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成了死对头谢景玄的绿毛鹦鹉。前世我是将军府嫡女,他是处处与我作对的小侯爷。
现在他是我主人,我天天骂他“脏男人”。他捏着我鸟喙冷笑:“你倒自学成才?
”后来我撞见他深夜对月独酌,念着前世我落水而亡的日子。“阿鸾,若早知你心系于我,
我定不与你争那些闲气。”我惊得从栖木上摔下,被他温柔接住。再后来我恢复人形,
宫宴上庶妹笑我落水后失忆变痴傻。谢景玄当众将我搂入怀中:“本侯亲自教她,
定比从前更聪慧。”庶妹脸色煞白,那日推我落水的人,正是她。
1、重生成谢景玄窗前的绿毛鹦鹉,是我沈清鸾两辈子最大的笑话。前世我是将军府嫡女,
骑马射箭能压京城半数儿郎。而谢景玄,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我死对头。
我夸东街的炙羊肉好,他隔天就包下西市所有羊肉铺,放话说靖安侯府的厨子才是天下第一。
我在宫宴跳惊鸿舞出彩,他笛声一转就抢走所有风头。现在?
我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廉价反光的绿毛,气得爪子狠狠刮过栖木,噪音刺耳。
“小侯爷今日又去醉仙楼了!”窗外丫鬟压着嗓子,“连着三日,点的都是新来的云裳姑娘!
”“那姑娘琵琶弹得勾魂,人也水灵……”醉仙楼?云裳?脏男人!骨子里的下流胚!
邪火直冲天灵盖。我猛地撞向笼子,翅膀拍得铁栏哐啷响,用尽全身力气尖叫:“脏男人!
脏男人!脏——男——人——!”“哐当!”窗内传来砚台砸地的闷响。两个丫鬟吓得噤声,
兔子似的溜了。冰冷的气息裹着松针香压过来。阴影笼罩,一只修长的手闪电般探入笼子,
精准捏住我的鸟喙。力道不容反抗。谢景玄的脸出现在笼外,俯身逼近。桃花眼淬着冰,
锐利得像要剥开我的绿毛:“呵。”他冷笑,气息喷在我头顶绒毛上,“养你月余,
只会‘小侯爷吉祥’,今日骂得倒顺口?”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摩挲我的喙。我死死闭紧嘴,
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咕噜”声。骂你怎么了?脏男人!伪君子!捏死我啊!
他眼中冰寒褪去一丝,换上危险的兴味。另一根手指恶劣地拨弄我炸起的呆毛:“脾气不小。
这‘脏男人’……谁教你的?嗯?”尾音上挑,带着钩子。我心提到嗓子眼。完了!
这狐狸起疑了!“景玄兄!躲书房逗鸟呢?”油滑的男声及时响起。
是谢景玄的狐朋狗友之一。赵子谦。谢景玄捏着我喙的手指一顿。眼中探究瞬间敛去,
换上惯常的慵懒笑意。他自然地松开手,捋平我的呆毛,像拂去灰尘。
赵子谦摇着洒金折扇进来,月白锦袍晃眼:“哟!这小东西还挺精神!”他凑近谢景玄,
压低声音,挤眉弄眼:“醉仙楼的云裳姑娘,对您念念不忘呐!一早送了帖子,
邀您品新到的龙井……”这是赤裸裸的暗示。我的心沉下去。又去醉仙楼!还念念不忘?!
我气得喙哆嗦。谢景玄眼皮都没抬,翻着闲书:“乏了,没兴致。”赵子谦笑容一僵,
立刻转话题:“后日镇国公府花宴,您去吧?请了西域幻术师,热闹得很呢!”他眼珠一转,
“对了,沈将军府上那位……也去。”他朝谢景玄挤眼。沈清柔?!我那蛇蝎庶妹!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前世湖心亭,她‘失足’滑倒,我伸手去拉,
却被她慌乱中狠狠推入深秋冰湖。前世死前的窒息和绝望,以及她那张惊慌又得意的脸,
深刻地印在我脑中。滔天的恨意紧紧裹着我。不知不觉中,我的爪子已经抠进栖木,
几乎将它折断。“沈清柔?”谢景玄呷了口茶,声音听不出情绪,“恢复得倒快。
”“可不是!”赵子谦摇扇子,语气轻佻惋惜,“可惜了沈清鸾,那般人物,红颜薄命!
捞上来就没了……她这庶妹,病了一场,如今出落得水灵温婉,
求亲的踏破门槛……”话音未落。“砰!”青玉茶盏在谢景玄手中生生捏碎。
锋利的碎片割破他手指,鲜血涌出,蜿蜒滴落紫檀桌面。他像毫无知觉,
垂眸看着流血的手指,脸上笑意荡然无存。薄唇紧抿,下颌绷成直线,周身戾气压得人窒息。
赵子谦吓得脸白如纸:“景、景玄兄!您的手!叫大夫!”“无妨。
”谢景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粗暴地扯过宣纸裹住伤口,血迅速染透。然后抬眸看向赵子谦,
眼神冰冷刺骨。“滚出来。”2、赵子谦连滚带爬跑了。死寂。
只有血滴在紫檀木案上的声音,嗒,嗒,嗒。我缩在笼角,羽毛炸开。谢景玄僵在椅子里,
像尊冰雕。血浸透裹伤的宣纸,他却毫无反应。天色暗透。他终于动了,推开窗。冷风灌入。
上弦月悬在天上,光冷得像冰。他背对我,影子拖得老长。前世的碎片突然扎进我脑子。
宫宴上,他失手打翻我酒杯,眼神却扫过我湿透的裙摆。马球场上,他截我球,
却恰好挡开撞向我的疯马。落水前几日,他派人送来贡品胭脂赔罪,被我当众扔进荷花池。
“嫌脏!”我和他,似乎从来就不对付。桩桩件件,面目全非。一声叹息,又沉又冷,
从他喉咙里挤出来:“阿鸾……”闻言,我浑身羽毛瞬间炸立!阿鸾?我的乳名!
他怎么会知道?!心跳撞得胸腔生疼。他对着冷月,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今日……是寒露了。”寒露!!!我眼前一黑。
前世溺毙的冰水瞬间淹没感官,窒息感猛然掐住喉咙。爪子一滑,我直直栽下栖木!
“嘎——!”要摔死了。死第二次。还是摔死在仇人笼子里。然而。
一只温热的手稳稳托住我下坠的身体。血腥味混着松针香。谢景玄不知何时来到了笼边。
月光落在他脸上,戾气散了,只剩痛楚。指尖轻颤,抚过我炸开的背羽,笨拙又小心。
“别怕,”他声音沙哑,“摔不着你。”我僵在他掌心。前世的死对头,竟然叫着我乳名,
记着我忌日。这行径怎么瞧,都不对劲啊。下一句,
更是炸得我魂飞魄散:“阿鸾……若早知你心系于我,
我定不与你争那些闲气……”心系于他?我?沈清鸾?什么时候的事?!
3、谢景玄那句“心系于我”炸得我鸟脑死机好几天。镇国公府花宴。天没亮,
我就被塞进一座金灿灿的牢笼。紫檀骨架包金,宝石螺钿镶顶,栖木是沉香,垫着雪白锦缎。
“暴殄天物!”我对着食盆里的瓜子呸了一口。墨砚拎着这移动金库,穿过花团锦簇的庭院,
贵女公子们的目光黏上来,惊诧鄙夷。“景玄兄!你这排场?!”赵子谦摇着扇子凑近,
眼珠子粘在笼子上,“小东西真是好福气!”谢景玄玄袍玉立,
懒洋洋丢颗葡萄进笼:“聒噪玩意儿,解闷罢了。”我扭开头,屁股对他。
金笼被放在临水敞轩的高几上。丝竹喧嚣,百戏喧腾。前世我在这里箭压群雄,
如今困在笼中看戏。真是讽刺啊。这时。一股甜腻的茉莉香混着白莲味飘来。
我浑身羽毛瞬间炸开。是沈清柔!她穿着水粉罗裙,戴着点翠步摇,
袅袅娜娜停在谢景玄面前,盈盈一拜:“侯爷安好。”声音柔得滴水。谢景玄连眼皮都没抬,
敷衍地嗯了一声。沈清柔脸色有些难看,咬着唇,往前挪半步,丝帕掩面,泫然欲泣。
“侯爷……姐姐从前性子急,冲撞了您……可她人都没了……”她抬眼,泪光盈盈,
“求侯爷看在姐姐份上,莫再记恨她了……”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演技。颠倒黑白!
用我的死装可怜!我的理智瞬间被恨意冲垮。我猛地撞向金笼,翅膀狂拍,
撞得笼子哐啷巨响。喉咙里滚出愤怒的咆哮。场上众人被我的动静吸引,纷纷看过来。
谢景玄端杯的手指顿住。眼风扫过笼子。沈清柔吓得后退半步。谢景玄终于转头看她。
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慵懒,只有冰锥般的寒意:“记恨?”他嗤笑,“本侯与令姐,
不过稚童嬉闹。火遇风则炽,风遇火则疾,如此而已。”他倾身,压迫感如山:“何谈记恨?
沈二小姐,太小看本侯心胸,也太看轻你嫡姐为人。”他直起身,声音陡然淬冰:“倒是你,
嫡姐尸骨未寒,你便替她道歉,担忧她泉下不安?”他盯着她惨白的脸,
一字一顿:“这份姐妹情深,当真是感、天、动、地!”话落。
所有目光钉在沈清柔摇摇欲坠的身上。“侯爷息怒!”这时。
一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跳出来打圆场,“哎呀呀!侯爷息怒,息怒!”这人叫王斌,
礼部侍郎家的草包公子。“清柔妹妹悼念亡姐,也是情真意切嘛!这大好的日子,
别提那些晦气的事儿,多扫兴呀!”谢景玄冷冷看着他,并未立即发作。王斌眼珠一转,
谄笑着伸手戳向笼子,“这侯爷养的鹦鹉真好啊!毛色真亮,
我的小乖乖……”一股浓烈的酒气脂粉味扑面而来。我正被沈清柔气得发疯,
这蠢货偏要撞上来。我眼一瞪,脖子如电射出。带着两世戾气,鸟喙如刀,
狠狠啄向他肥短的手指。“啊——!!”杀猪般的惨嚎瞬间撕裂空气。王斌捂着手疯狂跳脚。
指腹一个血洞,鲜血喷涌。“我的手!这畜生疯了!侯爷!它啄我!”满场死寂。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谢景玄放下酒杯。他起身,玄袍曳地,走到高几旁。
旁边的侍从见状,赶紧恭敬捧起金笼,呈到主子面前。谢景玄伸手穿过笼栏,
指尖轻点我起伏的胸脯。动作轻柔,是在安抚我。我双眼茫然,错愕地看着他。
谢景玄他……他是在纵容我的行为吗?只见他抬眸,目光冰刀般刮过惨叫的王斌。
最后钉死在面无人色的沈清柔脸上。薄唇勾起寒刃般的弧度:“本侯的鸟,
”“性子是烈了些。”他抬起刚刚安抚过我的手,虚空一点,宣告主权:“不过,
再烈——”“也自有本侯亲自管教。”4、花宴风波后,谢景玄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
他把我连鸟带笼拎回侯府书房。金笼锁扣“咔哒”一声,我心头一跳。“毛色是鲜亮。
”他指尖隔着笼栏虚点我,语气听不出喜怒,“性子也够野。”他忽然倾身,气息迫近,
“那王斌的手指,差点被你啄穿。”我梗着脖子瞪他。活该!他轻笑一声,不再看我,
转身去书案后坐下。一连几日,他要么伏案疾书,要么对着窗外沉默。
那只受伤的手换了几次药,动作间偶尔微顿。他不提花宴,也不提沈清柔。
沉默像一张湿透的纸,糊在书房里,闷得我喘不过气。第三天夜里,墨砚提着我的金笼,
穿过重重回廊。不是回书房。空气里水汽渐重,飘着硫磺味。温泉别院。
谢景玄斜倚在白玉池边,热气蒸腾。墨色长发披散,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肩背滑落。
池边矮几上,我的金笼被安置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正好一览无余。“!”我瞬间炸毛。
爪子抠紧沉香木栖木。无耻!下流!谁要看男人洗澡!还是死对头洗澡!我猛地扭开头,
把脑袋扎进翅膀底下。可水声哗啦,热气氤氲,带着他身上那股该死的松针冷香,无孔不入。
“躲什么?”谢景玄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带着水汽的微哑,“一只鸟,还知道害臊?
”害臊你祖宗!我气得浑身发抖。羽毛被水汽蒸得湿漉漉,粘在身上,难受又憋屈。
前世针锋相对,也没受过这种屈辱!“那日花宴,沈清柔那身水粉罗裙,”他忽然开口,
声音在水汽里有些模糊,却像冰锥扎进我耳朵,“像不像……去年寒露前,
你穿去西山赏枫那身?”我猛地抬头,绿豆眼死死瞪向他。他背对着我,
肩胛骨在水雾中若隐若现。提起我,提起寒露,他想干什么?!“你当时策马冲在最前,
红衣烈烈,把满山枫叶都比下去了。”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听不出情绪,“沈清柔?
东施效颦罢了。”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狠狠揉搓。有屈辱,也有愤怒!
他凭什么提?!提我穿红衣策马的张扬,提那个我葬身冰湖的日子。
还拿沈清柔那个贱人跟我比?!她配吗?!“砰!”我彻底失控,一头撞向金笼栏杆。
翅膀疯狂扑打,翠绿的羽毛飞溅。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尖啸。滚!闭嘴!不许提!
“脾气还是这么大。”谢景玄叹息般的声音飘过来,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抓狂的悠哉,
“可惜了……那盒醉芙蓉胭脂,宫里新贡的,色正红,最衬你。被你扔进荷花池,喂了鱼。
”轰——!最后一丝理智被炸得粉碎。他到底什么意思?明明就是死对头,
生前没见他哪般对我好过,死后在这假惺惺悼念我。他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是不是见我变成他手上可以随意拿捏的鸟,就永远都斗不过他了是吧?!“嫌脏?
”他慢慢转过身,水珠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滚落。隔着氤氲水雾,那双桃花眼穿透雾气,
精准地锁住笼中发狂的我,深不见底,“沈清鸾,你就这么……厌恶我碰过的东西?
”我愣住。竟脱口而来——“谢景玄你个混蛋!”尖利的女声,
带着沈清鸾独有的、咬牙切齿的恨意,
清清楚楚、石破天惊地从我——一只绿毛鹦鹉的喉咙里,冲了出来!
声音在空旷的温泉别院里回荡,撞在玉石墙壁上,嗡嗡作响。水声,停了。时间凝固。
蒸腾的水汽里,谢景玄猛地站直了身体。水珠顺着他紧绷的脊背线条急速滚落。
他缓缓转过身。隔着白茫茫的雾气,隔着金笼的栏杆,他那双眼睛,
褪去了所有慵懒、戏谑、试探,只剩下鹰隼般的冰冷锐利。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死死钉在笼中那只僵硬的绿毛鹦鹉身上。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滴落。“嗒。
”砸在白玉池沿。空气死寂。他盯着我,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砸碎一室凝滞:“……你刚才,说什么?”5、“……”温泉别院死寂得可怕。
我僵在笼子里,浑身的血都冲到了鸟头上。完了!全暴露了!
“呵……” 一声极轻的低笑从他喉咙里滚出来。谢景玄迈出温泉,
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肌理滑落。他随手扯过池边搭着的玄色外袍披上,一步一步,
无声地逼近金笼。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他停在笼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带着水汽的松针冷香混合着温泉的硫磺味,
压迫感令人窒息。修长的手指穿过金栏,不是安抚,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捏住了我试图缩回去的鸟喙。力道不大,却彻底封死了我的声音。“沈、清、鸾。”他俯身,
声音压得极低,像贴着我的耳根磨刀,一字一顿,砸进我混乱的鸟脑,“果然是你。
”不是疑问,是确定,以及肯定。我被他捏着喙,发不出声,只能疯狂地扑棱翅膀。
什么意思?他一直都在试探我?!那他会怎么做?把我当妖孽烧了?还是拔光羽毛解恨?!
“好,好得很。”他盯着我惊惶的绿豆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眼底却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借鸟还魂?沈大小姐,你真是……总能给本侯惊喜。
”他松开了我的鸟喙。我立刻缩到笼子最角落,翅膀紧紧裹住自己,警惕又绝望地瞪着他。
谢景玄没再看我。他直起身,对着门外沉声:“墨砚,备车。去西山别院。”西山?
他想干什么?!墨砚的效率惊人。马车在夜色中疾驰,我的金笼被放在谢景玄对面的软垫上。
车厢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影在他脸上跳跃,明灭不定。他闭着眼,靠在车壁上,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裹伤的白棉布,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西山别院,他把我连笼带鸟提进一间空置的厢房。房间清冷,积着薄灰,对着后山。
他把笼子放在窗边的矮几上,窗棂外,是黑黢黢的山影和稀疏的星子。“待着。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反手锁上了房门。我算是成了真正的囚徒。一连三天,
墨砚按时送来清水和上好的粟米、瓜果。谢景玄再没出现。他到底想干什么?
把我关在这里自生自灭?还是等一个吉日把我架火上烤了?!第三天夜里,狂风大作。
墨色的云层翻滚着压下,吞噬了最后一点星光。空气闷得能拧出水,带着土腥味。
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像巨兽在云层里咆哮。山雨欲来。我烦躁地在笼子里踱步,
沉香木栖木被我抓出一道道白痕。“轰隆——!!!”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猛地劈下。
瞬间照亮了整个厢房。紧接着,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精准地劈中了窗外不远处一棵百年老树的树冠。巨大的枝桠裹挟着烈焰,
在狂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带着万钧之势,朝着我所在的窗户狠狠砸落下来。“哐当!
”笼门被震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嘎——!”我惊恐尖叫,被摔得七荤八素,
翅膀剧痛。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喉咙火辣辣地疼。完了!要烧死在这里!“轰隆——!!!
”惊雷仿佛就在头顶炸响。一股狂暴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攫住了我。
仿佛灵魂被从这小小的的鸟身里硬生生撕扯出来。骨头在拉伸,血肉在重塑,
撕裂般的剧痛席卷全身。“呃啊——!
”一声痛苦的、属于女子的呻吟从我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
世界又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尘土,从窗外砸在我赤裸的皮肤上。
刺骨的寒意让我猛地打了个哆嗦。我……有皮肤了?我颤抖着,艰难地抬起手。
不再是翠绿的翅膀,而是一只属于人类女子的手。我内心震撼不已,视线艰难地聚焦。
破碎的窗框,燃烧的枝桠,翻倒的金笼,满地狼藉。还有……门口。一道颀长的玄色身影,
如同凝固的雕像,矗立在风雨飘摇的门口。狂风卷起他未束的墨发,衣袍猎猎作响。
是谢景玄。他不知何时冲到了这里。那张总是带着慵懒或冷意的俊脸上,
此刻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空茫的失神。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有难以置信,有狂喜,
还有……失而复得的后怕。“阿……鸾?” 一个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字眼,
艰难地从他颤抖的唇间挤出。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到极致的试探,仿佛怕惊碎了眼前的幻影。
冰冷、剧痛、虚弱感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我的视线开始模糊,黑暗吞噬了意识。
在彻底陷入昏迷的前一瞬,我只看到——谢景玄朝我冲了过来。一件带着他体温的玄色外袍,
兜头罩下,将浑身赤裸、狼狈不堪的我紧紧裹住。手臂穿过我的膝弯和后背,
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我打横抱起。力道大得惊人,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紧贴着我湿冷的额发,
我似乎还听到他压抑到极致的低语:“抓住了……”“这次……你休想再逃。”6、冷。
刺骨的冷,混着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酸痛,把我从混沌里拽醒。眼皮重得像压了铁块。
我费力掀开一条缝。陌生的帐顶,深青色云纹锦缎,不是将军府,也不是鸟笼。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味,还有……谢景玄身上那股该死的松针冷香。我猛地想坐起。
但全身骨头却像散了架,痛得我倒抽一口凉气,重重跌回柔软的锦褥里。“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我心脏骤停,僵硬地转动眼珠。
谢景玄就坐在床边一张紫檀木圈椅里。没穿外袍,只着墨色中衣,衣襟微敞,
露出清晰的锁骨。墨发未束,几缕垂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窗外天光微亮,是清晨。我这是昏迷了一夜?
“这是……哪儿?”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本侯的卧房。”他答得简洁,
目光没移开分毫。卧房?!我头皮一炸,挣扎着想离他远点,却被浑身的酸痛钉在床上。
低头。身上穿着陌生的雪白中衣,宽大,明显是他的。陌生的布料贴着皮肤,
陌生的男性气息包裹全身,屈辱感瞬间烧红了我的脸。“你……”我又急又怒,声音都在抖。
“丫鬟给你换的。”他像是看穿我的心思,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你烧得滚烫,
湿衣不除,等着烧成傻子?”我噎住,脸上红白交错。羞恼和虚弱的无力感撕扯着我。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他身体冷不丁微微前倾,手臂随意地搭在膝上。
这个姿势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沈清鸾,”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那只会骂‘脏男人’,啄人手指,最后在雷劈的屋子里变回人形的绿毛鹦鹉。”他顿了顿,
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刺穿我所有侥幸,“是你吧?”我猛地闭上眼,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完了。避无可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虚弱得毫无说服力,“什么鹦鹉……什么变回人形……我落水后,
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谢景玄低笑一声,笑声里淬着冰,“不记得在书房里,
听赵子谦提起沈清柔近况时,气得爪子抠断了栖木?”“不记得寒露夜里,听本侯念你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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