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那杯滚烫的焦糖玛奇朵还带着浓重的廉价香精味,狠狠泼在我脸上。
黏腻、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脖颈往下淌,狼狈地钻进衣领,留下肮脏的褐痕。
咖啡厅里那些低低的嗤笑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我甚至不敢抬头,只是条件反射地跪下去,
颤抖着用袖口去擦地板上飞溅的污渍。指尖刚碰到冰冷的瓷砖,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甩开了我的手。“别碰我,”那个声音,冰冷得如同淬了毒的刀锋,
从我最熟悉的喉咙里吐出来,“脏。”是我结婚七年的丈夫,陈浩。
心脏在那个瞬间被彻底冻僵、碾碎。世界只剩下嗡嗡的耳鸣,
还有脸上那令人作呕的甜腻冰凉。七年,两千多个日夜的隐忍、付出,像个巨大的笑话,
最终换来的,就是当着他新欢的面,被像垃圾一样嫌弃“脏”。
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眼前猛地一黑,
最后的感觉是冰冷的瓷砖狠狠撞上额头。……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破船,晃晃悠悠,
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拽出水面。窒息感瞬间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柔软?身体陷在一种过分绵软、带着弹性回馈的支撑里,
鼻尖萦绕着一股崭新的、甚至有些刺鼻的味道——像是刚拆封的织物混合着淡淡的油漆味。
不是医院消毒水那种刻骨的冰冷,
也不是家里那张用了七年、早已塌陷变形的旧床垫的熟悉感。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视线模糊了片刻,才渐渐聚焦。头顶,
是一盏巨大的、繁复到有些夸张的水晶吊灯,无数切割面正折射着刺眼的光。那光芒,
陌生得扎眼。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墙壁,是崭新的、光洁的米白色,
带着刚粉刷过的生涩感。窗帘,厚重的丝绒质地,暗红色,是我七年前刚结婚时,
兴冲冲挑选的款式,后来因为太难清洗,早就被陈浩勒令换掉了。
这里是……我和陈浩的婚房?那个只在记忆里崭新过短短几个月的地方?“小婉?醒了?
”一个带着刚睡醒沙哑、又刻意放得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浑身的血液,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彻底凝固了。像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战栗。
是陈浩。是七年前,新婚燕尔时,那个还会对我温言软语的陈浩。一只带着熟悉温度的手掌,
带着试探和某种昭然若揭的亲昵意图,自然地抚上了我的腰侧,带着薄茧的指腹,
顺着睡裙的丝滑布料,暧昧地向下滑去。七年前,多少个这样的清晨,
我会在他这样的触碰下软成一滩春水,羞涩地回应,满心都是对新婚生活的甜蜜憧憬。
那时觉得他的触碰是滚烫的,是爱的烙印。可此刻,那只手带来的触感,
却像一条冰冷的、滑腻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我的脊椎。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
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那些画面——咖啡厅里他嫌恶的眼神,
小三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得意地搭在他臂弯,
他甩开我时那绝情的力量——猛地在我脑海里炸开!“滚!
”积蓄在喉咙深处的、那声被压抑了七年的嘶吼,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生理性的极度厌恶,
终于冲破桎梏,炸响在死寂的新房里。几乎在吼声出口的同时,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积蓄了前世所有屈辱和愤怒的力量,从腰腹猛地爆发!我蜷起的右腿,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蹬了出去!“砰!”一声沉闷又结实的撞击声。“呃啊——!”陈浩猝不及防,
发出一声短促痛苦的闷哼。那具前一秒还带着温存热度的身体,被我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踹中,
狼狈地翻滚着跌下了那张宽大的婚床。他重重地摔在铺着厚地毯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整个人都懵了。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有他粗重而震惊的喘息声,
在崭新的空间里回荡。我猛地坐起身,丝绸薄被从肩头滑落,露出崭新的真丝睡裙。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那股几乎要撕裂我的恨意和劫后余生的窒息感。
我死死地盯着地板上那个狼狈的身影。陈浩一手捂着被我踹中的小腹,
脸上残留着睡意和浓重的错愕,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痛楚。他抬起头看我,
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带着晨起慵懒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溜圆,
里面全是惊疑不定:“林小婉?!你疯了?!”他的声音拔高了,
带着被冒犯的愤怒和彻底的茫然。“大清早发什么神经?!我招你惹你了?!
”看着他这副无辜又愠怒的样子,一股冰冷的嘲讽猛地冲上我的头顶。无辜?他无辜?
前世那个在咖啡厅里冷漠地甩开我的手、骂我“脏”的男人,是谁?!
那个一次次借口加班、实则搂着年轻实习生出入酒店的男人,是谁?!
怒火在胸腔里疯狂灼烧,烧得我指尖都在发颤。但这一次,
那灭顶的绝望和自毁般的软弱没有再次淹没我。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冰冷、坚硬、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是前世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是咖啡渍渗进皮肤的冰凉,是那声“脏”字刻骨的羞辱……它们没有让我崩溃,
反而在我骨子里淬炼出了某种东西。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那寒意顺着脚心直窜上来,反而让翻腾的怒火和恶心感奇异地沉淀下来,
凝结成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没有看他,没有理会他捂着肚子又惊又怒的表情。
我径直走到巨大的步入式衣帽间门口。衣帽间的门敞开着,里面挂满了崭新的衣物,
大部分是我的,也挂着他的几件衬衫和西装。空气里还弥漫着新家具和新衣服特有的味道。
我的目光精准地扫过一排衣架,落在一套叠放整齐的、深灰色法兰绒睡衣上。
那是昨天婚礼后,他换下的。我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抓起那套睡衣。柔软的布料攥在手里,
却感觉像抓着一条冰冷的蛇。没有丝毫犹豫,我转身,手臂用力一扬!
那套睡衣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
正正地砸在刚从地上挣扎着坐起一半的陈浩脸上。布料柔软,砸在脸上并不疼,但那份羞辱,
那份被当作垃圾一样丢弃的意味,却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抱着你的衣服,
”我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听不出一丝新婚妻子该有的温度,
只有一种经过地狱淬炼后的漠然,“滚去客房睡。”陈浩整个人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
睡衣软软地从他脸上滑落,堆在他的腿上。他维持着那个半坐半仰的姿势,
手还下意识地捂着小腹被踹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
错愕、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怒火,在他脸上扭曲地交织着,
最终化为一片无法理解的空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质问,想怒吼,
但喉咙里只发出一个短促而模糊的气音。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
那个昨天还穿着洁白婚纱、一脸幸福羞涩地挽着他手臂的林小婉,
那个在他印象里温顺甚至有点怯懦的林小婉,会在新婚第一天的清晨,
如此干脆利落地一脚把他踹下床,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的睡衣甩到他脸上,命令他滚出去。
他僵在那里,眼神死死地钉在我脸上,仿佛想从我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表情里,
找出哪怕一丝玩笑或者睡迷糊了的痕迹。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我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
转过身,重新走回那张巨大的、铺着崭新大红喜被的婚床。丝绸被面冰凉丝滑,
我掀开一角躺了进去,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拉高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身后,
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地毯吸音效果很好,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震惊而复杂的目光,
如同实质般钉在我的背上。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才传来布料摩擦地毯的窸窣声,
是他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捡起了他的睡衣。接着,是沉重而迟疑的脚步声,一步,
两步……最终,客房门被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
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在死寂的新房里,擂鼓般沉重地撞击着耳膜。我死死攥着被角,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尖锐的疼痛来压制身体深处无法抑制的颤抖。
冰冷的泪水无声地涌出,瞬间浸湿了枕巾,不是因为悲伤,
而是因为那滔天的恨意和终于挣脱牢笼、得以呼吸的痛楚。婚床崭新而冰冷,
像一个巨大的讽刺。我闭上眼,前世那杯泼在脸上的廉价咖啡的黏腻感,似乎又爬了上来。
***1 清晨的冷漠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那厚重的暗红色丝绒窗帘缝隙,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带。空气里还弥漫着新家具和新布料混合的、略显生硬的味道。
我睁开眼,陌生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提醒着我身处何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冰冷的。
很好。我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径直走向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
皮肤紧致,眼神里却沉淀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苍凉的疲惫和冰冷。这张脸,
曾经写满对婚姻的憧憬和对那个男人的依赖。现在?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废墟,
和废墟之上强行筑起的、摇摇欲坠的堡垒。客厅里飘来食物的香气,还有碗碟轻微的碰撞声。
我推开卧室门走出去。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陈浩穿着昨天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
正有些笨拙地煎着鸡蛋。平底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听到动静,转过头,
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带着刻意的讨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醒了?我煎了蛋,很快就好。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小心翼翼地逡巡,试图捕捉我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新婚夜被踹下床、又被赶去客房,这对他天之骄子的自尊心,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大概整晚没睡好,眼底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我没有回应他的笑容,
眼神甚至没有在他煎蛋的动作上停留一秒,仿佛他只是空气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我的视线直接越过他,精准地落在了客厅沙发旁边——那个属于他的、敞开的行李箱上。
昨晚被我甩到他脸上的那套深灰色法兰绒睡衣,正皱巴巴地、像一团肮脏的抹布一样,
随意地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很好。省得我再去找。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脚步很轻,
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陈浩还在厨房里,背对着我,锅铲在锅里翻动着,
发出单调的声响。他大概以为我的沉默是某种缓和,或者至少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走到行李箱前,我弯下腰,一把抓起那团皱巴巴的睡衣。法兰绒的质地很软,
此刻却让我觉得异常硌手。没有半分迟疑,我手臂一扬,用尽全力,
将那团睡衣朝着厨房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嗖——啪!
”软绵绵的布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风声,
精准无比地砸在了陈浩刚转过身、正端着平底锅的胳膊上!“啊!”他猝不及防,手一抖,
锅里的煎蛋和滚烫的油花瞬间飞溅出来!几滴热油溅到他裸露的小臂上,立刻烫出几个红点。
“嘶!”陈浩痛呼一声,狼狈地后退一步,手里的平底锅差点脱手摔在地上。
他惊怒交加地抬头看向我,脸上那点强装的温和彻底碎裂,
只剩下错愕和被冒犯的怒火:“林小婉!你又发什么疯?!大清早的!”锅里的煎蛋糊了,
边缘焦黑,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厨房里一片狼藉,油点溅得到处都是。
我站在客厅中央,逆着光,冷冷地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
看着他手臂上那几个被油烫出来的小红点,
看着他脸上那混合着疼痛、愤怒和极度不解的表情。心底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冰冷的快意。“衣服,”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自己洗。”说完,不再看他瞬间涨红又铁青的脸色,
我转身走向玄关。鞋柜上放着我昨晚随手丢下的包。我拎起包,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砰!
”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震得楼道都在嗡嗡作响。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把平底锅狠狠砸在了灶台上。七月的早晨,阳光已经有些灼热。
我站在陌生的公寓楼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却比那间崭新的、弥漫着虚伪新婚气息的牢笼,清新了一万倍。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是陈浩。我面无表情地直接挂断。屏幕暗下去,又固执地亮起。再挂断。第三次响起时,
我干脆利落地长按电源键,关机。世界彻底清净了。
我抬头看了看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
去市中心最大的健身房。”***2 拳击馆的誓言“姓名?”“林小婉。”“年龄?
”“26。”“以前有健身基础吗?或者接触过搏击类运动?
”前台穿着紧身运动背心、肌肉线条流畅的教练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我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身材纤细,甚至有些单薄,手臂上没有任何锻炼过的痕迹,
典型的办公室久坐人群。我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教练的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似乎在评估我话语里的决心。他拿起笔,
低头在表格上快速填写。“目标呢?减脂?塑形?还是……”他顿了顿,笔尖悬在纸上,
“别的?”“别的。”我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格斗。
能最快让人有自保能力的那种。拳击,散打,泰拳,都可以。”教练终于放下了笔,
认真地看向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最快?
这需要极大的毅力和体能支撑,过程会很痛苦。你确定?”“确定。”我没有任何犹豫。
眼前闪过咖啡厅里小三那张趾高气扬的脸,还有陈浩嫌恶甩开我手时那冰冷的力量。
前世那种任人揉捏的无力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脏。“多快,多苦,我都行。
”教练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在确认我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决绝是否真实。最终,
他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狠劲儿的弧度:“行。跟我来,先做个体测,
然后给你安排课。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林小姐,我这里的训练,可没有‘放弃’这个选项。
”“我字典里也没有。”我平静地回答,跟着他走向体能测试区。
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撞击着,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因为一种久违的、掌控自己命运的兴奋感在萌芽。疼痛?汗水?这些算什么?
比起前世被践踏到尘埃里的屈辱,这不过是淬炼锋芒的炉火。
***3 汗水与决心汗水像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从每一个毛孔里往外涌。
训练馆里弥漫着浓重的汗味、皮革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空气粘稠得如同实质。
头顶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腰!沉下去!核心收紧!你是纸糊的吗?!
” 教练老雷的吼声像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死死咬着牙,
牙根都咬得发酸,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地钉在地板上,双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机械地重复着格挡的姿势。沉重的拳击手套套在手上,每一次抬起都像是在对抗一座山。
汗水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视野一片模糊。“啪!”一声脆响,带着风声!
老雷手中的格挡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抽在我格挡的手臂外侧!“呃!
”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炸开,整条左臂瞬间麻痹,随即是火烧火燎的疼!
骨头像是裂开了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前阵阵发黑,
差点直接跪倒在地。“挡不住就等着挨揍!”老雷的声音冰冷无情,没有丝毫怜悯,“再来!
记住这疼!下次再这么软绵绵,打在你脸上的就不是靶子,是别人的拳头!”屈辱!
巨大的屈辱瞬间淹没了我!不是因为教练的严厉,而是因为这熟悉的无力和脆弱感!
前世被小三泼咖啡时,被陈浩甩开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又一次汹涌地扑了上来!不!
我不要再经历一次!一次都不要!“啊——!
”一股混杂着前世恨意和今生不甘的嘶吼猛地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像一头被困在绝境里的野兽!身体里某个开关被彻底打开了!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我猛地蹬地,借着那股反冲的蛮力,不再被动格挡,
而是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不管不顾地朝着老雷猛扑过去!右手裹着沉重的拳套,
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拳砸向他手中的靶心!“嘭!!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我整条右臂瞬间麻木,手腕剧痛!
老雷似乎也没料到我会突然爆发,脚下竟也被这股蛮力冲得微微晃了一下!
我根本顾不上手臂的剧痛,借着前冲的惯性,左拳紧接着抡起!没有章法,没有技巧,
只有最原始、最暴烈的愤怒和求生欲!“嘭!嘭!嘭!”拳头像雨点一样,
疯狂地砸在格挡靶上!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骨头碎裂般的剧痛,但每一次疼痛都像燃料,
让那团复仇的火焰在我胸腔里燃烧得更加疯狂!视野里一片血红,
只有那个不断承受我愤怒击打的靶子!那是前世所有伤害我的人的具象化!是小三得意的脸!
是陈浩冰冷的眼神!是周围那些嘲讽的目光!“够了!”老雷猛地一声暴喝,同时手臂发力,
用格挡靶狠狠将我撞开!我脱力地后退几步,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
单膝重重跪倒在训练垫上。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下巴滴落,砸在深色的垫子上,
瞬间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
火辣辣地疼。两只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无法抑制的颤抖。老雷站在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刺眼的白光。他低头看着我,
脸上那副严厉冰冷的面具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
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激赏?“记住这种感觉,”他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
但少了刚才那种纯粹的斥责,“愤怒是你的燃料,但光靠蛮力,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控制它,驾驭它,让它变成你的武器,而不是让你变成一头只会乱撞的疯牛。”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我颤抖不止的手臂,“今天到此为止。去冰敷。明天继续。”说完,他不再看我,
转身去拿毛巾。我跪在垫子上,汗水还在不停地淌,手臂的剧痛一阵阵传来。但奇怪的是,
心底那股灭顶的屈辱感,却随着刚才那阵疯狂的宣泄,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疲惫,和一种……极其微弱的、新生的力量感。虽然微弱,
却真实地存在着。我挣扎着,用麻木的手臂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走到场边,拿起冰袋按在剧痛的手臂上,
刺骨的冰凉瞬间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痛楚。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看着训练馆里其他人挥汗如雨的身影,
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汗水、狼狈不堪却眼神异常清亮的自己。手机在背包里疯狂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陈浩”的名字。我盯着那两个字,眼神冰冷。前世,
这个闪烁的名字会让我心跳加速,患得患失。现在?我只觉得像看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没有挂断,也没有接听。我任由它响着,直到屏幕彻底暗下去。然后,点开屏幕,
找到那个名字,指尖在“删除联系人”的选项上悬停了一秒,最终,按了下去。
“陈浩”两个字,连同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瞬间从屏幕上消失。世界,仿佛又清净了一分。
***4 烘焙坊的崛起烤箱发出“叮”的一声清脆提示音,
浓郁的、混合着黄油、糖霜和新鲜水果香气的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小的烘焙工作室。
这间不到四十平米的临街店铺,
是我用婚前自己攒下的、以及从闺蜜那里咬牙借来的钱盘下来的。位置不算顶好,
但胜在干净明亮,有大大的落地窗。我戴上厚实的隔热手套,打开烤箱门。热浪扑面而来。
一盘烤得恰到好处的蔓越莓司康正散发着诱人的金黄光泽,表面微微裂开,
露出里面松软的组织和点缀的鲜红蔓越莓干。旁边另一盘是刚出炉的抹茶千层,
一层层薄如蝉翼的饼皮与细腻的抹茶奶油完美相间,翠绿诱人。“哇!好香啊小婉姐!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的合伙人兼唯一店员,刚毕业的大学生周晓晓,
拎着两杯咖啡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刚出炉的甜点,夸张地吸着鼻子,
“今天这司康绝了!抹茶千层也美哭了!我敢打赌,下午茶时间肯定卖爆!
”晓晓是我重生后招聘的第一个员工,也是唯一一个。她身上那种未经世事的热情和活力,
像一束光,偶尔能穿透我内心那层厚厚的冰壳。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她的兴奋,
小心翼翼地将烤盘转移到冷却架上。动作间,
工作室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那是昨天拳击课上被老雷的格挡靶抽出来的“勋章”。
“哎哟!小婉姐你这手!”晓晓眼尖,立刻放下咖啡凑过来,心疼地指着我的淤青,
“怎么又弄成这样啊?那个什么雷教练也太狠了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真受得了吗?
要我说,学点瑜伽、普拉提多好,又优雅又……”“我没事。”我打断她的话,语气平淡,
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那片淤青。疼痛是真实的,但比起前世那种心被凌迟的痛,
这不过是皮肉之苦。身体的疼痛会消退,留下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力量和底气。优雅?
前世的我倒是足够“优雅”了,结果呢?优雅地跪在地上擦别人泼的咖啡渣?“晓晓,
把‘新品上架’的牌子挂出去,朋友圈和社区团购群同步更新图片。
重点推蔓越莓司康和抹茶千层,配图要拍出层次感。
”我一边快速给千层蛋糕筛上细腻的抹茶粉做装饰,一边清晰地布置任务,
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疲惫。“好嘞!包在我身上!”晓晓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元气满满地应道,掏出手机开始咔咔拍照,嘴里还念叨着文案,“‘治愈系抹茶千层,
一口吃掉所有不开心!’‘酸甜蔓越莓司康,唤醒你的早晨活力!’……小婉姐,怎么样?
”“可以。”我点点头。晓晓在营销上很有天赋。
工作室能在这两个月里快速积累起一批忠实顾客,她的功劳不小。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一个穿着精致套装、提着名牌手袋的中年女士走了进来,
熟门熟路地走到冷藏柜前:“小林,昨天的提拉米苏还有吗?我家先生特别喜欢,
说比他在意大利吃的还地道。”“张姐,早上好。”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
迅速从冷藏柜里取出预留的最后一份,“特意给您留着呢。今天的新品蔓越莓司康刚出炉,
要不要带两个尝尝?配红茶很棒的。”“哎呀,闻着就香!那给我包两个司康,
第四章:蛆虫时钟陈墨李国强免费小说完整版_完结版小说阅读第四章:蛆虫时钟(陈墨李国强)
第三章:双排扣西装陈墨周昊免费小说全集_小说免费完结第三章:双排扣西装陈墨周昊
第二章:质谱谜题陈墨周昊完整免费小说_热门小说阅读第二章:质谱谜题陈墨周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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