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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朋友之上林溪狠狠划掉平板上的第三个方案，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把触控笔往桌上一摔，整个人陷进椅背，长长吐出一口闷气。“不行，完全不对。

”坐在对面的顾怀南头也没抬，手却精准地摸向她桌角那个粉色零食筐，

捏走了最后一块巧克力。“你的‘不对’，通常就是‘不够花哨’的意思。

”“是我的‘不对’意思是‘人不是住在概念里’！”林溪伸手就抢，顾怀南手腕轻巧一转，

巧克力稳稳落进掌心。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咔嚓一声掰成两半，将大的那块递过来。

“……谢了。”林溪接过来咬了一口，甜腻在舌尖化开，稍微压下了心底翻腾的焦躁。

她看着他漫不经心的侧脸，“青湾项目，你们方向定了？”“嗯，有点想法。

”顾怀南三两下吃完自己那份，抽了张纸巾擦手，指节分明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修长。

“这次想玩点不一样的。青湾那片老城区，肌理独特，

完全可以做成地标性的艺术空间综合体，重塑城市记忆。”林溪一下子坐直了。“艺术空间？

怀南，那是老居民区！拆迁户和第一批年轻业主要的是家，不是网红打卡点。

通勤、采光、储物、社区功能……这些才是关键！”“所以你的方案是？”顾怀南抬眸，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最大化实用面积，精细化户型，

用模块化设计增加灵活性。用材质和色彩营造归属感，而不是堆砌符号。

”她调出草图推过去，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颤，“你看这里，

还有这里……”顾怀南扫了几眼，眉头渐渐锁紧。“林溪，这太保守了。

像个精装修的流水线产品，没有灵魂。建筑不该只是容器，它该激发情感，承载更多可能。

”“住在不舒服的‘艺术品’里，只能激发烦躁！”林溪声音抬高了一点，

“你那些‘可能性’，有没有考虑过最基本的生活需求？”“最基本的需求之上，

还有精神需求。”顾怀南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退让，“你在做的是房子，我在做的是建筑。

”空气骤然凝固。林溪深吸一口气，一把拿回平板。“好。很好。看来这次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助理探头：“溪姐，顾总监，会议室准备好了，

项目启动会五分钟后开始。”“知道了。”林溪低头收拾文件，纸张哗啦作响。

顾怀南站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走吧，林大设计师。”他语气平淡，“公是公，私是私。

”启动会从一开始就弥漫着火药味。林溪陈述方案时，顾怀南靠在椅背上，指尖抵着下巴，

一言不发。轮到他展示那个充满流线型和巨大中庭的模型时，林溪低头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

笔尖几乎要划破纸面。自由讨论环节，火药味终于炸开。“顾总监的方案视觉冲击力很强，

”林溪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刺，“但我必须指出，大量曲面结构会严重压缩使用面积，

过大的共享中庭有没有考虑后期维护成本和噪音干扰？在高密度居住区，这是不是一种浪费？

”顾怀南身体前倾，握住话筒。“林设计师提的都是具体问题，技术上都能解决。

但我们首先要考虑项目的引领性和标志性。它未来不仅是住宅，更是城市名片。

不能因为眼前的‘实用’，束缚了长远价值。

立在真实的居住体验上——”“体验包含美学和精神的满足——”会议在微妙的僵持中结束。

同事们低声交谈着收拾东西，林溪和顾怀南隔着一张长桌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下班时，

天色阴沉。林溪刚踏出办公楼，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她没带伞，正犹豫要不要冲进雨里，

一把黑伞稳稳罩在头顶。“就知道你会忘。”顾怀南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他手里提着个小纸袋，散发出熟悉的香气——是她最爱那家店的煎饼果子。两人挤在伞下，

默默走向公寓。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脚边溅起细碎的水花。肩并肩的距离，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回到公寓，林溪换下微湿的外套，

接过煎饼果子咬了一大口。饿过头的胃得到了安抚，但会议上的憋屈感仍堵在胸口。

“今天会上，我的话可能有点冲。”她盯着手里的食物，声音很低。顾怀南把伞放在门口，

走到厨房倒了两杯温水。“你说的是事实。我的方案确实有冒险的部分。”“但你没错。

”林溪抬起头，“你想做出彩的东西，这没错。只是……”“只是我们站在了绳子的两头。

”顾怀南把水杯递给她，在她身旁坐下。“扯得太用力，绳子会断。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湿气和煎饼的暖香。因为靠得近，

林溪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她突然想起这八年。他帮她搬过家，

陪她熬过失业的低谷；她在他生病时守过整夜，在他每个重要项目提交前当第一个读者。

他们熟悉彼此的口味、怪癖、笑点和软肋，甚至超过家人。此刻，在这熟悉的亲近感中，

却有什么在悄然变质。也许是会议上激烈的对峙，也许是这雨夜密闭的空间。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那双手曾帮她组装过书架，也曾在她痛哭时递来纸巾。

顾怀南忽然侧过头看她，目光深沉。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缓缓下移，

最终落在她的嘴唇上。房间太安静，林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他动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那股须后水的味道更清晰了。林溪屏住呼吸，

一种莫名的紧张攫住了她。她看见他的睫毛轻轻颤动，

眼底翻涌着某种她从未如此清晰捕捉到的情绪，沉甸甸的，让她心慌意乱。

就在他的气息即将笼罩下来的瞬间，林溪猛地向后一缩，

脱口而出：“我冰箱里还有半瓶你上次带来的啤酒，要不要？”顾怀南的动作僵住了。

他眼底涌动的情绪迅速褪去，像潮水落回海底。他慢慢直起身，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不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明天还要早起改方案。

”他站起身，拿起门口还在滴水的伞。“走了，你早点休息。”门“咔哒”一声轻轻关上。

林溪独自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煎饼果子已经凉透。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

刚才那一刻，她几乎能预见到——如果发生了什么，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她抱住膝盖，

把发烫的脸埋进去，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顾怀南。

”“我不能失去你。”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模糊了整个世界。

第二章：恋人之名顾怀南把手机往林溪面前一推，屏幕亮得刺眼。家族群里，

“相亲”“姑娘”“什么时候带回来”几个词刷了满屏，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次真得救救我。”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声音发干，“我妈放话了，再不领人回去，

她就直接搬进我公寓，搞地毯式搜查。”林溪正埋头改青湾项目的分析报告，眼皮都没抬。

“哦，节哀顺变。要帮你联系搬家公司吗？”“林溪。”顾怀南伸手按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迫使她停下，“帮我一次。”她终于抬头，撞上他焦灼的视线——那不像装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帮？”“扮我女朋友。就一顿饭，糊弄过去。”林溪愣住，

指尖还悬在键盘上。“……你疯了吧？”“这是最不疯的办法。他们认识你，也信你。

演场戏，换耳根清净。”顾怀南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语气软下来，

“就跟大学演话剧一样，记得不？你台词比我强多了。”她当然记得。

那出《罗密欧与朱丽叶》，谢幕时他松开她的手，她掌心一瞬间空落落的。

林溪望着眼前这张认识了八年的脸，心底某个角落悄悄塌了下去。也许……不过是另一场戏。

“多久？”“演到他们相信我们‘性格不合，好聚好散’为止。”“报酬？”“一个月早餐，

你家楼下那家煎饼果子，加双蛋。”林溪啪地合上电脑。“成交。

”第一次“见家长”安排在周末。去顾家的车上，空气像是凝固了。“手。

”顾怀南忽然开口。“啊？”“情侣不会坐得像拼车陌生人。”他伸手覆上她放在腿上的手。

掌心宽大温热，把她微凉的指尖整个裹住。林溪脊背一僵，下意识想抽手，

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放松，林演员。”那顿饭吃得林溪后背冒汗。她挤出笑容，

应付顾妈妈连珠炮似的问题。顾怀南的手一直搭在她椅背上，时不时给她夹菜，

凑近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他演得滴水不漏，

熟练得像排练过无数遍。“小两口感情真好啊。”顾妈妈笑眯眯地说。离开时，

顾怀南很自然地搂住她肩膀，直到电梯门合上才松开。金属门映出两张不太自在的脸。

“演戏”的范围很快扩大到朋友聚会。酒吧里，同事小赵端着酒杯凑到林溪旁边，

热情洋溢地聊起最近的展览。顾怀南从另一桌走过来，手臂一伸环过她肩膀，

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就着她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聊什么这么开心？”小赵干笑两声，

找了个借口溜了。林溪用手肘顶他。“你干嘛？”“保护共同投资。”他松开手，

把杯子推回她面前，“穿帮了，你的煎饼果子可就没了。”她瞪着他，

却发现心里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有一丝……被圈占的安心。这认知让她心惊。

可工作上的裂痕却在同时加深。青湾项目的联合讨论会上，两人针锋相对。

“你的模块化设计限制结构可能性，我的弧形立面根本实现不了。”顾怀南用笔敲着图纸。

“那就改立面！为了造型牺牲三分之一实用面积，这不叫设计，叫挥霍！

”林溪把数据报表推过去。会议室瞬间安静。众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神色微妙。散会后，

林溪快步走进茶水间，顾怀南跟进来，关上门。“我们能不能暂时放下‘情侣’身份，

单纯谈设计？”林溪背对着他接水。“现在到底是谁分不清？”他的声音从身后压过来，

“你在项目上针对我，是因为方案，还是别的？”林溪猛地转身。“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反对带着个人情绪。”“顾怀南，工作是工作！”“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完全客观。”压力在顾家爷爷的寿宴上达到顶峰。一个远房亲戚拉着顾怀南聊天，

把身边一个姑娘推到他面前。“怀南啊，这是倩倩，也是学建筑的，你们年轻人多交流。

”林溪站在几步外，看着那女孩笑容甜美地仰头望着顾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