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救师尊蔺琅,死在了九九重劫的最后一重天雷之下,魂飞魄散。天雷穿心而过时,
我甚至能感觉到魂魄被撕裂成碎片的剧痛。但我眼里看到的,
只有他近在咫尺的、即将飞升成神的金色法身。他成功了。我用我的命,
为他铺平了最后一条路。我以为,他会看我一眼,
然后头也不回地踏入那扇为他敞开的、流光溢彩的仙门,自此得证大道,与天地同寿。
但他没有。仙门洞开,瑞气千条,他却在最后一步顿住了。他低头,
看着我焦黑的、连一丝生机都寻不到的身体,那双万年不起波澜的、清冷如雪的眸子里,
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我这缕即将消散的残魂看到,他一夜白头,堕仙成魔。
1九九重劫的余威还在天地间震荡,金色的祥云却迟迟不肯散去,那扇通往神界的仙门,
仿佛在耐心地等待着它的主人。蔺琅是千年来仙道第一人,天资绝伦,剑骨天成,
所有人都认定,他会是继上古神祇之后,第一个叩开神门之人。今日,他本该成功的。
若不是他早年的仇家,那只修炼了万年的心魔血蛟,趁他渡劫最虚弱之时前来寻仇。
我挡在了他身前。用我这微不足道的修为,和一条同样微不足道的命。我死了,死得其所。
我的一缕残魂飘在半空中,眷恋地看着他。去吧,蔺琅。不要回头,去走你的通天大道。
做你该做的神。我不过是你漫长仙途中,一粒可有可-无的尘埃。他终于动了。
可他不是走向仙门,而是踉跄着,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他每走一步,
周身那圣洁的金色神光就黯淡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缠绕而上的、不祥的黑气。
“胡闹。”他俯下身,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想抱起我,可我的身体在天雷下早已脆弱不堪,他指尖轻轻一碰,
我焦黑的衣袖便化作了飞灰。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天空之上,仙门的光芒越来越淡,
似乎在发出最后的催促。远处,闻讯赶来的仙门百家,包括我们的师父,天玄宗的掌门,
正惊骇地看着这一幕。“蔺琅!你在做什么!还不速速飞升!
”掌门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可置信,“此乃千载难逢的机缘,错过便再无可能了!
”蔺琅像是没有听见。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我那张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的脸上。“昭昭,
”他轻轻地唤我的名字,沈昭,他说,“为师命令你,醒过来。
”我的残魂在半空中无声地流泪。我叫沈昭,是他唯一的徒弟。他总是叫我全名,沈昭。
只有在极少数、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叫我昭昭。比如,在我刚拜入他门下,
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时;又比如,在我修行受伤,疼得掉眼le时。现在,
他又叫我昭昭了。可我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脆生生地应他一声“师尊”。仙门,
终于在所有人的扼腕叹息中,缓缓关闭。那万丈霞光消失的瞬间,天地重归昏暗。
蔺琅周身的黑气,也在这瞬间,彻底压过了最后残存的金色神光。他小心翼翼地,
用一道柔和的仙力托起我残破的身体,仿佛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不飞升,也罢。
”他低声说,像是在对我解释,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没有你,神界……太冷了。
”他抱着我,转身,无视了身后所有惊愕、惋惜、愤怒的目光,
一步步走回了他那座终年积雪的、冷清的昆吾峰。2昆吾峰,入目皆白。一如蔺琅这个人。
我被他安置在他时常打坐的寒冰玉床上。他则在床边,枯坐了整整七天七夜。他一动不动,
就像一座冰雕,只有那双眼睛,还刻骨地盯着我。这七天里,整个天玄宗都乱了套。
首座大弟子,仙道未来的希望,蔺琅仙尊,为了一名死去的女弟子,放弃飞升,
甚至有了心魔滋生的迹象。这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修真界。无数人前来探望,
或是劝说,或是指责。掌门师父来了一次又一次,胡子都快被他自己揪秃了。“蔺琅!
你糊涂啊!沈昭以命护你,为的是你的大道!你如今这般作态,如何对得起她的牺牲!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仙不像仙,魔不像魔!你这是要毁了你自己,
也要毁了天玄宗的百年清誉吗!”面对掌门的痛心疾首,蔺琅毫无反应。他只是抬起手,
轻轻为我理了理鬓边早已被天雷烧焦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我只是睡着了。“掌门师父,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她不是为了我的大道。”“她只是……怕我疼。
”掌门愣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是啊,我就是这么傻。我修行的初衷,不是为了长生,
也不是为了大道。只是因为他说过,天劫很疼。我看过古籍,上面画着渡劫失败的仙人,
被天雷劈得神形俱灭的惨状。我怕他疼。就这么简单。3第七天,我一直以来的“死对头”,
掌门的女儿,我的师妹青雪,也来了。她一向看我不顺眼。因为我是蔺琅唯一的徒弟,
而她痴恋蔺琅,整个天玄宗无人不知。她曾不止一次地在背后嘲讽我,
说我不过是山下捡来的野丫头,走了狗屎运才被蔺琅师叔看上,却资质平庸,
百年都未能结丹,简直是丢尽了昆吾峰的脸。可她不知道,蔺琅收我为徒那天,
便封了我的灵脉。他说,仙路漫漫,太过孤苦,他不愿我走他的老路。
他只想我像个凡人一样,在昆吾峰上,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他是这么打算的。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他渡劫之日到来。青雪提着一个食盒,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蔺琅师叔,人死不能复生,您已经七日未曾进食,还请节哀。
”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柔声劝道,“沈昭师姐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您如此作贱自己。
”蔺琅终于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也没有了星辰。只有一片死寂的、能吞噬一切的深渊。
青雪被他看得心头一颤,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师叔,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师姐她……她不过是您漫长仙途中的一名过客,您还有更重要的道要去求。
如今您为了她放弃飞升,外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您……”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一股无形的巨力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她不是过客。
”蔺琅缓缓站起身,他满头的白发无风自动,周身的黑气翻涌不休。“她是我。
”“是我的道,我的心,我的命。”“如今,我的命没了。”青雪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
却无济于事。“你懂吗?”蔺琅歪着头,像是真的在问她。我看到,一滴红色的眼泪,
从他眼角滑落。血泪。入魔之兆。完了。我的师尊,那个光风霁月、清冷出尘的蔺琅仙尊,
真的要为了我,堕仙成魔了。“滚。”他手一挥,青雪被狠狠地甩出了殿外,生死不知。
然后,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回床边。他伸出手,这一次,终于鼓起勇气,
轻轻地、轻轻地握住了我冰冷的手。“昭昭,别怕。”“师尊带你回来。”4从那天起,
蔺琅变了。他不再枯坐,而是开始疯狂地翻阅昆吾峰上所有的藏书。从仙法秘术到野史杂谈,
一本都不放过。他像一个疯子,不眠不休,日复一日。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即便不眠不休,
也并无大碍。可我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越来越沉的魔气,心如刀绞。他在找什么,
我心知肚明。他在找能让我复活的方法。可我魂飞魄散,连一丝真灵都未曾留下,
被天道法则彻底抹去。复活?谈何容易。终于,在一个月后,
他在一卷被列为禁术的上古魔典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聚魂引”。
一种可以逆转天道,重聚已散魂魄的禁术。但施展此术的条件,苛刻到了极点。
需要三样东西。一是上古神兽“烛龙”的心头血。二是幽冥之海深处的“往生莲”。
三是九天之上,司掌万物生死的“天道石”。这三样东西,任何一样,
都足以让整个修真界掀起腥风血雨。烛龙,早已绝迹万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幽冥之海,
是亡魂轮回之地,生人禁入,擅闯者将被冥界法则绞杀。
而天道石……那是天帝用来维持三界秩序的神物,别说拿到,就是靠近,都绝无可能。
我以为,看到这些条件,蔺琅会放弃。可他没有。他合上魔典,
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找到了。”他喃喃自语,然后低头,在我冰冷的额头上,
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昭昭,等我。”5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修复我的身体。
我的肉身在天雷下损毁得太严重了,若不修复,根本无法承载重聚的魂魄。
他将我放入昆吾峰后山的寒潭之中,用他自身的仙力,日夜温养。然后,他离开了天玄宗。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掌门师父派人四处寻找,却杳无音信。天玄宗上下人心惶惶,
流言四起。有人说,蔺琅仙尊自知堕魔,无颜面对宗门,已经自行兵解了。也有人说,
他被心魔血蛟的余党抓走,折磨致死了。只有我知道。他去找烛龙了。
他在宗门后山的禁地里,找到了一丝关于烛龙的线索。线索指向了北境之外,
那片被称为“万妖之森”的蛮荒之地。那里是妖族的天下,灵气驳杂狂暴,仙门中人踏入,
一身修为会被压制大半,是九死一生之地。我的一缕残魂无法离开昆吾峰太远,
只能日夜守在寒潭边,守着我的身体,也守着他留下的那一道本命剑意。剑意不灭,
则人安好。那道剑意,是他临走前,刻意留下的。我知道,他是为了安我的心。
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哪里还有心呢?6日子一天天过去。青雪的伤好了。她没有吸取教训,
反而变本加厉。她开始在宗门内散播我的“谣言”。她说我早就心悦师尊,
用尽心机拜入昆吾峰,就是为了勾引他。她说我心机深沉,以退为进,假意不修行,
实则是在修炼某种媚术,才让蔺琅师叔为我神魂颠倒至此。她说我死得好,
为仙门除去了一大祸害,只可惜连累了蔺琅师叔,让他道心蒙尘。这些话传得很广。
起初还有师兄弟为我辩驳几句,但日子久了,加上蔺琅的失踪,信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在他们眼中,我成了一个红颜祸水,一个毁了仙道希望的罪人。我飘在空中,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心中竟没有太多波澜。他们不懂我,更不懂蔺琅。我只担心他。
万妖之森,他一个人,能行吗?7三个月后,蔺琅回来了。他回来那天,
整个天玄宗的护山剑阵都在嗡鸣作响,仿佛在畏惧着什么。他一身黑衣,满身血污,
白发被妖血染红,手中提着一颗仍在跳动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心脏。烛龙之心。
他真的找到了。他身上的魔气,比离开时更加浓郁,那双眼睛里,除了死寂,
更多了几分暴戾的杀气。他径直走向昆吾峰,对所有人的惊愕目光视而不见。
掌门师父拦在了他的面前,神情复杂。“蔺琅,你……你去了何处?”“北境。
”蔺琅言简意赅。“这……这是何物?”掌门指着他手里的心脏,声音都在发颤。
“烛龙之心。”掌门倒吸一口凉气,连退三步,脸上血色尽失。“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为了一个死人,你竟然去屠了上古神兽的血脉!”蔺琅的眼神冷了下来。“她不是死人。
”他纠正道,“她会回来的。”“掌门师父,让开。”“我不让!你是我天玄宗的弟子,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堕入魔道,万劫不复!”掌门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护山大阵也随之启动,“蔺琅,回头是岸!”“岸?”蔺琅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我的岸,早就塌了。”“既然你不让,”他抬起眼,
杀气冲天而起,“那我就……踏平了这里。”8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蔺琅真正出手。
在此之前,他号称仙道第一人,却极少与人动手。他的剑,是用来悟道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但那天,他为了回到昆吾峰,为了将烛龙之心放入我的身体,他拔剑了。一剑。只用了一剑。
天玄宗传承千年的护山大阵,被他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主持阵法的数十名长老齐齐吐血倒地。掌门师父的本命法宝,那柄位列仙品的神剑“天枢”,
被他用两根手指生生夹断。整个天玄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绝对的力量,
震慑得无法动弹。这就是放弃了飞升,半步入魔的蔺琅的实力。比他渡劫之前,
强大了不止十倍。他提着剑,一步步走向掌门。“我再说一次,”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让开。”掌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口中还溢着血,却依旧挡在他面前,老泪纵横。
“蔺琅,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绝不让你再错下去!”蔺琅的剑,
停在了掌门的眉心前。剑尖吞吐着凌厉的魔气,只需再进一寸,
便能了结这位养育他、教导他数百年的师父的性命。我的残魂在空中疯狂地尖叫,
我想冲过去拦住他,可我只是一缕微风,什么都做不了。不要,蔺琅,不要!
那是最敬重你的师父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最终,蔺琅缓缓地,收回了剑。
他没有杀掌门。他只是绕过了他,走向了昆吾峰。他走后,掌门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像个无助的孩子。而远处,躲在人群里的青雪,看着蔺琅离去的背影,眼中除了恐惧,
竟然还闪烁着一丝病态的迷恋。“好强……”她喃喃自语,
“这才是真正的蔺琅师叔……为了一个女人,
与天下为敌……若那个女人是我就好了……”我看着她,只觉得一阵恶寒。这个世界,
真的疯了。9蔺琅回到了寒潭。他将烛龙之心,小心翼翼地融入了我的心脏位置。
那颗金色的心脏甫一入体,便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开始自动修复我残破的经脉和肉身。
我焦黑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莹润如玉的肌肤。我的身体,
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样。蔺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是他放弃飞升以来,
我第一次见他笑。可那笑容里,没有欣喜,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悲伤。他坐在潭边,
伸手抚摸着我恢复如初的脸颊。“昭昭,你看,快好了。”“等你的身体完全好了,
师尊就去给你找往生莲。”“然后是天道石。”“很快,你就能回来了。”“到时候,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想去哪,师尊都陪你去。你想吃山下的糖葫芦,师尊日日给你买。
你说昆吾峰太冷清,我们就去南海建一座暖和的宫殿……”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像是在规划着我们美好的未来。可我听着,却只觉得心如刀割。这些,
都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在我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我曾拉着他的衣角,
撒娇说昆吾峰的雪太冷了,我想去温暖的南海看四季花开。他当时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淡淡地说了一句:“静心。”我曾央求他带我下山,我想看看山下集市的热闹,
想尝尝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他拒绝了,理由是“红尘扰心,不利修行”。原来,他都记得。
原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放在了心上。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了。而我,也再没有机会,
亲耳听他说了。10身体的修复,持续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蔺琅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天玄宗,乃至整个仙道,都将他视为叛徒和魔头。昆吾峰被彻底封锁,再也无人前来。
这里成了他和我的,与世隔绝的孤岛。他时常会对我说话,说起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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