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产床上,汗水浸湿了头发,虚弱地看着护士抱来的女儿。婆婆看了一眼,
脸瞬间拉得比长白山还长,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造孽啊!
怎么偏偏是个赔钱货!”1我躺在产床上,感觉自己像一艘被巨浪拍碎后,
又勉强用胶水粘起来的破船。医院里那股独有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汗水的咸湿和血的微腥,
钻进鼻腔,让我一阵阵地犯恶心。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散架,尤其是下面,
那是一种被硬生生撕裂后又被粗暴缝合的钝痛,连呼吸都牵扯着疼。我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只想就这么昏死过去。可我不能。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过来,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林蔓,
恭喜你,是个千金,六斤八两,很健康。”千金。我的女儿。我猛地睁开眼,
积攒起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朝那个小小的、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伸出手。
护士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我的臂弯里。她那么小,那么软,小脸皱巴巴的,像个红皮小苹果。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小小的嘴巴无意识地咂摸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最滚烫的暖流猛地灌满了。之前所有的疼痛和疲惫,
都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所取代。这是我的女儿,
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宝贝。我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着她柔嫩的皮肤,
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我从小父母离异,跟着奶奶长大,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的、温暖的家。现在,我有了周浩,又有了我们的女儿,
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哭什么哭,没出息的样子!”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病房里的温情。
我身体一僵,抬头看去。婆婆周秀芬正站在病床边,双手抱在胸前,
那张涂着深色口红的嘴唇撇成一个刻薄的弧度。她看着我怀里的孩子,眼神里没有一丝喜悦,
只有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嫌弃。她身边站着我的小姑子,周静。周静今年二十四岁,
刚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天天在家闲着。她今天穿得比我还像主角,
一件白色的紧身针织短袖,胸前被撑得满满当当,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高腰皮质短裙,
裙摆短得只要稍微一动,就能看见里面的安全裤。两条腿上裹着薄薄的黑色丝袜,
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一丝廉价的光泽。她正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划着,
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似乎在看什么搞笑视频,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
我的老公周浩站在她们身后,一脸的尴尬和局促。他搓着手,试图打圆场:“妈,你小点声,
这是医院。林蔓刚生完,身体虚。”婆婆周秀芬眼睛一瞪,嗓门反而更大了:“我小声?
我再小声,也改变不了她生了个赔钱货的事实!我当初怎么说的?让你找人算算,非不听!
现在好了,我们周家这是要绝后了啊!”她说着,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大腿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像是直接抽在了我的心上,疼得我一哆嗦。
周围病床的产妇和家属,都齐刷刷地朝我们这边看来,
眼神里充满了同情、鄙夷和看热闹的复杂情绪。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周静终于舍得从手机上抬起头,她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嘴角一撇,
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说:“妈,你急什么呀。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生个女儿而已,
大不了塞回去再生一个呗。”“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周浩急忙呵斥她。
周静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又低下头去玩手机,嘴里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
自己肚子不争气,还不让人说了……”我抱着女儿的手,在微微发抖。
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又细又弱,
像只小猫在叫,听得我心都碎了。婆婆更加不耐烦了:“哭哭哭!就知道哭!真是个讨债鬼!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哽咽着对周浩说:“周浩,
你让妈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周浩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歉意和无奈。他走过来,
笨拙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头对他妈说:“妈,你和静静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就行。
”周秀芬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那高跟鞋踩在医院的地砖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周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临出门前,
还回头冲我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我抱着啼哭不止的女儿,
身体和心都在一片冰冷的废墟里。我看着周浩,那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那个信誓旦旦说会爱我一辈子、保护我一辈子的丈夫。他此刻站在那里,
除了搓手和说一些“别生气了”、“妈就是那个脾气”之类的废话,什么也做不了。
我突然觉得好冷。这六月的产房,竟比寒冬腊月的冰窖还要刺骨。在医院的三天,
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天。周秀芬和周静一次都没再来过,只有周浩每天送饭过来。
他试图逗我开心,给我讲笑话,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的世界里,
只剩下女儿微弱的呼吸声,和婆婆那句“赔钱货”的魔音。出院那天,是周浩开车来接的。
车上,婆婆和小姑子已经坐在后座了。我只能抱着孩子,坐到副驾驶。一路上,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婆婆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小姑子周静则戴着耳机,
旁若无人地刷着短视频,手机里传出阵阵刺耳的背景音乐。她今天换了一身行头,
一件粉色的露脐紧身上衣,将她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上围展露无遗。下身是一条牛仔热裤,
两条裹着肉色超薄丝袜的长腿就那么大喇喇地敞着。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装扮,
时不时还对着车窗的反光调整一下头发。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一片茫然。
这个我曾经无比期待的家,如今对我来说,却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回到家,
婆婆连口热水都没让我喝,直接就把我们叫到了客厅,说是要开个“家庭会议”。
我抱着孩子坐在沙发的一角,浑身发冷。周浩挨着我坐下,手下意识地搭在我的背上,
却不敢看我的眼睛。婆婆清了清嗓子,那架势,像个准备宣布判决的法官。“林蔓,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你没工作,周浩一个人上班,一个月也就那么万把块钱。
现在又要养个孩子,将来还要给周强我小叔子买婚房,压力有多大,你心里有数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怀孕后期,因为孕吐反应严重,我辞掉了文员的工作,
本想着等孩子大一点再重新找。婆婆见我不吭声,继续说道:“这孩子,既然是个女儿,
早晚也是要嫁出去的,是别人家的人。咱们辛辛苦苦养大了,早晚也是被人家的。我们周家,
可不能做这种赔本买卖。”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我托人打听了,
”婆婆终于图穷匕见,她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沫,轻描淡写地说,
“我乡下有个远房亲戚,两口子结婚十多年了,生不出来。他们家条件不错,就想要个孩子。
我跟他们说好了,把这丫头片子送过去给他们养。”“轰”的一声,
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妈,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说,”婆婆放下茶杯,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把这个孩子,送人。他们家答应了,给咱们一笔钱,就当是你的营养费了。
五万块,不少了。而且他们保证,以后就把这丫头当亲生儿子一样养,吃好的穿好的,
不比在咱们家受苦强?”“不!我不准!”我尖叫起来,死死地抱住怀里的女儿。我的孩子,
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竟然要把她像个物件一样送人,还明码标价!
周静在一旁凉飕飕地开口了:“嫂子,你嚷嚷什么呀?我妈这不也是为你好吗?
你自己没工作,又是个扶弟魔,当年你刮我哥的钱给你弟买房,我们说什么了?
现在家里困难,你还想拖着个拖油瓶,拖垮我们全家啊?再说了,一个丫头片子而已,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说话的时候,翘起二郎腿,那裹着丝袜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扶弟魔”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我结婚前,确实把工作几年的积蓄都给了我弟付首付,这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也是我在这个家直不起腰的根源。可那是我婚前的财产,是我自愿的!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投向了周浩,我哭着抓住他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周浩,
你快说句话啊!那是我们的女儿,亲生的女儿!你怎么能让他们把她送走?
”周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妈,嘴唇哆嗦了半天,
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说:“林蔓,你别激动……妈……妈也是为了我们好。你看,
家里确实困难……要不,要不我们……我们以后再生一个就是了……”我的手,
缓缓地从他的胳膊上滑落。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安静了。我听不见婆婆得意的冷笑,
也听不见小姑子鄙夷的嗤笑,更听不见周浩还在徒劳地解释着什么。我只觉得,我的心,
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一点一点,捏成了碎片。这个我爱了五年,
以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男人,这个在我面前发誓会永远保护我和孩子的丈夫,
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了放弃我们。为了他妈,为了所谓的“家里困难”,
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下一个”,他可以把我们的亲生女儿,当成一个可以被交易的商品。
我抱着孩子,缓缓地站起身。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带我的女儿走,离开这个地狱。
婆婆见我站起来,以为我想通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想通了就好。
明天我就让他们过来接人,你把孩子收拾干净点,别让人家嫌弃。”我没有理她,
只是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地往卧室走。我的脚步很稳,甚至比怀孕前还要稳。回到卧室,
我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才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缓缓滑落在地。
我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她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小嘴微微嘟着,睡得那么香甜,
对外界的恶意一无所知。我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我恨,我恨婆婆的冷血,
恨小姑子的刻薄,更恨周浩的懦弱和背叛!但是,光恨有什么用?我擦干眼泪,
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林蔓,你不能倒下。你现在是妈妈了,你要保护你的女儿。
我打开手机,点开那个加密的相册。里面是我这几年所有的苏绣作品照片,
从简单的荷包、手帕,到复杂的团扇、旗袍。每一针,每一线,
都记录着我无数个不眠的夜晚。然后,我点开另一个银行APP,
这个APP的图标被我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游戏。指纹解锁后,一个数字清晰地跳了出来。
三十万零八千二百一十五元。这是我这几年靠着一针一线,
接那些匿名的私人订制攒下来的钱。这是我的底气,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们以为我辞了职就山穷水尽,只能依附他们。
他们以为拿走了我那张只有几千块工资的银行卡,就掌控了我的全部。他们错了。
我把女儿轻轻放在床上,走到衣柜前,打开。里面挂着的,
大多是周浩给我买的那些宽松、朴素的棉质连衣裙。他总说,女人结了婚,
就该有个当妻子的样子,穿得太花哨,不好。我把那些碍眼的衣服一件件扯下来,扔在地上。
在衣柜的最深处,我拖出一个上了锁的箱子。这是我陪嫁过来的,里面装着我真正的自己。
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件件我自己设计、自己刺绣的衣服。其中,
有一件黑色的真丝吊带短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一整片繁复的星空。我拿出它,
又从箱子里翻出一条全新的、包装完好的黑色渔网长筒袜,和一双十厘米的黑色细高跟鞋。
我脱下身上那件臃肿的月子服,换上这身行头。冰凉的真丝贴着皮肤,
让我因为愤怒和悲伤而滚烫的身体,稍微冷静了一些。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产后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小腹依然有些微凸,但紧身的短裙将我的腰线重新勾勒出来。
常年做针线活,让我的手臂和肩膀保持着纤细的线条。两条腿在渔网袜的包裹下,
显得笔直而修长。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用红色的口红,将我苍白的嘴唇描绘得饱满而凌厉。
镜子里的女人,陌生又熟悉。她眼神冰冷,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这才是真正的我,
不是那个逆来顺受、企图用忍让换取家庭和睦的蠢女人林蔓。我拿起手机,
拨通了我弟弟的电话。“姐,怎么了?”电话那头,弟弟林浩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睡意。
“你现在,立刻,马上,带上你那帮哥们儿,来我家。记住,带上家伙,越多越好。
”我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啊?姐,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林浩瞬间清醒了。
“别问,来了你就知道了。记住,要快。”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婆婆和小姑子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电视里的狗血剧,
不时发出一阵阵大笑。周浩则在厨房里忙活,似乎在给我准备月子餐。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仿佛刚才那场要把我女儿卖掉的讨论,只是一场幻觉。听到开门声,他们三个人同时回过头。
然后,客厅里的所有声音,戛然而置。他们三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错愕,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惊艳。
小姑子周静手里的苹果“咕噜”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指着我,
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穿的这是什么?疯了吗!”婆婆也回过神来,
她从沙发上“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蔓!你这是要死啊!刚生完孩子,
穿得跟个妖精一样,给谁看呢!不知廉耻!”周浩也从厨房冲了出来,他看到我的样子,
眼睛都直了,随即脸上涌起一阵怒气:“林蔓!你赶紧给我回去换了!像什么样子!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径直走到沙发前,拿起遥控器,关掉了吵闹的电视。然后,
我缓缓地坐到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优雅地翘起腿。
渔网袜的网格在我的腿上绷出性感的弧度。我看着他们三张精彩纷呈的脸,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从现在开始,我们谈谈离婚的事。”2我那句“谈谈离婚的事”,
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客厅里炸开了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婆婆周秀芬,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离婚?
林蔓你脑子被驴踢了吧!你一个刚生完孩子、没工作的女人,还敢提离婚?你离了我们周家,
喝西北风去啊!”小姑子周静也跟着尖叫起来,她那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手指,
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嫂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哥要你,是看得起你!
你还带着个拖油瓶,有什么资格提离婚?以为穿得跟个站街的一样,就能吓唬谁啊?
”周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冲过来,想拉我的胳膊,压低声音吼道:“林蔓!
你闹够了没有!赶紧回屋去!别让妈生气!”我身体微微一侧,躲开了他的手。我抬起眼,
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周浩,
从你同意把你女儿卖掉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浩急切地辩解,
“我只是……我只是想先稳住妈……”“是吗?”我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稳住她,然后呢?等明天乡下的亲戚上门,把我们的女儿像小猫小狗一样抱走吗?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翕动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婆婆见儿子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更是气急败坏。她冲上来,
伸手就要来撕扯我的衣服:“我让你穿成这样勾引男人!我今天就扒了你这身狐狸皮!
”我早有防备,在她扑过来的瞬间,猛地站起身。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给了我身高上的优势,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我的气场太过强大,婆婆竟然被我镇住了,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
防盗门被“砰砰砰”地擂得山响。“开门!快开门!周家人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粗犷的男声在门外咆哮着。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周浩最先反应过来,
他紧张地问:“谁啊?”“你小舅子!”门外那声音吼道,“再不开门,老子把门给你卸了!
”是我弟,林浩。他来了。周浩一家脸色都变了。他们是知道我这个弟弟的,从小不爱读书,
整天跟一帮社会上的朋友混在一起,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虽然没什么大本事,
但那一身的肌肉和满脸的横肉,看着就不好惹。周浩犹豫着不敢去开门。我走过去,
拉开了门锁。门外,我弟林浩带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兄弟,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
他们个个穿着黑色的紧身T恤,胳膊上纹着龙虎,手里还拎着棒球棍和钢管,
一看就来者不善。林浩一眼就看到了我,当他看清我脸上的泪痕和我这身不同寻常的打扮时,
他那双本来就凶悍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姐!谁他妈欺负你了?”他一声怒吼,
拎着棒球棍就冲了进来。他身后的兄弟们也“呼啦”一下全涌了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
瞬间被这帮煞神挤得满满当当。周家三口人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全都吓傻了。
婆婆和小姑子缩在沙发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周浩挡在她们身前,
两条腿抖得像筛糠。“你……你们要干什么?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周浩色厉内荏地喊道。
林浩二话不说,抡起棒球棍,“哐”的一声,就把客厅中间那个玻璃茶几砸了个粉碎。
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周静吓得“啊”地一声尖叫起来。“犯法?
”林浩用棒球棍指着周浩的鼻子,啐了一口,“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家法!
你他妈敢欺负我姐,是不是活腻歪了?”“我……我没有……”周浩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走到林浩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静。然后,我转向吓得面无人色的周家三口,
缓缓开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离婚,以及我女儿抚养权的问题了吗?
”婆婆抖着嘴唇,还想嘴硬:“你……你这是叫人来威胁我们!我要报警!”“好啊,
”我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对着她,“你报。正好让警察来评评理,
哪家的奶奶要把自己刚出生的亲孙女卖掉换钱的。对了,我这还有录音,人证物证俱全。
你说,警察是抓我弟弟私闯民宅,还是抓你涉嫌拐卖儿童?”“拐卖儿童”四个字,
像四座大山,狠狠压在了周秀芬的心头。她瞬间哑火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浩也彻底慌了神,他扑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被林浩一脚踹开。
“我错了!你别离婚!”周浩趴在地上,哭喊起来,“妈就是随口一说,
她不会真的把孩子送走的!你相信我!”“随口一说?”我冷笑,
“那让你妈现在当着我弟弟的面,发个毒誓,说她要是再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就让她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死,你敢吗?”周浩愣住了,他转头看向他妈,
眼神里带着一丝乞求。周秀芬的脸憋成了酱紫色。让她发这种毒誓,比杀了她还难受。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我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我不再理会他们,
直接对林浩说:“小浩,帮我把东西搬出去。”说着,我转身回了卧室,
拖出我那个陪嫁的皮箱。林浩立刻叫了两个兄弟进来,帮我把箱子和婴儿床,
以及一些孩子的日用品,利索地搬了出去。从始至终,周家三口人,没有一个敢上来阻拦。
等所有东西都搬上楼下的货拉拉,我抱着女儿,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经以为会是我一生归宿的家。“周浩,”我站在门口,
看着那个瘫坐在地上的男人,“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你如果不来,
我的律师会联系你。”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林浩和他的兄弟们护送着我,
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个小区。坐在车上,我给一个号码发了条信息:“张律师,
麻烦你准备一下离婚协议,明天我会把具体情况发给你。”对方很快回复:“好的,林小姐。
”我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抱着怀里睡得安稳的女儿,心里一片平静。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战争的开始。我带着孩子,暂时住进了林浩给我租的酒店式公寓。第二天一早,
我还在给孩子喂奶,就接到了周浩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哀求。“林蔓,
你非要这么绝情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因为妈一句话,你就要全盘否定吗?
”“不是一句话,”我平静地纠正他,“是你的选择。周浩,你选择了你的妈,
放弃了你的女儿和妻子。所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没有放弃!我只是需要时间!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给过你时间了。”我说,“在你妈说要把女儿送人的时候,
在你默许她这么做的时候,在你让我再生一个的时候。周浩,你的时间用完了。”说完,
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上午九点,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我今天换了一身装扮,一件白色的修身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包臀短裙,搭配着肉色的水晶丝袜,显得双腿修长而有力。脸上化着淡妆,
整个人看起来干练而冷静。周浩和他妈一起来的。婆婆的眼睛又红又肿,
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周浩则一脸憔悴,胡子拉碴,看到我之后,立刻冲了上来。
“林蔓,我们再谈谈……”“没什么好谈的,”我打断他,“进去吧。”走进民政局,
工作人员按流程询问我们是否自愿离婚。我干脆利落地回答:“是。”周浩却犹豫了。
他看着我,眼里充满了血丝,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婆婆在一旁急了,
推了他一把:“你傻了啊!她都要跟你离了,你还犹豫什么!离!这种女人,
我们周家要不起!”工作人员皱了皱眉:“请家属保持安静。”就在这僵持的时刻,
我的手机响了。我走到一旁接起,是张律师。“林小姐,有个情况要跟您说一下。我刚查到,
您和周浩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虽然登记在周浩名下,但是是在你们婚后购买的,
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而且根据您的转账记录,您父母当时确实出资了十万元用于首付。
按照法律,离婚的话,您至少可以分到一半的房产价值。”我愣了一下。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我挂了电话,走回周浩面前,把张律师的话复述了一遍。周浩和婆婆的脸色,
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你……你胡说!”婆婆尖叫起来,“房子是我儿子的!
凭什么分你一半!”“就凭这是婚后财产,就凭我爸妈也出了钱。”我冷冷地看着她,
“你们要是不想分,也行。把当初我爸妈出的十万,连本带利还给我。另外,
这几年的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还有女儿的抚养费,你们看着给。否则,
我们就法庭上见。”婆婆被我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周浩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林蔓,你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吗?我们之间,
就只剩下钱了吗?”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周浩,在我抱着女儿,
被你们全家逼着要把她送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谈感情?在你妈明码标价,
说我女儿值五万块的时候,你怎么不谈感情?现在跟我谈感情了?晚了!”我转向工作人员,
态度坚决:“我们谈不拢,走法律程序吧。”说完,我转身就走。
周浩在背后嘶吼着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回头。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照顾孩子,
一边和张律师沟通离婚的细节。周家那边彻底消停了,没有再来骚扰我。我猜,
他们是被房子的事给镇住了,正在家里商量对策。这天下午,我正在公寓里给女儿做抚触,
门铃突然响了。我通过猫眼一看,居然是小姑子周静。她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
一件亮黄色的抹胸紧身连衣裙,裙摆短到了大腿根,下面配着一双白色蕾,
丝边的过膝长筒袜,脚上踩着一双恨天高。脸上画着浓妆,看起来风尘仆仆。我不想理她,
但她锲而不舍地按着门铃。我怕吵到孩子,只好打开了门。“有事?”我堵在门口,
冷冷地问。周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嫂子……哦不,
林蔓姐。我……我来看看你和孩子。”我挑了挑眉,没说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见我不让她进,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搓着手说:“林蔓姐,之前……之前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我妈那个人就是嘴碎,她其实没有恶意的。”“没有恶意?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有恶意就是要把我女儿卖了?周静,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耍吗?”周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咬了咬牙,
从她那个名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林蔓姐,这是……这是我哥让我给你的。他说,
只要你答应不离婚,不分房子,这十万块钱,就当是他……是他补偿给你的。
”我看着那个信封,笑了。原来,这就是他们商量出来的对策。用十万块钱,
就想买断我女儿的未来,买断这套价值数百万的房子的一半产权?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没有接那个信封,只是看着周静,慢悠悠地问:“周静,你身上这件裙子,
是‘云锦阁’今年的新款吧?我记得官网售价是五千八。”周静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下意识地挺了挺胸:“算你有眼光。这是我托朋友从香港代购的,
限量款。”“哦,”我点点头,“挺好看的。就是……你买到假货了。”“你胡说!
”周静瞬间变了脸色,“我怎么可能买到假货!”“真的,”我一脸诚恳地说,
“你这件裙子胸口那朵雏菊刺绣,花瓣的锁边针法是错的。正品的锁边,
用的是苏绣里最讲究的‘三前五后’针法,细看是有层次感的。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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