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要和我分手那天,我正给她送午饭。 她平静地说:"江城,我们不合适。
" 我愣了三秒,然后笑了:"又闹脾气?我知道昨天我加班让你一个人吃饭了,我道歉。
" 她摇摇头:"不是闹脾气,是真的要分手。" 我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汤汁溅了一地。
1苏婉要和我分手那天,我正给她送午饭。市图书馆的古旧楼梯有种特殊的木头香味,
我提着保温盒一路小跑上三楼。苏婉在古籍整理部工作,平时中午都不出去吃饭,
说是怕麻烦。我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她正伏案整理一摞发黄的线装书。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的侧脸上,安静得像一幅画。"婉婉,该吃饭了。
"我轻声说道,怕打扰到她。她抬起头,看见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什么,很快又平静下来。
"江城,你来了。"我把保温盒放在她桌上,
熟练地打开:"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番茄鸡蛋面,还加了虾仁。
"苏婉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心地说谢谢,而是放下手里的笔,认真地看着我。"江城,
我们不合适。"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三秒,然后笑了:"又闹脾气?
我知道昨天我加班让你一个人吃饭了,我道歉。今晚我陪你看电影好不好?""不是闹脾气,
是真的要分手。"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汤汁溅了一地。我机械地蹲下去收拾,
脑子里一片空白。"为什么?"我的声音有点颤。苏婉叹了口气:"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江城,你觉得这三年我们像情侣吗?""当然像啊,我每天给你做饭,接送你上下班,
陪你看你喜欢的电影,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那如果我是你妹妹呢?"苏婉打断我,
"这些事情,哥哥也会为妹妹做。"我愣住了。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我懂事,
说我会照顾人。妈妈生病时我照顾她,妹妹上学时我接送她,室友有困难时我帮助他们。
遇到苏婉后,我自然而然地把这种照顾延续下去。"可是...我爱你啊。
"我说得有些无力。"你爱的是被需要的感觉。"苏婉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我心上,"江城,
你有没有想过,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保姆,而是一个男朋友?"我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这三年来,我们确实很少做情侣间的事。我总是忙着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却忘了给她真正的浪漫。"我已经想了很久了。"苏婉站起身,
绕过散落一地的汤汁走到我面前,"我们分手吧,江城。你是个好人,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我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我一个人蹲在地上,
看着溅得到处都是的番茄鸡蛋面,突然觉得很可笑。我以为我在爱她,
其实我只是在满足自己想要被需要的心理。那天下午,我请了假,
一个人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响了很多次,都是朋友们的关心。他们说,
苏婉肯定是一时冲动,过几天就会回来找我的。毕竟这三年来,她的生活完全离不开我。
我开始期待她的电话,期待她说:"江城,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苏婉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我开始怀疑,也许她说得对,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2分手第十天,
我终于忍不住去图书馆找苏婉。我想了很多话,想要挽回她。我可以改,
我可以学着做一个真正的男朋友。可是当我推开古籍整理部的门时,
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请问苏婉呢?"我问那个正在整理书籍的女孩。"苏姐吗?
她前天就调到总馆去了,听说是申请的。"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是她男朋友吧?
我见过你,经常来送饭的。"前男朋友,我在心里纠正,但没有说出口。"总馆在哪里?
""在南城区,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呢。"我谢过她,转身就走。南城区,
那是苏婉的大学同学宋澈工作的地方。我记得苏婉提过几次,
说宋澈在那边开了个建筑设计工作室,生意很好。那一刻,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苏婉早就规划好了分手后的生活,
甚至可能在分手之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回到家,我给苏婉发了条消息:"婉婉,
我知道错了,我们谈谈好吗?"过了很久,她回复:"江城,已经结束了。
"我盯着这几个字,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从小到大,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
都很依赖我。我习惯了被需要,习惯了自己在别人生活中的重要性。可是苏婉告诉我,
她不需要我。第二天,我还是去了南城区。总馆比分馆大很多,我在一楼转了一圈,
没找到苏婉。正想去问服务台,却听到熟悉的笑声从咖啡角传来。我转过头,
看到苏婉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我见过照片,是宋澈。苏婉在笑,
笑得很开心,是我很少见到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整个人都显得很放松。我想走过去,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苏婉姐姐!
"一个活泼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快步走向苏婉。
女孩很漂亮,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林雅,你怎么来了?
"苏婉站起来给了女孩一个拥抱。"宋哥哥说你今天第一天来总馆上班,我特意来看看你。
"林雅说着,坐到了苏婉旁边,"怎么样?新环境还适应吗?""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
"苏婉的声音里带着轻松,"这里的同事都很友善,工作内容我也喜欢。""那就好。
"宋澈温和地说,"我就说嘛,以你的能力,到哪里都会发光的。"我站在远处,
看着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苏婉在我面前总是安静的,
很少主动说话,更不会这样开怀大笑。我以为她就是这样内向的性格,
原来她只是在我面前不愿意表达而已。"江城?"我正出神,林雅突然看到了我,
声音里带着惊讶。苏婉和宋澈同时转过头来,苏婉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婉问。"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总不能说我是来跟踪你的吧。
"江城哥哥,好久不见呀!"林雅热情地朝我挥手,"快过来坐,
我们正在庆祝苏婉姐姐的新工作呢!"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近距离看,
苏婉的脸色并不好,显然对我的出现很不高兴。"江城,这位是?"宋澈主动开口打破尴尬。
"我是苏婉的..."我顿了顿,"朋友。""前男友。"苏婉淡淡地纠正,"已经分手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宋澈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林雅睁大眼睛,
好奇地在我和苏婉之间来回看。"那个...我去买点小蛋糕。"林雅很快反应过来,
拉着宋澈站起来,"宋哥哥,你陪我去选选。"宋澈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苏婉,
你们聊,我们一会儿回来。"等他们走远,苏婉才开口:"江城,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你了。"我老实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看着她的眼睛,
"婉婉,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可以改的。"苏婉摇摇头:"江城,
有些事情不是靠改就能解决的。我们从根本上就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你说,
我都可以改。""你还是不懂。"苏婉叹了口气,"江城,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三年,
我感觉自己像个残疾人。"我愣住了:"什么意思?""你什么都要替我做,
什么都要替我想。久而久之,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做不好。"苏婉的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我心上,"直到分手那天,我才发现,原来离开你,
我也能活得很好。"我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3从图书馆出来,
我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苏婉的话。她说和我在一起的三年,感觉自己像个残疾人。
这句话比分手本身更让我难受。我以为我是在爱她,原来我是在伤害她。
我开始回想这三年的点点滴滴。苏婉说想学车,我说女孩子开车太危险,我来接送你就好。
苏婉说想和朋友去旅行,我说一群女孩子出门不安全,我陪你去。苏婉说想换个发型,
我说你现在这样就很好看,不用改变。我以为我是在保护她,原来我是在控制她。手机响了,
是林雅打来的。"江城哥哥,你还好吗?"林雅的声音里带着关心。"还好。"我撒谎。
"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苏婉姐姐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她...""她说得对。
"我打断林雅,"是我不好。""江城哥哥...""雅雅,我问你个问题。"我停下脚步,
"苏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快乐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通话断了。
"江城哥哥,你是个很好的人。"林雅最终说道,"但是...苏婉姐姐确实不怎么提起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我和她认识两年了,她很少主动说起你们的恋爱生活。
我问她的时候,她总是笑笑说还不错。"林雅的声音很轻,"江城哥哥,有没有可能,
你们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彼此?"挂了电话,我在街头走了很久。天渐渐黑了,
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我路过一家咖啡店,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有很多年轻的情侣。
他们有说有笑,女孩会主动挽男孩的胳膊,男孩会宠溺地揉女孩的头发。我努力回想,
苏婉有没有主动挽过我的胳膊?好像没有。她有没有在我面前撒过娇?也没有。
她有没有主动吻过我?还是没有。这三年来,她更像是一个被我照顾的妹妹,
而不是我的女朋友。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房间里还留着苏婉的痕迹:她爱喝的花茶,
她落下的发圈,她喜欢的书籍。我拿起其中一本书,是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书里夹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苏婉清秀的字迹:"范柳原对白流苏说,我爱你,
是因为我想要的,你身上都有。可是现实中的爱情,更多时候是,我身上有的,你都不想要。
"我看着这句话,心里一阵刺痛。原来她早就明白了,早就看清了我们之间的问题。
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还以为自己在用心爱她。手机又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小城,
听说你和苏婉分手了?"妈妈的声音里带着不解,"好好的怎么会分手呢?
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吗?""妈,是我不好。""怎么会是你不好呢?苏婉那孩子性格内向,
离了你怎么办?"妈妈说着,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小城,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没有,我没有对不起她。"我说,"是我太关心她了。""太关心也不对?
"妈妈显然不理解,"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会照顾人。苏婉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挂了电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女同学摔伤了腿,需要人帮忙。
老师说谁愿意照顾她,我第一个举手。后来那个女同学成了我的好朋友,她总是很感激我,
说我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中学的时候,我的同桌是个内向的男孩,经常被人欺负。
我主动保护他,帮他做作业,陪他吃饭。他也说我是最好的朋友。高中的时候,
我喜欢上班里最安静的女孩。我每天给她带早餐,帮她搬书,送她回家。她很感动,
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但是交往了半年,她说觉得我们更像兄妹,主动分手了。现在想想,
我好像一直在重复同样的模式:找到需要帮助的人,然后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们,
享受被感激、被需要的感觉。可是苏婉说得对,这不是爱情,这是一种畸形的控制欲。
我以为我在给她温暖,其实我在消耗她的独立性。我以为我在保护她,
其实我在限制她的自由。那一夜,我一夜未眠。4第二天,我决定去找苏婉,
但不是为了挽回,而是为了道歉。我在总馆门口等了一个上午,终于看到苏婉从里面出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了马尾,看起来比以前更有活力。"苏婉。"我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又来了。""我想跟你道歉。"我说,
"昨天你说的话,我想了一夜,你说得对。"苏婉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这三年来,
我确实把你当成了需要被保护的人,而不是平等的伴侣。"我深吸一口气,
"我以为我在爱你,其实我只是在满足自己想要被需要的心理。对不起,苏婉。
"苏婉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江城...""我不是来挽回你的。"我继续说,
"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选择是对的。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爱情。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就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谢谢你,江城。
"苏婉说,"其实你也不用自责。我们只是不合适,没有谁对谁错。""有错。"我摇摇头,
"是我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爱情的定义。"我们在图书馆门口站了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
"江城,我要去吃饭了。"苏婉最终打破沉默。"好。"我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转身要走,苏婉突然叫住我:"江城。""嗯?""你是个很好的人,真的。
"她的眼神很真诚,"只是我们确实不适合。你会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的。""我知道。
"我笑了笑,"你也是。"这一次,我真的放手了。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静。
虽然失去了苏婉,但我好像找回了自己。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模式,
开始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爱情不应该是一个人的单方面付出,
而应该是两个人的相互支撑。不应该是一个人拯救另一个人,
而应该是两个完整的人选择走在一起。我想起苏婉说过的话:她需要的不是一个保姆,
而是一个男朋友。男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应该尊重女朋友的选择,支持她的梦想,
和她一起成长,而不是替她做决定,替她承担一切。那天晚上,
我给苏婉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婉婉,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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