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龙涎香中谋天下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是昂贵的龙涎香。我,萧清晏,
天启王朝的长公主,此刻正慵懒地斜倚在沉香木雕花软榻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百般无聊吃着递到嘴边的甜食。“殿下,陛下又纳了一位美人,是镇北侯的庶女。
”青玉轻声禀报,将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放在我手边的紫檀小几上。
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腕间的翡翠镯子:“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第三个。”青玉顿了顿,
“听闻这位美人擅舞,陛下昨夜在芙蓉池畔设宴,直至三更。”我轻笑一声,端起茶盏,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那七皇弟,如今的永昌帝,登基三年,政绩平平,
后宫倒是愈发充盈了。朝中老臣多次上书劝谏,皆被他以“朕自有分寸”将其一一驳回。
“镇北侯...”我喃喃道,“他家的嫡长子,
是不是前些日子因冲撞了李贵妃的轿辇被打了板子?”“是,现在还卧床不起呢。
”“我那个皇弟有何表示?”“听闻镇北侯已上书,但皇上将此事压了下来。
”我抿了一口茶,清香在舌尖蔓延,心底却是一片冰凉。这样的是非不分,这样的忠奸不辨,
竟是我天启王朝的皇帝。“让顾弦去查查这位新来的美人的底细,镇北侯府,
或许能为我们所用。”青玉应声退下。我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
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长公主府的后花园景致极佳,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无一不精。
这座府邸,是皇弟登基后赐予我的,美其名曰体恤长姐,实则是想将我圈禁在这一方天地里。
他还记得,三年前先帝驾崩,他在母后的扶持下登基为帝,
而我这个曾经在先帝病榻前协助理政的长公主,却因一句“女子干政,
有违祖制”被逐出权力中心。“晏儿,你终究是女子,这朝堂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母后那时握着我的手,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睿儿虽不及你聪慧,但他是男子,
这才符合祖宗礼法。”我至今记得她看向七皇弟时那慈爱而骄傲的眼神——只因他最像她。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性情,甚至连那多疑善妒、阴晴不定的性子都如出一辙。而我,
这个在先帝膝下聆听教诲、与群臣辩论国策的长公主,却因性别而被剥夺了一切,
否定了我做出的所有功绩。亦或许是因为我更像父皇,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
只要我待在他们身边,他们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曾位于在权力中心点的男人。
雨渐渐大了,我关上窗,转身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人眉眼精致,气质雍容,
可那双眼睛深处,却藏着不甘与野心。皇弟以为我会就此沉沦?真是天真。
既然这世道不许女子立于朝堂,那我便在地下建一个属于我的王朝。
2 面首背后的帝国“殿下,沈先生求见。”门外侍女通传。“让他进来。”我整理好衣袖,
斜倚在软榻上。沈寒推门而入,一袭青衫,气质清冷。他是我府上的“面首”之一,
表面上是因容貌俊美而被我纳入府中的书生,实则是户部尚书的远房侄儿,
精通算术与经济之道。“殿下,上个月的账目已经整理完毕。”沈寒躬身行礼,
递上一本厚厚的册子,“京城三十六家酒楼、十八家青楼、七十三家商铺,
共计盈利八十七万两白银。”我接过账册,随意翻看:“比前月多了十二万两?”“是,
因漕运价格上涨,我们控制的米行提前囤积,获利颇丰。”我满意地点头。谁能想到,
京城过半的产业背后真正的主子,竟是他们口中那个“荒淫无度”的长公主呢?三年前,
当我被逐出朝堂,便开始了这番布局。用我多年积攒的私产,一点点收购京中产业,
再通过它们织就一张庞大的情报与财富网络。而那些被我“强抢”入府的面首,
实则是我精心网罗的各方人才。顾弦,琴技冠绝京城,实则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是我掌控情报的关键;沈寒,精通算术,
替我管理庞大商业帝国;秦骁...想到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我眼神微暗。
他们因各种原因无法在朝堂施展抱负,却在我这“荒淫”长公主的府中,
织就一张笼罩整个京城的大网。“江南新送来的绸缎账目,你可看了?”我合上账册,
把玩着一枚羊脂玉佩问道。沈寒神色一正:“正如殿下所料,三处亏空,三个掌柜,
都与户部李侍郎的妻族有关。他近日与宫中李贵妃往来密切,似乎在谋划什么。
”我冷笑:“不过是觉得我这个长公主碍眼,想彻底除去罢了。皇弟宠爱的李贵妃的兄长,
真是越来越贪得无厌了。”将茶杯内的茶水一饮而尽,“既如此,按规矩办吧。”我淡淡道,
“让暖阁的姑娘们吹吹风,就说李侍郎家最近添了几处新宅。至于那三个掌柜,
这段时间找个由头,处理掉了吧。”皇弟登基这三年来,疑心日益加重,
先后以各种罪名处置了不少朝中老臣。那些曾为先帝鞠躬尽瘁的能臣良将,或贬或杀,
朝堂之上几乎换了一半面孔。而这,恰恰给了我安插自己人的机会。“既然他们觉得我碍眼,
那我就如他们所愿,做个真正的‘荒唐’长公主。”我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传令下去,
三日后,本宫要在府中设宴,遍请京城才俊。”沈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臣明白了。
”他退下后,我又在窗前站了许久。雨已停,夕阳的余晖洒在庭院中的积水上,
泛起粼粼金光。“青玉,更衣,我要出府。”3 墨香斋的密谋马车驶出公主府,
穿过繁华的街市,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墨香斋”的书坊前。这是京城最大的书坊,
表面上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实则是我的情报中枢之一。我戴着帷帽,
在青玉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直接走向后院的雅间。“殿下。”早已等候在此的顾弦躬身行礼。
“查得如何?”我摘下帷帽,径直问道。“镇北侯的庶女名唤柳莺莺,生母原是舞姬,
因为长相姣好,一夜荒唐后,被镇北侯收入府中,但因镇北侯常年不在府内,
府中的话事人落在镇北侯夫人身上。镇北侯夫人为高门之后,
自然骨子里是瞧不起为了生计抛头露面的女子。后宅墙高水深,
所以其生母在府中地位十分艰难。明面上是因为镇北侯长子冲撞了贵妃,
为了让皇上消气而将其送来。实则上是柳莺莺自愿入宫,是想为生母争个名分,
亦或是让自己生母在镇北侯府过的轻松些。”顾弦递上一沓密信,
“这是镇北侯府的全部资料。”我快速浏览着信上内容:“镇北侯夫人善妒,
多年来对庶子庶女多有苛待...”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慢慢成形。“安排一下,
我要见这位柳美人。”我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在她入宫前。
”顾弦略显惊讶:“殿下要亲自见她?”“有些棋,要亲自布局才能放心。”我淡淡道,
“更何况,这位柳美人或许能成为我们在后宫的重要棋子。”顾弦领命,
我又问:“镇国将军府那边有什么消息?”“陛下已下令,
三日后流放镇国老将军和少将军至岭南。”顾弦神色凝重,“罪名是...贪墨军饷。
”我猛地攥紧了衣袖。贪墨军饷?真是天大的笑话!镇国将军府三代忠良,老将军戎马一生,
身上伤痕无数,哪一道不是为了保卫天启江山?如今却因在朝会上直言军饷被克扣,
长期以往容易动荡军心,便触怒了皇弟和李贵妃一族。“贪墨军饷”的罪名荒唐得令人发指,
没有人能比镇国老将军更加明白,军饷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更嘲讽的是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辩。就落得如此下场!而我知道,
真正的原因是皇弟忌惮老将军曾在我年幼时夸赞过一句:“长公主有先帝遗风。
”“准备好了吗?”我压下心中怒火,沉声问道。“一切就绪,墨先生已备好易容所需,
只待明晚行动。”我点头:“务必保证老将军和少将军的安全,他们是朝廷的栋梁,
不该如此蒙冤。记得,将事情做的干净一些,不要让人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臣明白。
”墨先生,我府上面首之一,易容高手。今夜,他将用两个死囚换下老将军和他的独子。
而真正的将军父子,将在我京郊的别庄中,与他们旧部“偶然”相遇。“青玉。
记得将庄子上的东西都配备好,要是老将军和少将军有什么需要的,能满足的,
都尽最大要求满足他们。”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早早的就将庄上以及周边十里全换成了自己的人,确保消息不会被传出。
说完我便摇了摇头,“他们,不应该被这么对待。”离开墨香斋时,夜色已浓。
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我望着窗外闪烁的灯火,心中一片清明。皇弟,
你既然容不下忠良,就别怪我将其收归己用。4 太后的遗言永昌三年春,太后染了风寒,
一病不起。我入宫侍疾,守在凤仪宫的寝殿内,看着御医们束手无策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母亲,这个一生都活在世俗规矩中的女人,此刻面色苍白地躺在凤榻上,
早已不见往日的威严。“晏儿...”她虚弱地唤我。我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母后,
儿臣在。”她浑浊的眼睛望着我,有怜爱,有愧疚,更多的是固执:“你...可还怨母后?
”我垂眸不答。她叹了口气:“你是母后第一个孩子,聪慧过人,
先帝在世时常夸你有治国之才...可是晏儿,这世道容不得女子称帝啊。睿儿虽不及你,
但他是男子,这才符合祖宗礼法...”我静静听着,心中已无波澜。这些话,
三年前她已说过无数次。我从一开始的愤怒不堪,到现在的心如止水。
“其他皇子...都死在争权中,唯有你与睿儿是母后所出,
母后必须保你们平安...”她咳嗽起来,面色潮红,“母后知道委屈了你,
可是...女子干政,历来没有好下场啊...”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发一言。是啊,
其他皇子都死了,在惨烈的夺嫡之争中一个个倒下。唯有我和七皇弟,因是皇后所出,
又因我早早表现出对皇位无意,才得以保全。可母后不知,
正是她口中“不及我聪慧”的七皇弟,暗中策划了两位皇兄的“意外”身亡。他看似庸懦,
实则狠毒,这一点,倒真是像极了母后——表面仁善,内里多疑。“睿儿他...性子多疑,
像母后。”她喃喃道,“你要多担待...辅佐他...”我心中冷笑。母后到死都认为,
七皇弟只是“性子多疑”,却不知他登基三年来,滥杀多少忠臣,荒淫到什么程度。
“儿臣明白。”我轻声应道,为她掖好被角。永昌四年冬,太后薨逝。举国哀悼,
我穿着一身素白孝服,跪在灵前,听着僧侣诵经的声音,心中却异常平静。
她到死都以为扶持七皇弟上位是正确的选择,只因他是男子,只因他最像她。守灵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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