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只想考公务员典籍文书最新推荐小说_完结版小说推荐女配她只想考公务员典籍文书

女配她只想考公务员典籍文书最新推荐小说_完结版小说推荐女配她只想考公务员典籍文书

作者:很远的梦55

其它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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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5 13:37:55

穿成宫斗文里进宫第一天就被赐死的炮灰女配,我笑了。

原主家族逼我顶替嫡姐进宫争宠,我反手偷偷报名了宫女选拔。

当嫡姐在储秀宫和嫔妃们斗得你死我活时,我在御书房整理奏折备考公务员。

三年后,嫡姐被打入冷宫,家族跪求我这位五品尚宫大人救命。

我微笑着拿出历年女官考试真题:“别急,考编,才能保命。”

直到新帝登基,将我堵在御书房书架前:“爱卿,朕的后宫,还缺个管事的皇后。”

我恭敬递上自己的《职业规划书》:“陛下,臣的五年计划里,没有宫斗这一项。”

1 开局就是死局?我选考编!

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馥郁的檀香混杂着少女身上清甜的胭脂水粉味,直直往鼻子里钻。

入眼是精致繁复的拔步床顶,流苏锦帐,身上盖的是触手生凉的真丝薄被。视线微转,房间内陈设古雅,多宝阁上摆着不少珍玩,一旁还挂着几件绣工精湛的衣裙。

这绝不是我那个贷款三十年才买下的六十平小窝。

脑袋一阵刺痛,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叫陶思然,吏部侍郎陶远山的庶出次女。年方十六,性格怯懦,是嫡母和嫡姐陶婉晴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存在。

重点是,我是一本看过的宫斗文里的炮灰女配!情节里,因为嫡姐陶婉晴心有所属,不愿入宫,陶家便使了手段,让我这个容貌有六七分相似她的庶妹,顶替她的名字,参加本届选秀。

而原主的命运,堪称史上最惨——入宫第一天,就因为被构陷冲撞了某位得宠的妃嫔,被皇帝二话不说直接下令拖出去杖毙,成了后宫倾轧中一缕微不足道的冤魂,纯粹是为了展现宫廷残酷和皇帝暴戾的开场背景板。

今天,就是陶家安排好,要送我顶替嫡姐名字进宫的日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进宫?那是去送死!是去给陶婉晴当替死鬼,给这吃人的封建皇权制度献祭!

“二小姐,您醒了吗?时辰不早了,夫人和大小姐那边派人来催了,让您赶紧梳妆打扮,宫里来接人的轿子快到了。”门外传来丫鬟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催促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绝对不能慌。按照原主的记忆,她此刻应该是哭肿了眼睛,绝望又认命地被摆布。

但我不是她。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刚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公务员考试中杀出重围,即将端上铁饭碗的现代独立女性!让我去宫斗?还是这种开局即地狱难度的宫斗?

对不起,我没兴趣给暴君当小妾,更没兴趣第一天就去见阎王。

宫斗是死路一条,但……这深宫之内,难道就只有妃嫔这一条路可走吗?

电光石火间,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窜进我的脑海。

我记得那本小说里提过一笔,本朝虽然后宫妃嫔选拔与女官选拔几乎是同时进行,但途径截然不同。妃嫔选秀看重家世、容貌、才情,是为皇帝充实后宫;而女官选拔,则更侧重于考察文书、算术、律法、管理能力,是为宫廷事务选拔女性管理人员,有品阶,有俸禄,虽然同样不易,但至少……不用以色侍人,不用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争宠!

更重要的是,女官,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编制”吧?

一个清晰的计划瞬间成型。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那个怯懦的庶女。我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张虽然苍白但难掩清丽的小脸。很好,底子不错,但这副哭哭啼啼、任人宰割的样子必须改掉。

我迅速打开妆奁,没有像原主那样挑选那些鲜艳的钗环首饰,而是拣了一支最素净的银簪,将长发简单挽起。又找出原主最好的一套,但颜色相对沉稳的藕荷色衣裙换上。动作间,我瞥见妆奁底层放着一个小巧的、原主偷偷存下的钱袋,里面有几块碎银子和一张……皱巴巴的、盖着官印的文书?

我心中一动,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去年宫中招募低阶女官的“准考证”残页!看来原主也曾有过不甘于命运、想要凭借自身能力谋取出路的念头,只是太过微弱,很快就被嫡母打压了下去。

天助我也!这或许能成为一个切入点。

我将钱袋和那张残页小心翼翼收进袖袋深处。

“二小姐,您好了吗?再耽搁下去,夫人要生气了……”门外的丫鬟又在催促,声音已经带上了焦急。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带着几分惶恐不安,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冷静。我拉开房门,对着门口那个一脸急色的绿衣小丫鬟低声道:“我……我这就过去。”

穿过抄手游廊,走向嫡母所居的正院,一路上遇到的仆从们眼神各异,有同情,有怜悯,更多的则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我垂着眼,心中冷笑。陶家打得好算盘,用我这个庶女的命,去换嫡女陶婉晴追求“真爱”的自由,还能顺便博一个“忠君爱国、送女入宫”的好名声。

想得美!

走进正堂,嫡母赵氏端坐上位,穿着雍容华贵的诰命服制,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明与冷漠。而我的那位好嫡姐陶婉晴,正站在赵氏身侧,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裙,娇艳得像一朵带露的玫瑰,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一丝……即将摆脱束缚的轻快。

“思然来了。”赵氏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你代你姐姐入宫,是家族对你的信任和恩典。宫中规矩大,不比家里,你需谨言慎行,一切以你姐姐……不,以陶家的荣耀为重。切记,你如今就是陶婉晴,莫要行差踏错,连累家族。”

好一个信任和恩典!好一个连累家族!我心中怒火翻腾,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怯懦和不安,绞着衣角,低声道:“母亲,女儿……女儿害怕……听闻宫中……”

“怕什么!”赵氏眉头一皱,打断我的话,语气带着不耐,“宫里自有规矩,只要你安分守己,自然不会有事。轿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莫要误了吉时。婉晴,给你妹妹……不,给你‘自己’整理一下仪容,别让宫里的嬷嬷看了笑话。”

陶婉晴走上前,假惺惺地替我理了理本就不存在褶皱的衣领,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和警告低语:“好妹妹,宫里可是吃人的地方,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替我占着那个位置,等我这边事情定了,自然会想办法让你‘病逝’出宫,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不听话……”她轻笑一声,未尽之语充满了威胁。

我心中冷笑更甚。画饼倒是画得挺圆,可惜,我从来不信资本家划掉……封建统治阶级的承诺。

我抬起眼,目光飞快地扫过赵氏和陶婉晴,然后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声音微微发颤,却清晰地说道:“母亲,姐姐,我……我昨夜梦见先祖训示,说我命格……恐与天家相冲,若强行入宫为妃,恐对家族不利……”

赵氏脸色一沉:“胡说八道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

“女儿不敢胡说!”我噗通一声跪下,不是求情,而是为了增加戏剧效果,声音带着哭腔,却逻辑清晰地继续瞎编,“女儿醒来后心中惶恐,想起去年曾偶然得知,宫中近日似乎在招募一批通晓文墨的女史,考核入选者,可为女官,有品有阶,同样是侍奉君前,却更为清贵稳妥。女儿想着,若能以此种方式入宫,既全了家族忠君之心,又能避开那所谓的‘命格相冲’之险,或许……或许对家族更为有利?”

我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赵氏的脸色。果然,她听到“命格相冲”、“对家族不利”时,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些深宅妇人,可以不在意我一个庶女的死活,但绝不能容忍任何可能危害到家族利益和声誉的风险,哪怕是虚无缥缈的“命格”之说。

“女官?”赵氏狐疑地看着我,“就凭你?”

“女儿虽愚钝,但也自幼习字,读过几本诗书,懂得记账理事。”我连忙从袖中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准考证”残页,双手呈上,“母亲请看,这是女儿去年偶然所得,或许……或许可以一试?总好过……万一有什么差池,连累姐姐和家族清誉……”

我故意把“连累姐姐和家族清誉”咬得很重。

赵氏接过那张纸,看了看,又和旁边的陶婉晴交换了一个眼神。陶婉晴显然也听到了我刚才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当然不希望我顶着她的名字进宫第一天就出事,那对她和她的“真爱”的未来也是个大麻烦。如果能用一个更“安全”的方式把我塞进宫里,似乎……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一个小小的女官,生死荣辱更是捏在主子手里,翻不出什么浪花。

赵氏沉吟片刻,显然也在权衡利弊。让庶女顶替嫡女参选秀女,毕竟是欺君大罪,虽然打点好了关节,但终究有风险。如果能让这丫头以另一种身份、用她自己的名字进宫,虽然利益不如妃嫔那么大,但风险也小了很多,而且……或许真如这死丫头所说,能避开什么晦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最重要的是,选秀的轿子马上就要来了,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们再从长计议。

“罢了!”赵氏终于做出决定,带着施舍般的口吻,“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便依你。我会派人去打点,让你去参加那劳什子女官考核。不过陶思然,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当了女官,你也是陶家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陶家!若在宫中行差踏错,坏了陶家的名声,我饶不了你!”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我压下心中的狂喜,恭顺地磕头。

半个时辰后,我坐在了一辆前往皇宫侧门、远比选秀轿子朴素得多的小马车里。手里捏着的,不再是顶替陶婉晴的秀女身份文书,而是以我本名“陶思然”参加的宫女招募考核凭证。

掀开车帘一角,看着陶家朱红色的大门在视线中越来越远,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宫斗?争宠?

对不起,本姑娘没空。

我的目标是——考公上岸,端上铁饭碗!御书房,我来了!事业编,等我!

2 御书房扫地僧?不,是备考人!

皇宫的侧门,远没有正门那般巍峨气派,透着一股森严与务实。

和我一同在此排队等候的,多是些小官吏之家或平民出身的女子,年纪从十三四到二十不等,衣着朴素,脸上带着或紧张、或期盼、或茫然的神情。相比起正门那边秀女们的香车宝马、环佩叮当,这边显得冷清且不起眼。

但这正合我意。

检查身份文书、搜身、核验考核凭证……一套流程下来,严谨而刻板。负责检查的嬷嬷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任何一点不合规矩的地方都会被严厉呵斥。

我低眉顺眼,严格按照要求行事,心中却是一片火热。这熟悉的流程,这严肃的氛围,简直像极了公务员考试入场!只不过检查的不是准考证和身份证,而是古代的“介绍信”和“路引”。

进入宫门,我们被带到一个偏僻的院落。一位面容严肃、眼神精明的中年女官早已等在那里,她穿着深青色的女官制服,品阶不高,但自有一股威严。她便是负责我们这批候选宫女初步培训和考核的掌事姑姑,姓严,人如其姓。

“我不管你们在家是千金小姐还是平民丫头,既然入了这宫门,就要守宫里的规矩!”严姑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宫女考核,并非儿戏。识文断字只是基础,更要考察尔等的品性、耐性、细心以及处事能力。今日起,你们将学习宫规礼仪、基础文书处理、物品登记造册等事宜。半月后,进行初次考核,合格者,方可留下,分配至各司局实习。不合格者,遣返回家!”

底下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遣返回家,对很多指望女儿在宫中谋条出路的家庭来说,无疑是耻辱。

我却听得心潮澎湃。看看!这就是体制内的招聘流程!培训、考核、实习、转正!多么正规!比那靠脸和家世吃饭的妃嫔选秀靠谱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海绵吸水般投入到“岗前培训”中。

宫规礼仪?我拿出备考申论的态度,理解、记忆、模拟实践,力求每一个动作都标准规范,毕竟这在宫里是保命的基本功。

文书处理?不过是古代的公文写作嘛!格式、用语、归档,我学得比谁都认真,甚至还主动请教严姑姑一些更细节的处理技巧,把现代办公软件的高效思路,巧妙地融入对古代文书流程的理解中,显得格外“有悟性”。

物品登记造册?这简直就是为有强迫症的会计准备的!我做得一丝不苟,条理清晰,字迹工整,连严姑姑抽查时,都忍不住微微颔首。

同期入选的宫女们,有的叫苦不迭,有的偷偷抱怨严苛,有的则想着法子偷懒讨好。唯有我,仿佛不知疲倦,永远保持着一种积极向上的劲头。在她们眼里,我大概是个“怪人”,或者是个“傻子”。

但我心里清楚,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我的“考编”大业添砖加瓦。这里的每一次表现,都是我的“平时成绩”;半月后的考核,就是我的“入职考试”!

期间,我也零星听到一些关于正门那边选秀的消息。什么某位秀女惊才绝艳啦,什么嫡姐陶婉晴顶替我名字的那个因为一首诗得了某位太妃的青眼啦,什么秀女之间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啦……

听着这些消息,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她们在储秀宫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而我,正在为我光明的职业前景奋力拼搏。这就好比,别人在为一个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优化掉的销售岗位打破头,而我,在默默准备一场前途光明的体制内考试。格局,这就是格局的差异!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考核日到来。考核内容分为笔试和实操。笔试考察宫规和对简单公文的阅读理解;实操则是现场整理一批杂乱的文书,并按要求登记造册。

我沉着应对,下笔如有神,整理文书时速度快、条理清。当我把一份分类明确、登记清晰、字迹工整的册子交到严姑姑手上时,我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赞赏。

结果毫无悬念,我以考核第一名的成绩,被分配到了所有候选宫女梦寐以求的地方——御书房!

消息传出,同院的宫女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解。御书房那是何等清贵之地?靠近权力中心,能接触到皇帝和重臣,虽然活计需要格外小心,但机会也多,是快速晋升的捷径。

而我,想的是:御书房!那可是国家最高决策中心!相当于国务院办公厅啊!在那里,我能接触到第一手的政策信息、公文往来,这对我深入了解这个帝国的运行规则、为我未来的“晋升”之路,简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报到那天,我跟着引路的内侍,穿过重重宫阙,走向那座象征着帝国权力核心的殿宇。心情,比前世去心仪的单位报到还要澎湃。

御书房并非单指一间屋子,而是一组建筑群。我被带到的,是专门负责整理、誊抄、归档文书的外围偏殿。即便是外围,也透着一股肃穆严谨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特有的陈旧味道。

负责管理我们的,是一位姓钱的老女官,品阶不高,但资历很老,据说在御书房待了十几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钱姑姑看起来比严姑姑要和气些,但眼神同样精明。她简单训话后,便开始分配任务。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协助整理每日送来的奏折副本重要奏折正本直接呈送皇帝、进行初步分类、誊抄重要文书、以及归档旧档。

工作繁琐,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不能有丝毫差错。

但我甘之如饴。

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工作!整理文件?我在行!分类归档?我的强项!从浩如烟海的文档中快速找到需要的信息?这可是公务员的基本素养!

我很快便上手了工作,并且做得又快又好。我甚至根据自己的理解,对现有的归档方式提出了一些小小的、不引人注目的优化建议,使得查找效率有所提升。钱姑姑看在眼里,虽未明着表扬,但分配任务时,明显将一些更重要的文书交给我处理。

我深知,在御书房这种地方,低调才是王道。我谨言慎行,除了必要的交流,从不多言多语,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俨然一个兢兢业业、追求进步的优秀员工形象。

闲暇时,我也不像其他宫女那样凑在一起闲聊八卦,而是想方设法借阅一些允许流通的书籍、往期的官报类似内部参考,如饥似渴地了解这个朝代的政治、经济、律法制度。这既是为了更好地工作,更是为我未来的“晋升考试”积累知识。

偶尔,我能远远瞥见那个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皇帝——年轻,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和暴戾之气,与小说里描写的一般无二。每次他出现,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都会瞬间凝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我更是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自己缩成背景板。伴君如伴虎,尤其还是只明显不太正常的老虎。我的目标是靠专业技能吃饭,可不是来玩“猜猜皇帝今天心情好不好”的死亡游戏的。

时间就在这紧张而充实的工作学习中悄然流逝。我像一颗不起眼的螺丝钉,牢牢地铆在了御书房这个帝国核心机构里,稳步地积累着我的“工作经历”和“专业知识”。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我的“考公”之路,第一关“笔试”宫女考核我已经高分通过,现在的“实习期”表现优异。接下来,就是等待机会,参加更高级别的“遴选”——正式的女官考试!

而就在我埋头苦干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却将我卷入了漩涡边缘。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偏殿整理文书,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着钱姑姑耳语了几句。

钱姑姑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沉声道:“都停下手中的活!皇上最喜爱的一方端砚不见了,最后经手的是我们御书房的人。现在,所有人都要到前殿去,接受盘查!”

我的心猛地一沉。御前失窃?这可是大罪!搞不好要掉脑袋的!

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到其他宫女们也都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难道,我小心翼翼规避了宫斗,却要栽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宫廷盗窃案里?

不,绝对不行!我的考编大业才刚刚起步!

空气仿佛凝固了,偏殿里落针可闻,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代表御驾亲临的肃杀气氛。皇上最喜爱的端砚不见了,还是在御书房丢的!这罪名要是扣下来,我们这些最后经手文书、有机会靠近御前书案的低阶宫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难逃干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原情节里没有这一段,看来是我的选择带来了蝴蝶效应。但这未必是坏事,危机危机,危险中也藏着机遇。御书房这种地方,最忌讳的就是卷入是非,但也最看重能力和忠诚。如果能妥善处理这次危机,或许……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列队出去!”钱姑姑低声呵斥,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在御书房十几年,深知此事可大可小,若不能尽快找到端砚或揪出窃贼,连她都可能被问责。

我们一行人低着头,鱼贯而出,来到御书房主殿外的廊下。那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有御前伺候的太监,有负责打扫的宫女,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主殿门口,站着面沉似水的皇帝,他身边是一个穿着四品太监总管服制、眼神阴鸷的中年宦官,正是小说里提到的大太监刘瑾,以苛察下情、手段狠辣著称。

“说!今日都有谁进过主殿?靠近过陛下的书案?”刘瑾尖细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耳膜,“咱家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无人承认,或是查不出来,今日当值的,全部送去慎刑司!”

慎刑司!那是宫里的阎王殿,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人群中顿时响起压抑的啜泣声。

我跪在人群后方,心跳如鼓,但思维却异常清晰。端砚是御用之物,价值连城且特征明显,偷出去变卖风险极大,宫内人作案,更可能是栽赃陷害或一时糊涂。最后经手……我仔细回想今天的工作流程。上午,我确实和其他两个宫女一起,进入主殿收取需要归档的旧奏折副本,但我们只在指定的区域活动,并未靠近御案。期间,似乎有个小太监进去送过新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皇帝的眼神也越来越不耐烦,那阴郁的目光扫过之处,人人噤若寒蝉。

不能再等了!被动等待只会被一起拖下水。我必须主动做点什么,至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如果能找到线索,就是大功一件!

我深吸一口气,悄悄拉了拉跪在我前面的钱姑姑的衣角,用极低的声音,语速飞快但清晰地说:“姑姑,奴婢上午进去时,曾无意间瞥见陛下书案右上角,那方端砚是放在一个紫檀木的砚盒里的,砚盒边缘似乎……似乎沾了点新鲜的朱砂。”

钱姑姑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朱砂是批阅奏折所用,沾在砚盒上不奇怪,但我能准确说出位置和“新鲜”这个细节,说明我观察入微,而且此刻提起,必有深意。

她也是人精,立刻明白了我的暗示——如果能找到那个沾了朱砂的砚盒,或者证明端砚是在砚盒之外丢失的,或许能缩小排查范围,甚至找到突破口。这比无头苍蝇似的审问要强。

钱姑姑犹豫只是一瞬,随即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猛地磕下头去,声音带着惶恐却又不失条理:“启禀陛下,刘总管,奴婢御书房掌事女官钱氏,有下情禀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钱姑姑身上。

皇帝没说话,刘瑾阴冷地开口:“讲!”

“奴婢……奴婢管教无方,致使御前失物,罪该万死!”钱姑姑先请罪,然后话锋一转,“但奴婢想起,今日上午,负责整理归档的宫女陶思然曾进入主殿。此女素来细心,或……或许注意到一些旁人忽略的细节?可否容她回话,或许能为陛下和刘总管提供些许线索?”

我心中一定,钱姑姑果然上道,把这个“表现”的机会推给了我,也把她自己摘出去一点。

刘瑾眯着眼打量了我一下,又看向皇帝。皇帝似乎对这种琐事不耐到了极点,挥了挥手,算是默许。

“奴婢陶思然,叩见陛下,刘总管。”我依礼叩首,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不卑不亢。

“说,你看到了什么?”刘瑾催促。

我抬起头,目光不敢直视天颜,只垂眼看着地面,清晰地说道:“回总管,奴婢今日上午申时初刻进入主殿收取旧档,按规矩只在西侧书架区活动,并未靠近御案。但奴婢记得,当时无意间抬眼,曾见陛下御案右上角,那方端砚是妥善安放在一个紫檀木砚盒之中的,砚盒朝向奴婢这一面的边缘,似乎沾染了一小点未干的朱砂印迹。”

我刻意强调了时间申时初刻、我的活动范围未靠近御案、以及砚盒和朱砂这个关键特征。这是在撇清自己的嫌疑,同时提供有效信息。

“朱砂?”刘瑾眉头一皱,立刻对旁边一个小太监耳语几句。那小太监飞快跑进主殿,片刻后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空的紫檀木砚盒,高声禀报:“总管,砚盒在此,里面是空的!边缘……边缘确实有未干的朱砂!”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砚盒上。

我心中稍定,继续道:“奴婢愚见,既然砚盒在此,且沾有朱砂,说明端砚很可能是在陛下最后一次使用后,从砚盒中取出不久丢失的。或许……或许并非外贼,而是有人一时疏忽,挪动了端砚却未及时放回原位,甚至……是不小心跌落到了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

我这话,给了事情一个相对“温和”的解释方向——疏忽,而非盗窃。这更容易被上位者接受,也能避免事情闹大到无法收场。

刘瑾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眼神闪烁,立刻下令:“搜!给咱家仔细搜御案底下、书架缝隙、所有可能滚落的地方!重点是陛下书案周围!”

太监宫女们立刻行动起来。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在御案后方、紧贴着墙壁的厚重地毯褶皱里,摸到了一个硬物,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正是那方失窃的端砚!只是砚台一角有细微的磕碰痕迹,还沾了些地毯的绒毛。

真相大白了!极可能是某个小太监或宫女在打扫或送东西时,不小心碰落了砚台,砚台滚落到地毯褶皱里,因为紧张害怕,不敢声张,造成了“失窃”的假象。

皇帝看着那方失而复得、却带了瑕疵的端砚,脸色依旧难看,但那股杀意明显淡了些。他冷哼一声:“废物!连个东西都看不好!今日当值靠近书案的,每人杖二十!刘瑾,御书房的人,你给我好好整顿!”

“奴才遵旨!”刘瑾连忙躬身。

杖二十,虽然痛苦,但比起进慎刑司甚至掉脑袋,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涉及此事的人如蒙大赦,磕头谢恩。

皇帝拂袖而去。刘瑾处理完后续,目光落在我和钱姑姑身上,尤其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钱掌事,御书房管理不善,你难辞其咎,罚俸三月,以观后效。”刘瑾先敲打了钱姑姑,然后转向我,语气缓和了些许,“宫女陶思然,观察入微,临危不乱,有功。咱家会记你一功。以后在御书房,更要用心当差。”

“谢总管夸赞,奴婢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我连忙低头应道,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成了!不仅洗脱了嫌疑,还在最高领导皇帝和大总管刘瑾面前留下了“细心、沉稳、有用”的印象!这可是千金难买的职场资本!

风波过后,我回到偏殿,明显感觉到其他宫女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有敬畏,有感激因为我间接救了大家,也有更深的复杂情绪。钱姑姑私下里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今日多亏了你机灵。好好干,御书房不会埋没真正有能耐的人。”

我知道,我在御书房的“实习期”,因为这次意外的“突发事件”,算是提前圆满结束,甚至拿到了“优秀”的评价。我的立足之地,更稳了。

而我也更加确信,在这深宫之中,靠小聪明和投机取巧或许能得意一时,但唯有真才实学和稳妥的行事,才能走得长远。我的“考公”之路,第一步,走对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那场决定我能否真正“上岸”,获得编制的——女官资格考试!我摩拳擦掌,充满了期待。

4 女官考试:我的主场!

端砚风波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我的生活恢复了之前的节奏,但无形中,境遇已悄然改变。

钱姑姑对我越发倚重,一些稍微重要些的文书也开始交给我处理,甚至默许我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前提下,翻阅一些非机密的旧档和官报。同僚们对我客气了许多,那种若有若无的排挤和轻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距离的尊重。连偶尔来御书房递送文书的其他司局的中低级宦官,见到我也会客气地点头示意。

我知道,这是实力带来的话语权。在皇宫这个极度现实的小社会里,展现出价值,才能赢得生存空间。

我并未因此沾沾自喜,反而更加谨慎。我深知,之前的出色表现只是“实习期”的亮点,真正决定我命运的,是即将到来的女官资格考试。

这场考试,相当于公务员考试中的“国考”,是宫女获得品阶、晋升为正式女官的唯一途径。竞争激烈程度,不亚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试内容涵盖经史子集、律法算术、公文写作、宫廷礼仪、甚至时政策论,对考生的综合素质要求极高。

我将所有业余时间都投入到了备考中。御书房的环境给了我得天独厚的优势。整理文书时,我刻意记忆各种公文的格式、用语和处理流程;翻阅旧档时,我用心研究这个朝代的典章制度、吏治民生;甚至皇帝朱批过的奏折副本已归档可查阅部分,也成了我学习最高决策层思维方式的宝贵资料。

我没有老师,御书房的书架就是我的图书馆,那些冰冷的条文和案例就是我的教材。我将前世备考公务员的经验融会贯通,制定详细的学习计划,分模块复习,模拟答题。没有真题,我就根据官报上的信息和往年的考试范围描述,自己出题自己考。

日子在紧张的备考中飞逝。期间,我也断续听到一些宫墙外的消息。顶替我名字入宫的“陶婉晴”,凭借陶家的打点和自身不俗的容貌才情,果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已经获封“晴贵人”,风头正劲。陶家上下欣喜若狂,据说我那个便宜父亲陶远山,走路都带风。

听到这些,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给那位“晴贵人”点根蜡。根据原著情节和她如今这高调的行事作风,在这位阴晴不定的暴君后宫,爬得越快,往往摔得越惨。我的好嫡姐,正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而我,在事业编的康庄大道上稳步前行。

终于,女官考试的日子到了。

考场设在宫中一处专门用于考核的殿宇。参加考试的宫女有近百人,个个神情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紧张气息。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当考官宣布考试开始,试卷发下时,我迅速浏览了一遍题目。

经义解诂、律法案例判析、算术应用题、公文拟写、还有一道关于如何有效管理宫内物资、减少损耗的策问题。

果然有难度,覆盖面极广。但对我这个在御书房经过“实战”洗礼,又进行了系统性备考的人来说,这些题目……仿佛量身定做!

我沉心静气,提笔蘸墨,开始作答。

经义部分,我避开繁琐的考据,紧扣要点,阐述清晰;律法案例,我结合看过的档案案例,分析得条理分明,判决有理有据;算术题,对经历过现代数学洗礼的我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公文拟写,御书房的工作经验让我下笔如有神,格式规范,用语精准。

最后那道策问题,简直是撞到了我的枪口上!我在御书房整理过大量关于宫内用度的文书,对其中的浪费和弊端早有思考。我结合现代管理学的一些基本理念用符合这个时代语境的表达方式,提出了一套包括健全账目、明确责任、定期审计、奖惩结合在内的具体措施,论述得扎实可行,远超一般宫女只会空谈“节俭”的层次。

整个考试过程,我全神贯注,笔走龙蛇,将这段时间积累的知识和思考倾注于笔端。当我落下最后一笔,检查无误后,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小段时间。我环顾四周,看到不少考生还在抓耳挠腮,愁眉苦脸。

交卷后,我平静地走出考场。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无论结果如何,我已经尽了全力。这种感觉,就像前世走出公务员考场时一样,心中充实而坦然。

成绩不会立刻公布,需要经过阅卷和复核。等待放榜的日子,似乎格外漫长。但我并没有焦虑不安,依旧兢兢业业地做好御书房的每一项工作,甚至因为考试结束,有了更多时间钻研业务,表现得比之前更加出色。

钱姑姑似乎看出了我的沉稳,私下里对我说:“思然,这次考试,我观你答题从容,想必是极有把握的。放心,是金子总会发光。”

我谢过她的鼓励,心中更定。

半个月后,女官考试的结果张榜公布。榜文贴在宫中人流量最大的公告处。

那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上工,同屋的宫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满脸激动地对我喊:“思然!思然!榜出来了!你……你是头名!甲等第一名!”

尽管早有预期,但听到“头名”两个字,我的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成了!

我赶到公告处,那里已经围得水泄不通。挤到前面,果然在红榜最顶端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陶思然,甲等一等。

周围投来无数羡慕、敬佩、甚至嫉妒的目光。女官考试头名!这意味着不仅能够获得品阶通常起步就是从八品或正九品,更是前途无量的象征!多少宫女熬了十几年,也未必能通过考试,而我,入宫不到一年,便以如此优异的成绩脱颖而出!

“天啊,甲等一等!还是头名!多少年没出过了!”

“是御书房那个陶思然吗?果然厉害!”

“听说她之前在端砚那件事上就立了功,真是又聪明又稳重……”

议论声纷纷入耳。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不是侥幸,是我凭借真才实学,一步步考出来的!这种凭借自身努力获得认可的感觉,远比什么妃嫔的恩宠要踏实、痛快得多!

很快,正式的任命文书下来了:授陶思然为正八品典籍女官,仍供职于御书房,负责协助管理文书典籍,并有资格参与部分机要文书的整理工作。

正八品!起步就是正八品!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要知道,很多熬资历的女官,可能一辈子也就在八九品打转。

我换上了象征着品阶的青色女官服制,虽然样式依旧简洁,但衣襟和袖口的纹饰已然不同。当我穿着这身衣服再次走进御书房时,所有见到我的宫人,包括一些低阶的宦官,都纷纷停下行礼,口称“陶典籍”。

钱姑姑笑着向我道贺,眼神中充满了欣慰。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宫女,而是有品阶在身的正式女官了!端上了这个时代的“铁饭碗”!

我的“考公”之路,终于成功“上岸”!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晋升的喜悦中,准备大展拳脚,在我的“事业编”岗位上继续奋斗时,宫外陶家的一封家书,通过隐秘的渠道,送到了我的手中。

打开信笺,上面是嫡母赵氏那熟悉的、却带着前所未有急切的笔迹。信中的内容,让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泛起了冷笑的涟漪。

我的好嫡姐,那位风头正劲的“晴贵人”,出事了。

5 家族求救?先做套真题!

那封家书,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焦糊味。

赵氏一改往日的居高临下,用词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恳求,甚至可以说是低声下气。信中说,我的“好姐姐”晴贵人,因“言语不慎”,触怒了龙颜,已被禁足宫中,虽未明确降位份,但恩宠尽失,处境岌岌可危。陶家多方打点,却收效甚微,宫中人最是势利,眼见晴贵人失势,以往巴结的纷纷避之不及。

信的最后,赵氏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写道:“思然我儿,如今唯有你在御前当差,能得见天颜,或可知晓内情,或可寻机为你姐姐美言一二……家族荣辱,系于你一身啊!望你念在骨肉亲情,务必设法周全……”

我看完,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蜷缩、焦黑,化为灰烬。

骨肉亲情?家族荣辱?

当初逼我顶替入宫送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骨肉亲情?把我当成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时,何曾顾及过我的荣辱?现在陶婉晴出了事,倒想起我这个在她们眼中“不成器”的庶女了?还“系于你一身”?这高帽戴得可真是又大又沉。

让我去为陶婉晴美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先不说我一个小小的八品典籍,连靠近皇帝日常办公区域的资格都有限,就算有机会,我以什么身份去为一个失宠的妃嫔求情?更何况,那位皇帝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刚愎自用,替他处理过文书的我,更清楚他批阅奏折时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刻薄与多疑。去触这个霉头,是嫌自己命长吗?

陶家这是病急乱投医,或者说,是习惯性地想把烂摊子甩给我这个“软柿子”。

不过,我并没有立刻回绝。直接撕破脸皮,固然爽快,但不符合我现阶段“稳健发展”的职场策略。陶家毕竟还在朝为官,彻底闹僵了,他们给我使点绊子,虽然不至于动摇根本,但也恶心人。

我得想个办法,既表明我的态度,堵住他们的嘴,又能……嗯,顺便给我未来的计划铺铺路。

几天后,我休沐日出宫,回了趟陶家。

如今的陶府,早已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门庭冷落,下人们也都耷拉着脑袋,气氛压抑。

赵氏和陶远山早早就在花厅等着我。见我穿着一身崭新的八品女官服制,身姿挺拔,神色平静地走进来,两人眼神都复杂了一瞬。尤其是赵氏,那目光里有急切,有期盼,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和尴尬——她曾经可以随意拿捏的庶女,如今竟成了家族唯一的指望?

“思然,你终于回来了!”赵氏抢步上前,想拉我的手,被我不动声色地避开。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堆起愁容,“家里的事,你在宫中想必也听说了吧?你姐姐她……如今可如何是好啊!”说着,竟拿起帕子拭起并不存在的眼泪。

陶远山也叹了口气,摆出父亲的威严架子,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思然,如今你有了出息,在御前行走,定要想想办法,帮帮你姐姐,帮帮家族。只要渡过此次难关,家族绝不会亏待你。”

我看着他们这番表演,心中冷笑更甚。还是老套路,威逼利诱,打感情牌。

我缓缓坐下,接过丫鬟奉上的茶,轻轻拨了拨浮沫,却不喝。等他们表演得差不多了,我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开口道:“父亲,母亲,姐姐的事情,女儿在宫中确有耳闻。”

两人立刻屏息凝神,期待地看着我。

我话锋一转:“只是,女儿人微言轻,不过是个刚晋升的八品典籍,职责所在仅是整理文书,连陛下的面都难得一见,更遑论为贵人求情了。陛下性情……想必父亲比女儿更清楚,此时贸然进言,非但救不了姐姐,恐怕还会适得其反,连累家族更深。”

赵氏脸色一白,急道:“那……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姐姐……”

“法子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我放下茶盏,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

两人眼睛一亮。

我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几本装订好的册子,放在桌上。册子的封面上,用工整的楷书写着《女官资格考试历年真题精析上、中、下》、《御前文书处理实务要点》、《宫廷律例案例汇编》。

“这是?”陶远山疑惑地看着这些册子。

我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种职业性的从容:“父亲,母亲,这便是女儿能想到的,眼下对陶家最有益处的‘法子’。”

“女儿在御书房当差,深知陛下如今锐意革新,重视实务。后宫前朝,皆是如此。妃嫔之宠,如镜花水月,变幻莫测。但实实在在的才学、能力,尤其是通晓律法、善于管理的实务之才,却是陛下如今真正看重和需要的。”

我拿起那本《女官资格考试历年真题精析》,轻轻推到他们面前:“姐姐如今失宠,根源在于‘言语不慎’,说穿了,便是不懂宫廷规矩,不谙帝王心思,缺乏立身之本。即便此次侥幸过关,难保没有下次。”

“但若换条路走呢?”我目光扫过脸色变幻的赵氏和陶远山,“我们陶家,除了送女争宠,难道就不能培养几个真正的实务人才?女儿不才,侥幸通过女官考试,深知其中门道。这些资料,是女儿结合御书房所见所闻,精心整理出的备考精华。若家族中,能有其他姐妹,或是有志于此的旁支女子,潜心研读,通过考试,获得女官品阶,那便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命官,凭本事吃饭,受律法保护。其地位之稳固,远非仰人鼻息的妃嫔可比。”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神情,又加了一把火:“况且,女儿在宫中为官,若家族中能有姐妹凭借真才实学考入宫中,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形成合力。这,才是真正能绵延家族福泽的长久之道。总好过,将全副身家性命,都押在陛下一人的喜怒之上,不是吗?”

我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陶婉晴失宠的本质蠢,又描绘了一条看似更靠谱的“家族振兴”之路考编,还暗示了姐妹互助的美好前景画饼,可谓精准地挠到了陶远山这种官僚的痒处。

果然,陶远山捻着胡须,陷入了沉思。赵氏还想说什么:“可是婉晴她……”

我直接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母亲,当务之急,是让姐姐在禁足期间,深刻反省,静待时机。陛下正在气头上,任何动作都可能引来雷霆之怒。而家族,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另辟蹊径,培养新的力量。这才是对姐姐,对家族,最负责任的做法。”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这些资料,女儿就留下了。如何抉择,还请父亲、母亲慎重考虑。宫中事务繁忙,女儿不便久留,告辞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复杂的脸色,转身,挺直脊背,从容地走出了陶家花厅。

我知道,我这剂“考编救族”的猛药,他们未必会全盘接受,但至少能在他们心里种下一根刺,一根怀疑“宫斗争宠”这条路可行性的刺。同时,我也成功地把“女官”、“考试”、“实务人才”这些概念,强硬地塞给了他们。

想让我去救陶婉晴?可以,先把我留下的“真题”做了,体会一下“考编”的艰辛与伟大吧!

至于陶婉晴最终是死是活,我并不关心。我的路,才刚刚开始。解决了陶家这个潜在的麻烦,我可以更专心地经营我的女官事业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后宫的风波,并不会因为我的置身事外而停止蔓延。一场更大的漩涡,正在悄然酝酿,而身处御书房这个信息中心的我,注定无法完全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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