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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喜欢八角鱼的千念慈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霸凌我的大小姐,为我生下双胞胎》,是作者喜欢八角鱼的千念慈的小说,主角为野美羽天野美。本书精彩片段:男女主角分别是天野美,野美羽,周勇光的脑洞,爽文,逆袭,白月光,虐文小说《霸凌我的大小姐,为我生下双胞胎》,由新晋小说家“喜欢八角鱼的千念慈”所著,充满了奇幻色彩和感人瞬间,本站无弹窗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1511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22 05:22:41。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霸凌我的大小姐,为我生下双胞胎

2025-07-22 08:38:19

我是周勇光男,是个华裔孤儿。她是天野美羽,是个光鲜亮丽的富家大小姐。

我曾是她脚下最卑贱的尘埃,而如今她是我掌心最顺从的金丝雀。

她以为我将她从地狱拉回人间,是对她无上的爱与救赎。她不知道,

我爱的人早已被她推入地狱。而我,只是亲手为她打造了一个更华丽、更绝望的牢笼。今天,

这场我筹谋了近十年的复仇,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候。……1国中三年级的蝉鸣,

像是要把整个夏天都撕裂。午后的阳光穿过图书馆老旧的玻璃窗,

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勇光男摊开的习题册上,一道复杂的函数题让他眉头紧锁。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与淡淡樟木混合的气味。一支带着可爱橘子挂坠的自动铅笔,

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他抬起头,撞进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眸里。

橘柚希将一瓶冰镇麦茶放在他的手边,瓶壁上凝结的水珠迅速滑落,留下湿润的痕-迹。

“又卡住了?”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周勇光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挪了挪身子,

让她能在狭窄的座位里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他能闻到她发梢传来好闻的洗发水清香,是柑橘味的。“我看看。”橘柚希凑了过来,

脑袋几乎要和他贴在一起。她纤细的手指点在题目上,耐心地为他讲解着解题的思路。

她的侧脸在阳光的勾勒下,绒毛清晰可见,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周勇光男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从习题册上移开,落在那张一开一合的柔软唇瓣上。他所有的努力,

不过是为了能和她考入同一所名为“海常”的私立高中。那是全县最好的学校,

也是她梦想的地方。“听懂了吗,光男?”橘柚希讲完,转过头,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他有些慌乱地收回目光,胡乱地点了点头。“嗯。”她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自己的便当盒里夹起一块厚蛋烧。“啊——”她将筷子递到他的嘴边。周勇光男愣住了。

周围零星有几个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的脸颊有些发烫。“快吃,补充能量,

大脑才能运转。”橘柚希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嘴,

将那块带着香甜气息的厚蛋烧吃了下去。甜味在味蕾上化开,一直蔓延到心里。

“我们说好的,一定要一起去海常。”她收回筷子,自己也吃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嗯,一定。”周勇光男低声回应,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习题上。这一次,

那些复杂的公式符号似乎都变得清晰可爱起来。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但他的世界里,

只剩下她轻柔的呼吸,和那份独一无二的安宁。这份安宁,在走出图书馆的瞬间,

被彻底击碎。教学楼的走廊上,周勇光男只是因为低头想一道题,没来得及避让,

便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为首的少女,有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栗色卷发,

穿着全校最昂贵的定制款校服。天野美羽。她甚至没有看周勇光男一眼,

只是对身边的跟班使了个眼色。一个高大的男生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周勇光男推到墙上。

“喂,你这家伙,瞎了吗?”“不知道这是美羽大小姐的路?

”周勇光男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一阵闷痛。他手中的习题册散落一地。

那页被橘柚希的笔迹圈点过的地方,被一只踩着限量款球鞋的脚,狠狠碾过。

天野美羽这才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漠然。仿佛他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块碍事的石头。

“脏了我的鞋。”她轻描淡写地开口。周围的跟班立刻会意,开始起哄。

“快给美羽大小姐道歉。”“不,道歉太便宜他了,让他把鞋舔干净。”周勇光男垂着头,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紧紧地攥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不能反抗。任何一点反抗,都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是被学校处分。

他不能拿和橘柚希的未来冒险。天野美羽似乎对他的沉默感到无趣,她打了个哈欠。

“让他跪下吧。”她丢下这句话,便准备转身离开。两个跟班立刻上前,

按住周勇光男的肩膀,试图强迫他跪下。他的膝盖弯曲,身体因为屈辱而微微颤抖。

就在他的膝盖即将触碰到冰冷地面的前一秒。“住手!”一个清亮又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

是橘柚希。她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此刻正站在人群外围,手里还拿着那瓶他落下的麦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天野美羽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转过身,

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橘柚希快步走上前,将周勇光男从地上拉了起来,

勇敢地挡在他的身前。“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她直视着天野美羽,眼里没有丝毫畏惧。

天野美羽挑了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哦?这是你的朋友?

”她的目光在橘柚希和周勇光男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一丝玩味的恶意。“是。

”橘柚希的回答干脆利落。“他只是不小心挡了路,有必要这样吗?”“有没有必要,

是我说了算。”天野美羽轻笑一声,向前一步,凑近橘柚希。“你叫什么名字?”“橘柚希。

”“橘……柚希。”天野美羽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变得幽深。“我记住你了。”她说完,

不再理会两人,带着一群跟班扬长而去。走廊里恢复了平静。橘柚希松了一口气,

转身查看周勇光男的情况。“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到你?”周勇光男摇了摇头,

默默地蹲下身,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那页被踩脏的习题纸上,一个清晰的鞋印,

像是一道丑陋的疤痕。他的心,也像是被这只脚狠狠踩过。他没有感到被解救的庆幸。

只有一种冰冷的、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他唯一的光,因为他,染上了阴霾。

2自从那天走廊上的对峙之后,某种无形的屏障便横亘在了周勇光男与橘柚希之间。

蝉鸣依旧,阳光也未曾改变温度。可空气里,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窥探与恶意。

周勇光男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如同附骨之疽,黏在橘柚希的背上。她走路时,

身后总会响起刻意压低的窃笑。她回答老师问题时,底下会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交汇。

橘柚希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带着精心准备的便当,在午休时来到图书馆。

她依然会把那瓶冰镇麦茶放在周勇光男的手边。“这道题,

昨天晚上我想出了一种更简单的解法。”她摊开自己的笔记本,

上面用两种颜色的笔迹写满了工整的演算过程。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带着柑橘的清香。

但周勇光男注意到,她讲解的时候,眼神会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指尖会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书页的边角。她瘦了。眼下也多了一圈淡淡的青色。“柚希。

”周勇光男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讲解。“嗯?”她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他问得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橘柚希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没有啊,可能是快要考试了,有点紧张吧。”她移开视线,

重新看向笔记本。“我们快点复习,一定要考上同一所高中。”她用这句话,

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担忧。周勇光男没有再问。他只是默默地,

将自己便当里最大的一块炸鸡,夹到了她的餐盒里。橘柚希愣住了,

看着那块金黄酥脆的炸鸡。“你吃吧,你学习更辛苦。”“两个人一起吃,才更有力气。

”周勇光男的语气不容置喙。他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下那块炸鸡,仿佛这样,

就能将那些无形的恶意,一并吞噬掉。放学后,周勇光男开始沉默地跟在橘柚希身后。

他不敢靠得太近,怕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他只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像一个最笨拙的守护者。他看着她走进车站,看着她挤上拥挤的电车,直到那扇门关闭,

将她的身影隔绝。他才会转身,走向自己回家的反方向。他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她。他错了。

天野美羽的恶意,从来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直接的冲突。它像霉菌,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无声无息地滋生,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开来。流言是从三年级二班开始传出的。“喂,

你听说了吗?那个橘柚希。”“哪个?哦,那个总跟在孤儿身边的优等生?”“对,就是她。

有人看到她上周末从情人旅馆里出来了。”“真的假的?跟谁啊?

”“一个看起来能当她爸爸的大叔,开着豪车呢。”“哇,看不出来啊,平时装得那么清纯,

原来是在搞‘爸爸活’啊。”恶毒的揣测,配上添油加醋的细节,

像病毒一样在整个年级扩散。只用了一个下午。周勇光男是在去洗手间的时候,

听到隔间里传来的议论声。他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几乎凝固。他冲了出去,

不是去找那些嚼舌根的人。他疯了一样地在教学楼里寻找橘柚希。他在天台找到了她。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独自一人坐在天台边缘的栏杆前,抱着膝盖,

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她的肩膀在轻轻地颤抖。周勇光男的心脏,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外套上,

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橘柚希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抬起头。

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挂满了未干的泪痕。“光男,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无助与委屈。“我知道。”周勇光男的声音很低,

却异常坚定。“我一个字都不信。”橘柚希的眼泪,再次决堤。她不再压抑,扑进他的怀里,

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天所有的恐惧与委屈,都哭出来。周勇光男僵硬地伸出手,

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他能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柑橘味,却也闻到了悲伤的味道。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与弱小。他甚至不能站出来,大声地为她辩解一句。

因为他是“那个孤儿”。他站出来,只会让那些流言,变得更加可信。“对不起。

”他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橘柚希在他怀里摇着头,哭得说不出话。那天,他们错过了回家的电车。

两人并肩走在河堤上,晚风吹散了白天的暑热,也吹干了她的眼泪。“光男,

我们不要理他们,好不好?”她停下脚步,仰起脸看他。路灯昏黄的光,

柔和了她脸上的悲伤。“我们只要努力学习,考上海常高中,离开这里,

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她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点点微弱的光。那是对未来的期盼。

周勇光男看着她眼里的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们离开这里。”他以为,只要忍耐,

只要无视,风暴总会过去。可他忘了,施暴者的快感,来自于被施暴者的痛苦。

当流言蜚语无法再让橘柚希崩溃时,更直接、更残忍的恶意,便接踵而至。

那是一个周一的清晨。橘柚希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然后,她停在了自己的座位前。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课桌上。原本干净的木质桌面,

被人用刺眼的红色油漆,写满了不堪入目的词语。“援交女”。“肮脏”。“去死”。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带着狰狞的恶意。油漆还没干透,

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橘柚希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变得比纸还要白。她的身体晃了晃,

几乎要站不稳。周围的同学,有的发出窃笑,有的假装没看见,更多的人,

只是用一种冷漠的、看戏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人上前。没有人说一句话。就在这时,

周勇光男从教室后门冲了进来。他看到了那张课桌。也看到了站在桌前,

像一尊即将破碎的雕像一样的橘柚希。一股腥甜的铁锈味,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冲到她的课桌前,用自己的校服袖子,拼命地擦拭着那些红色的油漆。

红色的油漆,立刻沾满了他的白色衬衫。也染红了他的手。看起来,就像是鲜血。

“别擦了……”橘柚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没用的……”周勇-光男没有停下。他像是要把自己的皮肉都擦破一样,

固执地、疯狂地擦着。他想擦掉那些污秽。他想抹去那些罪恶。他想把这个世界,

还给她原来的样子。可是,他做不到。油漆只会越擦越花,将那份恶意,

渲染得更加触目惊心。“够了!”橘柚希突然抓住他的手。她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周勇光男抬起头,看到了她空洞的眼神。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光。她缓缓地,松开了他的手。

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教室。她的背影,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周勇光男想追上去。可他的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那一整天,橘柚希都没有再回来。她的座位空着。

那张被油漆玷污的课桌,像一个巨大的、丑陋的伤疤,横亘在教室中央。没有人敢去碰它。

周勇光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他看着那张空荡荡的椅子,心脏被一点一点地凌迟。

铺天盖地的恐慌,将他彻底淹没。放学铃声响起。他猛地站起来,冲出教室。

他跑遍了整个学校。图书馆、天台、河堤……所有他们曾经一起待过的地方。都没有。

他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她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可能错误,或者线路未接通,导致无法接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学校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那声音,由远及近,

最终停在了教学楼下。周勇光男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又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可怕的预感。他机械地转过身,走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他看到老师们惊慌失措的脸。他看到同学们或好奇或恐惧的表情。

他看到医护人员抬着一个白色的担架,匆匆跑进教学楼。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几分钟后。担架被抬了出来。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白布的一角,垂下来一只手。那只手上,

戴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带着可爱橘子挂坠的手绳。那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世界,

轰然倒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橘柚希的父母,

将一封信交到他的手上。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信封,上面没有写收信人。他的手抖得厉害,

几乎撕不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纸上,是她娟秀的字迹。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对不起,光男,我喜欢你。”字迹的末尾,有一滴已经干涸的泪痕,

将纸张晕开了一个小小的褶皱。周勇光男攥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走到无人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他没有哭。也没有嘶吼。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夜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就像他此刻的世界。

他慢慢地,将那张遗书,折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胸口的口袋里。贴着心脏的位置。

然后,他站了起来。脸上的悲恸与绝望,一点一点地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他的眼神,变得像深渊一样,幽暗,冰冷。柚希。我的光。

他们熄灭了你。那么,我就让他们的世界,也陷入永恒的黑暗。

周勇光男看着远处天野集团那栋灯火辉煌的大楼,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

天野美羽。他用舌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我发誓。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3海常高中的开学典礼,空气中漂浮着樱花瓣与过分甜腻的发胶气味。

周勇光男站在礼堂的最后排,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他的视线穿过无数晃动的人头,

精准地锁定了第一排中央的那个身影。天野美羽。她就像一株盛放的芍药,

理所当然地占据着最耀眼的位置,连裙摆的褶皱都散发着精心打理过的优越感。

周围的男生们投去或明或暗的倾慕目光,女生们则交头接耳,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艳羡。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经意地回头扫视了一圈。目光掠过周勇光男所在的角落时,

没有丝毫停留。他依旧是她世界里可有可无的背景板。周勇光男垂下眼帘,

掩去眸底深处那片冰冷的湖泊。他攥紧了口袋里那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遗书,

纸张的棱角硌着他的掌心。柚希,我们一起来到海常了。从今天起,这所你梦寐以求的学校,

将成为她华丽舞台的起点,也终将成为她坠入地狱的序章。高中生活,

像一盘被按下了快进键的录像带,单调而重复。周勇光男完美地复刻了国中时的懦弱角色,

甚至更加炉火纯青。他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像一道稀薄的影子,

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游荡。而天野美羽,依旧是那个被簇拥在中心的太阳。

她的身边很快聚集起了一群新的追随者,他们延续着国中时的游戏,

将欺凌周勇光男当作一种廉价的娱乐。体育课上,周勇光男抱着一摞篮球,从仓库里走出来。

一个高大的男生伸出脚,将他绊倒。篮球滚落一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勇光男的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一片血痕,火辣辣地疼。“哟,不好意思,脚滑了。

”男生夸张地笑着,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天野美羽就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

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一丝惯有的讥诮。周勇光男没有立刻爬起来。他趴在地上,

慢慢地抬起头,越过那些看客,目光直直地望向天野美羽。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

只有一种近乎卑微的、受伤小兽般的祈求。仿佛在问,为什么。仿佛在说,只要你一句话,

我就可以不那么疼。天野美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那种赤裸裸的、将她奉为神明的眼神,

让她感到一种被冒犯的优越感。她皱了皱眉,对身边的跟班不耐烦地开口。“无聊死了,

走了。”她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但周勇光男知道,那颗名为“在意”的种子,

已经悄悄地埋了下去。他开始制造更多的“偶遇”。在走廊上,

他会“不小心”与她擦肩而过,然后迅速低下头,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快步走开。

在自动售货机前,他会算准她过来的时间,买下她最喜欢喝的那款限定版草莓牛奶,

然后在她伸手时“惊慌失措”地递给她。“给、给你喝。”他结结巴巴,不敢看她的眼睛。

天野美羽通常会皱着眉,像是接受什么贡品一样,一声不吭地拿走饮料。

她的朋友们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美羽,那个孤儿好像喜欢你啊。”“真恶心,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天野美羽会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

“一只想爬上枝头的虫子罢了。”但她没有再让人把周勇光男买的饮料扔掉。有一次,

周勇光男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书。他看的其实是关于量化交易与K线理论的专业书籍,

但外面包了一层海常高中的英语课本封皮。天野美羽和她的朋友们说笑着从书架旁经过。

一个女生眼尖地看到了他。“快看,那个书呆子又在这里装用功。

”周勇光男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合上书,身体往后缩了缩。天野美羽走了过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喂,你看什么呢?”她伸出手,想去拿他手里的书。

周勇光男几乎是本能地将书死死抱在怀里,脸上血色尽失。

“没、没什么……”他的反应过于激烈,反而勾起了天野美羽的好奇心。“拿来。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周围的朋友也开始起哄。周勇光男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抬起头,

看着天野美羽。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我只是……想变得更优秀一点。”“优秀?”天野美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就凭你?”“我……”周勇光男的眼眶慢慢变红,他低下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我想……至少能有资格,站在远处看看你。”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天野美羽的朋友们面面相觑,脸上的嘲讽变成了错愕。天野美羽也愣住了。

她见过无数种告白,华丽的、浪漫的、直白的。却从未见过如此卑微的,卑微到尘埃里,

只为了求一个远远观望的资格。这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他人灵魂的快感,让她心神荡漾。她最终没有抢走那本书。

她只是轻哼了一声,像女王一样扬起下巴。“那就好好努力吧,别让我觉得碍眼。”说完,

她便转身,带着朋友们离开了。周勇光男抱着那本伪装起来的书,

慢慢松开了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他知道,鱼钩已经刺进了鱼的嘴里,现在要做的,

就是慢慢收线。而收线的资本,正在另一个世界里,疯狂地累积。夜幕降临。东京郊区,

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周勇光男的房间狭小而逼仄,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与电子元件混合的气味。房间里唯一的亮光,来自一台最高配置的电脑。

屏幕上,红绿交织的K线图疯狂跳动,无数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白天的那个懦弱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锐利如鹰的操盘手。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买入。

”“做空。”“平仓。”每一个指令都精准而冷酷。他用打工赚来的微薄本金,

加上对天野集团商业模式的深刻了解,在风云变幻的股市里,像一头最贪婪的鲨鱼,

精准地撕咬着每一块利润。他的第一桶金,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也更血腥。墙上,

贴满了天野集团的组织架构图与高层人员资料。他的目光,

最终停留在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上。田中健一。天野社长最信任的副手,

也是天野集团财务部的核心人物。照片下的资料里,详细记录着这个男人的弱点。嗜赌成性,

债台高筑。还有一个比他小二十岁,花钱如流水的情人。

周勇光男打开一个加密的线上聊天软件,输入了一串代码。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

他没有打任何招呼,直接将几张田中健一在地下**签下巨额借据的照片,

以及几段他与情人露骨的聊天记录,发送了过去。对方沉默了很久。

久到周勇光男以为他已经下线。“你是谁?”三个字,充满了惊恐与警惕。周勇光男的嘴角,

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敲击键盘,打下一行字。“一个能帮你解决所有麻烦的人。

”“我不需要!你这是敲诈!”对方的反应很激烈。周勇光男不紧不慢地,

又发过去一份文件。那是田中健一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司公款的详细账目流水,

每一笔都清晰得令人胆寒。“这些东西,如果明天出现在天野社长的办公桌上,

或者税务部门的邮箱里,你觉得会怎么样?”屏幕那头,彻底没了声音。周勇-光男知道,

对方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他开始抛出诱饵。“天野集团这艘船,看着华丽,

其实早就烂透了。它很快就要沉了。”“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还清所有债务,

带着你的小情人去任何一个国家,开始新的生活。”“我甚至可以帮你抹去所有痕迹,

让你全身而退。”他打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恶魔的低语,

精准地敲打在田中健一最脆弱的地方。“我……我需要做什么?”田中健一终于屈服了。

“很简单。”周勇光男的眼中,闪烁着捕食者看到猎物时才有的光。

“我需要天野集团内部的每一个决策,每一次资金流动,每一次……错误的投资。

”“我要你,亲手在这艘大船上,凿开一个洞。”交易,达成。一张无形的、巨大的网,

以天野集团为中心,悄然张开。而周勇光男,在学校里,

依旧扮演着那个深情的、卑微的仰慕者。他的演技越来越好。甚至骗过了自己。

天野美羽生日那天,他用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钱,

买了一只小巧的、带着水晶装饰的发夹。并不昂贵,

但款式是她最喜欢的那本杂志上推荐的最新款。他不敢亲手送给她。只是趁着教室没人,

偷偷将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放在了她的抽屉里。第二天,他看到那个发夹,

出现在了天野美羽栗色的卷发上。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那一刻,他的心脏,

竟然真的漏跳了一拍。他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演技,

还是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属于少年周勇光男的残影。他很快将这丝动摇掐灭。

他走到她面前,像往常一样,递上一瓶温热的红茶。“生、生日快乐。”他低着头,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天野美羽的朋友们又开始起哄。“哇,美羽,

那个发夹不会就是他送的吧?”“好浪漫哦。”天野美羽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类似娇羞的红晕。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接过那瓶红茶,

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周勇-光男的世界里炸开。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天野美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去。“看什么看,

还不快滚。”周勇光男却笑了。

那是一个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少年般羞涩而满足的笑容。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个阴郁的孤儿笑起来的样子。原来,也很好看。天野美羽的心,

没来由地快跳了一下。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少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意。柚希,你看。她笑了。她对着杀害你的凶手,露出了笑容。

别急。我会让她笑得更多,更开心。然后,再让她哭得比任何人,都更绝望。高中最后一年,

天野集团的颓势已经无法掩盖。周勇光男通过田中健一,

引导天野社长做出了几个致命的错误投资决策。每一个决策,都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这艘行将沉没的巨轮上。公司的股价一泻千里。天野美羽的生活,也开始受到影响。

她的限量款包包换得不再那么频繁。放学后接她的豪车,也从最新款的宾利,

变成了几年前的旧款皇冠。她开始抱怨,开始发脾气。而周勇光男,

则成了她最好的情绪垃圾桶。他会默默地听她抱怨父亲的无能,公司的麻烦。

然后笨拙地安慰她。“没关系的,美羽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他会用自己打工的钱,

买来她喜欢吃的昂贵甜点,哄她开心。天野美羽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

她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无条件崇拜自己、包容自己一切的人存在。她甚至开始允许他,

和自己一起走一段回家的路。那是一种女王对忠犬的垂怜。她从未想过,这只忠犬,

会在某个时刻,露出致命的獠牙。高三上学期的一个雨夜。

周勇光男站在他那间狭小的公寓窗前,看着手机屏幕上,田中健一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一切都结束了。天野集团,正式宣布破产。”窗外,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玻璃,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关掉手机,穿上外套,拿起一把黑色的雨伞,走了出去。

他没有去任何地方。只是坐电车,来到了天野美羽家所在的那个高档别墅区。

他站在她家别墅对面的街角,隐没在黑暗中。雨下得很大,冲刷着这个城市的罪恶与繁华。

别墅里,灯火通明。他能看到人影在里面晃动,似乎在争吵,在摔东西。他平静地看着。

像是在欣赏一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剧。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楼的窗户里,

突然窜出了一道火舌。火势蔓延得极快,像是被泼了助燃剂。很快,

熊熊的火焰便吞噬了整栋华丽的建筑。尖叫声,哭喊声,混杂在雨声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

显得格外刺耳。他看到几个人影狼狈地从别墅里跑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天野美羽。

她穿着睡衣,浑身湿透,脸上满是黑色的烟灰和泪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

她不会有事。他提前安排的人,会在“恰当”的时机,把她“救”出来。毕竟,

这场好戏的女主角,怎么能缺席呢。消防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雨夜的宁静。

周勇光男撑着伞,静静地站在街角。冲天的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里,跳动着,燃烧着。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冰冷刺骨。他没有笑。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

看着那栋燃烧的牢笼,在火光中化为灰烬。柚希。你听到了吗。这是为你奏响的,

第一支镇魂曲。复仇的盛宴,现在才刚刚开始。4天野家的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这则混杂着破产、纵火与家庭悲剧的新闻,便取代了明星八卦,

成了海常高中课间唯一的谈资。“听说了吗?天野美羽她爸,好像是投资失败,

欠了一屁股债,想不开就自己把房子点了。”“真的假的?那她人呢?”“不知道,

好像被救出来了,但她爸妈就……”一个女生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语气里是事不关己的惊叹。曾经将天野美羽奉为女王的跟班们,此刻正围在一起,

兴高采烈地分享着各种道听途说来的细节。她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

只有一种病态的兴奋。仿佛那座别墅的倒塌,也一并焚毁了她们曾经的卑微与嫉妒。

周勇光男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动着书页。那些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却无法在他心里激起半点波澜。他只是在等。等那个女主角,重新回到这个为她准备好的,

崭新的舞台。一个星期后,天野美羽回来了。她走进教室的那一刻,

原本嘈杂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她的身上。

她不再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天野美羽了。身上穿着的旧校服,尺寸明显不太合身,

松松垮垮地挂在瘦削的肩膀上。栗色的卷发失去了往日精心打理的光泽,随意地披散着,

遮住了她半张脸。她低着头,脚步迟疑,像一个走错了地方的幽灵。曾经簇拥着她的那些人,

如今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审视与讥诮。天野美羽走到自己的座位前,

停下了脚步。她的课桌上,被人用粉笔画上了一栋正在燃烧的房子,旁边还写着一行字。

“破产的纵火犯女儿。”她看着那行字,身体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周围响起了压抑不住的窃笑声。“喂,美羽,你家现在住哪里啊?

不会是那种纸板箱做的房子吧?”说话的是佐藤亚美,她曾经是天野美羽最忠实的跟班,

每天跟在她身后,为她拿书包,买饮料。现在,她的脸上挂着最恶毒的笑容。

天野美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只是伸出手,想去擦掉那些字。“别碰啊。

”佐藤亚美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这可是大家送给你的‘欢迎礼物’,

多有纪念意义啊。”天野美羽猛地缩回手,手背上迅速红了一片。她抬起头,

第一次用正眼看向佐藤亚美。她的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属于昔日女王的错愕与愤怒。

“你……”“我什么?”佐藤亚美凑近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吗?”“你现在,

不过是一条谁都可以踩一脚的丧家之犬。”天野美羽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颠倒。午休时,她没有去食堂。

她一个人躲在楼梯间的角落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干巴巴的面包。那是她今天的午餐。

她刚咬了一口,几个女生便说笑着从楼上走了下来,为首的正是佐藤亚美。

她们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天野美羽。佐藤亚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慢慢地走了过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天野美羽,以及她手里那个廉价的面包。“哟,

这不是美羽大小姐吗?怎么吃得这么寒酸啊。”“以前你不是只吃银座空运来的甜点吗?

”天野美羽将面包死死地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怎么不说话了?

”佐藤亚美伸出穿着昂贵皮鞋的脚,轻轻踢了踢她的腿。“哑巴了?”“还是说,

你爸妈没教过你,见了人要打招呼?”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刀子,

狠狠地捅进了天野美羽的心脏。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不准你提我爸妈!”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佐藤亚美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张狂。

“哟,还敢瞪我?”“看来是没被教训够啊。”她对着身后的几个女生使了个眼色。

“把她带到厕所去。”“让她好好清醒清醒。”女生们一拥而上,

粗暴地架起天野美羽的胳膊,将她往楼下的洗手间拖去。天野美羽拼命地挣扎着,

双脚在地上划出无助的痕迹。“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她的尖叫,

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却没有任何人过来。周勇光男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他看着这一幕,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安静地,像一个幽灵般,跟了上去。他没有怜悯。心中翻涌的,

是复仇的快感,与对即将上演的戏剧的期待。女子洗手间里,

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廉价消毒水的味道。天野美羽被两个女生死死地按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佐藤亚美从角落里提起一个装着脏水的灰色塑料桶。桶里的水浑浊不堪,

还漂浮着几根不知名的毛发与灰尘。“美羽,你以前不是最爱干净了吗?

”佐藤亚美晃了晃水桶,脸上是残忍的笑意。“今天,我就让你尝尝,

这最‘干净’的水是什么味道。”天野美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开口求饶。她的哀求,

只换来了佐藤亚美更畅快的笑声。“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她高高举起水桶。

哗啦一声。冰冷、肮脏的液体,从天野美羽的头顶,兜头浇下。浑浊的水流,顺着她的头发,

她的脸颊,她的脖子,浸透了她身上那件单薄的校服。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那股混杂着灰尘与污垢的恶臭,钻进她的鼻腔,让她几欲作呕。

按着她的那两个女生松开了手。天野美羽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顺着墙壁滑落在地。

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蜷缩在肮脏的地面上,

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的、被全世界抛弃的流浪猫。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水珠不断地从发梢滴落。周围的女生们,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声。她们拿出手机,

对着地上的天野美羽,不停地拍照。“快看她这个样子,真像个乞丐。

”“拍下来发到论坛上,让全校的人都看看。”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洗手间的门口。

是周勇光男。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扫过那几个还在拍照的女生。他的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有些可怕。女生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有些心虚地放下了手机。“看、看什么看!”佐藤亚美壮着胆子,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句。

“一个孤儿,也敢多管闲事?”周勇光男没有理她。他的视线,越过她们,

落在了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上。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那几个女生,

不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他走到天野美羽的面前,停下。然后,

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那件干净、干燥,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他蹲下身,将外套,

轻轻地披在了天野美羽不住颤抖的肩膀上。外套很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熟悉的,属于周勇光男的气息,混杂着皂角的清香,瞬间驱散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天野美羽的身体,僵住了。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透过湿透的、黏在眼前的发丝,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周勇光男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幽暗,沉静。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也没有嘲笑。

只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起来。”他开口,声音很低,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天野美羽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

混合着脏水,从她的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周勇光男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没有去拉她的胳膊,而是用指尖,轻轻地,拨开了黏在她脸颊上的那缕湿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天野美羽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能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干燥的温度。那温度,与她此刻的冰冷狼狈,

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我说了,起来。”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向她伸出了手。

天野美羽看着那只悬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她犹豫了。她害怕。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在她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只有这个她曾经最看不起的、最厌恶的人,向她伸出了手。

“她们不会再碰你了。”周勇-光男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在潮湿的空气里响起。

“只要你,跟着我。”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天野美羽混乱的脑海里炸开。她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这双手,或许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她的手,冰冷,湿滑。当她的指尖,

触碰到他温暖干燥的掌心时。她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大哭起来。周勇光男用力一拉,

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拽了起来。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拉着她的手,转身,

走出了这个让她备受屈辱的地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佐藤亚美她们一眼。仿佛她们,

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佐藤亚美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勇光男拉着天野美羽,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宽大。她的身上,

还在往下滴着水,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蜿蜒的水渍。就像她此刻,破碎不堪的人生。

他没有带她回教室。而是直接走出了教学楼。他带着她,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便利店。

他让她在门口等着。自己走了进去。很快,他拿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他从袋子里,

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还有一瓶温热的牛奶。“擦擦。”他把毛巾递给她。

天野美羽接过毛巾,胡乱地在脸上和头发上擦拭着。周勇光男拧开牛奶的瓶盖,

递到她的唇边。“喝掉。”他的语气,依然是命令式的。天野美羽看着他,眼神复杂。

她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牛奶。甜腻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温暖了她冰冷的胃,也似乎,安抚了她那颗惊恐不安的心。她第一次,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周勇-光男。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嘴唇很薄,

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他的侧脸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柔和,

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硬。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看清过这个人。

喝完牛奶,他带着她,走向车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他为她隔开了拥挤的人流。他的背影,算不上高大,却在此刻,

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们没有回家。周勇光男带着她,

来到了一栋看起来很老旧的公寓楼前。“这里是?”天野美羽迟疑地问。“你以后住的地方。

”周勇光男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我租的。”天野美羽愣住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周勇光男打开公寓楼的大门,走了进去。楼道里很昏暗,

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味。他带着她,来到二楼的一扇门前。他用钥匙打开门。房间很小,

一室一厅的格局。但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房间里,已经摆放好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崭新的床单被褥。一张小小的桌子,旁边是一把椅子。衣柜里,

甚至还挂着几件适合她尺码的,崭新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帖帖。

天野美羽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小小的,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进去吧。”周勇光男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推了她一下。“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天野美羽的脚,像是被灌了铅。她转过身,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依赖。

周勇光男看着她。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还有那双充满了迷茫与不安的眸子。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伸出手,再次,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一滴泪珠。

“我住在你隔壁。”他说。“有事,就敲墙。”说完,他收回手,转身,关上了门。

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却又无比安全的空间里。天野美羽靠在冰冷的门板上,

身体缓缓滑落。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压抑了许久的,所有的委屈,恐惧,

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放声大哭。哭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撕心裂肺。门外。

周勇光男静静地站着。他能清晰地听到,门内传来的,那压抑又绝望的哭声。他的脸上,

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被他折叠得方方正正的,陈旧的信纸。

他没有打开。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张上,那道早已干涸的泪痕。柚希。你听。

她在哭了。哭得多么伤心啊。别急。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会让她把欠你的眼泪,一滴一滴,

加倍偿还回来。他转身,走到隔壁的房门前,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他的房间,

与天野美羽的房间,格局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空旷,冷清。房间里,除了一张床,

一台电脑,就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他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从他这个角度,

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天野美羽房间的窗户。他看着那扇窗户。看着那扇窗户里,

透出的,温暖的灯光。他的嘴角,缓缓地,扯开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他为她筑起了一座牢笼。一座用虚假的温柔与保护,精心打造的,密不透风的牢笼。而他,

就是这座牢笼唯一的,掌控者。5新的一天,是在陌生的寂静中被唤醒的。天野美羽睁开眼,

视网膜上先是映出一片素白的天花板。空气里没有了熟悉的香薰气味,

只有阳光晒过新棉布的、干净到有些寡淡的味道。她坐起身,环顾这个小得可怜的房间。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就是全部。昨天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肮脏的厕所,

冰冷的水,佐藤亚美那张扭曲的脸,以及……他脱下来的,带着体温的外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钝地疼。叩。叩。门上传来两声轻响,克制而疏离。

天野美羽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受惊的猫。她赤着脚,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没有再敲。过了一会儿,一个低沉的,属于少年的声音响起。

“早餐,放在门口了。”“快点吃,要去学校了。”说完,便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逐渐远去。天野美羽等了很久,才敢将门拉开一道缝隙。门口的地上,

放着一个白色的小托盘。托盘上,是一个温热的饭团,旁边还有一小碗冒着热气的味增汤。

简单,却又透着一股熨帖人心的暖意。她将托盘端进屋里,关上门。她靠着门板,

小口小口地吃着那个饭团。米饭的香甜与海苔的咸鲜在口腔里化开,

温热的食物滑进空荡荡的胃里,驱散了些许盘踞在四肢百骸的寒意。她吃得很慢,

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这是她家破人亡后,吃到的第一顿,

真正意义上的早餐。去学校的路,像是一场公开的审判。周勇光男走在她的左前方,

不远不近,正好能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开大部分探究的视线。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但他宽阔的后背,像一道沉默的屏障,将那些窃窃私语与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挡在了外面。

天野美羽低着头,跟在他的影子里。她能感觉到那些曾经熟悉,如今却充满恶意的同学,

像苍蝇一样围着她嗡嗡作响。走进教室。她的课桌上,昨天那副拙劣的涂鸦依旧清晰。

燃烧的房子,还有那行“破产的纵火犯女儿”的字,像一根毒刺,扎在每个人的视线里。

佐藤亚美和她的朋友们,正聚在一起,等着看好戏。天野美羽的脚步,停在了课桌前。

她攥紧了书包的背带,指节泛白,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就在她准备忍受这一切,

坐到那个屈辱的位置上时。周勇光男走了过来。他径直走到她的课桌前,从自己的书包里,

拿出了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湿布。然后,在全班同学错愕的注视下,他弯下腰,

开始一下一下地,擦拭那些粉笔字。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

仿佛不是在擦拭一句恶毒的诅咒,而是在清理一件珍贵瓷器上的灰尘。教室里,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佐藤亚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没想到,

这个一向任人欺负的孤儿,竟然敢公然站出来。周勇光男将最后一点粉笔的痕迹都擦拭干净,

才直起身。他把那块已经变脏的湿布,重新叠好,放回书包。整个过程,

他没有看天野美羽一眼,更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他只是做完这一切,然后平静地,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天野美羽站在原地,

看着他沉默的侧脸。心脏,被一种陌生的情绪,重重地撞了一下。那不是感激。也不是同情。

而是一种,在废墟之上,看到第一缕微光的震撼。午休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

食物的香气四处弥漫。天野美羽没有去。她没有钱。她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将脸埋在手臂里,

假装睡着了。胃里空空如也,发出一阵阵抗议的声响。她只能更用力地抱紧自己,

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抵御饥饿感。一个影子,笼罩了她。她没有动。紧接着,一个便当盒,

被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桌面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天野美羽的身体僵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周勇光男就站在她的桌前。“吃吧。”他的声音很轻。

天野美羽看着那个便当盒,又看了看他。“我不饿。”她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固执。这是她仅剩的,可怜的自尊。周勇-光男没有跟她争辩。

他只是伸出手,打开了便当盒的盖子。里面是很简单的家常菜。雪白的米饭,

一块烤得焦黄的秋刀鱼,几片厚蛋烧,还有几颗用作点缀的,水煮过的西兰花。

他拿起自己的筷子,熟练地将便当里的食物,分成了均匀的两半。然后,他将其中一半,

连同便当盒,一起推到了她的面前。“吃。”这一次,他的语气里,

带上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天野美羽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低下头,拿起筷子,

默默地夹起一小块米饭,送进嘴里。她吃得很慢,很小心。像一只受了伤,

对外界充满警惕的小兽。周围的同学,都在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那些目光,

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背上。可这一次,她却感觉没有那么难熬了。因为,坐在她对面的这个人,

用他的存在,为她撑起了一小片,可以暂时喘息的天地。一粒米饭,不小心沾在了她的嘴角。

她自己没有察觉。正当她准备去夹那块厚蛋烧时。对面的周勇光男,忽然向前倾了倾身子。

天野美羽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她看到他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她以为他会开口提醒她。但没有。他的指腹,带着一种干燥的,微微粗糙的触感,轻轻地,

落在了她的唇角。然后,将那粒米饭,捻了下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天野美羽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能清晰地看到他垂下的,长长的睫毛。能闻到他校服上,

那股干净的,皂角的清香。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透过皮肤,

直接烙印在了她的心上。她的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那股热意,从脸颊,

一直蔓延到耳根,再到脖子。周勇光男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迅速收回手,

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飘向了别处。“吃饭都这么不小心。”他低声说了一句,语气听起来,

像是在掩饰什么。天野美羽的心,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小鹿,疯狂地乱撞。

她再也不敢抬头。只能将脸深深地埋下,用拼命扒饭的动作,

来掩饰自己那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她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少年,垂下的眼帘后面,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是一片没有半点波澜的,冰冷的深海。几天后,学校的公告栏上,

贴出了缴纳第二学期学费的通知。天野美羽站在公告栏前,看着上面那个对如今的她而言,

如同天文数字般的金额,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惨白。一整天,她都魂不守舍。放学后,

她一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刚走出校门,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是周勇-光男。

他站在傍晚的余晖里,身影被拉得很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递过来一个没有任何图案的,

牛皮纸信封。信封很厚,沉甸甸的。“这是什么?”天野美羽的声音有些发颤。“学费。

”周勇光男的回答,简单直接。天野美羽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不安。“我一直在打工。

”周勇光男的视线,落在了地面上。“最近,多找了几份。”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甚至还完美地表现出了一丝,属于贫穷少年的,不愿被深究的窘迫。“我不能要。

”天野美羽用力地摇头,残存的骄傲,让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施舍”。“你想退学吗?

”周勇光男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

瞬间剖开了她所有脆弱的伪装。“还是说,你那点可笑的自尊,比你的未来更重要?

”天野美羽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自尊?在她被那些曾经的跟班,

像拖死狗一样拖进厕所的时候。在她被那桶脏水从头浇下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那东西了。

周勇光男看着她苍白的脸,放缓了语气。“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有能力了,

再还给我。”“以后……”这两个字,对现在如同一叶浮萍的天野美羽来说,太过遥远,

太过奢侈。但他的话,却像一根救命的稻草,让她在绝望的深渊里,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

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个信封。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的。他的手指,

有些凉。却让她觉得,无比心安。她看着他,眼神里,感激,依赖,愧疚,

还有一些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交织在一起。这个被她欺负了那么多年的少年。

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拯救者。夜色渐深。天野美羽坐在那张小小的书桌前,

对着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愁眉不展。铅笔的末端,已经被她咬出了深深的齿痕。烦躁的情绪,

像藤蔓一样,将她紧紧缠绕。她烦躁地将笔扔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就在这时。

她身后的墙壁上,传来了三声轻响。叩。叩。叩。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是隔壁。是周勇光男。天野美羽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话。“有事,

就敲墙。”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也在墙上,轻轻敲了两下。叩。叩。作为回应。

几秒钟后,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从她房间的门缝底下,被塞了进来。天野美羽愣住了。

她走过去,捡起那张纸。打开一看,上面是那道她苦思冥想了半个小时,

都毫无头绪的数学题的解题步骤。他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

带着一种冷硬的逻辑感。每一步,都写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天野美羽拿着那张纸,

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正好被这道题难住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就好像,他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总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默默地注视着她,了解她的一切困境。这种感觉,非但没有让她觉得害怕。反而,

让她产生了一种,被严密保护着的,诡异的安全感。她走到墙边,将耳朵,

轻轻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她能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微弱的,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哒。

哒。哒。像是永不停歇的钟摆。她对着墙壁,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你。”键盘声,停顿了一秒。然后,又继续响了起来。墙的另一边。

周勇光男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疯狂跳动的,代表着金钱与欲望的红绿K线。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她那声,如同羽毛般轻柔的道谢。他的嘴角,缓缓地,

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的弧度。他为她搭建的,名为“依赖”的牢笼,

已经初具雏形。他要做的,就是耐心地,一步一步地,将她引向牢笼的最深处。

让她习惯他的存在。让她将他视为,生命里唯一的光。然后。再亲手,将那束光,彻底掐灭。

6时间在一种近乎停滞的平静中流淌。自从住进这间小小的公寓,

天野美羽的世界就被压缩到了极致。学校,公寓,两点一线。而连接这两点的,

是周勇光男沉默的背影。他成了她生活里唯一的坐标。也是唯一的,色彩。日子久了,

一些事情便成了习惯。比如每天早上放在门口的早餐。比如午休时被一分为二的便当。

比如晚上面对难题时,墙壁上响起的,心有灵犀般的敲击声。

天野美羽开始习惯这种被安排好的人生。她甚至开始贪恋这种,

被一个人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的,诡异的安全感。佐藤亚美她们的骚扰,

在周勇光男那一次沉默的擦拭桌子之后,就收敛了许多。她们不再有实质性的动作,

只是偶尔投来夹杂着嫉妒与不甘的眼神。她们不明白。

为什么那个曾经被天野美羽踩在脚底的孤儿,会成为她如今唯一的庇护所。而天野美羽,

也渐渐不再理会那些视线。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一个人。图书馆里,

靠窗的位置是他们的专属领地。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浮动着旧书页与灰尘混合的干燥气息。天野美羽趴在摊开的课本上,眼皮越来越沉。

连续几晚的复习,让她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混沌的浆糊。她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睡意,

头一点一点地,靠向了身旁。最后,轻轻地,落在了周勇光男的肩膀上。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周勇光男翻动书页的动作,

停顿了。他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她。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垂下眼帘,看着她沉睡的侧脸。

阳光为她长长的睫毛,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她睡着的时候,

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不安与戒备,显得格外柔和。像一只收起了所有尖刺,

彻底放松下来的小动物。他的视线,从她的眉眼,滑到她小巧的鼻尖,最后,

落在了她微微张开的,色泽浅淡的嘴唇上。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像一个最高明的工匠,在审视自己即将完成的作品。他欣赏着她的脆弱。欣赏着她这份,

由他亲手缔造的,毫无保留的信赖。他甚至伸出手,指尖悬在她的脸颊旁,

隔着几毫米的空气,虚虚地描摹着她的轮廓。柚希。你看。她现在多乖。多像一只,

被驯服的宠物。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野美羽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少年线条冷硬的下颌。她猛地意识到自己正靠在他的肩膀上,

脸颊瞬间烧得滚烫。“我……”她慌乱地直起身,舌头打了结,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周勇光男却像是刚刚才发现。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朦胧的慵懒。

“醒了?”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带着一点低沉的沙哑。“嗯。

”天野美羽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口水流我衣服上了。”他忽然说。

天野美羽的脸“轰”的一声,彻底红透了,像一只被煮熟的虾。

她手忙脚乱地去检查他的肩膀,果然看到了一小块深色的,可疑的水渍。“对、对不起!

”她窘迫得快要哭出来,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周勇-光男看着她这副模样,

眼底划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下次,记得带手帕。”他说完,

便转回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插曲。

天野美羽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把脸深深地埋进书本里,

用冰凉的纸张,来给滚烫的脸颊降温。可他肩膀的温度,衣料的触感,还有他说话时,

那股低沉沙哑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却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回放。那个下午,

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天空毫无征兆地阴沉下来。放学的时候,豆大的雨点,

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学生们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涌出校门,

很快便汇入灰蒙蒙的雨幕之中。天野美羽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有些发愁。她没有伞。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她的头顶。她回头,

看到了周勇光男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走吧。”他言简意赅。天野美羽“嗯”了一声,

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雨伞并不大,两个人共用,显得有些局促。为了不被淋湿,

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天野美羽能清晰地闻到,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皂角清香与少年人特有气息的味道。他的手臂,偶尔会碰到她的肩膀。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接触点迅速传遍她的全身。雨下得很大,

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斜斜地吹过来。天野美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周勇光男察觉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雨伞往她那边,又倾斜了几分。他自己的右半边肩膀,

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冰冷的雨水,顺着校服的布料,渗了进去。

天野美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又用力地撞了一下。

“那个……”她小声开口。“你的肩膀……”“没事。”他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淡。

他们沉默地走在雨中。周围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雨点砸在伞面上的,

单调而富有节奏的“啪嗒”声。这声音,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将他们与外界的一切,

都隔绝开来。天野美羽忽然觉得,如果这条路,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

走到公寓楼下,周勇光男收起了伞。他浑身上下,几乎湿了一半。而天野美羽,

除了鞋子和裤脚有些湿,身上几乎是干的。“快上去吧。”他对她说。“洗个热水澡,

别感冒了。”天野美羽看着他湿透的头发,水珠正顺着他黑色的发梢,往下滴落。

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要不……你先用我的浴室?”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听起来,太像一种……邀请。周勇光男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深,

像是在探究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天野美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用。

”他最终还是拒绝了。“我那边也有。”说完,他便转身,走向隔壁的房门,

用钥匙打开了门。天野美羽站在原地,看着他关上的门板,心里说不清是失落,

还是松了一口气。那天晚上,她还是感冒了。喉咙又干又痛,头也昏昏沉沉的。她裹着被子,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感觉骨头缝里都在冒着寒气。她没有力气敲墙。她想,他应该不知道。

到了晚上,她烧得更厉害了,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烧下去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周勇光男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还有一个小小的药盒。天野美羽在昏沉中,勉强睁开一条缝。

她看到他走到床边,蹲下身。一只干燥的,带着凉意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那股凉意,

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发烧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起来,把药吃了。”他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床上半扶半抱地弄起来,靠在床头。

天…野美羽浑身无力,只能软软地靠着他。他的身体很瘦,却很结实。隔着薄薄的睡衣,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坚硬的支撑感。他拧开药盒,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

递到她的唇边。然后,又将水杯凑了过来。“张嘴。”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

天野美羽顺从地张开嘴,将药片含了进去。温热的水,顺着她的喉咙滑下,

带走了药片的苦涩,也滋润了她干渴的喉咙。吃完药,他又让她重新躺下,替她掖好了被角。

“你怎么……有我房间的钥匙?”天野美羽用沙哑的声音,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房东给的。

”周勇光男的回答,天衣无缝。“说万一有紧急情况,可以备用。”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投在墙壁上。“睡吧。”他说。“我在这里。”这五个字,像是一剂最有效的镇定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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