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Day 1我书桌的这一角,与其说是爱好,不如说是一处小小的墓园。
这里是“木叶村”的安息之地。
那是一个由加热垫和亚克力板构成的、理论上完美的“恒温巢穴”。我只用了一个晚上,
就将一整窝珍贵的弓背蚁活活烤成了褐色的、易碎的标本。加热垫的温控器漂移了三度,
一个微小的工程缺陷,导致了一场彻底的种族灭绝。旁边是“阵亡号”的遗址。
在吸取了“木叶村”的教训后,我转向了石膏巢穴,痴迷于保持完美的湿度。
我记得那天晚上,
我的手在操作滴管时轻微地颤抖——那是一个糟糕的项目的第十四个加班夜。
水流得急了一些。第二天早上,我看到的是一场无声的溺亡。蚁后和她所有的孩子,
都漂浮在浑浊的、倒映着天花板灯光的浅水洼里。今晚,我摆上了“方舟三号”。
这名字带着一种自我嘲弄的黑色幽默。它依旧是一个石膏生态箱,
一个更厚重、设计有更好湿度梯度的型号。我花了三个星期才鼓起勇气订购它。
我的同事们认为这是一种古怪的解压方式。他们下班后去酒吧、去健身房,而我,
一个项目失败的销售员,选择回家,试图在一个玻璃盒子里扮演上帝。一个屡战屡败的上帝。
包裹在傍晚抵达。里面是一个试管,用棉花塞着。一只蚁后,日本弓背蚁。她体态雍容,
黑褐色的腹部在LED灯下反着沉闷的光。她并不孤单,身边有七只工蚁,
是她第一批、也是最羸弱的孩子。她们在狭小的试管里焦躁地爬动,触角抖得像高频振荡器。
我深吸一口气。今晚,没有精巧的设计,只有最原始的谦卑。我将试管连接到巢穴的活动区。
活动区里铺着白色的细沙,点缀着几颗我从楼下花园里捡来并煮沸消毒过的卵石。巢穴区,
那模拟地下宫殿的石膏迷宫,则被一块厚重的黑布覆盖着,
为它们提供它们唯一渴望的东西:黑暗。转移的过程并不顺利。
它们拒绝离开这个它们所知的、唯一的家。我不得不轻轻敲击试管,
这种震动显然吓坏了它们。一只工蚁,体型最小的那只,几乎是滚进了活动区。
它在开阔的沙地上僵住了,像一个迷失在白色沙漠中的朝圣者。半小时后,
在侦察蚁的试探下,它们终于发现了那个通往石膏巢穴的、黑暗的入口。
蚁后被她的子民们簇拥着,最后消失在入口处。我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兴冲冲地掀开黑布,
用放大镜去窥探。我只是坐在那里,在台灯的光晕中,听着自己公寓窗外的雨声。我发誓,
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傲慢的上帝,去过快的干预它们。我只想做一个谦卑的记录者。
我只想见证它们活下去。日期:Day 7这一周,我就像个间谍。我每天只在凌晨2点,
我固定的失眠时段,用一支最小号的手电筒,隔着玻璃快速扫视巢穴。
我看到它们选择了巢穴最底层的房间,那里通过底部的蓄水槽保持着最高的湿度。
七只工蚁在蚁后身边围成一个保护圈。它们几乎不动。直到第七天。我看到了。
在蚁后的腹部之下,一小堆也许只有五六颗晶莹剔T透、近乎透明的“米粒”。卵。
这个微型的、屡遭劫难的帝国,在黑暗中,悄悄地播下了它未来的种子。我关掉手电,
在黑暗中坐了很久,但是内心,就像小学生一样开心。
日期:Day 15有一段时间不观察了,第一批卵明显“长大”了,这其实是一种错觉。
它们孵化成了幼虫。一些蠕动的、乳白色的、比逗号还小的小东西。工蚁们显得异常忙碌,
它们不断地用口器舔舐这些幼虫,为其清洁,并用一种我无法看清的方式喂养它们。
根据文献,它们是在“反哺”——将储存在“社会胃”中的液态食物吐出来喂给幼虫。
但我的问题是,它们的社会胃是空的。自从它们搬进来到现在,
我只在活动区提供过稀释的蜂蜜水,它们也只是偶尔派一只工蚁出来取食。我意识到,
这七只工蚁,加上蚁后,一直在消耗她们自己的储备。她们在挨饿,早就该放点东西进去了,
我忘了这回事。日期:Day 24群落需要蛋白质。蚁后产卵需要蛋白质,
幼虫发育更需要蛋白质。这是蚁学的常识。注意了,这里的上帝要开始捣乱了,
我决定进行我的第一个“无害”实验:“营养偏好测试”。蛮科学的。
我在活动区的三个角落,分别放置了:A点:一滴新鲜的蜂蜜水。
B点:一只我从窗户上拍死的果蝇,尸体完整。C点:一小滴花生油。一只侦察蚁出发了。
我认得它,它的左后腿在“搬家”那天似乎受了点伤,走路时总是一拖一拖的。
我私下里叫它“跛子”。“跛子”在广阔的活动区对它而言,这片区域大如广场上,
以一种之字形路线探索着。它很快发现了A点的蜂蜜水,触角兴奋地抖动。
它埋头吸食了近一分钟,然后迅速返回巢穴。几分钟后,
三只工蚁这几乎是它们一半的劳动力!循着它留下的信息素路径,直奔A点。
它们轮流吸食,然后返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整整一个晚上,
没有一只蚂蚁对B点的果蝇或C点的花生油表现出任何兴趣。他们也太胆小了。
日期:Day 25果蝇的尸体开始干瘪。怎么没有蚂蚁去吃这些东西,
难道不和胃口?这家伙,不会要饿死了吧。它们为什么不吃蛋白质?
难道这个群落有生理缺陷?还是我的果蝇有问题?我换了一块米粒大小的熟蛋黄。
它们绕着走。我换了一小块火腿肠。它们视而不见。幼虫们在巢穴里饥饿地蠕动,
工蚁们只能用蜂蜜水喂养它们,这无异于给一个需要牛排的婴儿喂棒棒糖。
日期:Day 28我熬了两个通宵,开始查资料。用豆包问,我读到了一个词:“工蚁”。
答案让我感到一阵羞愧。其实道理很简单。一个只有七只工蚁的初生群落,
它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工蚁自身的能量糖水,以维持探索和育雏。
去处理一只“巨大”的果蝇相对它们而言,风险太高,耗时太长。
它们没有“多余的劳动力”去进行这种奢侈的狩"猎"。蚁后在创业初期,
用自己有限的营养培育出的第一批工蚁,天生就体型瘦小、胆小怕事。
它们的程序设定不是“开拓”,而是“苟活”。它们不是在“选择”吃什么,
它们是在“判断”自己能吃什么。我错了。我这个提问者,
我的问题超出了它们现阶段的能力范围。我立刻撤掉了所有“实验品”。我抓来一只面包虫,
用剪刀将其剪碎,再用镊子将其碾压成近乎流质的“肉泥”。我用一根牙签,
小心地将这滩黏糊糊的蛋白质,涂抹在它们巢穴的入口处,
一个它们不用“冒险”就能拿到的地方。半小时后,一只工蚁在门口发现了它。
它试探性地拖拽,然后轻易地将其拖进了黑暗的巢穴。晚上,我隔着玻璃看到,
蚁后和幼虫都被这种“肉泥”包围着,工蚁们正忙碌地进行着反哺。
得出实验结论: 它们没有“错”。错的是我这个自大的上帝。
我试图用一个“最优解”的测试,去拷问一个处于“最低生存线”的系统。我忘了,生存,
首先是一种妥协。日期:Day 40第一批“本地出生”的工蚁羽化了。
我见证了整个过程。那白色的、像木乃伊一样的蛹被工蚁们撕开,
一只崭新的蚂蚁从中蜷缩着爬出。它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苍白色,外骨骼尚未硬化。
它像个幽灵,在巢穴中蹒跚而行,其他工蚁则忙着舔舐它,帮助它展开肢体。
它们比第一批工蚁体型更小,小得可怜。但这意义重大。群落数量达到了15只。
日期:Day 50随着群落数量的增加,
一支小小的觅食队伍大概四五只开始稳定地在活动区活动。
它们建立了一条稳定的信息素路径,从巢穴口直达我固定放置糖水棉花的角落。
我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养这么多蚂蚁,不玩怎么行,我必须知道,
它们面对“系统中断”时,会如何反应?我决定进行“障碍挑战”。
我找到一张扑克牌——一张红心K。我将它垂直插入细沙中,像一堵高墙,
精准地、残忍地切断了那条“高速公路”。原以为会看到昆虫记笔下那种,
蚂蚁们迅速绕路的“智慧”。我看到的,是“混乱”。第一只觅食蚁又是“跛子”,
它现在是资深的觅食专家沿着熟悉的路径走来,然后一头撞在了红心K的脸上。
它的反应不是“绕路”。它的反应是“崩溃”。它用触角疯狂地敲打着光滑的卡片,
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化学路径点。它向左走了几步,碰壁;向右走了几步,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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