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咬碎遗嘱时金牙美玲免费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金牙咬碎遗嘱时(金牙美玲)

楔子暴雨砸在祠堂的琉璃瓦上，像无数只手在捶打。我跪在供桌前，

指尖抚过"天地君亲师"牌位上的裂痕——是去年地震时震的，当时刘老太扑在牌位上，

脊梁骨被掉落的横梁砸中，却死死把我护在怀里。香案下的铁盒突然发烫，烫得我掌心发麻。

打开一看，三颗金牙在黑暗里泛着冷光，每颗牙上的刻字都渗着血珠："建""国""燕"。

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信纸，是建国他爸牺牲前写的："翠花，若我不归，把金牙给儿媳。

记住，要让她先恨你，恨够了，才肯信这世上有真疼......"屋檐下的铜铃突然炸裂，

碎片溅在我手背上。恍惚间看见二十年前的刘老太，扎着麻花辫站在绿皮火车前，

手里的红绸包鼓鼓囊囊，里面是刚从当铺赎回来的银镯子——那时她还不知道，

这对镯子将来会戴在一个叫陈春燕的姑娘手上。雨水中传来婴儿的哭声，

是从祠堂后院传来的。我跑过去，看见猪圈旁的草垛里露出个襁褓，

蓝布被面绣着只歪脑袋的燕子，正是刘老太临终前攥在手里的那块布。

襁褓里的婴儿攥着枚铜钱，背面刻着的"燕"字，被血水浸得通红。

第一章 祠堂惊变香灰在青砖地上积了半指厚，被穿堂风卷着打旋。

刘老太把红绸包举过头顶，腕子上的银镯子滑到肘弯，

露出青紫色的针孔——那是今早偷偷去卫生院打的止痛针，药单被她揉成纸团，

塞在祠堂供桌的裂缝里。祠堂的梁上悬着串干玉米，是去年秋收时挂的，

此刻被风撞得来回晃，影子投在"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上，像只张牙舞爪的手。

刘老太的拐杖往香案边一戳，惊得供桌下的猫"喵"地窜出来，撞翻了墙角的空酒坛。

那坛酒是她存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去年我和建国结婚十周年，她骂"穷日子过出花了"，

却在夜里偷偷往坛里续了新酒。"人都到齐了？"她扫了眼门口，村支书正蹲在门槛上卷烟，

二舅爷的旱烟杆在石阶上磕得邦邦响。红绸包被她捏得变了形，

我认出那是她陪嫁嫁衣的里子布，边角绣着缠枝莲，去年拆旧衣时她还念叨："这料子金贵，

留着做个念想。""三间瓦房带院，十二万定期，外加炕柜里那坛老酒。"她突然提高声调，

梁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全给我闺女美玲！"我蹲在祠堂角落擦供桌，

帕子上的木刺扎进掌心。去年此时，我也是这样蹲在这里，

听她跟来串门的张婆说："春燕那丫头笨手笨脚，擦个桌子都能打翻供品。

"可转身就把我刚蒸的红糖糕往张婆手里塞："尝尝？春燕做的，比城里蛋糕店的还甜。

""陈春燕你聋了？"拐杖头突然抵住我后颈，"我说话你当耳旁风？"我站起身，

手背在身后抹了把汗。上周给她晒被褥，在她枕头下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双婴儿鞋，

针脚歪歪扭扭，鞋底绣着"建国"二字。她撞见了，劈手就抢过去："老东西的破烂，

留着占地方！"却在夜里把鞋摆在了衣柜最上层。建国站在香案左侧，

手指把衬衫第二颗纽扣抠得发毛。那是我上周缝的，他当时正蹲在猪圈旁拌猪食，

嘟囔着"缝那么结实干啥"，却在我被猪粪溅到裤腿时，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

此刻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刘老太狠狠瞪了回去。祠堂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是美玲带着她的新女婿来了。我转身要去沏茶，

后颈的拐杖突然用力："你要是敢对建国不好，我就是化作厉鬼......""妈！

"建国的旱烟杆"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到他裤脚，"春燕昨天给你熬的药，

你说比卫生院的甜......"话音未落，刘老太突然直挺挺倒下去。

红绸包从她手里飞出来，在空中散开，露出里面的纸——根本不是遗嘱，是张泛黄的诊断书，

"肺癌晚期"四个字被红墨水涂得漆黑，边缘还粘着片干枯的花瓣，

是去年我给她戴的茉莉花。我冲过去扶她，指尖触到她袖管里的硬物，是个玻璃瓶，

贴着卫生院的标签，剂量比上次多了一倍。她突然睁开眼，死死攥住我手腕，

往我手心塞了个冰凉的东西，又猛地松开，眼睛翻白，没了声息。

救护车鸣笛声从村口涌进来时，我展开手心，是枚铜钱，边缘磨得发亮，

背面刻着个"燕"字——是我陪嫁的压箱底钱，去年被她扔在灶台前，骂"穷酸玩意儿"。

而她掉在地上的手，还保持着往袖管里缩的姿势，蓝布帕子的一角露出来，

绣着只歪脑袋的燕子。村支书蹲在祠堂门槛上，数着从刘老太袖管里掉出来的药瓶，

一共七个，标签日期从三个月前开始，一个比一个新。建国跪在香案前，

用袖口擦着那张被红墨水涂污的诊断书，

突然"咦"了一声——诊断书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春燕爱吃甜，银耳羹少放冰糖"。

我把铜钱塞进裤兜，转身去关祠堂门，却看见门槛缝里卡着片红绸，是从红绸包上撕下来的。

风一吹，红绸片飘起来，贴在"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上，正好盖住"亲"字的最后一笔，

像滴没干的血。远处传来美玲的哭喊声，她的新女婿正往救护车旁搬行李，

LV包上的金属链在阳光下闪着光，晃得人眼睛疼。

第二章 病房闹剧消毒水味混着韭菜盒子的香气钻进病房时，我正给刘老太擦手。

她偏瘫的右手蜷成鸡爪子，指甲缝里卡着点红漆——祠堂柱子上的，倒下去时她抓得太紧，

连带着撕下块墙皮，现在正藏在我裤兜里。病房的窗户对着医院的后院，

几棵老槐树的影子投在白被单上，像幅褪色的水墨画。刘老太的眼珠在眼白里翻了翻，

突然往床头柜的方向偏了偏，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水......"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可我听见了。我端过玻璃杯，

突然发现杯底沉着片茉莉。是她今早让护工买的，护工偷偷告诉我："老太太说这花茶贵，

得给儿媳留着，又怕闺女看见，非让我说是给她自己买的。"杯沿还留着个浅浅的牙印，

是上周她喝药时咬的，当时她嫌药苦，把杯子往我怀里一推："你给我尝尝，

是不是故意弄这么苦！"走廊里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跟敲锣似的。我把杯子递到她嘴边，

她却突然偏头，一口茶水啐在我手背上："滚！让美玲来伺候我！

"茶水顺着指缝滴在被单上，洇出个小水斑。我想起上周她刚住院时，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

手里的苹果削得坑坑洼洼，却非要塞给我："建国说你爱吃苹果，快吃。

"转头看见美玲进来，又把苹果抢过去扔进垃圾桶，骂"酸得倒牙"。门被撞开的瞬间，

美玲的LV包先探进来。去年她结婚，刘老太把传家金镯子当了八千块，

却给我塞了个红布包，里面是对银镯子，说"建国他爸留下的，该给你"，

转头就对美玲喊"那镯子是假的，妈给你买真金的"。此刻她包上的金属链叮当作响，

晃得人眼晕。"妈你看我带啥了？"美玲把保温桶往桌上一墩，韭菜盒子的香味涌出来，

"你最爱的韭菜鸡蛋馅，我特意多加了虾皮！"我瞥见保温桶底下的超市标签，

上面印着"速冻韭菜盒"，生产日期是三天前。刘老太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死死抓住我手腕。

她指甲陷进我皮肉里，眼睛却瞟着美玲身后——护工正举着手机录像，

镜头对准我"不耐烦"的侧脸，而美玲的包拉链没拉好，露出半截房产证，

户主是"陈春燕"。"咳咳......"刘老太突然剧烈咳嗽，

手却往我手心塞了个硬东西。我攥紧拳头，触感是枚铜钱，边缘磨得发亮。

美玲还在滔滔不绝："哥昨晚打电话说你不肯吃饭，还是我了解妈，知道你就爱吃这口。

"她打开保温桶，拿出个韭菜盒往刘老太嘴边送，"妈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刘老太突然偏头，一口咬在美玲手背上。美玲尖叫着后退，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屏幕裂开的纹路里，映出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杯底的茉莉花，不知何时浮了上来，

在水面转着圈。护工慌忙去捡手机，我趁机把铜钱塞进裤兜，却摸到个纸团，

是今早整理刘老太床铺时发现的，上面用铅笔写着："美玲包上的铜钱，是春燕陪嫁的，

得拿回来。""陈春燕你还愣着干啥？"美玲捂着流血的手背，"还不快给我妈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