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下棋成神，代价是化身成鼠一颗松鼠小说完结_免费小说全本我靠下棋成神，代价是化身成鼠(一颗松鼠)

绝望是什么味道？是铁锈味，混着廉价烟草和汗水的酸腐。是在冰冷的柏油路上，

被人用鞋底碾过手指时，骨节传来的、格挣挣的闷响。我曾以为，那就是我人生的全部味道。

直到那天，我逃进那座山，遇见了它。它蹲在月光下的青石上，用一颗小石子，漫不经心地，

决定了一场游戏的开始。我以为那是一场救赎。我赢了，它给了我一颗果子，

一颗能抹平伤口、填满饥饿、甚至能逆转死亡的果子。我的人生似乎从那一刻起，

被拧上了发条，飞速地奔向光明。我不断地赢，不断地索取。我用它治好了父亲，

还清了债务，我以为我终于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可我忘了，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

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棋盘上的输赢，从来不止于棋盘。当我发现，

代价不仅仅是时间与精力，更是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之所以为人的根基时，

我已经无法回头。这盘棋，从我坐下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终局。或者说，唯一的终局，

就是我自己，成为棋盘上，那颗等待被下一位棋手吃掉的、最后的坚果。

第 1 章巷口的风灌进来，带着一股垃圾发酵的酸味。三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

像黑色的布，盖在我身上。拳头砸在后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很疼。我蜷缩着，

双手死死护住头。脸颊贴着柏油路面，那些粗糙的颗粒，硌得人生疼。

一双满是泥点的运动鞋踩住了我的手背，脚跟转动，用力碾着。“钱呢？”声音从头顶传来，

懒洋洋的，像没睡醒。我没有回答。嘴里一股血腥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身体猛地一弓，

像只虾米，撞开了身后那个稍瘦的家伙。我手脚并用地向前爬。

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乱糟糟的。我冲出巷子，横穿马路。

一辆轿车发出“吱——”一声刺耳的刹车，两束白得晃眼的车灯照得我睁不开眼。我不管。

我什么都不管，一头扎进了马路对面的野马山公园。山公园其实就是座荒山，市政说是公园，

也就修了些石阶，安了几个路灯。晚上九点一过，这里就没人了。身后的声音被甩远了。

我扶着一棵老樟树，肺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地响。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又黏又痒。我不敢停。我沿着石阶向上，走到一半，

拐进一条没人走的小径。树林子黑黢黢的，只有一点月光从树叶的缝里漏下来，

在地上照出些碎银似的斑点。在一片稍微开阔的林间空地上，我停下了脚。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我靠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坐下来，大口喘气。

后腰的疼痛一阵阵地涌上来，像有根烧红的铁钎在里面搅。月光下，这块青石很显眼。

石头顶面像是被水削过一样，很平整。上面有一些深浅不一的天然纹路，弯弯曲曲的，

竟然构成了一个个模糊的方格，像个棋盘。一只松鼠蹲在石头上。它通体是红棕色的毛，

肚子那块是白的，一条大尾巴毛茸茸地翘着。它很安静，不像我平时见过的那些，

在树上蹿来蹿去，一刻不停。它两只前爪，捧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小石子，小心翼翼地，

往前推了一下。石子“嗒”的一声，落进了另一个格子里。在它对面，

还摆着几颗黑色的石子。我愣住了。它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这念头冒出来，

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一只松鼠，下棋？我肯定是挨打挨得脑子不清楚了。可它又动了。

它挪到对面，用爪子拨了一下黑色的石子，又挪了回来，盯着那几颗石子，一动不动，

像是在思考。那两颗黑豆似的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我身上疼，心里更堵得慌。

医院又打电话来催，说我爸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刚才那几个人，

是最后一个肯借钱给我的朋友找来的。他说仁至义尽了。我的人生，好像已经走到头了。

看着那只松鼠，我忽然觉得，两只畜生都比我活得有意思。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它对面的石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该我了。”我说。声音很哑。

松鼠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像看一个陌生人，倒像是在看一个迟到很久的棋友。

它把那颗白石子往旁边推了推，示意我来。我用树枝的尖头，拨动了一颗黑石子。

我其实不会下棋。围棋象棋，规则都弄不明白。我就随便走了一步。松鼠歪了歪头，

似乎有些困惑。然后，它用爪子把白石子往前推了一格。我们就这么你一下，

我一下地“下”了起来。规则很乱，或者说根本没有规则。

就是把石子从一个格子移到另一个格子。我纯粹是无聊，想找点事情分分神，忘了身上的疼。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石头上的黑白石子被我们弄得乱七pano。

我用树枝把一颗白石子拨出了棋盘的范围。“我赢了。”我轻声说。松鼠愣住了。

它看看石头外面那颗白石子，又看看我，黑豆眼眨了眨。然后，它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它的腮帮子鼓了起来，用力一挤。

一颗核桃大小、通体浑圆的东西从它嘴里“噗”的一声吐了出来，滚到我手边。

那东西像一颗剥了壳的栗子，但颜色更深，是种温润的琥珀色。在月光下，

它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暖洋洋的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飘进我鼻子里，我那堵得发慌的胸口，

竟然松快了一点。我太饿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只喝了点自来水。我看着那颗“坚果”，

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它入手很温润，像一块暖玉。“给我的？”我问那只松鼠。

它点了点头。我是说，我感觉它点了点头。我没多想。我把那颗果子塞进嘴里。果肉很软，

入口即化，像一团温热的蜜，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一股暖流瞬间从胃里散开，冲向四肢百骸。

奇迹发生了。后腰那股烧红铁钎似的剧痛，消失了。脸上被石子硌破的伤口，痒了一下，

也没了感觉。我动了动被踩过的手，骨节一点都不疼了。身上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伤，

像被一块热毛巾敷过，所有的疼痛都烟消云散。我不但没感觉疼，反而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睡了三天三夜刚醒过来，精力充沛到想绕着这座山跑上十圈。

我猛地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不是幻觉。我再去看那块青石。松鼠已经不见了。

石头上，那几颗黑白石子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有那股淡淡的清香，

还留在空气里。我用力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的人生，可能真的要不一样了。

第 2 章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我躺在合租房那张硬板床上，睁开眼，

看着天花板上因为漏水留下的一大片黄渍。我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

身上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我掀开衣服看了看，昨天被打出的那些淤青，颜色淡了很多，

不碰的话，几乎感觉不到。这太不正常了。我走到卫生间，对着那面满是裂纹的镜子照了照。

脸上的擦伤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种前所未有的饱足感和精力充沛的感觉，还在。不是梦。昨天晚上那颗果子，是真的。

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如果……如果那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不敢往下想。我跟工地的工头请了半天假，说家里有急事。天一亮，

我就又跑去了野马山公园。还是那条小径，还是那片林间空地。青石还在那里，安安静静的。

石头顶上空荡荡的，没有松鼠，也没有石子。我有点失望。我就那么傻站着，

从清晨站到了中午。太阳升得老高，晒得人后背发烫。

期间有好几个晨练的老头老太从旁边经过，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我没动。

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等。快到中午的时候，树林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精神一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是它。那只红肚皮，大尾巴的松鼠。

它从一棵树上蹿下来，动作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只松鼠都灵巧。它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几下就跳到了青石上。它把我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开始忙活。

它把嘴里叼着的一片宽大的树叶铺在石头上，然后开始从腮帮子里往外掏东西。一颗，两颗，

三颗……全是黑白两色的小石子。它把石子摆好，黑白分明，就像昨天晚上一样。然后，

它抬起头，那双黑豆眼静静地看着我。我懂了。我走过去，在石头对面坐下。

这次我没有用树枝，我直接用手。棋局又开始了。还是没有规则。或者说，

它的规则就是我的规则。我怎么走，它就怎么应对。但今天的感觉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昨天我是心烦意乱，胡乱瞎着玩。今天我却是全神贯注，把这当成一件天大的事。

我的脑子转得飞快。我甚至能预判它好几步的走法。这不是技巧，是一种直觉。

吃下那颗果子后，我的思维好像变得清晰了很多。大概半个小时后，

我把它的一颗白石子逼到了死角。它前后左右都被我的黑石子堵住了。它看看棋盘，

又看看我。爪子里还捏着那颗白石子，迟迟没有落下。我赢了。它愣了一会儿，然后，

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场景发生了。它鼓起腮帮子，用力一挤，“噗”的一声，

又一颗琥珀色的果子被吐了出来。我颤抖着手，把那颗果子拿了起来。温润的触感，

淡淡的清香。一切都和昨天一样。我没有立刻吃掉。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然后对着那只松鼠，深深地鞠了一躬。松鼠只是歪着头看了看我，

然后把石头上的石子一颗一颗收回腮帮子，叼起树叶，一溜烟蹿上树，不见了。

我捏着口袋里那颗温热的果子，一路跑回了家。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种事太匪夷所思，

说出去只会被人当成疯子。晚上，我从工地回来，特意多买了一份饭。我把果子拿出来，

放在桌上。它散发出的光，把这个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的狭小房间，都照得温暖起来。

我犹豫了很久。如果再吃一颗，我的身体会不会变得更好？更有力气？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把它放在一个干净的碗里，用勺子背，一点一点地把它碾碎。果肉很软，

很快就成了一摊琥珀色的泥。我又倒了半杯温水，把果泥调开。整杯水都变成了淡淡的金色，

那股清香更浓了。我拿着这个“药”，心里七上八下的。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医院。

我爸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他很瘦，脸颊都陷下去了，眼窝深得像两个黑洞。

他得了很严重的肾病，要靠透析维持。医生说，最好的办法是换肾，但那个费用，

是个天文数字。我妈坐在一边，给我爸擦脸。她的头发白了大半，才五十出头的人，

看着像六十多。“让让，你来了。”我妈看见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爸睁开眼，

看了我一下，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我把他们都支出去，说要单独跟爸待一会儿。

我把那杯金色的水端到我爸嘴边。“爸，喝点水。”我爸很虚弱，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我身上，一勺一勺地喂他。他很顺从地喝了下去。喝完之后，

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有点慌。难道这东西只对健康的人有用？或者，只对我自己有用？

我扶我爸躺下，给他盖好被子。他好像又睡着了。我在病床边坐了很久，心里乱成一团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爸忽然动了一下。他皱了皱眉，然后，他的呼吸声，

好像变得有力了一些。不再是之前那种断断续续的、很微弱的气息。我凑过去，仔细听。

那呼吸声，越来越平稳，越来越深长。又过了半个小时，我爸脸上的那种死灰色，

竟然褪去了一点点。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有了一丝活人的血色。我激动得手都开始抖了。

傍晚，医生来查房，拿着仪器给我爸检查了一遍。他看着显示屏上的数据，

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奇怪了……”他自言自语，“今天的数据怎么比昨天好这么多？

肌酐和尿素氮都降了。”他抬头看着我，一脸疑惑：“你们给他用什么偏方了？”我摇摇头，

说没有，就只是按时吃药。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又检查了一遍仪器，确认没问题后，

才摇着头走了。我看着病床上睡得安稳的父亲，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我知道，我的天，

亮了。第 3 章父亲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当然，不是那种药到病除的奇迹。在外人看来，

他只是恢复得特别好。医生把这归结为我父亲的意志力强，

或者是之前的治疗方案终于起效了。只有我知道，是那颗果子的功劳。

我每天都去野马山公园。风雨无阻。那只松鼠好像就住在那儿，每天中午，它都会准时出现，

摆好棋盘等我。棋局的难度没有变，还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下法。但我下得越来越熟练。

有时候甚至不需要思考，凭直觉就能赢。每天一颗果子。一颗给我爸。我不再把它碾碎兑水，

而是分成好几份，藏在饭里，让他一点点吃下去。他的气色越来越好，

已经能自己下床走几步了。医生惊叹这是医学奇迹。剩下的大半颗，我自己吃掉。

我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我不再感到疲惫。每天在工地上干十几个小时的重活，

晚上回去还能再跑十公里。身上的肌肉线条越来越明显，力气也大得吓人。

以前要两个人抬的钢筋，我现在一个人就能扛起来。工友们都开玩笑，

说我是不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我只是笑笑，不说话。我的生活走上了快车道。还清债务，

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我辞掉了工地的工作。那种活，来钱太慢了。

靠着果子带来的超强精力和体力，我同时打了三份工。白天，我是最牛的外卖员。

我不怕爬楼，永远能用最快的速度把餐送到客户手里。我的好评率是百分之百，

每天的接单量是别人的三倍。晚上，我在一家生意火爆的夜市大排档做帮工。

传菜、收拾桌子、洗碗，我一个人能顶三个人用。老板特别喜欢我，工资给我开得很高。

凌晨，我还去给同城货运做夜间分拣员。几百斤的货物，我搬起来跟玩似的。

我像一台不知道疲倦的机器，疯狂地赚钱。以前那些逼得我走投无路的债务，在一个月内，

就被我还掉了一大半。我甚至还有了些余钱。我搬出了那个蟑螂遍地的合租房，

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干净的一居室，把我妈接过来一起住，方便她照顾我爸。

我妈看着焕然一新的我，总是偷偷地抹眼泪。“让让，别太累了。”她总这么说，

给我递上一杯热水。我笑着说：“妈，我不累。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确实不累。

我甚至觉得，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每天从银行取出大叠的现金，

亲手交给那些债主时，他们脸上那种从不屑到惊讶再到谄媚的表情，

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我不再是那个在巷子里被人踩着手碾压的废物了。我，边让，

正在靠自己的双手，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这个过程里，只有一件事让我有点在意。

就是和松鼠的棋局。它开始变了。不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乱走了。有一天，我去的时候，

发现它摆的石子不一样了。它在黑白石子之外，又加了几颗灰色的小石子。

棋局的规则也变得复杂起来。虽然还是没有明确的说法，但我能感觉到，

里面有了一些类似围棋“气”和象棋“将”的概念。我赢起来，不再那么轻松了。

我需要花更多的心思，更长的时间，去思考每一步的走法。有一次，我甚至差点输了。

最后关头，我靠着一个刁钻的角度，才险胜一招。那天，松鼠吐出果子后，看着我的眼神，

似乎有些不一样。那里面，好像多了一点点……欣赏？我把这归结为是它变得“聪明”了。

毕竟是个有灵性的东西。我没有太在意。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赚钱和给我爸治病上。

生活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载着我冲向光明的未来。我没有注意到，这辆列车的轨道，

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悄悄地拐了一个弯，通向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那天晚上，

我从夜市回来，累倒是不累，就是精神有点亢奋。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

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咯吱……咯吱……”像是老鼠在磨牙。我住的是新小区，

不应该有老鼠。我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咯吱……咯吱……”声音很近，

好像……好像就是从我的嘴里发出来的。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我的上下牙，

正在无意识地、轻轻地摩擦着。我猛地坐起来，一身冷汗。我这是怎么了？我跑到卫生间，

对着镜子，张开嘴。我的牙齿，没什么变化。我试着控制自己，不要再做那个动作。

可是没用。只要我一放松，那种轻微的、无意识的摩擦感，就又来了。我安慰自己。

肯定是最近太紧张了。压力太大。对，就是这样。等把钱都还清了，等我爸出院了，

一切都会好的。我回到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咯吱……咯吱……”那声音，

像一个微小的、不知疲倦的钟摆，在寂静的夜里，轻轻地响着。

第 4 章自从发现自己会无意识地磨牙后，我心里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我上网查了。

医生说，夜间磨牙，大多是精神压力大，或者肚子里有寄生虫。我肯定不是后者。

那就是压力太大了。我这么告诉自己。每天打三份工，还要担心我爸的病，担心棋局，

压力能不大吗？我试着让自己放松。但没用。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

像在我脑子里扎了根。就算白天，在我跟人说话的间隙，

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后槽牙在不自觉地用力。除了磨牙，还出现了别的事。

我开始喜欢囤积食物。不是那种去超市买很多东西放冰箱。

而是一种更原始的、更……像动物的囤积。我会在口袋里装几块饼干，或者几颗糖。

即使不吃，也得装着，不然就心慌。最严重的是在我的房间里。

我床底下那个平时放杂物的纸箱，被我清空了。我把每天吃剩的、或者特意买回来的干粮，

比如面包、饼干、方便面，全都塞了进去。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拉出箱子看一看。

看到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我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我妈发现了一次。

那天她帮我收拾房间，看到了那个箱子。“让让，你买这么多吃的放床底下干吗？

都招虫子了。”她一边说，一边就要把东西拿出来。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

一下就炸了。“别动！”我冲她喊了一声。我妈吓了一跳，愣在那里。我看到她惊愕的眼神，

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我赶紧道歉：“妈，对不起，我……我就是怕晚上饿。

”这个理由很烂。我妈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箱子推了回去。但从那天起，

她看我的眼神里，就多了点别的东西。一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担忧和陌生的东西。

这些变化让我感到不安。但这种不安，很快就被更现实的压力冲淡了。

我爸的身体虽然在好转，但肾病的根没除。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非常适合做换肾手术。

刚好，医院最近有一个匹配的肾源。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坏消息是，手术费，

加上后期的抗排异药物，需要一大笔钱。一个我 kahit是打十份工，

也凑不出来的数字。五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重新压在了我的心头。

我刚刚燃起的希望，好像又要被浇灭了。我去找了所有能借钱的亲戚朋友。

他们看着我现在光鲜的样子，都以为我发了财。一听我要借钱，而且是这么大一笔，

脸上的表情就都变了。“让让啊，不是不借给你。我们家最近也困难……”“五十万？

我哪有那么多钱。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情冷暖，我算是又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遍。

我没办法了。我唯一的希望，又只剩下那只松鼠了。一颗普通的果子，肯定不行。

它的效果是治愈和增强体力，但不能直接变成钱。我需要更厉害的果子。那天，

我怀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情，再次去了野马山公园。松鼠已经在等我了。

石头上的棋盘又变了。除了黑、白、灰三色石子，又多了一种暗红色的小石子。

整个棋盘上的石子密密麻麻，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我知道，今天的棋局，

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难。我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棋局一开始，我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松鼠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攻击性。它的棋路刁钻、狠辣，好几次都把我逼入绝境。

我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不敢分心。我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我爸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医生报出“五十万”时我妈瞬间煞白的脸，

那些亲戚朋友虚伪的笑容……这些画面在我脑子里闪过。我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

我死死地盯着棋盘，眼睛都看酸了。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东边，慢慢移到了西边。

我感觉我的精神力快要被抽干了。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破绽。

一个非常微小，一闪即逝的破绽。是松鼠在布局一个巨大陷阱时，留下的一处空当。

我心脏狂跳。我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指尖，捏起一颗黑色的石子，稳稳地落下。“啪。

”一声轻响。整个棋盘的局势，瞬间逆转。松鼠布下的天罗地网，因为我这一子，

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它的整个阵型都崩溃了。它输了。松鼠呆呆地看着那颗落下的黑子，

小小的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它才抬起头看我。它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

有沮..丧，还有一丝……恐惧？然后，它慢慢地鼓起腮帮子。这次，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噗！”一颗金色的果子，从它嘴里吐了出来。

那颗果子比之前的都要大，有鸡蛋那么大。它不再是温润的琥珀色，而是像纯金打造的一样，

散发着刺眼的金光。整个林子都被这光照亮了。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只是闻了一下，就感觉快要被抽干的精神，瞬间恢复了。我颤抖着，伸出手，

想要去拿那颗金色的果子。就在我的手指快要碰到它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

瞥到了旁边一汪小水洼。水洼里，映出了我的脸。我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

变成了和那只松鼠一样的，纯粹的、漆黑的颜色。

第 5 章我被水洼里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我使劲眨了眨眼，再去看。水面晃动，

倒影模糊了。等水面平静下来，我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黑是黑，白是白。是看错了吗？

是阳光太刺眼，出现的幻觉？我心里有点发毛。但桌上那颗金色的果子，像一块磁铁，

把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吸了过去。那光芒，那香气，都在告诉我，这是一件无价之宝。有了它，

我爸的五十万手术费，就有着落了。我不再多想，一把抓起那颗金色的果子。果子入手，

沉甸甸的，带着一种灼热的温度。不像之前的果子是温润，这颗，是滚烫。

我把它紧紧攥在手心，转身就往山下跑。我甚至忘了和那只松鼠告别。我跑出公园，

打了一辆车，直奔市里最大的一家珠宝交易行。我不敢直接拿出来卖。

我说我有一块祖传的“金疙瘩”，想找专家鉴定一下。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戴着金丝眼镜，一脸精明。他把我带进一间VIP室，让我把东西拿出来。我犹豫了一下，

把手摊开。金色的果子一出现，整个房间都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经理脸上的那种职业假笑，

瞬间凝固了。他猛地站起来，凑到我手边，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这是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问。“我说了，祖传的金疙瘩。”我说。“不可能！”他失声喊道，

“我做这行二十年，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它不是黄金，黄金没有这种光泽，

也没有这种……生命力！”他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从我手里把果子接过去，

放在一个丝绒托盘上。他拿出各种仪器，对着果子照来照去。最后，他摘下眼镜，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先生，”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贪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它可能是一种我们未知的天然矿物，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但它的价值，无可估量。

”我心里有底了。“它值多少钱？”我直接问。经理沉吟了很久，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万？”我试探着问。经理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五十万？”我的心沉了下去。

“不。”经理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个人愿意出五千万，买下它。当然，

如果您愿意拿去拍卖，价格可能会更高，但也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五千万。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这辈子，连五万块的现金都没见过。

五千万……我几乎是飘着走出珠宝行的。我的银行卡里，多了一长串我数不清的零。

我第一时间，就把五十万打进了医院的账户。我爸的手术，安排在了第二天。手术很成功。

我妈在手术室外哭得泣不成声。我抱着她，心里却异常的平静。没有狂喜，也没有激动。

就好像，这一切本该如此。有了钱，一切都变得简单了。我给我爸换了最好的病房，

请了最好的护工。我把剩下的债务一次性全部还清。我还用剩下的钱，在市中心最好的小区，

全款买了一套大平层。我把乡下的亲戚都接了过来，在新家里摆了好几桌。席间，

那些曾经对我避之不及的亲戚，一个个端着酒杯，围着我，说着各种奉承话。

“让让真是出息了！”“我就说，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我坐在主位上，面带微笑，

一杯一杯地跟他们喝。我看着他们一张张谄媚的脸，心里没有任何波澜。酒席进行到一半，

我去阳台透气。夜风吹在脸上，很凉。楼下是城市的万家灯火，车流像金色的河。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我想找一个发小的电话，

跟他炫耀一下。我记得他的名字，叫李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好。我翻了很久。

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没有。通讯录里，根本没有“李明”这个名字。我不信邪。

我又去翻微信，翻QQ。都没有。这个人，就像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我努力地回忆。

我记得我们一起掏过鸟窝，一起下河摸过鱼。我记得他笑起来，有两个很深的酒窝。但是，

他的脸，是什么样子的？我想不起来了。我脑子里关于他的所有画面，

都像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我心里一紧，一种冰冷的恐惧，顺着我的脊椎，

慢慢爬了上来。我又想起了别的事。我开始喜欢一些亮晶晶的小东西。比如，

我会在路上捡一个漂亮的啤酒瓶盖，擦干净，放在兜里。吃饭的时候，

看到一个做工精致的不锈钢勺子，我会趁人不注意，偷偷塞进口袋。我的新家里，

有一个专门的抽屉，里面放满了这些我“收集”来的东西。瓶盖，勺子，玻璃珠，

亮晶D的包装纸……我每天都会打开看一看。看着这些闪闪发光的小玩意儿，

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磨牙的习惯，更严重了。现在不光是晚上，

白天只要我一不说话，嘴里就会发出那种轻微的“咯吱”声。我妈提醒过我几次。“让让，

你最近怎么老是磨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总是很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没事！

你别老管我！”吼完之后，看着她受伤的眼神，我心里会有一丝愧疚。但那丝愧疚，

很快就消失了。我感觉，我正在变成一个……陌生人。一个连我自己，

都感到陌生的……东西。第 6 章自从买了新房，我妈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她每天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研究各种菜谱，给我做好吃的。我爸出院后，

身体恢复得很好。虽然还要吃药，但整个人精神多了，都能在小区里散步了。

我们家好像终于过上了那种普通人家的、幸福安稳的日子。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我和我妈的话越来越少。以前在出租屋的时候，我们总有很多话说。

她会跟我唠叨今天菜价又涨了，哪个邻居又吵架了。我会跟她说工地上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现在，我们俩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常常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她看我的眼神，

总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能感觉到，她在害怕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怕我。

是因为我有时候会突然发火？还是因为我那些奇怪的习惯？我也想改。

我试着把床底下那个装满干粮的箱子扔掉。但是，当我抱着箱子走到垃圾桶旁边时，

一种强烈的恐慌感抓住了我。就好像扔掉的不是一箱食物，而是我的命。

我最后还是把箱子抱了回去，重新塞回床底。

我还试着把我那个装满亮晶晶小玩意的抽屉清空。

我把那些瓶盖、勺子、玻璃珠全都倒进了垃圾袋。但那天晚上，我整晚都没睡着。

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第二天一早，我又面无表情地，

把那些东西从垃圾袋里，一件一件地捡了回来，擦干净，重新放回抽屉。我放弃了。

我开始接受这些变化。我告诉自己，这可能就是获得力量的代价。和得到的好处相比，

这些小小的怪癖，根本不算什么。人不能太贪心。我对下棋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甚至超过了赚钱。我每天还是会去野马山公园。但我的目的，不再是为了得到果子。

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和那只松鼠对弈的感觉。我们的棋局，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玄妙。

石头上的棋盘，有时候是方的，有时候是圆的。石子的颜色和数量，也每天都在变。

规则更是千奇百怪。有时候，我们下的像是围棋，讲究“围地”和“做活”。有时候，

又像是象棋，有“将”有“帅”，要“绝杀”。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我完全无法形容的棋。

它的规则，仿佛是在我们落子的过程中，被我们共同创造出来的。我沉迷其中。在棋盘上，

我能感觉到一种绝对的专注和纯粹的快乐。那种感觉，比赚钱，比享受别人的奉承，

要强烈得多。松鼠的棋力，也在飞速增长。我们俩，就像两个宿命的对手，

每天在山顶的那块青石上，进行着一场无人知晓的厮杀。我赢的时候多，它赢的时候少。

每次我赢了，它还是会吐出一颗果子。有普通的琥珀色果子，偶尔也会有金色的。

我把这些果子都存了起来。我用一个精美的木盒子装着，放在我房间的保险柜里。

我不再需要它们了。但我还是本能地，想要把它们囤积起来。有一天，下完棋，

我照例等着松鼠吐果子。但它没有。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黑豆似的眼睛里，

没有了输棋后的沮..丧，反而有一种……期待？我愣了一下。“今天没有吗？”我问。

它当然不会回答我。我盯着它，它也盯着我。我们对视了很久。忽然，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我眼前的景象变了。山林，青石，松鼠，都消失了。我的面前，

出现了一个由无数光线构成的、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棋盘。棋盘上，是刚才那盘棋的残局。

我“看”到了一只无形的手，属于松鼠的手，在棋盘上，落下了新的一子。我瞬间明白了。

石面上的棋盘，已经满足不了我们了。我们的棋局，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精神之弈。

一个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起。那声音不男不女，没有感情，像是某种规则的宣告。

“请落子。”我该怎么落子？用我的精神？我试着集中意念，想象着一颗黑色的棋子，

落在棋盘的某个位置。“嗡——”棋盘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筹码不足。

请下注。”筹码？下注？什么意思？我正在困惑，一段信息流，像潮水一样涌进了我的大脑。

我明白了。在这张无形的棋盘上，每落一子，都需要付出代价。或者说，是用某种东西，

来作为“赌注”。我可以赌什么？金钱？我已经不在乎了。体力？我多得用不完。

那声音仿佛能洞察我的思想，再次响起：“可用赌注：记忆，情感，天赋，人际关系，

未来……”一连串的词语在我脑海里炸开。我愣住了。用记忆下棋？用情感下棋？

这是什么魔鬼的游戏？我下意识地想退出。但棋盘上的残局，像一个巨大的旋涡，

死死地吸住了我的心神。那一步棋，我必须走下去。不然，我刚才赢的，就不算数了。

一种偏执的、不服输的念头，占据了我的大脑。我只是想赢。我必须赢。

“赌注……”我喃喃自语。我有什么不重要的记忆吗？一段童年的记忆。我想起来了。

小学三年级，暑假里，我和邻居家的一个女孩，在院子里用泥巴盖房子。

我们玩了一整个下午，弄得满身都是泥。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很暖和。我们笑得很大声。

那是一段很快乐的记忆。但……也没什么用。邻居早就搬走了，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长什么样，我也早就忘了。就用它吧。我下定了决心。“我下注，”我在脑海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