧景珩翻涌的心绪莫名地平复了一丝。
脑海中浮现出她手持银簪,于黑暗中凌厉反击的模样,那般脆弱又那般坚韧。
“她院中的防卫,提升至最高等级。加派一倍人手,要绝对可靠的心腹。”萧景珩吩咐道,
语气不容置疑,“另外,她不是要设小厨房吗?允了。所需食材,由王府统一采购,
经检验后送入她院中。”玄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王爷此举,
已是将王妃的安危放在了极高的位置,并且……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与圈定。他不敢多问,
应声道:“属下明白。”接下来的几日,镇北王府风声鹤唳,气氛肃杀。
不断有仆役被带走询问,虽然大部分随后被放了回来,
但那种无形的压力让每个人都噤若寒蝉。护卫巡逻的密度和次数明显增加,
尤其是沈知意所在的院落周围,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沈知意乐得清静,
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小厨房很快就设好了,她也如愿吃上了自己安排的膳食,
不必再担心有人从饮食上做手脚。那晚的惊魂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阴影,
她依旧每日侍弄花草,看看闲书,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然而,
萧景珩却无法平静。他发现自己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晚的情景。想起她苍白的脸和清亮的眼,
想起她出手时的果决,更想起她事后那番划清界限的言论。
那份被他随手签下的《合作条约》,如今像一根细刺,扎在他心头,让他莫名烦躁。
这日午后,他处理完军务,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沈知意的院外。隔着月洞门,
他看到沈知意正坐在新搭好的秋千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身上跳跃,安静美好得如同一幅画。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
沈知意抬起头,看见是他,脸上那点闲适的笑意瞬间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带着疏离的平静。她放下书,站起身,远远地行了一礼。又是这样!
萧景珩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冒了起来。他大步走了进去,挥退了正要通传的青黛。
“王爷。”沈知意语气平淡。萧景珩站在她面前,目光扫过秋千,
扫过角落里生机勃勃的蔷薇,最后落在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王妃近日,过得倒是惬意。
”他开口,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托王爷的福,尚可。”沈知意垂眸应答。
“那便好。”萧景珩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本王今日来,
是想告知王妃,王府近日会进行人员清查,你院中之人,包括你的陪嫁,也需接受盘问。
”沈知意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理应如此,妾身配合。”她的顺从,
让他更加不悦。他宁愿她像那晚一样,露出点尖牙利爪,
也好过现在这副油盐不进、公事公办的模样。就在这时,玄风神色匆匆地走来,
看到萧景珩在此,愣了一下,还是快步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萧景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冷骇人。
沈知意虽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也能猜到必然是与刺客和内鬼有关,而且情况恐怕不太妙。
萧景珩猛地看向沈知意,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审视与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跟本王来书房。”他丢下这句话,不容置疑,转身便走。沈知意心中疑惑,但看他神色,
知道非同小可,只得示意青黛不用担心,默默跟在他身后。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萧景珩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份口供,扔到沈知意面前。“看看这个。”沈知意拿起口供,
快速浏览。这是那个溺毙的杂役,生前与一个神秘人接头的零星记录。上面提到,
对方曾许诺,事成之后,不仅能得到重金,还能……助他摆脱奴籍,
并保证他那位在城外农庄、体弱多病的妹妹的安全和今后的生活。而口供的最后一页,
附着玄风最新查证的消息:那杂役的妹妹,在三日前,已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接走,
不知所踪。经查,接走她的人,打着的是……吏部侍郎沈府,也就是沈知意娘家的名号!
沈知意的手猛地一颤,纸张飘落在地。她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她失声道。父亲沈崇虽然糊涂偏心,
但绝无胆量勾结北狄,行刺亲王!这简直是灭族的大罪!“不可能?”萧景珩冷笑一声,
步步紧逼,“证据确凿!你如何解释?沈小姐,你嫁入王府,究竟所为何来?
当真是为了你那可笑的‘清净’?还是……别有用心?!”他的怀疑如同冰锥,
狠狠刺向沈知意。连日来的试探、猜忌,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沈知意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戾气,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又冷又疼。
她以为经过那晚,他至少……会对她有一丝基本的信任。原来,并没有。
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
她挺直脊背,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王爷既然认定妾身别有用心,
那便是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弯腰,捡起地上那份口供,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却极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但是王爷,动动您的脑子想一想!若我沈家真与北狄勾结,
会用如此拙劣、一查便知的手段去接走一个无关紧要的农女吗?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既要害你,也要拉我沈家下水!如此明显的离间之计,王爷英明神武,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言辞犀利,逻辑清晰,带着一种被冤枉的激愤,与平日那副慵懒淡漠的模样判若两人。
萧景珩被她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震住了。他确实被怒火和猜忌冲昏了头脑,经她一点,
立刻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是啊,这栽赃的手段,太过刻意,反而显得虚假。
他看着沈知意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此刻燃着火焰、亮得惊人的眸子,
心中的怀疑竟开始动摇。“那你告诉本王,”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探究,“若非沈家,
谁会如此做?谁又能动用沈家的名号?”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穿越以来所知的信息碎片拼接。“谁最乐见于王爷与朝中文臣,
尤其是与掌管官员考绩的吏部侍郎交恶?谁最希望王爷后院起火,无暇他顾?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景珩,“王爷心中,难道没有答案吗?”萧景珩眸色一凛。
答案呼之欲出——他在朝中的政敌,甚至是……他那几位虎视眈眈的皇兄!比如,
与柳氏一族交往甚密,且一直对兵权垂涎的瑞王萧景铭!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两人对视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萧景珩看着眼前这个在关键时刻,不仅没有惊慌失措,
反而展现出惊人洞察力和冷静头脑的女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比他想象的更加聪明,
更加敏锐。在受到如此严重的指控时,她首先想到的不是为自己开脱,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
分析背后的阴谋。这份心智,这份胆识,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及。
那份《合作条约》的内容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互不干涉”、“共创清净”。此刻看来,
是多么可笑。她根本就不是需要他“给予”清净的弱者,
她本身就拥有在一片浊世中开辟净土的能力。他之前所有的试探和猜忌,
在她此刻展现的光芒下,都显得如此狭隘和……愚蠢。他缓缓走到书案旁,
拿起那份他亲手签下的绢布条约。沈知意看着他的动作,心头一紧,以为他还是要追究。
却见萧景珩拿起那份条约,看都未看,双手微微用力——“撕拉——”绢布应声而裂,
被他随手丢进了旁边的炭盆里。火苗瞬间窜起,将那写着“互不干涉”的条约吞噬殆尽,
化为灰烬。沈知意愕然地看着他。萧景珩抬起眼,目光深沉地锁住她,
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欣赏,有一丝歉意,
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沈知意,”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低沉而有力,
“条约作废。”沈知意怔在原地,看着他,一时不明白他此举何意。
是认为她没有资格再谈合作?还是……炭盆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只余下一缕青烟。
萧景珩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气息,
和他目光中那几乎要将人灼伤的 intensity。“从今日起,”他看着她,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不再是本王的‘合作者’。”他微微停顿,眸色深不见底。
“你是本王的王妃,镇北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笃定,
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更改的事实。“所以?”沈知意下意识地反问,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萧景珩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不明的弧度,带着势在必得的强势。“所以,
本王护着你,天经地义。”第二卷:风云渐起,携手破局第六章:宫宴风波,
艳惊四座条约作废已过旬日。那日书房中萧景珩斩钉截铁的宣告,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
在沈知意看似平静的生活中激荡起层层涟漪。他不再将她视为需要试探的“合作者”,
而是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开始介入她的生活。府中的防卫依旧森严,
但那份监视感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保护。她的小厨房所需用度,皆是上乘,
且从未延误。甚至,萧景珩会偶尔命人送来一些新奇的点心或时令水果,虽本人不至,
存在感却无处不在。沈知意依旧过着她的“养老”生活,种花、看书、荡秋千,
但心境却与以往不同。那份力求撇清的轻松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被无形纽带牵引着的紧绷。她看不透萧景珩想做什么,
这种未知让她有些不安。这日,萧景珩难得在晚膳时分来到了她的院子。他一身墨色常服,
身姿挺拔,踏入院门时,正在给蔷薇浇水的沈知意动作微微一顿。“王爷。”她放下水瓢,
敛衽行礼。萧景珩目光扫过生机盎然的小院,最后落在她沾了些许泥土的手指上,眸色微动。
“三日后,宫中设宴,为北狄使团接风。你随本王一同入宫。”沈知意心中一惊。北狄使团?
联想到之前的刺杀,这场宴会无疑是场鸿门宴。
而她这个新晋的、出身不显又带着“替嫁”名头的王妃,必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尤其是……那些倾慕萧景珩的贵女们的眼中钉。她本能地想拒绝:“王爷,妾身性子懒散,
不善应酬,恐宫规森严,言行无状,丢了王府颜面。不若……”“你必须去。
”萧景珩打断她,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你是本王的王妃,这等场合,岂能缺席?
”他走近两步,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只有两人能懂的意味,“况且,有些人,
也该让他们认清楚,谁才是镇北王府的女主人。”沈知意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
他是在为她正名?还是,想借此机会,将她彻底拉入他所在的漩涡中心?她知道,这场宫宴,
她避无可避。三日后,华灯初上,皇宫太极殿内觥筹交错,丝竹悦耳。
北狄使团以一位名叫兀朮的亲王为首,个个身材魁梧,眼神倨傲。朝中百官携眷出席,
珠环翠绕,衣香鬓影。当萧景珩携沈知意步入大殿时,原本喧闹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萧景珩一身玄色亲王蟒袍,金冠束发,面容冷峻,气势逼人。而在他身侧的沈知意,
则穿了一身天水碧的宫装,裙摆绣着疏淡的兰草,发髻简单,
只簪了一支通透的白玉簪和几朵细小的珍珠珠花,妆容浅淡,在这满殿繁华浓艳中,
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宛如一泓清泉,沁人心脾。她姿态优雅,步履从容,
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好奇、或审视、或嫉妒的目光,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淡而得体的微笑,
不卑不亢地走在萧景珩身侧。“那就是镇北王新娶的王妃?沈家的那个……”“替嫁的那个?
看着倒不像小家子气的。”“哼,装模作样罢了,一会儿见了真章,只怕要露怯。
”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萧景珩仿佛未闻,径直带着沈知意在自己的席位落座。
他的位置仅在帝后和几位核心皇子之下,足见圣眷。沈知意能感受到一道格外强烈的目光,
她微微侧目,便见对面席位上,
一位身着樱红色华丽宫装、容貌娇艳的女子正毫不避讳地看着她,
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挑剔与敌意。正是安国公府的千金,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林婉儿。
沈知意心中了然,收回目光,专注地看着案上的酒杯,仿佛那上面的纹路有多么吸引人。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络。北狄使团副使,一个满脸虬髯的壮汉起身,
操着生硬的官话道:“皇帝陛下,歌舞虽美,看多了也无趣。
我们北狄儿郎最敬重英雄和才女!久闻天朝贵女才华横溢,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来了。沈知意心中暗道。皇帝哈哈一笑,目光扫过台下众女眷:“既然使臣有此雅兴,
诸位爱卿家的千金,谁愿一展才艺,扬我天朝国威?”早有准备的贵女们纷纷起身,或弹琴,
或作画,或跳舞,争奇斗艳,殿内喝彩声不断。林婉儿最后一个起身,
她姿态优雅地行了一礼,柔声道:“陛下,婉儿近日新谱一曲《破阵乐》,愿以筝献艺,
为陛下、为迎接北狄使臣,亦是为……恭贺镇北王殿下新婚之喜。”她说到最后,
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萧景珩和沈知意,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林婉儿的筝技确实高超,
一曲《破阵乐》弹得铿锵激昂,时而如千军万马奔腾,时而如金戈铁马交锋,
将战场的气势演绎得淋漓尽致,引得满堂喝彩,连北狄使臣也频频点头。曲毕,
林婉儿面带得色,再次行礼,却并未立刻归座,而是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着的沈知意,
笑吟吟地开口:“早就听闻王妃娘娘秀外慧中,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
婉儿这点微末技艺,在王妃娘娘面前怕是班门弄斧了。不知王妃娘娘,
可否也让我等领略一番风采?”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沈知意身上。有看好戏的,
有同情的,有不屑的。谁不知道这沈家大小姐在娘家并不受重视,据说才学平平,
如何能与精心培养的林婉儿相比?这分明是林婉儿故意要让她当众出丑!
萧景珩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眸色沉静地看向沈知意,带着询问。沈知意心中叹了口气。
她本想安安分分当个背景板,奈何麻烦总要找上门。她若退缩,不仅自己颜面扫地,
更会连累萧景珩和镇北王府被人耻笑。她缓缓站起身,对着御座上的皇帝盈盈一拜,
声音清越悦耳:“陛下,林小姐筝技超群,臣妾佩服。臣妾愚钝,
于琴棋书画上只是略知皮毛,不敢在林小姐面前献丑。”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却听沈知意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使臣欲观天朝风采,臣妾身为王妃,亦不敢推辞。
臣妾愿以此宴为题,作赋一篇,以助酒兴,不知陛下与使臣意下如何?”作赋?
这可比单纯的表演才艺更需要急才和深厚的文学功底!众人皆是一愣。
皇帝也来了兴趣:“哦?准!”内侍立刻备好笔墨纸砚。沈知意走到殿中铺开的宣纸前,
执笔蘸墨,略一沉吟,便落笔如飞。她身姿挺拔,神情专注,
挥毫间自带一股行云流水的气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便搁下了笔。
内侍恭敬地将写满字的宣纸呈到御前。皇帝接过,轻声念出,起初神色平常,越往后念,
眼中惊讶与赞赏之色越浓。待到念完,他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四海笙歌醉太平,
八荒辐辏颂华年’!立意高远,文采斐然,更难得的是这份心怀天下的气度!镇北王妃,
果然名不虚传!”皇帝金口一开,满殿皆惊!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王妃,竟有如此才华?
林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那北狄副使虽不通文墨,但见皇帝和天朝百官的反应,
也知道这王妃作了一篇极好的文章,不由得收起了几分轻视。沈知意从容谢恩:“陛下谬赞,
臣妾愧不敢当。”她回到座位,感受到身侧萧景珩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探究。她假装未见,端起茶杯,掩饰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跳。
这篇赋是她前世背过的名篇,稍加修改应景而已,算是取巧了。经此一事,
再无人敢小觑这位镇北王妃。后续的宴席中,投向沈知意的目光多了许多真正的敬畏与欣赏。
宫宴接近尾声,帝后起驾回宫,众人恭送后,也陆续散去。
萧景珩与沈知意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本王竟不知,
王妃还有如此文采。”萧景珩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
沈知意淡淡道:“王爷不知的事情,还多着呢。”她只想让他知道,
她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今日出手,实属被迫。萧景珩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月光下,
她清丽的容颜更添几分朦胧之美。“今日,很好。”他看着她,眸中情绪翻涌,
最终化为一句简短的肯定。就在这时,玄风快步走来,
神色凝重地在萧景珩耳边低语:“王爷,北狄那位兀朮亲王,
方才私下向鸿胪寺官员询问……询问王妃娘娘那篇赋文的墨宝,说是要带回北狄,
呈给他们的大汗鉴赏。”萧景珩眼神骤然一冷。沈知意也听到了,心头一跳。一篇赋文,
竟引起了北狄亲王如此大的兴趣?萧景珩的目光再次落在沈知意身上,变得深沉而复杂。
她今晚的锋芒毕露,固然震慑了宵小,赢得了名声,却也引来了更危险的关注。北狄人,
为何会对一篇赋文如此上心?是真的欣赏文采,还是……别有目的?他沉声道:“回府。
”宫灯摇曳,将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沈知意看着萧景珩冷峻的侧脸,
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这场宫宴,似乎并不仅仅是内宅女子的争风吃醋,
她好像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某个更危险的旋涡边缘。而萧景珩,他会如何应对?
第七章 军粮疑案,联手稽查宫宴的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散去后,
表面似乎恢复了平静。沈知意“才女”的名声不胫而走,
连带着镇北王府的门楣在文人清流中也增色不少。然而,萧景珩却愈发忙碌,常常深夜才归,
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沈知意乐得清静,关起门来经营她的小天地。
那日宫宴上萧景珩那句“很好”和他深沉的目光,偶尔会在她脑海中闪现,
但很快便被她自己强行压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因条约的作废而变得微妙且不明,
她不愿深究。这日午后,她正靠在窗边软榻上翻阅一本杂记,
忽听院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玄风低沉的声音。她心中微动,放下书,
走到门边,并未出去,只是悄然立于窗后。“……王爷,北疆八百里加急,
运送至黑水城的军粮在苍云岭遭劫,押运官兵死伤十七人,五千石粮草……不知所踪!
”玄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与焦急。窗外沉默了片刻,
随即响起萧景珩冰冷彻骨的声音:“苍云岭?那是瑞王侧妃娘家的地盘。”“是!而且,
这已是三个月内,第三起军粮‘意外’了!前两次分别是沉船、失火,损失虽不及此次,
但桩桩件件,都透着古怪!兵部和户部互相推诿,查了许久,只说是意外。”“意外?
”萧景珩冷笑一声,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查,给本王彻查!
就从这次苍云岭劫案和那批消失的军粮查起!”“是!只是……王爷,对方手脚干净,
现场几乎没留下线索,且此事牵扯甚广,暗中阻力不小,我们的人……”后面的话音渐低,
沈知意听不真切了,但核心信息已足够让她心惊。军粮接连出事,北狄使团尚在京城,
边关局势一触即发……这分明是有人想从根子上动摇萧景珩的根基,甚至不惜通敌卖国!
她退回榻边,心绪难平。虽告诫自己莫要多管闲事,但此事关乎边境将士生死,
关乎国家安稳,她无法真正做到无动于衷。晚膳时分,
萧景珩竟罕见地出现在了沈知意的院子里。他神色依旧冷峻,但眉宇间的疲惫难以掩饰。
席间无言,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用完膳,侍女撤下残席,奉上清茶。
萧景珩并未立刻离开,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忽然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今日之事,你听到了?”沈知意执壶的手微微一顿,
没有否认,轻轻“嗯”了一声。“你怎么看?”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沈知意沉吟片刻,放下茶壶,迎上他的目光:“三个月,三次‘意外’,太过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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