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火狐闯天界我叫小夭。不是夭折的夭,是桃之夭夭的夭。我是一只狐狸,
还没修成人形的那种,浑身毛还是火红的,跑起来像一团火。我阿奶快不行了。
她的毛都白了,跟冬天的雪一个色,掉得东一块西一块,露出底下粉红的皮。她喘气的时候,
肚子一鼓一鼓的,跟个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响,听得我心里头发紧。山里的郎中说,
阿奶这是大限到了,没救了。我不信。我听山里的老猴子说过,天上有个园子,叫蟠桃园。
里头的果子,叫仙果。别说吃了能长生不老,就是闻一闻,都能多活好几年。
我得去弄一个来。我花了九九八十一天,用我最快的速度,翻了九座山,蹚了九条河,
终于顺着一股子甜得发腻的香味儿,摸到了南天门。这门,好家伙,金光闪闪的,
比太阳还晃眼。门口站着俩大神,跟俩铁塔似的,一动不动。我趴在云彩缝里,跟个贼似的,
等啊等。等到那俩大神换班,打哈欠的空档,我“嗖”地一下,就溜了进去。
里头跟我想的不一样。没有土,没有树,脚底下踩着的都是云,软绵绵的,一脚深一脚浅。
我鼻子使劲闻,那股甜味儿越来越浓。我顺着味儿跑,拐了十八个弯,
躲了七八个飘来飘去的小仙女,终于看见了那个园子。好大一片桃林。
桃子个个都有我脑袋那么大,粉嘟嘟的,水灵灵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甜香。
我口水“哗”地就下来了。我挑了个最大最红的,瞅准了,后腿一蹬,猛地扑了上去。
“咔嚓”一口,牙都快崩了。这果子皮真硬。但我没松口。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爪子死死扒住树干,嘴里跟那果子较劲。“格当嘚——”一声响,果子被我拽下来了。
我心里头一乐,叼着果子就要跑。还没跑出两步,后脖颈子的皮就让人给薅住了。
我整个狐狸都悬在了半空,四条腿儿乱蹬。嘴里的果子“咕咚”一下,掉地上了。完了。
我心里头凉了半截。我扭过头,看见一张脸。这张脸,怎么说呢。
就好像山里头最干净的那块冰,又冷又硬,但是底下透着光。他眼睛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黑黢黢的,看着我。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亮得晃眼。手里头拿着一把长枪,
枪尖比我的牙还尖。“哪来的小畜生,胆子不小。”他的声音也跟冰块子似的,
砸在地上能碎成好几瓣。我不敢动了,就那么被他提溜着,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把我提到眼前,另一只手捏住我的嘴,掰开看了看。“牙口倒是不错。”他又说。
我吓得“呜呜”叫唤,想求饶,可发出来都是小奶狗一样的声音。他把我翻过来掉过去地看,
像是在看一个什么稀奇玩意儿。“火狐?倒是少见。”他手上的力气很大,捏得我骨头疼。
我忍不住,张嘴就朝他手腕子咬了过去。我用了吃奶的劲儿。我听见他“嘶”了一声,
但没松手。血腥味儿顺着我的牙缝往嘴里钻。热乎乎的。他低头看着我,
眼睛里头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但还是那么冷。“松口。”他说。我不松。咬死了都不松。
我这是豁出去了。他也没硬拽,就那么让我咬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声音低低的,
好像是说给我听,又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放你走?”他顿了一下,“你是我渡劫的劫,
放了你,我怎么办?”2 仙果抉择我听不懂他在说啥。什么劫不劫的。我就知道,我得跑。
阿奶还等着我拿果子回去救命呢。我嘴里咬得更紧了,眼睛死死瞪着他。他好像笑了。
嘴角往上扯了一下,但眼睛里没笑意。“还挺横。
”他把我提溜到那个被我咬了一口的仙果跟前。“想要这个?”他问。我使劲点头,
脖子都快点断了。“吃了它,你就能修成人形,不用再做一只狐狸了。”他看着我,
慢慢地说,“但是,你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不明白。什么叫回不去?“或者,
”他话锋一转,把我提得离他更近了些,“你跟我走。我保你阿奶没事。这个果子,
你也随时能吃。”我愣住了。我瞅瞅地上的果子,又瞅瞅他。
他眼睛里头黑黢imming的,像两口深井,我看不懂。“呜?”我歪了歪脑袋。
他把我手腕上的嘴给掰开了。我嘴里一股子血腥味。他手腕上齐刷刷两排牙印,渗着血珠子。
他好像一点儿都不疼,伸出舌头,把自己手腕上的血给舔干净了。
那个动作……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我脖子后头的毛又炸起来了。“选一个。
”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摊开手掌。他的手掌很大,掌纹很深。我犹豫了。
一边是拿了果子就跑,但可能会被抓回来打死。一边是跟他走,他说能救阿奶。我信他吗?
我不知道。但我没得选。我往前凑了凑,用我的小鼻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心。他手心很热。
他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算你聪明。”他把我放在他肩膀上,
弯腰捡起那个仙果,塞进一个不知道什么做的袋子里。“坐稳了。”话音刚落,
我就觉得眼前一花。风“呼呼”地从我耳朵边上刮过去。等我再睁开眼,
已经不在那个桃子园了。这里像个大殿,柱子比我见过最粗的树还要粗上好几圈。
地上铺的砖,亮得能照出我的影子。他把我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在地上。“在这儿待着,
别乱跑。”他吩咐了一句,转身就往大殿里头走。我哪敢乱跑。这地方太大了,空荡荡的,
我一动,爪子踩在地上的声音都“嗒嗒”响,有回音。我找了个柱子角,缩成一团,
把脑袋埋进尾巴里。我害怕。我想阿奶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那个仙果的香味儿。我抬起头,看见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玉碗,
碗里头是捣碎了的果肉,粉红色的,香气扑鼻。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把碗递到我嘴边。
“吃吧。”我看着碗里的果肉,又看看他。他眼睛里头的情绪很复杂,有点无奈,有点烦躁,
还有点……说不出来的东西。“看什么看?快吃。”他催我,“吃了才有力气。
”我不知道他要我有什么力气。但我饿了。我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
甜到了心里头。一股热流顺着我的喉咙滑下去,一下子散到了四肢百骸。
我感觉我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皮毛底下,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又痒又麻。
“啊呜——”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好难受。我满地打滚。我觉得我的身体要被撕开了。
他就在边上看着,一动不动。“忍着。”他说,“这是换骨。熬过去,就好了。
”他的声音还是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心里头就安定了一点。我咬着牙,
爪子在光滑的地上划出一道道白印子。疼。太疼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疼死过去的时候,
那股撕裂感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感觉我的身体在变长,
骨头在拉伸。我低头一看。我的爪子,变成了手。火红的毛褪去,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我……我变成人了?3 化形之痛我傻了。我看着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的,
温热的。不是毛茸茸的爪子和鼻子了。我试着站起来,腿一软,“扑通”一下又坐地上了。
两条腿走路,真不习惯。“蠢死了。”头顶上传来那个仙将的声音。我抬起头看他。
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站不起来?”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觉得我脖子也变长了,摇起来怪怪的。他没再说话,弯腰,一把将我从地上抄了起来。
是公主抱。我听山里爱看话本子的小麻雀说的。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胳膊很有力,
箍得我紧紧的。我能闻到他身上一股冷冽的松香味儿,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是我刚才咬的。
他的胸膛很硬,硌得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敢动,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儿看。“看什么?闭上眼。
”他命令道。我赶紧把眼睛闭上。我能感觉到他在走,很稳。铠甲随着他的动作,
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身下一软。他把我放到了一张床上。床好软,
陷下去一块。我悄悄睁开一只眼。这是一个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没了。他站在床边,正在解他身上的铠甲。一片一片的银甲被他扔在地上,“哐当哐当”响。
我吓得又把眼睛闭上了。他要干嘛?我听见他走到床边,然后,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
他也上来了。我的心“怦怦”直跳,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一只手伸过来,
摸了摸我的脸。他的手很凉,带着金属的寒气。“叫什么?”他问。“……小夭。
”我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萧珩。”他说。我不知道这是他的名字。“以后,
你就叫这个名字。”“啊?”我愣了。他不让我叫小夭了?“记住了。”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然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睡觉。”就……这样?我等了半天,他都没再动。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好像真的睡着了。我悄悄松了口气。可我睡不着。我第一次变成人,
第一次睡在床上,第一次……跟一个男的,睡在一张床上。我能感觉到他后背传来的热气。
我悄悄往床边挪了挪,想离他远一点。刚挪了一下,他忽然翻过身,一把将我捞了过去。
我“呀”了一声,整个人都撞进了他怀里。他的胸膛赤-裸着,很烫。“再乱动,
”他声音里带着睡意,闷闷的,“就把你扔出去。”我一动都不敢动了。
我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咚,咚,咚”,一下一下,很有力。不知道为什么,
听着这个声音,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
我好像闻到了阿奶身上那种阳光晒过的味道。我往他怀里钻了钻,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萧珩已经不在了。床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坐起来,
发现身上盖着一床很软的被子。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还是光着身子。
脸上“轰”地一下就热了。我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裹紧。门“吱呀”一声开了。萧珩走了进来。
他已经穿好了那身银色的铠hai甲,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他看到我醒了,愣了一下。然后,
他把托盘放到桌上,从旁边拿起一件衣服,扔到我床上。是一件白色的长裙。“穿上。
”他说完,就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我脸更红了。我笨手笨脚地把裙子套上。这裙子好复杂,
带子绕来绕去的。我弄了半天,也没穿好。“好了没?”他问,声音里有点不耐烦。
“……没。”我小声说。他转过身,大步走到我面前。我吓得往后缩了缩。他皱着眉头,
看着我乱七八糟的衣服。“过来。”我不敢动。他直接上手,把我拽了过去。他的手指很长,
骨节分明。他帮我把那些带子一根根系好,动作很利索。离得近了,
我又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松香味儿。我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他系好最后一个结,
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他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人模狗样了。
”4 囚笼初醒我不知道“人模狗样”是夸我还是骂我。他指了指桌上的托盘。“吃饭。
”托盘里是一碗白粥,还有两碟小菜。我从来没吃过这些。我在山里,都是吃野果子,
或者自己抓兔子。我走到桌边坐下,拿起勺子,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粥。没味道。
我皱了皱眉。他看见了。“不爱吃?”我摇摇头。有得吃就不错了。他没再说话,
自己坐在对面,也开始喝粥。我们俩谁也不说话,房间里只有喝粥的“吸溜”声。
我觉得有点尴尬。吃完饭,他把碗收了。“今天起,你就在这儿待着。没有我的允许,
不准出这个门。”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为什么?”我问。“没有为什么。
”他的态度很强硬,“这是命令。”他凭什么命令我?我心里不服气,但没敢说出来。
“那我阿奶呢?”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我已经派人去了。”他说,“用不了几天,
你就能见到她。”真的?我眼睛一亮。“你没骗我?”他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记住我的话,别乱跑。外面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他最后警告了一句,就开门出去了。门“哐当”一声从外面被锁上了。我被关起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真的就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每天,萧珩会准时送三餐过来。
还是那碗白粥,两碟小菜。他话很少。每次都是把饭放下,看我吃完,再把碗收走。
我们俩之间,除了吃饭的声音,几乎没有别的交流。我试着跟他说话。“你每天都这么忙吗?
”“嗯。”“你是做什么的呀?”“不该你问的,别问。”“外面是什么样的?
”他直接不理我了。碰了一鼻子灰,我也不想自讨没趣了。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我开始想念在山里的日子。想念可以满山遍野地跑,
想念风吹过皮毛的感觉,想念阿奶温暖的怀抱。在这里,我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我开始焦躁不安。我走到门口,推了推门。锁得很死。我又走到窗边。窗户也从外面钉死了。
我真的被囚禁了。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我是狐狸,不是家养的猫。那天,
萧珩又送饭来的时候,我没吃。我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怎么不吃?”他问。我不理他。
他走到我面前,把碗递给我。“吃。”我一把挥开他的手。“我不吃!”碗掉在地上,
“啪”地一声摔碎了。白粥洒了一地。他看着地上的碎片,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你闹什么?”“你关着我!你凭什么关着我!”我冲他喊。这几天积攒的委屈和愤怒,
一下子都爆发了。“我救了你,养着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不用你救!我也不用你养!你放我走!”“放你走?”他冷笑一声,“小夭,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叫我小夭了。“我偷了仙果,我是贼。那你呢?
你把我关在这里,你是什么?你是强盗!”我豁出去了,什么话都敢说。他气得胸膛起伏。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你再说一遍?”“强盗!坏蛋!
”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嘴上不服输。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有火在烧。
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手。我的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印。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你有骨气。”他转身就走。“以后,你的饭,
自己想办法。”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这次,再也没有人给我送饭了。
5 劫数难逃我真的饿了。肚子“咕咕”叫,叫得我心慌。第一天,我忍着。第二天,
我饿得头昏眼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我开始后悔了。我干嘛要跟他犟呢?
有口饭吃不好吗?可是,我拉不下这个脸。到了第三天,我真的撑不住了。
我感觉我再不吃东西,就要变回狐狸了。而且是只饿死的狐狸。我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
走到门口。我敲了敲门。“咚,咚,咚。”没人理。“萧珩?”我小声喊。还是没人理。
“我错了……我饿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门外死一般的寂静。他真的不管我了。
绝望一下子淹没了我。我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我好想阿奶啊。
就在我饿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抬起头,看见一双银色的战靴。
是萧珩。他站在门口,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手里,还是端着一个托盘。
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我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我什么也顾不上了,爬过去,
抱住他的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给我吃的……”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全蹭在了他锃亮的铠甲上。他没动,就那么站着,让我抱着。过了好久,他才叹了口气。
“起来。”他把我扶起来,拉到桌边坐下。他把那碗粥推到我面前。“吃吧。”我拿起勺子,
手抖得厉害。我狼吞虎咽地喝着粥,烫得嘴都麻了,也顾不上。他就在对面看着我。
等我喝完了整碗粥,他才开口。“以后还闹不闹了?”我摇摇头,嘴里塞满了粥,说不出话。
“知道错了?”我使劲点头。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小夭,”他忽然说,“你待在这里,
才是最安全的。”“为什么?”我含糊不清地问。“因为……”他顿了顿,“你是妖。天界,
容不下妖。”我愣住了。“那你呢?”“我是仙将,职责就是斩妖除魔。”他说这话的时候,
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心里头“咯噔”一下。斩妖除魔?那他……“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小声问。“因为你是我的劫。”他又说了一遍这句话。“什么……是劫?
”“就是命中注定,要来跟我纠缠不清的人。”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躲不掉,
也杀不了。”我呆住了。命中注定?纠缠不清?我一个山里头的小狐狸,
怎么会跟一个天上的大仙将,扯上这种关系?我不信。“我不懂。”我说。“你以后会懂的。
”他站起来,收走了碗,“记住,听我的话,才能活下去。”他又走了。门没有锁。
但是我没有跑。我坐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他是仙,我是妖。他是抓妖的,我是被抓的。
可他说,我是他的劫。这都叫什么事儿啊。6 情愫暗生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好像变了点。
他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没那么冷了。他送饭来的时候,会多待一会儿。
有时候,他会坐在我对面,看我吃饭。那眼神,就好像……在看自己养的一只小宠物。
我不喜欢这个眼神,但我不敢说。有一次,他带回来一串糖葫芦。红彤彤的山楂果,
外面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糖稀。“给你的。”他递给我。我接过来,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好吃吗?”他问。我点点头。他看着我吃,嘴角好像往上翘了翘。“没吃过?”“嗯。
”我在山里只吃过野生的山楂,又酸又涩。他没再说话,但我觉得,屋子里的气氛,
好像没那么冷了。我的胆子也大了一点。他不在的时候,我会悄悄打开门,探出脑袋往外看。
外面是一条很长的走廊,看不到头。走廊两边,有很多跟我住的房间一样的门。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有一次,我趁他送饭进来,门没关的空档,一下子就溜了出去。
“小夭!”他在后面喊我。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我就是想跑。
刚跑出没多远,迎面就走来两个穿着一样铠甲的士兵。他们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
其中一个“锵”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刀。“有妖气!拿下!”我吓得腿都软了。
就在那把刀要砍到我头上的时候,萧珩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一把将我拽到身后,用他的长枪,
“当”的一声,格开了那把刀。“住手!”他喝道。那两个士兵看到他,赶紧收了刀,
单膝跪地。“将军!”将军?原来他是个将军。“这是我的人,谁敢动她?
”萧珩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两个士兵吓得头都不敢抬。“属下不知……请将军恕罪!”“滚!
”“是!”两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萧珩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一步一步往后退。“我跟你说过什么?”他朝我走过来。
“我……我就是想出来看看……”“看看?”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回了房间。
“砰”地一声,门被他狠狠地摔上。他把我抵在门板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
把我困在他的胸膛和门之间。“你就这么想死?”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像是气到了极点。
“我没有……”“没有?”他凑近我,鼻子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子,
“你知道刚才那刀要是砍下来,你会怎么样吗?魂飞魄散!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我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他身上那股松香味混着怒气,全都喷在我的脸上。热热的,
痒痒的。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映着我惊慌失措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
我忽然不那么怕了。我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他的脸颊很烫。他好像也愣住了,
身体僵了一下。“别生气了……”我小声说,“我知道错了。”我的手很凉,
贴在他滚烫的脸上,好像能让他降温。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他眼里的怒火,
慢慢地退了下去,变成了另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很深,很暗。像一口漩涡,要把我吸进去。
他慢慢地低下头,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就在他的嘴唇快要碰到我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猛地推开我,退后了两步。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今天的事,没有下一次。
”他的声音有点哑。“再敢乱跑,我就亲手……把你绑起来。”他说要把我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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