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苏洛同日出嫁。她嫁入隔壁的状元府,夫君是名满京城的温润才子顾言清。
我嫁入这座人人闻之色变的将军府,夫君是刚从边疆平乱归来,杀人如麻的“活阎王”霍廷。
新婚夜,我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吟诗燕笑,再看看面前桌上那把还沾着暗沉血迹的佩刀,
以及那个满身煞气,连洞房花烛夜都甲胄未卸的男人,抖得像风中落叶。所有人都说我命苦,
抽中了下下签。可只有我知道,这场婚事,是姐姐苏洛大病一场后,跪在爹娘面前,
以死相逼,求着换来的。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良缘,把我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1我叫苏锦,爹爹是礼部侍郎,在京中算个不高不低的官。我和姐姐苏洛是双生子,
容貌有九分相似,性子却南辕北辙。她明艳活泼,我安静内敛。是以,
爹娘早早为我们定下了婚事。姐姐配少年成名、温润如玉的状元郎顾言清,
我配镇国大将军、圣上亲封的“定北侯”霍廷。所有人都说,这安排再妥帖不过。
活泼的姐姐配才子,是红袖添香;沉静的我配将军,是柔能克刚。可就在出嫁前一个月,
姐姐苏洛染了风寒,高烧数日不退,险些去了半条命。病好后,她像是变了个人。
她跪在爹娘面前,哭得肝肠寸断,说她不要嫁给顾言清,她要嫁给霍廷。“爹,娘,
女儿心悦将军已久,非君不嫁。若不能嫁与将军,女儿宁可一死!”爹娘又惊又怒。“胡闹!
霍将军是什么人?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阎王,手上沾的血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你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倒是锦儿性子沉,嫁过去,凡事忍让些,或许还能保全。
你这性子,不出三日就要被那将军砍了!”可苏洛铁了心,不惜绝食,以死相逼。最后,
爹娘没法子,只能红着眼,将目光投向了我。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姐姐,看着愁眉不展的爹娘,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
婚事就这么换了过来。出嫁那日,十里红妆,从苏府门口铺开,兵分两路,
一路热热闹闹地抬进了状元府,一路冷冷清清地抬进了将军府。此刻,我坐在婚床上,
手脚冰凉。面前的男人,霍廷,我的夫君,终于动了。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桌边,
拿起那把煞气逼人的佩刀,抽了出来。“铮——”刀锋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
像一声催命符。我吓得浑身一颤,闭上了眼睛,以为他要杀我。坊间传闻,
霍廷将军有虐杀之癖,尤其喜欢在新婚之夜,用新娘的血来祭他那把饮血无数的宝刀。
我完了。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听“哐当”一声,他将佩刀连同刀鞘一起,
扔在了离我最远的角落。我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烛光,
将我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早些睡吧。”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低沉,沙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说完,他竟真的转身,走向了外间的软榻。我愣住了。
这就是传说中嗜血残暴的活阎王?他不碰我?甚至……不与我同床?我悬着的一颗心,
稍稍放下,却又升起一股更深的茫然和屈辱。隔壁状元府的丝竹声与欢笑声,像一根根针,
细细密密地扎进我的心里。那里,本该是我的。2第二日,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醒来。
身边的床铺是空的,冰冷的,证明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丫鬟春桃伺候我梳洗,她脸色发白,
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小姐……不,少夫人,您还好吧?”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按照规矩,新妇过门第二天,要给府中长辈敬茶。可整个将军府,除了霍廷,再无其他主子。
他年少时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在军中摸爬滚打长大的。所以,我只需要给他一个人敬茶。
我端着茶盘走进正厅时,霍廷已经在了。他换下了一身甲胄,穿着一身玄色常服,
少了几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却依旧身姿挺拔,气势迫人。他坐在主位上,
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眼神,锐利得像鹰,仿佛能穿透我的皮肉,看到我的骨头。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帘,跪下,将茶杯举过头顶。“夫君,请喝茶。
”我的声音很小,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他沉默着,没有接。大厅里死一般地寂静,
我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我举着茶杯的手开始发酸,手臂也开始颤抖。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头顶终于传来他那沙哑的声音。“起来吧。
”一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大手,接过了茶杯。他只是用嘴唇碰了一下,
便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府里的事,以后你来管。”他从腰间解下一块沉甸甸的令牌,
扔在桌上,“这是库房钥匙和府内调令,下人们都听你的。”我看着那块玄铁打造,
刻着一个狰狞兽头的令牌,一时间有些无措。“我……我不会……”“学。
”他只说了一个字,言简意赅,不容置喙。我只好硬着头皮,将令牌收下。
正当我以为这场令人窒息的敬茶仪式终于结束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将军,少夫人,
状元府的顾状元和顾夫人前来拜访。”我心头一紧。苏洛来了。
3苏洛和顾言清携手走进来的时候,整个正厅仿佛都亮堂了几分。一个明艳动人,
一个俊朗不凡,站在一起,真真是一对璧人。“妹妹!”苏洛一见到我,
就亲热地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眼中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妹妹,你怎么样?
昨晚……将军他没有为难你吧?”她声音不小,足够让主位上的霍廷听得一清二楚。
我看到霍廷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我尴尬地抽出自己的手,朝她摇了摇头:“姐姐,
我很好。”“那就好,那就好。”苏洛拍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我昨晚担心了一夜,
生怕将军他……”她欲言又止,那眼神却在说,生怕霍廷对我做了什么残暴之事。
顾言清在一旁温和地笑着,拱手对霍廷道:“霍将军,内眷之间说些体己话,
我等不如去书房一叙?”他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丝怜悯和……庆幸。我的心,
又被刺了一下。霍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两个男人一走,
正厅里只剩下我们姐妹二人。苏洛脸上的担忧立刻褪去,
换上了一副我从未见过的、带着炫耀和得意的神情。她拉着我坐下,
将自己的手腕凑到我面前,那上面戴着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妹妹你看,
这是言清送我的。他说我的手腕好看,戴这个最衬。”“他还说,以后要日日为我画眉,
要带我踏遍江南,看遍春色。”“昨夜,我们吟诗作对,直到三更才歇下。
言清他……真的很温柔。”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我心上划刀子。我垂下眼,
不想让她看到我眼中的黯然。“姐姐,恭喜你。”“哎,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苏洛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将军他……是不是很吓人?
我听说他在战场上,最喜欢生撕敌人。妹妹,你可要小心啊,千万别惹他生气。
”她嘴上说着关心,眼底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她似乎很期待看到我惊恐、凄惨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很累,也很可笑。这就是我的亲姐姐。她抢走了我的姻缘,把我推入火坑,
如今还要在我面前,炫耀她的幸福,欣赏我的痛苦。我淡淡地开口:“将军待我很好。
他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苏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是吗?”她不信,“妹妹,
你不用为了面子强撑着。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姐姐。虽然姐姐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至少可以陪你哭一哭。”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姐姐,我真的很好。
夫君将府中中馈都交予我了,他说,这个家,以后我来当。”我将那块玄铁令牌拿了出来,
放在桌上。令牌上的兽头,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苏洛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4苏洛看着那块令牌,眼睛里像是淬了毒。她大概没想到,我非但没有被霍廷折磨,
反而第一天就拿到了管家大权。这超出了她的预料。“妹妹好福气。”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不过,妹妹你也要当心。这男人啊,给的权势再多,
也不如贴心的疼爱来得实在。”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我的脖子,那里光洁一片,
没有任何痕迹。“言清他虽然只是个文弱书生,给不了我这些,但他能给我全心全意的爱护。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我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总有办法,用最温柔的语气,
说出最伤人的话。正在这时,霍廷和顾言清从外面回来了。霍廷的脸色比之前更冷了,
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而顾言清,则是一脸春风得意。“时辰不早了,
我们便不久留了。”苏洛见状,立刻站起身,挽住顾言清的胳膊,笑意盈盈地对我们说。
“妹妹,改日我再来看你。”她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回头对我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妹妹,爹娘让你我有空常回家看看,一家人,
还是要多走动才是。”“一家人”三个字,她咬得特别重。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提醒我,
就算我当了将军夫人又如何?在娘家,她苏洛永远是爹娘更疼爱的那个女儿。送走他们后,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正厅里,觉得浑身发冷。“过来。”身后传来霍廷的声音。我转过身,
看到他依旧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那个我敬茶用的杯子。我迟疑地走过去。“她说什么了?
”他问。我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是姐妹间的闲话。”他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
像是能洞察一切。“苏锦。”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在这个家里,你才是女主人。
谁给你气受,你就给我打回去。打死了,我担着。”他的话,简单粗暴,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和我听说的,
和我预想的,好像……不太一样。他扔下这句话,便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对着他那句“打死了,我担着”,心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5接下来的日子,
过得异常平淡。霍廷是个很忙的人,每日天不亮就去了军营,很晚才回来。
我们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大多数时候,他回来,我已经睡下;我醒来,他已经走了。
我们依然分房而居。我开始学着打理将军府。府里的下人,大概是习惯了霍廷的冷硬作风,
个个都谨小慎微,做事麻利,从不偷懒耍滑,倒也让我省了不少心。只是他们看我的眼神,
总是带着敬畏和疏离。他们敬畏霍廷,连带着也敬畏我这个名义上的女主人。
苏洛又来了几次。每一次,她都穿着不同的华服,戴着不同的首饰,
眉飞色舞地向我讲述顾言清又为她做了什么。“妹妹,你看,这是言清亲手为我雕的木簪,
他说,金玉之物,都配不上我。”“妹妹,我们下个月要去城外的别院小住,
言清说要教我骑马。”“妹妹,言清作了一首新词,是写给我的,
如今整个京城的贵女都在传抄呢。”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
她见我始终反应平淡,有些不甘心,便又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我和霍廷的关系。“妹妹,
你和将军……还是那样吗?”“将军就没有……送你些什么东西?”“男人嘛,
就算不解风情,送些金银珠宝总是会的吧?”我沉默了。霍廷确实什么都没送过我。
他给我的,只有那块冷冰冰的令牌,和整个将军府的账本。见我沉默,
苏洛眼中的得意更盛了。“哎,也是,将军那样的人,心里只有打仗,哪里懂得疼人呢。
不像我们家言清……”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少夫人,将军回来了。
”话音刚落,霍廷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他似乎刚从宫里回来,还穿着朝服,
风尘仆仆,神色冷峻。苏洛立刻噤了声,怯怯地站起身,行了个礼:“见过将军。
”霍廷没看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塞到我手里。“给你。
”他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我愣愣地打开油纸包,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是几块桂花糕,还带着一丝温热。是城南最有名的那家铺子做的,每日限量,
去晚了根本买不到。“我……我不饿。”我小声说。“拿着。”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太医说你身子弱,气血不足,吃些甜食好。”我的心,猛地一跳。他……他怎么会知道?
我气血不足是老毛病了,连我自己都没太在意,只是前几日府里请平安脉的时候,
太医顺口提了一句。他竟然记住了?我捏着那几块桂花糕,手心滚烫。一旁的苏洛,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她刚刚才炫耀过顾言清为她雕的木簪,转眼,
霍廷就给我带回了京城最难买的糕点。这无声的打脸,比任何言语都来得响亮。
6苏洛悻悻地告辞了。临走前,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嫉恨和不甘。我捧着那包桂花糕,
心里五味杂陈。“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个?”我忍不住问霍廷。他已经脱下了朝服,
换上了常服,正在擦拭他那把从不离身的佩刀。听到我的问题,他擦刀的动作一顿。“顺路。
”他头也不抬地吐出两个字。又是这样。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好好说话。
我却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那……太医的话,你为什么会记得?
”他擦刀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
“你是我的妻子。”他说。“我不记得,谁记得?”他的语气,
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这几个字,却像一颗石子,在我平静的心湖里,
投下了圈圈涟漪。你是我的妻子。所以,关心你的身体,是理所应当的。所以,
记下太医的嘱咐,是理所应当的。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怕他看到我眼中翻涌的情绪。“谢谢。”我小声说。他没再说话,继续擦他的刀。那一夜,
我第一次没有做噩梦。梦里,没有隔壁的欢声笑语,也没有姐姐炫耀的嘴脸。
只有一片温暖的、带着淡淡桂花香的甜。7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霍廷之间的关系,
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话依旧很少,但不再像最初那样,
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他出征回来,会给我带一些小玩意儿。
有时候是一只憨态可掬的泥老虎,有时候是一串叮当作响的骨哨,
有时候甚至是一朵被他小心翼翼护在怀里,却依然有些蔫了的、不知名的野花。这些东西,
不值钱,甚至有些可笑。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将军,怀里揣着个泥老虎,那画面,
想一想就觉得违和。可我却渐渐地,开始期待他每一次的归来。我将他送我的那些小东西,
都小心翼翼地收在一个盒子里。苏洛再来的时候,我便将那些东西拿给她看。“姐姐你看,
这是夫君从边疆给我带回来的,说是那边的孩子都喜欢玩这个。”“这个骨哨,声音很特别,
夫君说,是打了胜仗的士兵,用敌军将领的骨头做的。”我学着她之前的样子,语气平淡,
却句句诛心。苏洛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顾言清是才子,会作诗,会画画,
会说甜言蜜语。可霍廷是将军,他给我的,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战利品,
是带着硝烟和铁血味道的、独一无二的“浪漫”。“妹妹,这些东西……也太粗野了。
”苏洛强撑着笑容,“言清说,女儿家,还是该喜欢些风雅的东西。”“是吗?
”我微微一笑,“可我觉得,夫君给的,就是最好的。”苏洛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只能愤愤地离开。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我心里竟升起一丝快意。原来,反击的滋味,
是这么的爽。8转眼,就到了秋天。边关又起战事,霍廷奉命出征。他走的那天,天还没亮。
我起来为他整理行装。他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将一件件贴身衣物叠好,放进包袱。“此去,
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他忽然开口。“嗯。”我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府中之事,
你多费心。”“嗯。”“照顾好自己。”“嗯。”我不敢抬头,怕他看到我红了的眼眶。
他忽然伸出手,从身后将我圈进怀里。我浑身一僵。这是他第一次,
主动与我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他的胸膛,宽阔而坚硬,隔着衣料,
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灼人的温度,和他强有力的心跳。“苏锦。”他在我耳边低语,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等我回来。”说完,他松开我,
转身大步离去。我追到门口,只看到他翻身上马的潇洒背影,
和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黑色披风。我站在门前,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才缓缓地关上门。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
那个冷硬的、不善言辞的男人,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我开始,为他牵挂,
为他担忧。9霍廷走后,将军府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我每日除了打理府中庶务,便是去佛堂,
为他点一盏长明灯,祈求他平安。苏洛倒是来得更勤了。她似乎是认定了霍廷此去,
凶多吉少。“妹妹,这刀剑无眼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我听说这次的敌人,
是北边的蛮子,凶悍得很,霍将军他……唉。”“妹妹,你还这么年轻,若是不幸成了寡妇,
可怎么是好?不如早早为自己做打算。”她句句不离“死”和“寡妇”,
仿佛已经看到我凄惨的下场。我懒得与她争辩,只当是耳旁风。这日,她又来了,
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妹妹,你听说了吗?言清他,要被外放做官了!
”苏洛一脸的喜气洋洋,“是江南鱼米之乡的知府,正五品呢!”顾言清中了状元,
按例是要在翰林院熬资历的。如今却能直接外放做知府,这可是天大的恩典。“恭喜姐姐,
贺喜姐夫。”我淡淡地说。“这还得多谢霍将军呢。”苏洛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
“是言清写了封信,托人带去边关给霍将军。想来是霍将军在圣上面前美言了几句,
这差事才定下来的。”我心中一动。霍廷会帮顾言清?我不信。霍廷那个人,
最是厌恶顾言清那样的文人酸腐之气。上次顾言清来府里,霍廷全程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是吗?”我装作好奇地问,“不知姐夫信中都写了些什么?
”“无非是一些问候和请托之言罢了。”苏洛得意地说,“言清的文采,你是知道的。他说,
他与将军虽一文一武,却都是为国效力,当同气连枝,互相扶持。”我垂下眼帘,
掩去眼中的讥诮。同气连枝?互相扶持?顾言清也配?这其中,必有蹊跷。
10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回了一趟娘家。爹娘见到我,嘘寒问暖,比以往热情了许多。
“锦儿啊,在将军府过得还习惯吧?”“霍将军对你……可还好?
”我点点头:“女儿一切都好,劳爹娘挂心了。”“那就好,那就好。”娘亲拉着我的手,
欣慰地说,“你姐姐也是好福气,言清年纪轻轻就要去做知府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顺着她的话问:“听姐姐说,是霍将军在圣上面前帮了忙?”爹爹叹了口气,
道:“可不是嘛。言清那孩子,也是有心。霍将军一出征,他就备了厚礼,亲自送到将军府,
说是替你姐姐,也是替我们苏家,聊表心意,祝将军旗开得胜。
”“还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托人快马加鞭送去边关。
”“霍将军大概也是被他的诚意打动了吧。”我心中冷笑。厚礼?诚意?我怎么不知道?
霍廷出征之后,顾言清从未踏足过将军府半步。他送的礼,写的信,根本没有经过我的手。
看来,他是用了别的法子,将信送到了霍廷手上。而苏洛和爹娘,都被他蒙在鼓里。
这个顾言清,远比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要心机深沉得多。他到底在信里写了什么,
能让霍廷那样的人,为他向圣上开口?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必须要把那封信找到。11霍廷不在,他的书房成了禁地。门口有两个亲兵日夜看守,
谁也不许进。我试探着问过管家,管家只说这是将军的规矩。我明白,书房里,
一定有他很重要的东西。比如,军事机密。比如,那封信。我没有硬闯。
我开始每天亲自给那两个亲兵送饭送水,嘘寒问暖。起初,他们还很警惕,
后来见我只是关心他们的饮食起居,从不打探书房的事,便也渐渐放下了戒心。“少夫人,
您真是菩萨心肠。”“是啊,将军娶了您,真是将军的福气。”我只是笑笑,不说话。终于,
在一个雨夜,机会来了。一个亲兵的母亲病重,他告假回家探望。另一个亲兵,
因为连着当值,又淋了雨,夜里发起高烧,人事不省。我命人将他抬下去好生照料,然后,
独自一人,站到了书房门口。门,上了锁。但我知道钥匙在哪。霍廷曾无意中提过一句,
他书房的钥匙,藏在门口那盆兰花的花盆底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深,
像是在回忆什么。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他或许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颤抖着手,
从花盆底下摸出了那把冰冷的钥匙。“咔哒”一声,锁开了。我推开门,
一股混杂着墨香和淡淡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霍廷的味道。书房很大,陈设简单。
一张巨大的书案,占据了房间的大半位置。案上,堆满了各种兵书和地图。我深吸一口气,
开始翻找。我知道,时间不多。我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那封信,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12我翻遍了书案上的所有文件,都没有找到。我又去翻书架。书架上,除了兵法谋略,
还有一些……诗集?我随手抽出一本,翻开。扉页上,是两行清秀的小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字迹,我很熟悉。是苏洛的。我的心,猛地一沉。
为什么霍廷的书房里,会有苏洛题字的诗集?我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翻找。终于,
在书案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我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檀木盒子。锁很简单,我用一根发簪,
轻易就捅开了。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机密文件。只有一沓厚厚的信纸,
和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绣着并蒂莲的手帕。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上,
写着“霍廷兄亲启”,落款是“顾言清”。就是它了。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信的内容,
写得文采斐然,情真意切。顾言清先是表达了对霍廷的敬仰之情,然后话锋一转,
提到了苏洛。“……洛儿自与兄长错过,日日以泪洗面,思念成疾。弟虽不才,
娶得洛儿为妻,却不敢独占其心。洛儿心中之人,始终是兄长你。她常与弟言,今生无缘,
愿来世结发。弟每每闻之,心如刀割,却也感佩洛儿之深情。”“……今弟将远赴江南,
洛儿亦将随行。一为全其孝心,远离伤心之地;二为全弟之私心,不愿见其日渐憔悴。
只盼兄长在沙场之上,亦能记挂京中尚有一痴心女子,为你牵肠挂肚,为你祈福平安。
”“……弟知兄长不好虚名,不喜阿谀。故而,弟斗胆,以洛儿之名,求兄长一助。
只盼兄长能看在昔日与洛儿的情分上,在圣上面前,为弟美言几句。弟若能得此外放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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