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斩猛虎,雨夜擒幼龙我以金刀斩猛虎,救下整个村庄。雨夜追踪血迹,
却见一头幼龙蜷缩在岩缝。官府闻风而至,悬赏万两捉龙。村民劝我交出幼龙换取富贵。
“它若长大必是祸患!”村长跪地哭求。我横刀挡在岩缝前:“今日谁敢动它?
”幼龙鳞片映着刀光,竖瞳里映出我的影子。多年后山洪暴发,一道龙影从天而降。
它用身躯挡住滔天洪水,金鳞闪耀如当年刀光。洪水退去,龙影消散前深深望我一眼。
我摩挲着生锈的金刀微笑:“当年雨夜没白护你。”暴雨如天河倒倾,
狠狠砸在泥泞的土地上。墨汁般的夜色吞噬了山峦的轮廓,唯有村庄里几簇昏黄摇曳的灯火,
像惊涛骇浪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喧嚣的雨声中倔强地亮着。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撕破了厚重的雨幕,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深处,
随即又被连绵的雨声粗暴地淹没。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比一声短促,
一声比一声绝望,如同被扼断喉咙的鸡仔最后徒劳的挣扎。每一次惨嚎响起,
村东头那几户人家的灯火便剧烈地摇晃一下,随即噗地熄灭一盏,
再一盏……仿佛生命被无形巨口逐一吞噬,只留下更浓重的黑暗与死寂。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幸存者的茅屋间无声蔓延。
粗重的喘息、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女人压抑的啜泣和孩子死死捂在嘴里的呜咽,
混杂在无休无止的暴雨轰鸣里,构成一曲令人窒息的地狱序曲。没人敢开门,没人敢点灯,
甚至没人敢大声呼吸。黑暗中,每一双瞪大的眼睛里都映着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浓黑,
仿佛下一个瞬间,那带来死亡的恐怖之物就会破门而入。村东头,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顽强地穿透了暴雨的冲刷,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几具残破不堪的躯体散落在泥水里,
被雨水反复冲刷浸泡,却怎么也冲不净那刺目的暗红。
的肢体、破碎的脏器、被巨大力量撕裂扯出的森白骨骼……触目惊心地铺陈在泥泞的地面上。
雨水汇成浑浊的小溪,裹挟着浓稠的血浆,蜿蜒流向低洼处,像一条条猩红的、活着的毒蛇。
一声低沉雄浑、饱含着残忍杀意的咆哮,如同闷雷滚过村庄上空,
震得那些在风雨中飘摇的茅草屋顶簌簌发抖。这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力量,穿透雨幕,
重重敲打在每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村民心上。那是盘踞黑风岭多年的吊睛白额巨虎,
是这片土地上盘踞多年的噩梦,今夜,它饥饿的利爪终于伸向了这个小小的村庄。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一个身影踏着泥泞,分开雨幕,
沉默地走向那片浸透鲜血的修罗场。他没有奔跑,没有呼喊,只是稳稳地一步一步向前。
沉重的脚步每一次落下,都深深陷入泥泞,又坚定地拔出。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布袍早已被冰冷的雨水彻底浸透,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
勾勒出瘦削却异常挺拔的轮廓。花白的头发紧贴着头皮和脸颊,
雨水顺着深刻的皱纹沟壑流淌下来。他右手提着一柄刀。刀鞘是深沉的乌木,
被岁月摩挲得油亮。刀柄是普通的黄铜,没有任何繁复的雕饰,
只有经年累月紧握留下的深深印痕。刀身隐在鞘中,唯有一抹暗沉的金色从鞘口处隐隐透出,
在偶尔划破夜空的惨白闪电映照下,短暂地流转过一丝内敛而沉重的光芒。他叫赵铁衣。
村里人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习惯了他那柄从不离身的旧刀,
也习惯了他像块石头一样独自住在村尾那间破败的茅屋里。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也没人真正在意。在这个挣扎求生的穷山沟里,一个孤僻的老头子,连谈资都算不上。
唯有此刻,当他沉默地、一步一步踏向那令人心胆俱裂的虎啸来源时,
几个蜷缩在门缝后偷看的村民,才骤然惊觉,这个被他们遗忘的老头子,那瘦削佝偻的脊梁,
此刻竟如村后那座沉默的黑石山一般,带着一种顶天立地的、令人心安的厚重。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腥风扑面而来!巨大的黑影裹挟着死亡的气息,
猛地从一间倒塌的茅屋废墟后窜出!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堵满了狭窄的村道,
湿漉漉的黄黑斑纹皮毛在闪电下如同流动的鬼魅,
冰冷的虎瞳在黑暗中燃烧着两簇幽绿贪婪的火焰,死死锁定了孤身前来的赵铁衣。
它微微俯低前身,粗壮的后腿肌肉虬结,蓄满了毁灭性的力量,只需一个扑跃,
便能将这渺小的人类彻底撕碎。赵铁衣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加快。
他依旧维持着那种沉稳得可怕的步调,迎着那择人而噬的猛兽走去。距离在缩短,十丈,
五丈,三丈……巨虎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咕噜声,
涎水混合着雨水从森白的利齿间滴落。
它能感觉到这个猎物身上散发出的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但那气息太过内敛,
远不如他身后茅屋里那些惊恐尖叫的猎物来得诱人。就在巨虎耐心耗尽,后腿猛然发力,
带着一股腥风血雨之势腾空扑起的刹那——“锵——!”一声清越悠长、直透云霄的龙吟!
骤然盖过了漫天风雨!赵铁衣拔刀了!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多余的前兆。只是右臂一振,
一道璀璨得令人无法逼视的金光骤然撕裂了浓重的黑暗!那光芒如此纯粹,如此炽烈,
仿佛被压抑了千年的太阳精魄瞬间释放!刀身完全出鞘,
竟是一柄通体闪耀着暗金色泽的长刀!刀身宽阔,线条古拙而流畅,
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唯有岁月沉淀下的深沉光泽。此刻,它不再是鞘中那抹暗沉,
而是彻底活了过来,在暴雨中嗡鸣震颤,散发出斩断一切的凛冽锋芒!刀光如金虹贯日,
迎着猛虎扑来的巨大身影,直直劈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扑在半空中的巨虎,
它那凶残嗜血的幽绿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那道夺命的金色轨迹。
它庞大的身躯、强横的力量,在这道纯粹到极致的刀光面前,显得如此笨拙而可笑。
野兽的本能第一次压倒了贪婪的凶性,那幽绿瞳孔的深处,
掠过一丝源于生命本能的、纯粹的恐惧!然而,太迟了。“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沉闷得令人心头发紧的利刃切入血肉筋骨的声响。
金光一闪即逝,如同劈开浓墨的一道惊雷,瞬间又归于沉寂。
赵铁衣的身影已与巨虎庞大的身躯交错而过。他保持着挥刀下劈的姿势,稳稳立在原地,
背对着那山岳般的猛兽。雨水顺着他高举的金刀刀尖淌下,汇成一道细流,滴落泥泞,那水,
竟是淡红色的。巨虎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凝滞了一瞬,
随即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烂泥口袋,沉重无比地轰然砸落在泥水之中。那颗狰狞的虎头,
沿着眉心到鼻梁,再到下颚,出现了一道笔直、光滑、深可见骨的切痕。
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露出森白的骨茬和暗红的肌理,
却没有一滴鲜血喷涌而出——刀锋过处,连血脉都被那极致的高温瞬间灼焦封死。
它那双曾令整个黑风岭生灵战栗的幽绿虎瞳,此刻瞪得溜圆,
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那无法理解的、巨大的惊骇与茫然。
巨大的虎躯在冰冷的泥水中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只有那浓烈的血腥味,
混杂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金刀归鞘,那一声轻微的“咔嗒”响动,
在骤然死寂下来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赵铁衣缓缓转过身,
看着地上那具曾不可一世的庞大尸体。雨水顺着他苍老的脸颊流淌,冲刷掉溅上的血点。
他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沉静如水的漠然,
仿佛只是随手劈开了一截挡路的朽木。他抬眼,目光扫过那些依旧死寂的茅屋。
门缝后、窗棂间,一双双惊恐未消的眼睛正透过雨幕,死死地、难以置信地聚焦在他身上,
聚焦在他腰间那柄重新变得暗沉不起眼的乌木鞘上。那目光里有敬畏,有感激,但更多的,
是一种面对未知力量的深深恐惧和疏离。赵铁衣收回目光,不再理会那些窥视。
他走到巨虎的尸体旁,蹲下身,粗糙的手指在虎颈那狰狞的伤口附近仔细摸索着。
指尖传来冰冷粘稠的触感,那是虎血。但很快,他动作一滞。在虎颈靠近前肩胛骨的位置,
几道深深的、尚未完全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爪痕异常醒目!那爪痕绝非寻常野兽所能留下,
边缘带着撕裂般的灼烧痕迹,深可见骨,
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却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不安的奇异气息——古老、威严、混乱、暴戾。
这猛虎,在袭击村子之前,竟已身受重伤!这绝非猎户的陷阱或寻常猛兽的撕咬!
赵铁衣的眉头,在雨水中紧紧锁起,如同刀刻的沟壑。他猛地抬头,
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层层雨幕,死死盯向村庄后山那黑风岭的方向。那里,
是猛虎的巢穴所在。一丝极淡、极淡的,不同于虎血的奇异腥甜气息,
混合在浓重的血腥味里,顽强地钻入他的鼻腔,又被风雨迅速吹散。
这气息……他浑浊的老眼深处,骤然闪过一道惊疑不定的光芒,
仿佛触碰到了某个尘封已久的禁忌。他不再犹豫。猛地起身,
循着泥泞地面上那断断续续、正被雨水疯狂冲刷稀释的暗红色血迹和巨大虎爪印,
一头扎进了村后通往黑风岭的、被无边暴雨和浓稠黑暗彻底吞没的山林。雨更大了,
密集得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在脸上、身上,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狂风在崎岖的山林间呼啸穿梭,卷起枯枝败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声响。
脚下的山路早已变成一片混沌的泥沼,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又湿滑无比。
赵铁衣身上的旧布袍吸饱了雨水,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迈步都异常艰难。
冰冷的寒意透过湿透的衣物,针砭般刺入骨髓,试图冻结他的血液和意志。
但他前进的速度并未减慢多少。那双穿着破旧草鞋的脚,
每一步都异常沉稳地踏在泥泞、湿滑的树根或裸露的岩石上,精准得如同尺子量过。
他的腰背挺得笔直,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重重雨幕,
死死锁住地面上那越来越难以辨认的痕迹。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几乎看不见了,
只剩下一些颜色略深的泥浆,
以及偶尔在泥坑里发现的、几缕被扯断的、带着特殊气息的黑色兽毛。
巨大的虎爪印也因雨水的冲刷而变得模糊不清,断断续续。但赵铁衣如同最老练的猎手,
总能从倒伏的草丛、被蹭掉苔藓的树干、或者泥地里一个微不可察的凹陷中,
捕捉到那庞然大物仓惶逃窜时留下的蛛丝马迹。他追踪的不是痕迹本身,
而是空气中那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他心头发紧的奇异腥甜气息——混杂着猛兽的腥臊,
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更高层次生命的威压与混乱。越往黑风岭深处走,
林木越是茂密阴森。参天古木的枝桠在头顶疯狂舞动,如同无数扭曲的鬼爪,
将本就微弱的天光彻底遮蔽。脚下的路早已消失,只剩下嶙峋怪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
那腥甜的气息却越来越浓烈,如同实质的丝线,牵引着他,朝着一个方向坚定地前进。终于,
在一处极其隐蔽、被几块巨大崩落的山岩和茂密藤蔓半掩着的狭窄岩缝前,
赵铁衣停下了脚步。那浓烈得几乎令人作呕的奇异腥气,
正是从这幽深黑暗的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缝隙很窄,仅容一人勉强侧身挤入。
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只有雨水顺着岩壁流淌的哗哗声,
以及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喘息声?不,更像是痛苦的、压抑的呜咽,
如同幼兽濒死的哀鸣,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和悲凉。赵铁衣的手,
无声地按在了腰间乌木刀鞘上。金刀在鞘中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发出一阵低沉而急促的嗡鸣,刀柄传来微微的震颤。他深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混杂着那浓烈的腥甜涌入肺腑。他侧过身,
小心翼翼地拨开湿漉漉、带着倒刺的藤蔓,
将身体一点点挤进了那道狭窄、冰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岩缝。岩缝内部比预想的要深一些,
也更曲折。雨水从头顶岩缝滴落,发出单调的回响。适应了洞内更加深沉的黑暗后,
借着洞口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赵铁衣的目光穿透重重雨幕,
最终死死地钉在了岩洞最深处、一块相对干燥的凹陷角落里。那里,蜷缩着一团小小的黑影。
它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细密的鳞片摩擦着粗糙的岩石,发出窸窣的微响。
那鳞片呈现出一种深邃、近乎纯粹的墨色,但在赵铁衣锐利目光的注视下,
他捕捉到了那墨色鳞片边缘,在每一次颤抖的间隙,
竟会流转过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芒!那光芒如同夜空里转瞬即逝的流星,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华贵与神秘。它的头颅无力地搭在蜷缩的前肢上,
赵铁衣能清晰地看到它额头上两个小小的、稚嫩的凸起——那是尚未长成的龙角雏形!
而它紧贴着头颅的脊背上,几道深可见骨的巨大爪痕狰狞地撕裂了细密的鳞片,皮开肉绽,
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仿佛被高温瞬间灼烧过。
暗金色的血液正从伤口中缓缓渗出,滴落在身下的岩石上,发出“嗤嗤”的轻响,
竟将那坚硬的岩石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凹坑!空气中那股浓烈的奇异腥甜,正是来源于此!
似乎是察觉到了生人的靠近,那小小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动作牵动了伤口,
它发出一声痛苦而虚弱的嘶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幼猫,
却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令人灵魂悸动的威压雏形。赵铁衣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就在那小小的头颅抬起的瞬间,他撞进了一双眼睛里。那不是猛兽的竖瞳,
也不是任何他所知的生灵的眼睛。那更像是一对……深渊里凝固的、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熔金!
竖立的瞳孔细长而锐利,此刻因剧痛和极度的惊恐而剧烈地收缩着,
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的赤金光芒。
暴戾、混乱、以及一种属于顶级掠食者的、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种种复杂而危险的气息,
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赵铁衣!然而,
就在这双足以令百兽俯首、令人肝胆俱裂的龙瞳深处,在那熔金与混乱的冰冷核心,
赵铁衣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浑身湿透、形容枯槁、手握刀柄的老者形象,
被清晰地映照在那对深渊般的竖瞳里。一人一龙,就这样在狭窄、幽暗、冰冷的岩洞深处,
隔着几步之遥,在暴雨的喧嚣和伤痛的喘息声中,无声地对峙着。时间仿佛凝固了。
洞外是倾盆的暴雨,洞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幼龙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喘息,
和赵铁衣自己沉稳的心跳声。那双熔金般的竖瞳,冰冷、混乱,
带着初生牛犊般的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敌意,死死地钉在他身上,
仿佛下一刻就要喷吐出焚毁一切的烈焰。它小小的身体因剧痛和戒备而绷紧,
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呜噜声,脊背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
随着每一次呼吸而微微起伏,渗出暗金色的血珠。赵铁衣按在刀柄上的手,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金刀在鞘中不安地低鸣着,仿佛被眼前这传说中的生物所刺激。
斩,还是不斩?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脑海。这幼龙此刻虽然重伤虚弱,
但只看它额上那对小小的角雏形和脊背上残留的恐怖爪痕——能重伤真龙的存在,绝非善类!
若放任其成长,将来必是滔天祸患!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向前挪动了半步。
这个动作立刻引发了幼龙强烈的反应!它猛地向后一缩,牵动伤口,
发出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那双熔金竖瞳中的暴戾与混乱瞬间暴涨,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小小的嘴巴张开,露出细密尖锐的乳牙,一团微弱却炽热的、带着硫磺气息的金红色火星,
竟真的在它喉咙深处明灭闪烁!赵铁衣的脚步立刻顿住。他没有拔刀,
反而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那只布满老茧和岁月刻痕的手,
没有做出任何带有威胁性的动作,只是慢慢地、平摊着,掌心向上,伸向那充满敌意的小兽。
他的眼神,也卸下了所有戒备与审视,只余下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如同深秋古井无波的潭水。“嘘……”一个极其低哑、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安抚音节,
从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带着一种奇异的、试图沟通的韵律。幼龙喉咙里的火星跳动了一下,
并未立刻喷出。
那双熔金竖瞳中的暴戾和混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毫无攻击性的动作和声音搅乱了。
它警惕地、死死盯着那只伸过来的、属于人类的、苍老的手。竖瞳里映出的,
不再是拔刀的威胁,而是那只布满岁月痕迹、摊开的、空无一物的手掌。
时间在冰冷的岩洞中缓慢流淌。幼龙的喘息依旧急促,带着痛楚,
但喉咙深处那团危险的火星,终究没有喷吐出来。它紧绷的身体似乎微微松懈了一丝丝,
竖瞳中纯粹的敌意,被一种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所取代。
它歪了歪小小的头颅,那双映着赵铁衣身影的龙瞳里,
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他脸上那近乎悲悯的神情。就在这时,洞外那震耳欲聋的暴雨声中,
隐隐夹杂进了一些不和谐的人声!嘈杂、急切,而且越来越近!“这边!血迹往这边来了!
”“快!跟上!别让那东西跑了!”“老天爷!真是龙啊?
这气味……”赵铁衣脸色猛地一沉!他闪电般收回伸出的手,侧身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
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刺向那被藤蔓半掩的洞口。
脚步声、呼喊声、兵刃碰撞的金属声,混杂着暴雨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
迅速逼近这处隐蔽的岩缝!洞口遮掩的藤蔓被粗暴地拨开,
几支被桐油浸透、烧得噼啪作响的火把猛地探了进来!
跳跃的、贪婪的火光瞬间撕裂了岩洞深处的黑暗,驱散了阴冷,也将洞内的一切暴露无遗!
火把的光芒首先照亮了洞口几张因兴奋和贪婪而扭曲的脸孔。
为首的是个穿着青色官服、头戴吏巾的干瘦中年人,正是本县的捕头王彪,
他绿豆般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洞内深处,脸上混杂着狂喜和难以置信。
他身后是几个同样穿着皂隶服色的衙役,
以及十来个手持锄头、草叉、甚至削尖木棍的健壮村民。雨水顺着他们的斗笠和蓑衣往下淌,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一般,
牢牢钉在岩洞深处那个蜷缩的、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小小身影上!“天爷!真……真是龙!
”一个衙役声音发颤,手里的火把差点掉在地上。“鳞片!看那鳞片!黑的!
还……还带金光!”另一个村民指着幼龙,激动得语无伦次。“角!它头上长角了!
我的老天……”有人倒抽着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交织着敬畏和贪婪。“发财了!
王捕头!咱们发了天大的财啊!”一个尖嘴猴腮的衙役反应过来,兴奋地搓着手,
眼睛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万两!那可是万两雪花银啊!够咱们花几辈子了!
”“都给我闭嘴!”王彪厉声喝斥,但他的声音同样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颤抖。
他努力挺直腰板,试图摆出官府的威严,目光却像钩子一样死死钩住角落里的幼龙,
又飞快地扫了一眼挡在幼龙前方、如同沉默礁石般的赵铁衣。“赵……赵老丈,
”王彪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正式一些,但那份贪婪依旧掩饰不住,
“你为本村除去猛虎,大功一件!本捕头定当上报县尊大人,重重有赏!至于这……这孽畜,
”他用火把指了指依旧蜷缩着、因火光和人群的逼近而剧烈颤抖、发出威胁性低吼的幼龙,
语气陡然变得森冷,“乃天地凶物!县尊大人已得府城急令,有擅擒此孽龙者,赏银万两!
此物凶戾,留之必成大患!还请老丈行个方便,让开道路,由我等将其拿下,解送府城!
”他话音未落,身后那些衙役和村民的眼睛瞬间变得更亮了,
粗重的喘息和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网,笼罩向角落里的幼龙。几个衙役已经按捺不住,
手握腰刀刀柄,蠢蠢欲动地向前逼近了一步。万两白银!
那是足以让任何人铤而走险的泼天富贵!“王捕头说得对啊!赵老叔!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赵铁衣目光扫去,
只见人群后面挤出来一个须发花白、浑身湿透、满脸涕泪的老者,正是赵家沟的村长赵有田。
他扑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泥泞冰冷的岩洞地面上,朝着赵铁衣砰砰磕头,
浑浊的老泪混着雨水流下:“铁衣兄弟!我的好兄弟啊!你救了咱们全村,
是咱赵家沟的大恩人!可这……这龙崽子留不得啊!”他手指颤抖地指向幼龙,
声音嘶哑绝望,“官府都说了,这是孽龙!是祸根!你看看它那眼神!你看看它那爪子!
它现在小,可它会长大啊!等它长大了,呼风唤雨,翻江倒海,咱这小小的赵家沟,
够它一口吞的吗?黑风岭的猛虎咱都遭不住,何况是龙啊!铁衣兄弟,求求你了!
把它交给官府吧!换那万两银子,你拿着远走高飞,过好日子去!咱全村老少,
也……也才能有活路啊!求你了!就当可怜可怜咱这些泥腿子吧!”他声泪俱下,
额头磕在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是啊!赵老叔!交出去吧!”“这是祸害!不能留!
”“万两银子啊!够您老享福了!”“您行行好,给咱们一条生路吧!
”村民们被村长的话点燃了恐惧和对财富的渴望,纷纷七嘴八舌地哀求、劝说着,
声音里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巨大恐惧和对现实的极端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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