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乡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最后停在半截断裂的石桥边。
陈默拎着行李箱下车时,鞋底碾过碎石子的脆响,惊飞了桥洞下栖息的几只蝙蝠。
七月的日头正毒,山风却带着股湿冷的潮气,吹得他后颈一阵发麻。“陈家小子?
”桥那头传来沙哑的呼喊。王伯蹲在老槐树下抽烟,烟杆上的铜锅被熏得乌黑,
“你爷让我来接你。”陈默应了声,跟着王伯往山坳里走。脚下的路是青石板铺的,
被 几代人的脚磨得发亮,缝隙里嵌着深绿的苔藓。路两旁的老房子都是黑瓦土墙,
墙根爬满了牵牛花,有些门框上还贴着褪了色的黄纸符,边角卷成了筒状。
“村里还是老样子。”陈默感慨。他上次回来是五年前,爷病危,他连夜从城里赶回来,
守了三个月,爷却又硬朗起来。这次是爷的八十大寿,电话里说得急,让他务必回来。
王伯没接话,只是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闷头往前走。陈默注意到他手腕上系着根红绳,
红绳上拴着块发黑的骨头片,像是某种兽骨。“王伯,这是啥?”他指着骨头片问。
王伯猛地停下脚,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别乱问。”顿了顿,
又压低声音,“山里邪性,规矩多,少说话,少看,少管闲事。”陈默愣了愣。
他从小在村里长大,只知道山里有蛇有狼,从没听过“邪性”的说法。他还想再问,
王伯已经加快了脚步,背影佝偻着,像片被风追着跑的枯叶。爷住的老屋在村子最东头,
院墙是用河卵石垒的,院门口那棵老榆树得两人合抱,树干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号。
陈默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爷正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抽旱烟,看见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
却没起身,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板凳:“回来了。”“爷,身子还好?”陈默放下行李,
挨着他坐下。爷比五年前更瘦了,颧骨凸得厉害,下巴上的白胡子稀稀拉拉,像团乱草。
“还行,能吃能睡。”爷吐了个烟圈,烟圈在阳光里晃了晃,散了,“城里……都好?
”“挺好的,就是忙。”陈默含糊地应着。他在城里做程序员,每天对着电脑,
日子过得像复制粘贴,没什么好说的。爷没再问,只是盯着堂屋正中的神龛。
神龛上没摆牌位,只放着个黑陶碗,碗口积着层薄灰。陈默记得这碗,小时候就摆在那儿,
爷每天都会用布擦一遍,却从不让他碰。“爷,这碗……”“别碰!”爷突然厉声打断他,
手里的烟杆“笃”地敲在桌腿上,“晚上别出门,尤其是后半夜,有人敲门也别开,
听见啥动静都当没听见。”陈默愣住了。爷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
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刚想问为什么,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王伯探进半个脑袋:“老陈头,该去祠堂了。”爷点点头,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来。
陈默想扶他,他却摆摆手:“你在家歇着,我去去就回。”两人走后,陈默在院子里转了转。
墙角的水缸快见底了,缸沿上长着层滑腻的绿藻。他拿起扁担想去挑水,
才想起村里的老井三年前就干了,现在村里人吃水,都要去两里外的山涧挑。他正愣神,
西厢房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空桶里。他走过去推开门,屋里积满了灰尘,
墙角堆着些旧农具,唯独靠里墙的地方放着个木盆,盆里盛着半盆水,
水面上漂着层油花似的东西,“滴答”声就是从房梁上滴下来的水落在盆里发出的。
房梁是干的,怎么会滴水?陈默踮起脚往上看,房梁上蒙着厚厚的灰,没半点湿痕。
他伸手摸了摸盆里的水,冰凉刺骨,指尖像被针扎了下,猛地缩回来。这时,
院门外传来王伯的声音:“陈家小子,你爷让你别乱闯厢房!”陈默赶紧关了门,
走到院子里。王伯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那屋锁了十几年,你爷不让进的。”“为啥?
”王伯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摇头:“别问了,照你爷的话做。”傍晚时,
爷回来了,手里攥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他把黄纸贴在院门上,
又在门轴上抹了点黑糊糊的东西,闻着像桐油混了烟灰。“爷,这是干啥?
”陈默帮他递胶带。“防东西。”爷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谁听见,“今晚是‘水日子’,
消停点。”陈默没听懂,但看爷的神情,知道不是玩笑。晚饭是糙米饭配腌菜,爷没怎么吃,
只是不停地抽烟,眼睛盯着油灯的火苗,火苗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像老树皮。
夜里十一点多,陈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山里太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还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想起王伯手腕上的骨头片,想起西厢房的水盆,
想起爷贴在门上的黄纸,心里像塞了团乱麻。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笃,笃,
笃。”声音很轻,像是用指尖敲的,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陈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爷说过,晚上别开门。“谁啊?”他压低声音问。
门外没人应,敲门声也停了。陈默松了口气,大概是风吹的。他刚要闭眼,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急了些。“笃笃,笃笃。”“谁?”他又问,声音有些发颤。
“……能给碗水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股说不出的湿冷。
陈默愣住了。讨水?这大半夜的,谁会来讨水?他想起爷的话,攥紧了拳头,没再出声。
门外的人像是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近了,
仿佛就贴在门缝上:“给碗水……渴……”陈默的后背瞬间起了层冷汗。他能感觉到,
门外的“人”并没有走,那双眼睛,或许正透过门缝往里看。第二章 水痕敲门声停了。
陈默却不敢动,耳朵贴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风还在吹,树叶“沙沙”响,除此之外,
再没别的声音。过了约莫半个钟头,他才敢挪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月光很暗,
院门外空荡荡的,只有老榆树的影子歪歪扭扭地趴在地上,像个张牙舞爪的鬼。他躺回床上,
却再也睡不着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总在耳边盘旋,哑得发涩,像是喉咙里堵着沙子。
他想起村里的老井,想起干涸的河沟,想起西厢房那盆冰凉的水,心里乱糟糟的。天快亮时,
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全是湿漉漉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指甲缝里还嵌着泥。
“咚咚咚!”粗暴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他猛地坐起来,窗外已经亮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形成一道道光斑。“陈家小子,醒了没?”是王伯的声音。
陈默松了口气,赶紧穿衣服开门。王伯站在门口,脸色比昨天更差了,眼窝深陷,
像是一夜没睡。“你爷呢?”王伯问。“在里屋吧。”陈默往堂屋指了指。王伯没进去,
只是盯着院门上的黄纸,黄纸边缘有些发黑,像是被水浸过。他伸手摸了摸,
指尖沾了点黏糊糊的东西,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脸色骤变:“昨晚……是不是有人敲门?
”陈默心里一紧,点了点头:“一个女的,来讨水。”王伯的脸“唰”地白了,
嘴唇哆嗦着:“你……你给了?”“没有,我没开门。”王伯这才松了口气,蹲在地上,
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些米粒和茶叶,撒在门轴周围,又点燃三炷香,
插在门坎前的泥土里。香烟缭绕,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叨什么咒语。“王伯,
到底咋回事?”陈默忍不住问,“那女的是谁?”王伯没抬头,声音闷闷的:“别问。
问了没好处。”这时,爷从里屋走出来,看见门口的香,眉头皱了皱:“她来了?”“嗯,
敲了陈小子的门。”王伯站起来,“老陈头,这怕是要出事。”爷沉默了片刻,
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不掉。”他转向陈默,“今天跟我去山涧挑水,多挑点,
把水缸装满。”山涧在村子西头的峡谷里,路比去石桥那边更难走,全是碎石子,
一不小心就会崴脚。爷走得很慢,拐杖戳在石头上,发出“笃笃”的响声。
沿途经过几户人家,门都关着,连条狗都没看见,整个村子静得吓人。“村里的人呢?
”陈默问。“躲着呗。”爷的声音很沉,“水日子,谁都怕撞上。”“水日子到底是啥?
”爷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三十年前,村里大旱,五个月没下一滴雨,
井干了,河也干了,人渴得直冒火,连地里的草都枯死了。”陈默没说话,等着他往下说。
“那时候,村里有个外乡来的女人,叫秀莲,跟着男人逃荒来的,男人没几天就病死了,
她怀着身孕,住在山神庙里。”爷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旱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快生了,渴得直哭,挨家挨户讨水,可谁都舍不得给,
自家的水都得省着喝。”“后来呢?”“后来……”爷的喉结动了动,“她在山神庙里生了,
听说生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娘俩都渴死了,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块石头,像是想吸点潮气。
”陈默的心沉了沉:“那讨水的……是她?”爷没点头,也没摇头,
只是拄着拐杖继续往前走:“从那以后,每年七月十四前后,村里就会有人听见讨水声,
有时候在门口,有时候在窗根下,要是给了水,就会出事。”“出啥事?”“死。
”爷吐出一个字,声音冷得像冰,“喝了那水的人,不出三天,就会浑身浮肿,
像是被水泡过,七窍流血死了,死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地喊‘渴’。”陈默的后背一阵发凉。
他想起昨晚那个女人的声音,哑得发涩,可不就像渴了很久的样子?山涧里的水很清,
哗啦啦地流着,水底的鹅卵石看得清清楚楚。爷让他把桶装满,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
倒了点红色的粉末进去,搅了搅,才让他往回挑。“这是啥?”陈默问。“朱砂。”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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