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晚?
她还在那儿?!
谢寻大脑嗡鸣,疯了一般朝柴房方向奔去。
身后传来慕心遥惺忪的呼唤:“寻哥哥,你去哪儿?”
他充耳不闻,衣袍翻飞间,人已经走出数丈远。
火势比想象中更为猛烈。
炽热的火舌舔舐着夜空,滚滚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谢寻站在火光前,看着下人们手忙脚乱地传递水桶,心脏突然没来由地抽痛。
“苏音晚呢?”他抓住一个刚从火场逃出来的小厮,声音嘶哑。
小厮被烟熏得满脸漆黑,结结巴巴道:“没、没看见苏姑娘……”
谢寻松开他,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突然厉声喝道:“都给我滚开!”
他夺过一桶水浇在身上,在众人惊呼声中冲进了火场。
“世子爷!”管家吓得魂飞魄散,“快拦住世子爷!”
但已经晚了。谢寻的身影消失在熊熊烈火中,只留下身后一片惊慌失措的叫喊。
柴房内热浪灼人。
木梁不断坍塌,火星四溅。谢寻用袖子捂住口鼻,眯着眼睛在浓烟中搜寻。倒塌的房梁下压着几具焦黑的尸体,他强忍心悸一一查看,却都不是苏音晚。
“苏音晚!”他嘶吼着,声音被火焰吞噬。
一块燃烧的横梁突然砸下,谢寻闪身避开,衣袖却被火苗舔舐。他拍灭火星,目光突然被墙角一扇半开的窗户吸引——窗框上的木刺挂着几缕染血的布料,在火光中格外刺目。
谢寻瞳孔骤缩。那是苏音晚常穿的粗布衣裳。
“世子爷!您快出来!”侍卫的喊声从外面传来。
谢寻最后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柴房,转身冲出火场。刚一出来,就被一具温软的身体扑了个满怀。
“寻哥哥!你吓死我了!”慕心遥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抱住他,"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谢寻轻轻推开她,声音冷得像冰:“谁把她关进柴房的?”
众人噤若寒蝉。
慕心遥的贴身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回、回世子爷,是世子妃的命令……说苏姑娘冲撞了她……”
谢寻的目光转向慕心遥,后者脸色一白,急忙解释:“我只是让她在柴房思过,没想害她性命!寻哥哥,你信我……”
“够了。”谢寻打断她,转向侍卫,“立刻派人全城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侍卫鱼贯而出,慕心遥看着谢寻冷峻的侧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悄悄对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
回到书房,谢寻召来了心腹暗卫。
"你带一队人马,暗中寻找苏音晚。"他沉吟片刻,声音压低,“”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暗卫领命而去。
谢寻站在窗前,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光,胸口像压了块巨石。他想起苏音晚那双总是含着泪却倔强不肯落下的眼睛,想起她后背那个血淋淋的"偷"字,想起她被夹板折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指……
“世子爷。”管家在门外轻声禀报,“世子妃那边传话来,说是已经给慕家递了话,一同搜寻苏姑娘的下落,让世子爷莫要再过伤身。”
谢寻眼神一柔:“知道了,告诉心遥,今日事发突然,让她早些歇息吧。”
管家领命正要退下,就听谢寻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不必去了,我亲自走一趟。”
待管家退下,谢寻沉思片刻,起身朝慕心遥的院子走去。
院门外,他抬手制止了想要通传的丫鬟,悄无声息地走到廊下,正要推门而入,就听见里间有声音传来。
“……那贱婢倒是命大,这样都没烧死她!”慕心遥的声音透过窗纸传来,全然不见平日的柔情。
“小姐别急,”她的贴身丫鬟劝道,“那贱人身上有伤,又没钱没势,能跑到哪儿去?说不定早已经死在哪个巷子里了。”
“世子爷不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慕心遥冷笑,“去告诉我爹,多派些人手,务必找到她。若她还活着……”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就地解决。”
窗外,谢寻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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