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中时光,暗潮涌动安市一中的香樟树影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夏莯趴在堆满试卷的桌前,笔尖在数学题上悬了三分钟,最终还是烦躁地把笔一扔。
后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条件反射地转头,正撞进叶衡看过来的眼神里。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指尖转着黑色水笔,
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见她望过来,故意扬了扬下巴:“夏大小姐又被哪道题难住了?
需要天才叶衡出手吗?”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夏莯的脸“腾”地红了。
她抓起橡皮朝他砸过去:“叶衡你有病啊!”橡皮擦着他的耳边飞过,精准落在垃圾桶里。
叶衡挑眉鼓掌:“准头不错,建议转去体校掷铅球。”“你!”夏莯气得发抖,
却看见他桌角放着本摊开的物理竞赛题,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解题步骤,
而她卡壳的那道数学题,旁边赫然画着个简笔画小人,
正对着题目做鬼脸——分明是她的模样。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夏莯被篮球砸中后背,
疼得蹲在地上龇牙咧嘴。叶衡不知从哪冒出来,不由分说地蹲下身查看她的后背,
指尖触到她校服布料下的淤青时,动作突然放轻:“逞什么强?我背你去医务室。
”没等她反驳,他已经半蹲下来,宽阔的后背就在眼前。夏莯犹豫着趴上去,
鼻尖立刻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他的校服后襟还带着阳光的温度。穿过操场时,
她听见周围同学的起哄声,脸颊发烫,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角,
却发现他的耳根比她的脸还要红。路过单杠区时,他脚步微顿,
伸手往后护住她的脑袋:“小心碰头。”放学铃声响起时,夏莯被班长叫去办公室拿试卷。
走廊尽头的楼梯间传来压抑的争执声,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叶衡你什么意思?
我跟夏莯表白关你屁事!”是隔壁班的体育生,上周刚托人给她递过情书。“她看不上你。
”叶衡的声音冷得像冰,“以后离她远点。”“你凭什么管她?
”“就凭——”后面的话被刻意压低,夏莯只听见重物落地的闷响,
接着是体育生骂骂咧咧跑开的声音。她慌忙躲进楼梯拐角,
看见叶衡弯腰捡那枚被踩变形的金属书签,
上面刻着的“莯”字被磨得发亮——那是她上个月在图书馆弄丢的东西,
是父亲出差时特意为她刻的。他指尖轻抚过变形的字迹,喉结滚动了两下,
转身时正好撞见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夏莯看见他耳尖迅速泛起红潮,像被戳破心事的少年,
慌忙把书签塞进裤袋:“你怎么在这?”“路过。”她攥紧书包带,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刚才……”“没什么。”他打断她,转身就走,校服后襟沾着的灰尘在夕阳里格外显眼。
经过她身边时,衣摆轻轻扫过她的手背,像片羽毛擦过心尖。夏莯望着他的背影,
突然想起上周下雨,她被困在教学楼,伞却被叶亦妍借走了。晚自习结束时,
发现储物柜里多了把黑色雨伞,伞柄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衡”字,伞骨内侧贴着张便利贴,
写着“别淋雨,会发烧”。叶亦妍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叶衡的龙凤胎妹妹。那天放学,
叶亦妍挽着她的胳膊叽叽喳喳:“我哥最近好奇怪哦,总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笔。
昨天还偷偷把你掉在操场的发绳收起来了,藏在他的笔袋里呢。
他还在你课桌缝里塞了颗费列罗,结果被教导主任发现,罚站了一节课都不肯说是给谁的。
”夏莯当时只顾着脸红,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篮球架下,叶衡正假装系鞋带,
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袋里那根粉色发绳。2 大学岁月,
藕断丝连A大的樱花纷飞时,夏莯在图书馆收到叶亦妍的视频通话。
屏幕里的女孩举着手机旋转一周,兴奋地展示身后的医学院大楼:“莯莯快看!
我哥他们系的樱花比我们学校好看多了!下周六有樱花节,他说可以帮我们占前排位置!
”镜头突然晃了一下,叶衡的侧脸闯入画面。他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
正低头听身边教授说话,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听见叶亦妍的话,
他拿着钢笔的手顿了顿,耳根悄悄泛红。“哥!夏莯看你呢!”叶亦妍的声音陡然拔高。
叶衡猛地抬头,手里的病历夹“啪”地掉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文件夹,耳尖又红了,
对着镜头生硬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快步走进大楼,白大褂的下摆在空中划出仓促的弧度,
却在进门前回头瞥了镜头一眼,目光撞进她眼底时,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
夏莯对着黑掉的屏幕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那是叶亦妍送的,
背面印着三个人的合照,叶衡站在她斜后方,手指悄悄比了个“V”,正好落在她头顶。
她忽然想起昨天收到的匿名快递,里面是本《临床医学导论》,
扉页用铅笔写着“你的小说里,医生抢救时不会用这种手法”,夹页里还藏着张樱花书签,
和高中时弄丢的那枚很像。跨校联谊晚会的后台,夏莯抱着演出服撞到人。
温热的手掌扶住她的腰,熟悉的雪松气息萦绕鼻尖。“走路还是这么冒失。
”叶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手里拿着件黑色外套,“刚在道具间看到的,猜是你的。
”她抬头看见他胸前别着的名牌——“医学院 叶衡”,旁边别着枚樱花胸针,
和她礼服上的装饰一模一样。“你怎么在这?”“陪亦妍来的。”他松开手,
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目光落在她礼服的露背设计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穿这么少,
不冷吗?”说着把外套往她手里塞,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要你管。
”夏莯嘴硬,却还是把外套搭在了手臂上。演出时灯光晃眼,她下场时差点被电线绊倒,
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叶衡不知何时站在台侧,手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低声说:“小心点。
”演出结束后,她在休息室门口等叶亦妍,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
“哥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夏莯表白啊?”叶亦妍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
“高中时你把她写给三班男生的情书藏起来,
结果人家根本不喜欢她;大学又把追她的系草吓跑,
上周还偷偷把她放在自习室的保温杯灌满热水,写着‘多喝热水’的纸条都被人传疯了!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叶衡的声音低沉沙哑,“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受委屈。
”后面的话被关门声隔断,夏莯僵在原地,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
原来高中那封石沉大海的情书,是被他拿走了——那其实是她故意写的假情书,
想试探他的反应。原来上个月突然对她冷淡的系草,也是被他吓跑的。叶亦妍出来时,
看见她苍白的脸吓了一跳:“莯莯你怎么了?”“没事。”夏莯扯出个笑,转身就走,
没看见叶衡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攥着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条项链,
吊坠是片樱花形状的银饰,背面刻着日期——今天是她的生日,
盒子里还压着张被揉皱的电影票,是她上周朋友圈晒过的那部爱情片,座位号就在她旁边。
经过他身边时,她假装没看见,却在擦肩的瞬间,听见他极轻的一声“生日快乐”。
3 毕业之后,意外重逢搬家卡车驶进小区时,夏莯对着1802的门牌深吸一口气。
手机里还躺着母亲的三十七条未读消息,最后一条是:“你要是敢搬出去,就别认我这个妈!
”她刚和家里吵翻,原因是母亲逼她接受商业联姻,对方是父亲生意伙伴的儿子,
一个她只在酒会上见过两面的油腻男人,上次见面还试图偷拍她的裙底。她把手机调成静音,
开始拆箱。叶亦妍发来视频通话,背景是医院的走廊:“莯莯你真搬去临市啦?
我哥上周也调去那边的中心医院了,就在你小区对面那条街!你们说不定能偶遇呢!
他昨天还问我你喜欢吃哪家的麻辣烫,说那边有家分店超正宗!”夏莯的心猛地一跳,
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视频那头传来叶衡的声音:“亦妍,该换药了。”他的声音带着疲惫,
隐约能看到他白大褂袖口沾着的碘伏。“来了哥!”叶亦妍匆匆挂断通话,
屏幕上还残留着叶衡穿着白大褂的模糊身影,他手边放着本《现代小说创作技巧》,
书脊上贴着便利贴,隐约能看清“夏莯可能会用到”几个字。温居宴的气氛热烈得不像话,
朋友们起哄让她交代“逃离豪门”的壮举。夏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红酒,
直到头晕目眩才被推进阳台吹风。晚风带着初夏的燥热,她扶着栏杆想站稳,
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雪松气息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熟悉得让她眼眶一热。
“喝了多少?”叶衡的声音带着无奈,手掌稳稳托着她的腰,“亦妍说你今天搬家,
我猜你会请朋友吃饭,就在楼下等了半小时。刚才看到你那个联姻对象的车停在小区门口,
他没上来骚扰你吧?”夏莯抬起朦胧的醉眼,看清他家居服领口露出的锁骨,
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叶衡,你是不是……”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恶心感打断,
她狼狈地推开他冲向卫生间。吐完回来时,看见他正蹲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刚才吐在地毯上的污渍,旁边放着杯蜂蜜水,杯壁上还挂着水珠。
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为什么躲着我?”她突然问,
声音带着哭腔,“高中时躲我,大学时躲我,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你到底什么意思?
”叶衡的动作顿住了,背对着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夏莯看着他站起来,
看见他转身时通红的眼眶,听见他哑着嗓子说:“夏莯,我从没躲你。
”那个夜晚的记忆是碎片化的。她记得自己拽着他的领带,
把滚烫的吻印在他喉结上;记得他慌乱地想推开她,却在她嘟囔“我喜欢你”时,
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按在怀里,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额角、鼻尖,最后停在唇上,
带着红酒的醇香和克制的颤抖,他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
像蝴蝶振翅;记得他把下巴抵在她发顶,轻声说“我也是,从十七岁就开始了”,
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指腹蹭过她的耳垂时,她忍不住颤了一下。第二天醒来时,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阳台晾着洗干净的地毯,餐桌上摆着醒酒汤,旁边压着张便签,
字迹遒劲有力:“我住1801。醒了给我打电话。厨房有粥,记得热了再喝。对了,
你那个联姻对象,我已经让保安‘请’他离开了。”夏莯摸着发烫的脸颊,
指尖突然触到颈间的冰凉——那条樱花项链正安静地躺在锁骨处,吊坠背面的日期,
是她十八岁生日。她想起昨晚模糊中,他为她戴项链时,指尖划过她颈侧的触感,
还有他说的话:“等了三年,终于能亲手给你戴上了。”4 咫尺天涯,
误会丛生同居邻居版生活在尴尬又微妙的气氛中展开。叶衡值夜班的清晨,
会把热牛奶放在她门口,杯垫上画着简笔画小猫;夏莯赶稿到深夜,
会听见隔壁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送来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卧着的荷包蛋总是糖心的——那是她高中时无意中提过的喜好。周末他不值班时,
会借口“买多了菜”,端着两盘刚炒好的菜过来,笨拙地找话题:“你看这个综艺没?
里面说吃番茄能防辐射,适合你天天对着电脑。”她则会在他下手术台的深夜,
算好时间煮一锅排骨汤,装在保温桶里放在他门口,附张纸条:“放微波炉热两分钟,
别喝凉的。”有次他接急诊电话匆忙出门,忘记带钥匙,
回来时发现她把备用钥匙放在消防栓箱里,贴了张便利贴:“下次别急,我听见你脚步声了。
”有次她赶稿到凌晨,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他的灰色毛毯,
他就趴在旁边的书桌上,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晨光透过窗帘落在他脸上,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去抚平他的眉头,指尖刚触到他的皮肤,他就猛地睁开眼,
睫毛扫过她的指尖,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手,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红晕。“天亮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稿子写完了?”“嗯。
”她低头假装整理文件,耳朵却红得发烫。他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她弯腰去捡,
指尖和他伸过来的手撞在一起,两人都僵了一下,他飞快地抽回手,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下次别熬这么晚,对胃不好。”他说完快步离开,连门都没关严,
她看见他走到隔壁门口时,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跳。直到那个雨天,一切都变了。
夏莯去医院送稿子,在住院部楼下看见叶衡撑着伞,把一个穿白大褂的女生护在怀里。
女生仰头对他笑,眼尾的泪痣和他如出一辙——是和他同科室的苏医生,
上次在电梯里遇见过,叶衡介绍说是“学妹”。女生手里拿着个保温桶,亲昵地往他手里塞,
他接过时手指碰到了女生的手背。雨水模糊了视线,她没看见叶衡正把外套披在女生肩上,
语气严肃:“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偏要出来淋雨。亦妍的退烧药放你桌上了。
”也没听见女生无奈的抱怨:“哥,你再这样,夏莯该误会了。我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的,
他今天来接我。”苏医生是叶衡姑姑家的女儿,
也是叶亦妍的主治医生——叶亦妍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在苏医生所在的科室复查。
可夏莯只看到那亲密的画面,像被泼了盆冰水,转身就走。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没回头,
自然也没看到叶衡撑开伞想追上来,却被苏医生拉住:“哥!你追过去更说不清!
”晚上叶衡送来排骨汤时,她没开门。隔着门板,她听见他低声说:“莯莯,
今天那个是我表妹苏清,她是亦妍的主治医生,刚给亦妍送复查报告……”“不用解释。
”她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叶医生忙,就不打扰了。”里面传来笔摔在键盘上的声音,
叶衡的拳头在身侧攥了又松,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他不知道,
门后的夏莯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文档里写满了他的名字,
最后却被一个个删除——她刚写完小说里男女主确认心意的章节,男主的名字叫“叶珩”,
是她偷偷改的同音字。叶亦妍的视频通话打破僵局时,夏莯正在收拾行李。
母亲以病重为由逼她回家相亲,电话里带着哭腔:“你爸气得住院了,你真要逼死我们吗?
”她没理由再坚持。“什么?你要走?”叶亦妍的尖叫震得她耳膜疼,
“我哥昨天还跟我炫耀,说你夸他做的糖醋排骨好吃!他买了本《家常菜大全》,
在上面画满了红圈圈,都是你爱吃的菜!他甚至偷偷去学做你喜欢的芒果班戟,
烤糊了三盘还不肯放弃!”夏莯的心猛地一揪,听见视频那头传来争执声,
接着是叶衡慌乱的声音:“亦妍你别乱说!”“我乱说?”叶亦妍抢过手机,镜头晃得厉害,
“夏莯你看!他钱包里还放着你高中的照片!就是运动会那天你摔倒在跑道上的丑照!
背后写着‘笨蛋’两个字,却被他摸得发亮!”夏莯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那张照片她记得,
当时膝盖擦破了皮,是叶衡背着她去的医务室,校服后襟沾满她的血渍。后来她想拿回照片,
他却说弄丢了。“他就是个胆小鬼!”叶亦妍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你爸找到他,
说要是敢跟你在一起,就断了叶家医院的资金链,
还要公开他小时候得过重症肌无力的事……他怕连累你才故意疏远你啊!”门突然被敲响,
夏莯猛地抬头,看见叶衡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从医院跑回来。
他胸口剧烈起伏,手里拿着个文件袋,眼神里的恐慌藏不住:“莯莯,
你别听亦妍——”“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发抖,“为什么什么都自己扛?
”叶衡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下头:“你值得更好的。”他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份体检报告,日期是上周,“我复查结果不太好,
可能需要再次手术……我不能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我觉得你最好!
”夏莯抓起桌上的项链砸过去,银链在他脚边散开,“叶衡,你就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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