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巷微光林晚星第一次见到沈知言,是在冬至前夜的旧巷里。北方的冬天来得早,
傍晚六点天色已完全暗透,寒风卷着碎雪抽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
她抱着刚从打印店取来的设计稿,缩着脖子往出租屋跑,羽绒服的拉链坏了,
冷风顺着领口往里灌,冻得她牙齿打颤。“砰——”拐角处突然冲出一辆自行车,
林晚星躲闪不及,怀里的设计稿散落一地,被风吹得四处飘飞。她惊呼一声,慌忙去捡,
却见自行车主人已经停下车,弯腰帮她拾捡纸张。“对不起,你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被,带着暖意。林晚星抬头,
撞进一双清澈的眼眸里。男人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围巾遮住了半张脸,
露出的眉眼干净温和,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上沾了细碎的雪花。
他手里捏着几张设计稿,正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雪粒。“我没事,是我没看路。
”林晚星脸颊发烫,连忙接过他递来的纸张,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冰凉的触感让她像触电般缩回手。男人笑了笑,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天黑路滑,慢点走。
”他把最后一张设计稿递给她,跨上自行车准备离开,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问,
“你住这附近?”“嗯,前面的老式居民楼。”林晚星点点头,
看着他骑车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慌乱。直到冷风再次袭来,她才裹紧羽绒服,
抱着设计稿快步跑回出租屋。出租屋在老楼的顶层,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灯泡忽明忽暗。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暖气不足的寒意,墙上的暖气片只温温的。
她把设计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这是她熬了三个通宵做的婚纱设计方案,
明天就要交给工作室老板,是她能不能转正的关键。手机在这时响起,
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对着屏幕挤出笑容:“妈,这么晚了还没睡?
”“星星啊,天气预报说你们那下雪了,冷不冷?暖气热不热?”母亲的声音带着担忧,
屏幕里能看到家里温暖的灯光,“你爸今天钓了条大鲤鱼,我说给你留着,等你过年回来吃。
”“不冷,暖气可热了。”林晚星走到暖气片旁,故意把手贴在上面,“工作室一切都好,
老板很看重我,这次的方案要是过了,我就能转正拿正式工资了。”“那就好,那就好。
”母亲欣慰地笑了,“别太累了,钱够花吗?不够妈给你打过去。”“够花,
我上个月还有奖金呢。”林晚星撒谎时心跳总会加速,她赶紧转移话题,“爸呢?
让他别总去钓鱼,天冷路滑的。”“在厨房给你煮饺子呢,说冬至要吃饺子,不然冻耳朵。
”母亲把镜头转向厨房,父亲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看见镜头就挥手傻笑。挂了电话,
林晚星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饺子,这是她昨天花五块钱买的打折促销品,
煮在锅里浮起来时,个个都瘪着肚子。她盛了一碗坐在小桌前,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突然想起刚才帮她捡设计稿的男人,他的眼睛真亮,像落满星光的夜空。第二天一早,
林晚星把熨烫平整的设计稿放进文件夹,反复检查确认没有遗漏后,深吸一口气走出家门。
工作室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她要倒两趟公交才能到,路上需要一个半小时。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穿行在雪后的城市里,窗外的建筑渐渐变得繁华。
林晚星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穿着洗得发白的羽绒服,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
和这座城市的精致格格不入。她握紧手里的文件夹,这是她从美术学院毕业后,
在这座陌生城市里唯一的希望。工作室里气氛紧张,
老板张姐正坐在会议桌前翻看各个设计师的方案。林晚星是最后一个交稿的,
她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手心微微出汗:“张姐,我的方案做好了。”张姐抬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没什么温度:“放这吧,下午给你们结果。”一整天林晚星都坐立难安,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晚上去哪里聚餐,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紧张的她。直到傍晚,
张姐终于走出办公室,手里拿着几份方案。“这次的婚纱设计方案,
沈氏集团那边只通过了一份。”张姐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林晚星身上,“林晚星,
你的方案被选中了。”林晚星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周围响起同事们的议论声,
有惊讶也有嫉妒。张姐把方案还给她:“沈氏集团的负责人说,
你的设计里有他们想要的‘温度’,明天你跟我去沈氏总部开会,详细汇报方案细节。
”“谢谢张姐!”林晚星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紧紧攥着文件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走出写字楼时,雪已经停了,夕阳在云层后透出淡淡的金光。林晚星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妈,我的方案通过了!我能转正了!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开心的笑声,还有父亲在一旁问“真的啊”的声音。挂了电话,
她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看着橱窗里温暖的灯光,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第二章 意外重逢沈氏集团总部在城市最繁华的CBD,摩天大楼直插云霄,
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林晚星站在楼下,整理了一下特意新买的职业装,
深吸一口气跟着张姐走进旋转门。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为首的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
气质沉稳,正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沈明远。林晚星紧张地坐在张姐旁边,手心一直在冒汗。
“林小姐,听说这个婚纱系列的主设计师是你?”沈明远看向她,眼神温和却带着审视。
“是我设计的,张姐给了我很多指导。”林晚星站起身,声音有些发紧,
“这个系列叫‘暖阳’,灵感来源于……”她正介绍着设计理念,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林晚星的声音戛然而止,
惊讶地看着来人——竟然是昨天在巷子里帮她捡设计稿的男人。男人显然也认出了她,
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微笑着点头示意。沈明远看向他:“知言,你来得正好,
这位是设计工作室的林小姐,‘暖阳’系列的主设计师。”“沈知言,沈氏集团设计总监。
”男人伸出手,笑容温和,“我们昨天见过。”林晚星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伸手回握:“林晚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他的指尖依旧微凉,触碰到她的手时,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接下来的会议,林晚星有些心不在焉。
她得知沈知言是沈明远的侄子,刚从国外回来担任设计总监,
这次的婚纱系列是沈氏旗下高端婚庆品牌的重点项目。而她的设计,
恰好打动了这位海归总监。“林小姐的设计很有灵气,尤其是对蕾丝和刺绣的运用,
既有传统韵味又不失现代感。”沈知言翻看着设计稿,语气认真,
“不过细节上还有些需要调整的地方,比如鱼尾裙的腰线可以再提高一厘米,
更能凸显身材曲线。”他提出的意见专业又精准,林晚星连忙拿出笔记本记录,偶尔抬头时,
总会对上他温和的目光,然后慌忙低下头,心跳如鼓。会议结束后,
张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沈总监很看好你。”林晚星抱着设计稿走出沈氏大厦,
阳光正好,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手机响起,
是沈知言的助理打来的:“林小姐您好,沈总监说想和您详细沟通一下修改方案,
请问您现在有空吗?”她愣了一下,连忙答应:“有空。”在大厦楼下的咖啡馆里,
沈知言已经点好了咖啡。他把修改意见逐条列在纸上,字迹清隽有力:“这里的刺绣图案,
我希望能加入玉兰花元素,新娘的名字里有个‘兰’字。”“没问题,我可以调整图案设计。
”林晚星认真记录着,“大概需要三天时间完成修改稿。”“不急,质量最重要。
”沈知言推给她一杯热拿铁,“天气冷,暖暖手。”咖啡的热气模糊了镜片,
林晚星捧着杯子,感觉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底。她偷偷抬眼打量他,他正低头看着设计稿,
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你很有天赋。
”沈知言突然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林晚星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发烫。他笑了笑,继续说,
“我看过你在学校的毕业作品,那个‘星空’系列很惊艳。
”“您怎么会……”林晚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是她毕业设计展上的作品,只展出了一周。
“我去年回国时正好路过你们学校的展厅。”沈知言喝了一口咖啡,
“当时就觉得这个设计师很有想法,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原来他们的缘分,
早就埋下了伏笔。那天的沟通很顺利,沈知言没有架子,提出的意见都切中要害,
林晚星受益匪浅。离开咖啡馆时,他主动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正好顺路。
”林晚星想拒绝,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坐在温暖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沈知言,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你住的这片老城区很有味道。”沈知言看着窗外的砖瓦房,
“我小时候也在类似的地方住过。”“这里房租便宜。”林晚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且离工作室不算太远。”车停在巷口,林晚星解开安全带:“谢谢您送我回来,
还帮我改方案。”“应该的,合作愉快。”沈知言递给她一个文件夹,
“这是一些国外最新的婚纱设计趋势,或许对你有帮助。”“谢谢您!”林晚星接过文件夹,
像捧着珍贵的礼物。看着车子驶离巷口,消失在夜色中,
林晚星才抱着文件夹快步跑回出租屋。打开台灯,她小心翼翼地翻看那些设计资料,
全是沈知言手写的笔记和标注,字迹工整,条理清晰。那一刻,她心里某个角落,
有什么东西悄悄发芽了。第三章 暖意渐生修改方案的三天里,林晚星几乎住在了工作室。
沈知言的要求很高,不仅要美观,还要考虑实用性和制作难度。她常常加班到深夜,
饿了就啃面包,困了就喝咖啡提神。沈知言每天都会发来消息,不是催进度,
而是提醒她按时吃饭,早点休息。有一次她凌晨两点还在画设计图,手机突然亮起,
是他发来的消息:“还在忙吗?注意休息,别熬坏了身体。”林晚星看着屏幕,心里暖暖的,
回复道:“快好了,您也早点睡。”第二天一早,她收到了外卖订单提醒,
是附近一家口碑很好的早餐店送来的粥和包子,备注写着:“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点的。修改稿完成那天,林晚星累得几乎站不稳,
但看着完善后的设计图,心里充满成就感。她把方案发给沈知言,很快收到了回复:“完美,
明天上午带样品去沈氏确认细节。”样品是工作室连夜赶制的婚纱模型,虽然只是缩小版,
但蕾丝和刺绣都精致无比。林晚星小心翼翼地捧着模型箱,走进沈氏大厦时,
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会议室里,新娘和家人已经在等候。看到婚纱模型的那一刻,
准新娘激动地捂住了嘴:“太漂亮了!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婚纱!”沈知言站在林晚星身边,
低声说:“做得很好。”得到认可的林晚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洽谈结束后,
沈知言送她下楼:“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庆祝方案通过。”林晚星犹豫了一下,
看了看手机里的日程表,下午没什么事:“有空。”他们去了一家环境雅致的西餐厅,
沈知言很会选地方,安静又不失格调。点餐时,他细心地询问她的口味,
避开了所有她不吃的食材。“接下来要进入制作阶段了,会更辛苦。”沈知言切着牛排,
“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可以找我,沈氏有合作的顶级裁缝,可以推荐给你们。”“真的吗?
太好了!”林晚星眼睛亮了起来,工作室的裁缝技术一般,她正担心制作效果,
“我们一直想找好的裁缝合作,但找不到门路。”“没问题,我下午就让助理联系你。
”沈知言笑着说,“你这么有才华,应该有更好的平台。”午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林晚星感觉和他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她知道他们之间差距很大,他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监,
她是刚转正的小设计师,但此刻,他们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说笑。回到工作室,
林晚星立刻把好消息告诉了张姐。张姐也很高兴,拍着她的肩膀说:“晚星啊,
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沈总监可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林晚星明白她的意思,
却不想把这份纯粹的欣赏和帮助,染上功利的色彩。婚纱制作过程很顺利,
在沈知言推荐的裁缝帮助下,成品比预想中还要完美。试穿那天,准新娘穿上婚纱的瞬间,
所有人都惊艳了。洁白的蕾丝上绣着精致的玉兰花,鱼尾裙摆流畅优美,
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太漂亮了,谢谢你,林设计师!”新娘激动地拥抱林晚星,
眼里闪着泪光。林晚星看着镜子里幸福的新娘,心里充满成就感。
这是她设计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婚纱,见证着别人的幸福,也承载着自己的梦想。
沈知言站在一旁,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眼底闪过温柔的光芒。仪式结束后,
他叫住准备离开的林晚星:“周末有空吗?有个设计展,想请你一起去。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点了点头:“有空。”那个周末,林晚星特意打扮了一番。
她穿上新买的米白色连衣裙,外面套着羽绒服,化了淡妆。沈知言来接她时,
眼睛亮了一下:“很漂亮。”设计展在美术馆举行,展出的都是国内外顶级设计师的作品。
沈知言给她讲解每件作品的设计理念和背后的故事,他知识渊博,见解独到,
林晚星听得入了迷。走到一件婚纱作品前,
沈知言停下脚步:“这件婚纱的设计师是我很尊敬的前辈,她的设计总是充满温度。
”他转头看向林晚星,“你的设计也有这种温度,很珍贵。”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看着地面:“我还差得很远。”“不远了。”沈知言的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我相信你。”从美术馆出来,天色已晚,他们沿着湖边散步。
路灯在冰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寒风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知言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轻轻围在她脖子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别冻感冒了。”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谢谢。
”林晚星低着头,脸颊发烫。“林晚星,”沈知言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喜欢你,
不是作为合作伙伴,是作为……我想共度余生的人。”林晚星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在做梦。沈知言看着她呆萌的样子,
笑了起来,眼底满是温柔:“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确定自己的心意。
从第一次在巷子里帮你捡设计稿,到后来一起讨论方案,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
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开心大笑的样子,都让我心动。”寒风还在吹,但林晚星感觉不到冷了,
心里像有团火在燃烧。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我不会给你压力,”沈知言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他用掌心温暖着,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等你。”那天晚上,林晚星失眠了。她反复回想沈知言的话,
心里既甜蜜又不安。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他是出身优渥的集团总监,
她是来自小镇的普通女孩,这样的爱情,真的能长久吗?第二天上班,
林晚星见到沈知言有些尴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沈知言却像往常一样,
自然地和她讨论工作,没有丝毫压力。这种尊重让林晚星放松了许多,也让她更加确定,
自己对他的感觉,不仅仅是欣赏。第四章 风雪同行回家的火车要行驶十四个小时,
林晚星买的是硬座。窗外的风景从繁华都市渐渐变成平原旷野,雪覆盖了田埂和村庄,
一片白茫茫的寂静。她靠在椅背上,看着围巾上细密的针脚,
想起沈知言认真帮她围围巾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手机震动,
是沈知言发来的消息:“上车了吗?注意安全,到了告诉我。”“刚上车,放心吧。
”林晚星回复,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又加了一句,“你也早点回家过年。
”火车摇摇晃晃地前进,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和瓜子的味道。林晚星把围巾铺在腿上,
拿出速写本,开始画下沿途的雪景。画着画着,思绪却飘到了沈知言身上——他会怎么过年?
和家人一起围坐在温暖的客厅里吃年夜饭吗?会像父亲一样,在厨房笨拙地忙碌吗?
凌晨三点,车厢里的乘客大多昏昏欲睡。林晚星被冻醒,手脚冰凉。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
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母亲打来的。她心里一紧,连忙回拨过去。“星星!
你没事吧?怎么不接电话?”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一片嘈杂。“妈,我没事,
手机调静音了,怎么了?”林晚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爸……你爸突发脑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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