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裂痕深夜,妹妹们都睡了。电视的画面还停留在妹妹们睡前播放的动画片频道。
妈妈像往常一样坐在小板凳上,玩着爸爸给她买的彩色积木。
她是个被时间定格在五岁的“孩子”。我合上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走向院子。
路过妈妈身边时,妈妈仰起头拽了拽我的衣角,指着她摆好的积木对我笑。我蹲下身,
摸了摸妈妈的头,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并夸张地发出感叹。妈妈满意地笑着,
继续玩弄着她的积木。我却忧心起来。奇怪,平时的爸爸不会回来这么晚的。正想着,
院子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应该是爸爸回来了。他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和疲惫,迈进了家门。
爸爸从来不喝酒的。我紧皱眉头,不知爸爸是不是遇上了难事。妈妈听到声响,
抬起头见是爸爸,张开双手跑了过去。脸上还挂着纯真的笑容,像小孩子得到糖果一样满足。
她笨拙地比划着,嘴里咿呀地发出模糊的音节。努力地表达着“回来了”三个字。
爸爸“嗯”地应了一声,声音沙哑。他没像往常那样捏捏妈妈的脸,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我看不懂,沉甸甸的。我接过爸爸脱下来的外套。“爸,厨房留了饭。
”“吃过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直接走向里屋。“不早了,小默,你快睡吧。
”我点点头,看着他关上门。凌晨,我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我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
最近村子里不太平,总有野猪入侵。我屏住呼吸,细听了听,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
我轻轻下地,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风刺骨地凉,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妹妹们,我放下了心,又一步一步向厨房挪去。
第二章:夜魇我悄悄挪到门边,凑近门缝一看。厨房里竟是个人影。我一惊,难道是小偷?!
我悄声拿起一根木棍,准备伺机而动。透过淡淡的月光,那人转过身来,
那张脸赫然出现在门缝里。是爸爸,我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工具。
在我准备回去继续睡觉时,发觉爸爸的神情不太对。此时,他背对着我,
手上似在用很大的力气按压着什么,身体微微起伏。而地上有一团黑影,
被爸爸挡住了看不清。我又紧张起来,看来家里确实是进了什么可疑的野兽,多亏爸爸在家。
我盯着地上的黑影,随时准备支援。爸爸探了探地上黑影的鼻息,向一旁挪了挪步子。
他脚边方才待过的地方露出从那团黑影身上掉落的红色旧发卡。是妈妈一直戴着的那枚发卡!
我全身的血液好似僵住了,愣在原地。此时,爸爸的动作停了。他缓缓直起身,转过头。
他的脸在月光下半明半暗,面无表情。不,那不是平时的爸爸,像个陌生人。我捂着嘴,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径直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水声很小,他在冲洗着什么。
然后他拿起一块抹布,一遍遍地擦洗着水泥地。动作很仔细,很有条理,没有一点声音。
我哆嗦着退回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牙齿控制不住地在打颤。不知过了多久,
我听见他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关上了门。屋子里死一样安静。我却再也无法安睡。
第三章:日常的假面“小默,快带妹妹们起床,该吃饭了!”爸爸的声音和往常一样,
招呼着我。我猛地睁开眼,一夜没睡,头痛欲裂。厨房里,早餐已经摆上了桌。
妹妹小雅正帮着五岁的小雨梳头。爸爸系着围裙,把粥端上来。“快吃,吃完上学。
”厨房干净得刺眼,水泥地上泛着不正常的湿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小雨揉着眼睛问:“爸爸,妈妈呢?我要妈妈。”爸爸盛粥的手停都没停,
说道:“妈妈想外婆了,回外婆家住几天。”他的语气太自然了,自然得可怕。
小雅信以为真,嘟囔着:“妈妈怎么不说一声呀。”我死死盯着碗里的粥,
脑海中浮现出那枚红色发卡,顿时没了胃口,一口也咽不下去。爸爸看了我一眼,皱起眉,
“想什么呢,快吃,要迟到了。”他那慈善的眼神,和半夜里那人,判若两人。
我竟有些恍惚,难道是我看错了?做了一夜的噩梦?我不得而知,
浑浑噩噩地吃了几口就背起书包出了家门。走进院子,身后响起妹妹们和爸爸的嬉闹声。
除了妈妈不在,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第四章:访客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了。“有人么!
”爸爸掐灭了手里的烟,去了院子。来的是两个穿制服的人,表情严肃。“我们是派出所的,
关于你爱人失踪的事,有些情况想再了解一下。”“请进。”爸爸侧身,语气沉重但镇定。
我坐在屋子的角落里,手心瞬间被汗浸湿。我又想起那夜的情形来。失踪?!
爸爸果然对妹妹们撒了谎。林警官进屋看见我,点了点头,坐在爸爸身边的凳子上,
拿出本子随时准备记录。“这是?”林警官指了指我询问道。“哦,是我儿子,
他妈妈失踪的事我还没有跟他说,怕吓到他。”“抱歉……”林警官有些愧疚。“没事,
你问,他也大了,不该瞒着他。”爸爸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却紧张地直搓手。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爱人是什么时候?”林警官快速进入正题。“前天晚上。
”爸爸叹了口气。“我那天回来得晚,她已经睡了。第二天一早她说要去娃娃们的外婆家,
可等我晚上下班回来,人还没回来。”他的说法和早上对妹妹讲的一模一样。
“那你有没有去她娘家看看?”“有。娃娃们的外婆说她根本没有回过家。
”“她平时有和什么人来往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没有。
她那个情况……很少出门,她只记得回娘家的路,以前时不时的也会一个人回娘家看看,
可从来不过夜,她放心不下娃娃们。”爸爸紧皱眉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悲痛。
“警察同志,她一个聋哑人,脑子也不清楚,能去哪?我真怕她出事……”林警官记录着,
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我身上。“那天晚上,你在家吗?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嘴唇发抖,几次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爸爸立马接过话:“孩子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问过他了。
”他的眼神平静地看向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我僵硬地点了点头。爸爸走了过来,
捏了捏我的肩膀。他看出了我的神色异样。林警官也将目光转向了我,盯得我发毛。“爸爸,
妈妈真的失踪了么?”我佯装沉浸在得知妈妈失踪的恐慌中,瞒了过去。林警官合上本子,
对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情况我们了解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谢谢,辛苦了。
”爸爸跟着起身,准备送客。我望着爸爸和林警官离开的身影,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瘫软在角落里。第五章:血色线索几分钟后,我紧绷的神经稍微一松,
也想赶紧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我下意识地去拿桌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手却不听使唤地一抖。杯子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我一惊,慌忙蹲下去捡碎片。
脑子里又闪过那夜爸爸蹲在地上的画面,对我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拼命地用手擦着地上的水,就好似那夜的爸爸擦着地上的血迹。对了,那枚红发卡呢?!
我来说查看每个角落。这时,爸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划着手,用抹布擦一下就行。
”他的语气很平稳。我不敢与他对视,赶紧跑到厨房,扯下抹布,蹲在地上继续擦拭水渍。
水一直蔓延到门框底下,我伸着胳膊使劲地擦着那块地方。擦干后,我缓了缓情绪,
扶着门框起身,眼前一黑,有些低血糖加上睡眠不足,差点摔倒。我靠着门框站了会,
目光无意间扫过门框与墙面相接的地方。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房子久未维修,
是木头腐朽形成的裂缝。我凑近一看,裂缝里嵌着一抹不仔细看无法发现的暗红色。
已经凝固了,像油漆点,其周围布满了划痕。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不是油漆点,
那是血!是那夜妈妈挣扎时留下的血!这划痕是妈妈奋力挣扎时指甲划破了门框的朽木。
我久久靠着未动,手中不自觉的攥紧了抹布。抹布被我捏的直淌水,一滴滴落在地上。
爸爸正站在门口,看着我。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又缓缓移到我脸上,
似乎在判断我看到了什么。“看什么呢?”他面无表情,我却不敢回头。我不知该怎么回他。
爸爸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对妈妈动手,他会不会也将我……此刻只有我二人在家,
妹妹们已经被他送去了外婆家。爸爸这么做是不是别有用心?!我忽地惊醒一般,转过身,
正对上爸爸那不冷不热的目光。我故作镇定,又蹲下擦了一下抹布滴湿的地。“昨夜风大,
可能感冒了,有些头疼。”第六章:猜疑的旋涡“嗯,这么大人了天冷了就多穿。
”爸爸回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我低着头,并未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可心里忐忑得很。
他是不是看到了,他一定看到我发现了什么。爸爸那个眼神,像是警告。这一整天在学校,
我都魂不守舍的。听着老师上课的声音,脑子里却交替出现爸爸平静的脸和那夜的身影。
他为什么能这么镇定,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我这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憋的难受。晚上回到家,这气氛又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爸爸在厨房做饭,
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每一下都让我心惊肉跳。妹妹们还没回来,可电视里播放着动画片。
那也是妈妈最喜欢看的。不知不觉我的眼眶湿润了。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藏有血迹的门框,
脑海里浮现出妈妈那夜无助挣扎的样子。整个人头皮发麻。妈妈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对我和妹妹们一向尽职尽责。怎么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小默,你怎么不吃菜?
”爸爸叫我发愣,问,“想什么呢?”“啊?哦,吃。”我回过神来,胡乱扒拉着碗里的饭,
食不知味。“不知道妹妹们有没有想妈妈……”我壮着胆子试探性地提起妈妈,
余光暼向爸爸。“明天你去外婆家看看她们。”爸爸依旧淡定。深夜,我假装睡着。果然,
没多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爸爸悄悄起床,去了后院。我摸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月光下,
爸爸一动不动地站在后院角落。他点了一支烟,低头看着脚下那片新翻动过的泥土,
站了很久。直到天边亮了起来,他才回屋。第七章:扭曲的真相我必须知道真相。第二天,
趁爸爸出门,我溜进了爸妈的房间。我翻遍了抽屉和衣柜,手指都在发抖。在衣柜的最底层,
看到一个旧铁皮盒子。以前从来没见过爸爸妈妈打开过。铁皮盒子锈迹斑斑,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里面是一张褪色的彩色照片,
上面是年轻时的爸爸和一个陌生女人,很亲密。女人笑得很甜,倒不是妈妈。照片下面,
还压着一个牛皮纸病历本。我翻开它。上面写着患者姓名,是妈妈。而日期是十多年前。
诊断记录上有些模糊的字迹,依稀可以认出。
急性重度听力损伤、创伤后应激障碍、智力发育停滞……致伤原因一栏,
是清晰的字迹:疑似高处坠落伤,家属丈夫主诉。家属主诉?高处坠落?爸爸说过,
妈妈是天生就这样。我的手顿时冰凉。难道十多年前,妈妈发生了一次“意外”?
爸爸半夜里那个“不得已的终结”,是什么意思。难道妈妈还藏着什么秘密?
可这也不是爸爸杀害妈妈的理由吧。十多年前……我又仔细看了一下日期。
那个时候还没有妹妹们,但我已经两岁了。两岁前的妈妈是什么样的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我捏着照片,看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幸福女人,又看了看病历本上冰冷的字迹。
爸爸还藏着什么秘密?这个陌生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妈妈到底怎么了?这个家,
到底是什么?第八章:对峙爸爸忽然推门而入,我也并没有想躲。
我起身将照片和病历本摔在爸爸面前。“这是什么!”我声音发抖,
压抑已久的恐惧变成了愤怒。爸爸看着桌上的东西,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拿起病历本,翻了一下,又放下。语气平静地问:“你从哪里找到的?”“你别管!
你说妈妈是天生这样!那这‘高处坠落伤’是怎么回事?照片上这个女人又是谁!
”我一连串的反问使爸爸陷入了沉默。他点了支烟,默默吸了很久,久到空气都凝固了。
我很想掐断他的烟头。我还记得爸爸说过,妈妈闻不了烟味儿,就戒了烟。也不知何时起,
他又重新捡起来了。我攥着拳头,狠狠地盯着他。终于,他抬起头,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种我看不懂的痛苦。“你妈,她不是天使。”他声音沙哑,
不知是烟的原因,还是想起了往事。“当年的‘意外’,是她想抱着我一起去死,
从楼上跳下去。”“我挣开了,她掉了下去。”爸爸踩灭了烟头。我僵在了原地,
这……是我从未听过的。“她清醒的时候,嫉妒,偏执,像魔鬼一样,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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