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会生长的画陆远用刮刀刮开颜料管最后一点赭石色时,
阁楼地板突然发出“吱呀”一声。那声响极轻,却像冰锥精准楔进去年冬天冻裂的缝隙,
带着木头被撕裂的微颤。他握着刮刀的手顿在半空,油彩顺着刀刃滴落在调色板上,
洇开的土黄色渍痕竟慢慢晕成不规则的形状,像摊凝固的血。朝北的老虎窗糊着层灰翳,
午后阳光艰难地挤进来,在地板投下菱形光斑。七幅油画并排靠在斑驳墙根,
亚麻布绷在相同尺寸的画框里,胡桃木边框泛着陈旧的暗红,像七口沉默的棺材。
这是他上周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摊主是个瘸腿的老头,戴着顶褪色的蓝布帽,
说原主是位早逝的女画家,七幅画凑成“时间客厅”系列,缺一幅都不完整。
当时陆远蹲在摊前翻检,画框背面的铜挂钩还带着新鲜的氧化痕迹,
他本以为是老头故弄玄虚,现在想来,那锈迹倒像是某种未干的血痂。
陆远的目光猛地钉在第三幅画上。画中客厅西侧角落,深棕色真皮沙发扶手旁本该空无一物,
但此刻,波斯地毯上多出了一双高跟鞋。酒红色麂皮鞋面蒙着薄灰,
细跟处嵌着的银色铆钉掉了两颗,
鞋跟磨损的弧度恰好卡在地毯卷草纹里——仿佛真有人脱鞋时随意踢在那里,
连鞋尖朝里的角度都透着生活的慵懒。他凑近半尺,
闻到画布上飘来淡淡的松节油混合着某种花香的气息,像极了上周三傍晚在楼下闻到的味道。
“见鬼……”他后退半步,后腰狠狠撞在画架上。
画布上临摹到一半的《夜巡》局部剧烈晃动,鲁本斯群青混合钛白的笔触裂开细微纹路,
像冰面崩开的缝隙。陆远的手指悬在距画布半寸处,
指尖传来针扎似的刺痛——这双鞋他太熟悉了,上周三傍晚在公寓楼下的梧桐树下,
他见过穿这双鞋的女人。女人当时正弯腰捡散落的素描本,
酒红色真丝裙摆扫过沾着雨水的地面,露出脚踝处精致的铃兰纹身。
陆远记得她抬头时的样子,睫毛很长,眼下有颗小小的痣,手里攥着支快没油的自动铅笔,
笔杆上还贴着卡通贴纸,是只歪脑袋的小熊。她冲他笑了笑,
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您也是画画的吗?看您的颜料盒很专业呢。
”他当时正背着半桶松节油,塑料桶的提手勒得掌心发红,只含糊地点了点头,现在才想起,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甲缝里嵌着点钴蓝色的颜料。他猛地翻开手机相册。
三天前刚把画搬来时,他拍了张全景存档。放大照片对比,
差异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第一天:所有画作都是空房间,天鹅绒窗帘紧闭,
雕花茶几上摆着三个红苹果,苹果的光泽用的是古典油画的罩染技法,
透着种不自然的蜡质感- 第二天:第六幅画里的窗帘右下角微微翘起,
露出半寸灰蓝色的天空,云层的肌理细腻得像真的,
甚至能看出风流动的方向- 今天:第三幅画多了高跟鞋,第二幅画的茶几上,
苹果少了一个,只剩两个歪歪扭扭地靠在水晶果盘边缘,
果盘的反光里似乎还映出个模糊的人影阁楼的温度骤然下降,
墙上的温度计指针“咔嗒”跳到十七度。陆远转身想去关窗,
却发现颜料盘里的钴蓝色正在缓慢蠕动。那团颜料像有生命的苔藓,
从调色板边缘向中心聚拢,在锌白底色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最终拼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单词:“HELP”。字母的边缘还在微微颤抖,
像是写这个词的人在发抖。他倒吸一口冷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苦杏仁味。
这种气味混在松节油的气息里,像根细针钻进鼻腔。陆远用刮刀挑起一点钴蓝,
在指间捻了捻,珠光粉的颗粒比他常用的品牌细很多,在光线下泛着奇异的银蓝色,
像某种深海生物的鳞片。他突然想起大学时学过的颜料化学课,
老师说过某些含氰化物的颜料会有苦杏仁味,但这种进口钴蓝按理说不该有这种味道。这时,
墙角的画框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脆响。第七幅画从墙上滑落,背面朝上摔在地板上。
陆远蹲下去翻转画框时,
发现画布背面用2B铅笔写着串日期:2024.3.17-2024.3.23。
最后那个日期被红铅笔圈了三道,旁边画着个流泪的简笔画小人,
嘴角还歪歪扭扭地画着道弧线,像是在苦笑。红铅笔的痕迹有些发暗,边缘泛着点褐色,
像干涸的血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锁屏界面显示着今天的日期:3月24日。
第二章 消失的模特美术用品店的风铃在陆远推门时叮当作响,
玻璃柜台里的颜料管反射着细碎的光。老板老周正用酒精棉擦拭不锈钢调色刀,看见他进来,
肥厚的手掌在围裙上蹭了蹭:“小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要的钛白刚到了货,
德国进口的,覆盖力强。”老周的围裙上沾着五颜六色的颜料渍,洗得发白的棉布上,
靛蓝和赭石的色块像幅抽象画。陆远把手机里的高跟鞋照片递过去:“周哥,
见过穿这鞋的女人吗?还有,你认识这种钴蓝颜料吗?”他从口袋里掏出片玻璃纸,
里面包着一点从调色盘刮下的颜料,在阳光下泛着银蓝色的光泽,像淬了毒的鳞片。
玻璃纸边缘沾着点土黄色的油彩,是他今早刚用的赭石。老周捏着玻璃纸对着光看了看,
突然“嘶”地倒吸一口冷气:“这颜料是进口定制款,加了**珠光粉,
半年前有个姑娘常来买。”他转身从货架最上层取下本牛皮纸订货簿,
泛黄的纸页上用圆珠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纸边卷得像波浪,“你看,程雨晴,
每周三下午三点准时来,每次都买相同比例的钴蓝、赭石和深红,说是要调‘记忆色’。
我当时还笑她,颜色哪有记忆,现在想想……”陆远的心脏猛地收缩——程雨晴,
正是楼下那个穿高跟鞋的女人。他上个月在电梯里碰见过她两次,
她总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包上别着枚中央美院的金属校徽,徽章边缘磨得发亮,
能看出经常被手指摩挲的痕迹。第一次遇见时,电梯里的数字键“17”坏了,
她按了好几次没反应,还是他用钥匙帮她戳亮的,
当时闻到她身上有松节油和铃兰香水混合的味道。“她还买了七套画框,
尺寸跟你上次说的那组画一模一样。”老周翻到3月16日的记录,圆珠笔字迹被水洇过,
晕成模糊的蓝团,纸页边缘还有个浅浅的手印,像是沾了水按上去的,“那天她特别奇怪,
非要我帮她往颜料里掺东西。”老周压低声音,眼睛瞟了瞟门口,阳光从玻璃门照进来,
在他脸上投下栏杆的阴影,像道枷锁。“掺什么?”陆远的手指攥紧了玻璃纸,
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她自己的头发。”老周压低声音,指节敲得柜台砰砰响,
瓷杯里的茶叶都震得浮起来,“剪了一小撮,黑黢黢的,说要做‘生物介质’,
还说这样画出来的东西能‘自己生长’。我当时以为是艺术系的新玩法,现在想想,
她那天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心事,说话声音都发飘。”他突然顿住,喉结上下滚动,
“对了,她那天还问我,油画颜料混了人血会怎么样。我说这哪行,血里有水,
会让颜料分层,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陆远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像被冰水浇透。
3月16日,正是他在楼下遇见程雨晴的前一天。他记得那天晚上阁楼的窗没关严,
半夜被雨点打玻璃的声音吵醒,当时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
那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别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楼下说话。
监控录像在物业办公室的电脑里滚动播放。3月16日下午三点十七分,
程雨晴走进美术用品店,穿的正是那双酒红色高跟鞋。她的帆布包拉链没拉严,
露出半截画筒,陆远放大画面才看清,画筒上贴着的标签写着“时间客厅系列”。
更诡异的是,她结账时拎着的颜料盒,和阁楼里那组画使用的材料完全相同,
连颜料管挤压的褶皱都分毫不差,尤其是那支钴蓝,
管尾的褶皱角度和他今早刮开的那支一模一样。“这姑娘失踪七天了。
”保安老李突然凑过来,手里的搪瓷杯冒着热气,茶渍在杯底积成褐色的圈,像幅微型地图。
老李的制服袖口磨破了边,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她爸妈上周就来报案了,
说3月17日晚上出门送画,再也没回来。”他指着监控里程雨晴的背影,
手指在屏幕上戳出淡淡的印子,“你看她帆布包上的挂件,是只银质小钢琴,
找到尸体的时候还攥在手里呢,指节都抠变形了,法医说那是死前的挣扎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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