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军牌送到我手上时,还带着沙粒的灼烫。>夫君陆沉的名字,被一道深刻的刀痕贯穿。
>我不信那具面目全非的尸身是他,孤身踏上千里寻夫路。>穿越尸山血海,
我翻遍每一具残躯,指尖被血痂和冻土磨得稀烂。>“陆夫人,回吧,三月之期已过。
”老管家在身后哀求。>可我知道,他在等我。>当我的血滴落在他紧攥的军牌上,
冰封的掌心竟微微松开。
>里面滑出半枚染血的平安符——是我当年拆开塞进他铠甲里的信物。>十年后,
江南落雨时节,女儿总爱把玩那枚军牌。>“娘,爹的牌子为什么暖暖的?
”>我抚过那道刀痕,
窗外飘来稚嫩的童谣:“将军百战死……”---边关的军牌递到手上时,
竟还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烫,仿佛刚刚从塞外那能把人烤干的日头底下扒出来,指腹触及,
竟能感觉到细碎沙粒的粗粝质感。那方寸铁牌,沉甸甸的,压得我指尖微微发白,
压得心口陡然一空,又猛地被冰水灌满。军牌正面,阳刻的“陆沉”二字,
本该是端方遒劲的笔画,此刻却被一道狰狞的刀痕狠狠贯穿。那道豁口深且新,
边缘翻卷着冷硬的金属,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硬生生撕裂了那个名字,
也撕裂了我眼前这片江南三月迷蒙的烟雨。空气里弥漫着新翻泥土的湿润气息,
混合着远处几株老梅迟开的花香,甜得发腻,甜得令人窒息。我捏着那冰冷的铁牌,
指尖的灼烫感早已褪尽,只剩下金属的寒意,丝丝缕缕,顺着血脉往骨头缝里钻。
“夫人……”老管家陆伯的声音干涩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又沉得坠人,“是…是将军的遗物。边军…边军在风陵渡口外三十里的乱石滩…找到的。
尸身…已然…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只凭这军牌…”他喉头滚动,
后面的话像是被卡在了喉咙深处,只余下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枯槁的手微微抬起,
似乎想碰一碰我的胳膊,又在半途无力地垂落下去,像一片被雨打湿的落叶。他身后,
几个同样垂头肃立、脸色灰败的仆妇,像泥塑木雕般僵在那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唯恐惊扰了什么。“面目全非?”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融进这潮湿的空气里,
却又异常清晰地在寂静的花厅中响起,“无法辨认?”我抬起头,
目光掠过陆伯瞬间惨白的脸,掠过那些仆妇骤然缩紧的肩膀,落在那枚军牌上。
那道贯穿“陆沉”二字的刀痕,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下,闪着森冷的光。陆沉。我的夫君。
那个在沙盘前推演、在月下挽剑、在出征前替我簪上最后一朵晚梅时,眼底映着星光的男人。
那个名字,不该被一道刀痕如此粗暴地抹去。那具冰冷的尸骸,也绝不该是他最后的归宿。
“那不是他。”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像结了冰的湖面,
底下却涌动着滚烫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岩浆,“他不会就这样回来。
”我将那枚带着沙粒与死亡气息的军牌,紧紧攥在掌心,金属的棱角硌着皮肉,
尖锐的疼痛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备马。”我吩咐道,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
陆伯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惶和难以置信:“夫人!不可啊!千里迢迢,
关外正值兵乱!流民如蝗,胡骑如狼,那、那是绝地啊!将军他…将军他若在天有灵,
也断不会让您去冒此奇险!”他急得往前踉跄一步,几乎要跪倒下来,“您留在府里,
好歹…好歹还能为将军立个衣冠冢,守着这点念想…”“念想?”我扯了扯嘴角,
那弧度冰冷而空洞,“我要的不是一块冰冷的牌位。
”掌心的军牌仿佛被我的体温捂得稍稍温热,却又立刻被心底翻涌的寒意覆盖。“备马。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陆伯苍白的劝阻,
“再备些干粮和水囊,要快。”我转身,不再看厅内众人死灰般的脸色,径直走向内室。
脚步踏在光洁微凉的金砖地面上,发出细微却坚定的回响。推开沉重的樟木箱笼,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樟脑和淡淡墨香的旧日气息扑面而来。箱底,压着几件他留下的旧衣,
我伸手进去,指尖触到最深处一个硬硬的、小小的布包。拿出来,解开层层素绢,
里面是一小株干枯蜷缩的梅枝。那是他去年冬末出征前,
亲手从我们庭院里那株他最爱的老梅上折下,又仔细包裹好递给我的。“等我回来,
”他那时笑得笃定,眼底有光,映着枝头初绽的几点红梅,“赶得上它开春发新芽。
”他的手指拂过我的鬓角,温暖而有力。如今,这截梅枝早已枯黄,蜷缩在素绢里,
像一段凝固的、被遗忘的时光承诺。我小心地将它重新裹好,贴身放入怀中。
枯枝冰冷的触感贴着心口,像一根刺。指尖拂过冰冷的军牌,那贯穿名字的刀痕触感清晰,
仿佛带着某种来自塞外的诅咒。塞外的风,和江南的熏风截然不同。它像无数把粗粝的刀子,
裹挟着砂砾,
带着浓烈的铁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肉在烈日下曝晒后蒸腾出的腥膻气,
狠狠刮过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风打在脸上,生疼。我伏在颠簸的马背上,
粗粝的缰绳深深勒进掌心,早已磨破,结了痂又裂开,黏腻的血混着汗水,
每一次用力都带来钻心的刺痛。眼前是望不到头的灰黄,天地混沌一片,
分不清是白日还是黄昏。枯死的胡杨扭曲着伸向铅灰色的天空,像垂死挣扎的鬼影。
偶尔掠过视野的,是残破的车辙,丢弃的、辨不出原色的布片,
还有……散落在沙砾间的森森白骨,不知是人还是牲畜。
“夫人…咳…咳咳…”陆伯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他紧跟在侧,
那张原本还算富态的脸庞,短短几日已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蒙着一层灰败的尘土,
嘴唇干裂出血口子。他费力地驱赶着驮负行囊的驮马,自己骑乘的那匹老马更是步履蹒跚,
呼哧呼哧喷着沉重的白气。“再…再往前…怕是…咳…真就是绝路了…”他喘着粗气,
声音断断续续,被风撕扯得破碎,
…就是两军拉锯之地…尸骨如山…胡骑斥候神出鬼没…”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吞噬一切生机的灰黄,
若真有灵…也不会愿意见您…踏入这等…修罗场啊…”他的话语被一阵更猛烈的风噎了回去。
风里夹杂着更浓重的腐臭,直冲鼻腔。我胃里一阵翻搅,强行压下那股恶心,
只是握紧了缰绳,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掌心裂开的伤口再次渗出温热的液体。“他在等我。
”我迎着风沙,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穿透了呼啸的风声。
马蹄踏过一片被踩得稀烂的泥泞,溅起的泥点带着暗红的色泽。
我的目光死死投向西北方那片更加阴沉的天幕,仿佛能穿透这千里风沙,
看到那个在血火中挣扎的身影。陆伯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混在呜咽的风里,散得无影无踪。
他用力抽了疲惫的老马一鞭,那畜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挣扎着跟了上来。
不知又跋涉了多久,风沙渐渐小了些。前方,一道浑浊汹涌的大河横亘在灰黄的天地间,
河水像翻滚的泥浆,裹挟着断木和不知名的杂物,发出沉闷的咆哮。这便是风陵渡了。
河岸两边,景象更是触目惊心。目光所及,不再是零星的枯骨,
而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尸骸!焦黑的土地被暗红的血浆浸透,
又被反复踩踏成黏腻的泥沼。破碎的旗帜倒伏在尸堆上,沾满污血和泥土,
早已辨不出颜色番号。残破的刀枪箭簇如同荆棘,从尸山血海中探出狰狞的尖角。
断肢、内脏、被砍下的头颅……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冻结在死亡的瞬间。秃鹫低低地盘旋,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嘎”声,时而俯冲下来,啄食那些尚未完全腐烂的皮肉。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浓烈到化不开的腐臭和血腥味死死堵住口鼻,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刀片,灼烧着喉咙和肺腑。胃里翻江倒海,我猛地俯身,
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喉咙。陆伯早已面无人色,
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死死抓着马鞍才没摔下去,他紧闭着眼,嘴唇哆嗦着念念有词,
像是在祈求漫天神佛。我翻身下马,双脚陷入那暗红黏腻的泥泞中,
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我解下腰间的水囊,
狠狠灌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泥沙腥气的浊水,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眩晕。
目光像刀子一样,一寸寸扫过这片人间地狱。“陆沉——!”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声音却在旷野的死亡气息中显得如此微弱,瞬间就被秃鹫的鸣叫和河水的咆哮吞没,
连一丝回响都没有激起。“将军——!”陆伯也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充满了绝望。他踉跄着下马,脚下一软,几乎跪倒在血泥里。回应我们的,只有死寂,
只有风声穿过残破盔甲空洞时发出的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我不再呼喊。只是沉默着,
一步一步,踏入那尸骸堆积的修罗场。靴子陷在血泥里,
每一次拔出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目光锐利如鹰隼,
扫过每一张或完整或破碎、或肿胀腐烂或仅剩白骨的面孔。手指,不顾血污和泥土,
不顾那粘稠滑腻的触感,不顾可能被骨头茬子刺破的危险,
用力地、近乎粗暴地翻动着那些冰冷僵硬的残躯。翻开一具穿着残破皮甲的年轻躯体,
那张脸被马蹄踏得稀烂,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坑洞;拨开几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
下面压着一个老兵,胸口被长矛洞穿,眼睛瞪得滚圆,
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摸索到一具无头的尸身,脖颈断口参差不齐,
身上覆着半片染血的玄甲……没有。没有那张熟悉的脸,
没有他眉骨上那道幼时练剑留下的浅疤,
没有他肩胛处那枚铜钱大小的暗色胎记……每一次翻开,
每一次触摸到那彻骨的冰冷和滑腻的污血,心就往下沉一分,
但那股支撑着我走到这里的执念,却像淬了火的铁,越烧越硬。
指尖早已被冻土和血痂磨得血肉模糊,每一次触碰都带来钻心的剧痛,
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的污垢。汗水混着血水,沿着额角流下,滴落在脚下暗红的泥土里,
瞬间消失不见。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但我不能停。
陆伯起初还踉跄着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试图帮忙翻动一些稍完整的尸体,但很快,
他翻过一具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的尸骸后,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到一边,
剧烈地呕吐起来,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他瘫软在血泥里,老泪纵横,望着我的背影,
嘶哑地哀告:“夫人…回吧…求您了…回吧!这哪里…哪里还找得到啊!
将军…将军他…尸骨无存…魂归九天了…您这样…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啊!
三月之期…早已过了…将军若在,又怎会…怎会不回来啊!”“三月之期”四个字,
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心口。出征前那个夜晚,红烛摇曳,他替我拢好鬓发,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等我,最多三月。边关事了,无论风雪多大,
我必策马归来,陪你守岁,看新梅初绽。”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拂过我脸颊的温度,
仿佛还残留着。可如今,三月之期早已耗尽。江南的梅,想必早已凋零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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