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糖醋排骨的等待哲学周三晚上七点零三分，林微盯着桌上那盘糖醋排骨，
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成油脂。这是本周第三次，
她像个虔诚的教徒供奉冷掉的晚餐，而她的神明——丈夫陈默，
此刻大概正坐在某个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里，把她的消息当作弹窗广告一键清除。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那条“排骨快凉了，
要不要热一下等你”的消息，在两小时前显示已读，至今未获回复。讽刺的是，
就在十分钟前，她刷到陈默给同事的“加班餐合照”点了赞。照片里那碗豪华日料便当，
衬得她这盘精心烹制的排骨像个笑话。“等”这个字，在林微的婚姻里已经发展成一门玄学。
她翻开那本牛皮封面的“等待日记”——这玩意儿起初是闺蜜苏晓送的结婚礼物，
说能记录甜蜜时刻，现在倒成了她的“受难实录”。随手翻到上个月那页：“5月12日，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订了他最爱的西餐厅，等了两小时，收到‘忘了，
公司临时加班’的短信。后来发现他其实是陪朋友开黑打游戏，战绩可查。
”字迹起初还算工整，到后面已经飞起，最后用红笔狠狠划了三个感叹号。再往前翻，
满篇都是等待的注脚： “等他回消息到凌晨三点，
等到睡着” “等他周末陪我去医院复查甲状腺，等到预约过期” “等他记得我妈生日，
等到老太太自己买了蛋糕”每条后面都跟着简短的批注：“未果”、“失望”、“算了”。
晚上十一点十五分，门锁终于转动。陈默带着一身酒气进门，
看见餐桌上的冷盘时皱了皱眉：“怎么还没收拾？说了我今晚有应酬。
”林微的胃开始抽痛：“我给你发了消息...”“忙，没看见。
”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动作熟练得像在丢弃垃圾，“你能不能别总这么敏感？
成熟点行不行？”卫生间传来哗哗水声时，林微盯着那盘凝固了油脂的糖醋排骨，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时陈默会为了她一句“想吃城南的糖炒栗子”穿越半座城市，
现在连回复“收到”都成了奢望。睡前刷到苏晓的朋友圈：“真正的在意是秒回，
虚假的忙碌是轮回。需要你踮脚够的关系，建议直接劈叉离开。”配图是只翻白眼的猫。
林微把这句话截图存进名为“清醒剂”的相册。这个相册最近新增频率很高，
心理学家说的“不回应是最残忍的拒绝”她给苏晓发消息：“今天糖醋排骨的油脂凝固速度，
创历史新高。”苏晓秒回：“建议下次直接点外卖，你的时间比排骨贵。
”林微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底发青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三年她就像个尽职的客服，
永远在等待客户的回复，而对方连“已读”都懒得标记。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不定。
她打开等待日记新的一页，写下： “6月11日，等糖醋排骨变冷，等消息变凉，
等一个人变回从前的样子。或许，该等的是我自己改变。”写到这里笔尖顿了顿，
最后又补上一行小字： “PS：外卖APP已下载。
”第二章：已读不回的三十六度五周五早上七点二十一分，
林微在茶水间冲咖啡时收到母亲发来的语音：“微微，
妈今天头有点晕...”后面的话被一阵杂音切断。她打回去，无人接听。
这种场景在过去半年发生过三次。第一次是高血压晕在菜市场，第二次是低血糖摔在卫生间，
这次...她立刻给陈默打电话。铃声响到自动挂断，再打，直接被按掉。
微信消息“妈可能出事了，速回电”显示已读，像石子投进深井。八点零三分，
邻居张阿姨来电：“微微！你妈晕倒了！救护车刚到！”背景是刺耳的鸣笛声。
她冲出公司时给陈默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妈住院了，市一院急诊。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纱布塞满鼻腔。缴费、办手续、联系专家，
她在急诊室和收费处之间来回奔跑，手机始终安静如墓。下午三点十七分，
苏晓提着粥冲进病房：“陈默呢？”林微正在给母亲擦身，
毛巾停在老人嶙峋的肋骨上：“在开会吧。”“开会？他老婆的妈在抢救，他在开会？
”苏晓的声音惊动了隔壁床的心电监护仪，“我刚看他游戏账号半小时前在线！
”林微继续擦拭的动作。热水氤氲的蒸汽里，她想起去年自己急性阑尾炎手术，
陈默带着笔记本在病房加班的身影。护士来换药时欲言又止，
而他临走前说：“疼得厉害就发消息，我尽量回。”那晚她疼到抽搐的消息，
在次日清晨得到回复：“忘了看手机。”你看，连疼痛都要排队等候。晚上七点，
陈默终于出现。白衬衫领口敞着，手里拎着便利店塑料袋。“情况怎么样？
”他站在病房门口，像来视察工作的领导。
林微看着他手里晃荡的矿泉水瓶：“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哦。”他掏出手机看了眼，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会。”塑料袋窸窣作响的声音里，
林微突然听见某种东西碎裂的轻响。可能是最后那根弦，也可能是三年来自欺欺人的滤镜。
“陈默。”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妈躺在这里抢救，我忙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
你连句‘吃饭了吗’都问不出口？”他皱眉：“不是有护工吗？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你在这守着有什么用？”苏晓猛地站起来，被林微按住。“三年了。”林微慢慢走到他面前，
“等我消息的提示音，等你回家的脚步声，等你会记得的纪念日...”她突然笑了，
“我像个傻逼似的，在空谷里等回声。”陈默下意识后退半步：“你又来了。
每次都要闹得这么难堪？”“难堪？”林微从包里掏出等待日记，翻到最新页拍在他胸口，
“今天，我妈体温三十六度五，你的已读不回，零下二十度。
”他低头看清那行字：“6月16日，妈住院。等不到回应的人，原来真的会冷死。
”走廊灯光惨白，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穿透墙壁。陈默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转身按下电梯。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林微对苏晓说： “帮我找个离婚律师。”窗外霓虹闪烁，
像这座城市永不愈合的伤口。而此刻她摸着母亲微温的手背，突然明白——有些温度，
只能自己给自己。
第三章：暴雨中的下跪与便利店关东煮离婚协议是在一个暴雨夜递到陈默手上的。
当时他刚结束一场所谓的“重要应酬”，其实是在酒吧和同事吹嘘新来的实习生身材多辣。
门铃响时他骂骂咧咧地去开门，看见林微站在廊灯下，
雨水顺着发梢滴在装订整齐的文件袋上。“签了吧。”她的声音比雨声更冷。
陈默醉眼朦胧地翻看，当看到财产分割那页时突然清醒：“你疯了吧？房子是我婚前买的！
”“但装修款我家出了二十八万，有转账记录。”林微从文件袋底层抽出凭证，“你要不认，
我们就法庭见。”他气得发笑，把协议书摔在玄关柜上：“就因为我没去医院？
林微你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成年人谁不是凑合过？”雨水在窗外织成密网。
林微静静看着他脖颈上的口红印，突然想起三年前求婚时，
这个男人在星空下说会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签好联系我律师。”她转身按下电梯。
陈默在电梯门合拢前吼道：“离了我看你找谁！二手货！”暴雨砸在楼道窗上像无数个巴掌。
转折发生在三天后。林微在医院走廊被陈默堵住。他胡子拉碴，西装皱得像咸菜，
手里拎着果篮的姿势像握着手榴弹。“妈怎么样了？”他试图去握她的手。
林微后退半步：“赵女士。请称呼我母亲赵女士。
眼眶骤然通红：“我错了...我真的...”话音未落竟扑通跪在消毒水渍斑驳的地砖上。
路过的护士推着治疗车绕行，目光像针扎在背上。“起来。” “你不原谅我就不起来！
” “那你就跪着吧。”她绕开他走进病房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
母亲轻声问：“是小陈？” “送快递的。”林微削苹果的刀锋稳得像手术刀。
当晚苏晓来送饭，说起在楼下便利店看见陈默对着关东煮掉眼泪：“笑死，
店员问他是不是辣椒酱放多了。”林微把煨好的汤喂到母亲嘴边：“知道为什么选关东煮吗？
” “为什么？” “因为那是他唯一记得我爱吃的东西。”真正的暴风雨在周末降临。
林微回婚房收拾行李时，发现锁被换了。陈默的母亲带着两个姑姐堵在门口，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三年蛋都不下一个还有脸离婚？” “装修费？
那是我儿子赏你家的！” “要走可以，把彩礼吐出来！
”最瘦的姑姐突然抢过她行李箱扔下楼梯。衣物散落时，
那条陈默求婚时送的项链滚进电梯井，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林微站在原地看她们狰狞的嘴脸，
竟想起领证那天婆婆拉着她的手说“以后就是一家人”。原来所谓家人，
是离婚时帮你回忆彩礼数额的数学家。她突然走向消防栓，
取出灭火器对准门锁： “三分钟，不开门我就报警。” “你吓唬谁？
” “110已拨通。”她把手机免提打开，接线员的声音传来时，婆家三人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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