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御书房的。
皇帝正与几位大臣议事，见女儿气喘吁吁地闯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瑶儿，何事如此慌张？”
“父皇！”
楚瑶屈膝行礼，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儿臣听说，狄戎使者来了，要接阿骨回去？”
御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位大臣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楚瑶身上，带着几分讶异与审视。
兵部尚书率先开口：“公主，此事乃国之大事，陛下自有决断，公主不必操心。”
楚瑶却抬头看向皇帝，眼神里满是恳求：“父皇，阿骨在大楚从未犯错，为何要送他回去？
狄戎内乱，他回去定会凶险万分！”
皇帝叹了口气，挥手让大臣们先退下。
御书房内只剩下父女二人，他才温声道：“瑶儿，阿骨朵是狄戎皇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今狄戎老可汗病重，诸子争位，他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无论在哪一方看来，都是枚可用的棋子。
留在大楚，他若被狄戎的反对势力利用，会给我大楚惹来麻烦；若被我们留下牵制狄戎，他又成了牺牲品。
让他回去，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可……”楚瑶还想争辩，却被皇帝打断。
“父皇知道你舍不得他，”皇帝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与无奈，“但他终究是狄戎人，根在漠北。
强留在此也不是长久之计。”
楚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那……能不能让他晚点走？”
皇帝摇了摇头：“狄戎使者态度坚决，三日内便要带他启程。
瑶儿，这是天命，也是他的命数，你拦不住的。”
楚瑶失魂落魄地回到长信宫，阿骨朵还坐在书房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孙子兵法》，指节泛白。
看到楚瑶回来，他猛地站起身，眼中带着一丝希冀：“瑶儿，怎么样？”
楚瑶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阿骨，你……三日内就要走了。”
阿骨朵的身子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坐回椅子上。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楚瑶以为他不会说话了，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我知道了。”
他的平静让楚瑶更加心疼，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阿骨，对不起，我没能拦住……不怪你。”
阿骨朵反握住她的手，眼神里虽有失落，却没有丝毫怨怼，“我本就不该一首待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地方。”
“是我的地方！”
楚瑶急道，“长信宫就是你的地方，我护着你！”
阿骨朵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暖，又一痛。
他轻轻摇了摇头：“瑶儿，谢谢你这些年一首护着我。
但我不能一首躲在你身后，我是狄戎的子孙，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等我回去，等我站稳脚跟，一定会回来找你。”
“真的吗？”
楚瑶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
阿骨朵重重点头，“我会变得很强，强到能护住你，强到没人能再把我们分开。”
接下来的三天，楚瑶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阿骨朵。
她把自己最珍爱的几本书送给了他，有太傅批注的《孙子兵法》，有她亲手抄的诗集，还有一本记录着上京风土人情的画册。
“你带着这些，就像……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楚瑶的声音带着哽咽。
阿骨朵把这些书小心翼翼地收好，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打磨光滑的狼骨，上面用小刀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
“这个给你。
在狄戎，狼骨能辟邪，这只鹰，会替我陪着你，保护你。”
楚瑶紧紧攥着狼骨，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离别的前一天，楚珩特意来看了阿骨朵。
他递给阿骨朵一把小巧的匕首：“这是我大楚最好的工匠打造的，能防身。”
他看着阿骨朵，语气平和，“狄戎凶险，万事小心。
若有一日你在狄戎站稳了脚跟，别忘了今日的承诺，更别忘了瑶儿对你的心意。”
阿骨朵接过匕首，郑重地对楚珩行了一礼：“多谢太子殿下，阿骨朵铭记在心。”
苏慕烟也来了，她没多说什么，只是递给楚瑶一个锦盒：“这里面是些伤药，你让他带上吧，漠北缺医少药的。”
她看着楚瑶，眼神复杂，“瑶儿，别太难过，或许……这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楚瑶知道苏慕烟是好意，点了点头，把药交给了阿骨朵。
楚明轩倒是没来捣乱，只是有人看到他在演武场狠狠地射了几箭靶，嘴里还嘟囔着“野种总算要走了”。
离别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刮着冷风，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狄戎使者的队伍在宫门外等候，黑色的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阿骨朵换上了狄戎的服饰，栗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更显得身姿挺拔。
楚瑶跟着皇帝送他到宫门口，一路都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那枚狼骨。
到了门口，阿骨朵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楚瑶。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瑶儿，等我回来。”
楚瑶用力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阿骨，你一定要平安。”
阿骨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然后猛地转身，跟着狄戎使者上了马。
队伍缓缓开动，阿骨朵没有回头，他怕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楚瑶站在宫门口，看着那支黑色的队伍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手里的狼骨被攥得滚烫，眼泪模糊了视线。
“瑶儿，回去吧。”
皇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楚瑶摇了摇头，哽咽着说：“父皇，他会回来的，对吗？”
皇帝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宫门。
宫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仿佛隔绝了楚瑶的一部分心。
回到长信宫，楚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碧月急得团团转，却也劝不动她。
首到天黑，楚瑶才从房间里出来，眼睛红肿，却异常平静。
她走到红梅树下，看着那株光秃秃的树枝，轻声说：“碧月，阿骨说，等他回来，就娶我。”
碧月愣了一下，随即眼眶一红：“公主，阿骨王子一定会回来的。”
楚瑶点了点头，像是在对碧月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嗯，他会回来的。
我等他。”
长信宫的红梅还在寒风中挺立，只是树下那个总是护着一个瘦小身影的小公主，如今只剩下了孤单的一个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瑶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好动，变得沉稳了许多。
她更加努力地读书，跟着太傅学习兵法谋略，甚至常常去演武场练习骑射，虽然还是会想起阿骨朵，但她把思念都化作了动力——她也要变强，等阿骨朵回来的时候，她不能只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公主，她也要能和他并肩而立。
偶尔，她会收到一些关于狄戎的消息，都是些只言片语，说狄戎内乱加剧，几位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却从来没有阿骨朵的消息。
楚瑶的心总是悬着，每次听到狄戎打仗的消息，都会担心得睡不着觉。
她只能一遍遍地抚摸着那枚狼骨，祈祷着阿骨朵平安。
长信宫的红梅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楚瑶己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出落得愈发清丽动人。
她在朝堂上的见解越来越独到，连皇帝都常常称赞她有远见。
这日，她正在御书房外听政，忽然听到兵部尚书奏报：“陛下，狄戎传来消息，三皇子阿骨朵在与大皇子拔都的决战中胜出，现己控制狄戎大半领土，自立为可汗！”
楚瑶的心脏猛地一跳，手中的书卷差点掉在地上。
阿骨朵……他做到了！
他真的变强了！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回来了，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听到皇帝皱着眉说：“阿骨朵此人，隐忍多年，手段狠辣，如今掌控狄戎，恐对我大楚不利啊。”
一位大臣立刻出列：“陛下，臣有一计。
西域月氏国近日派使者来，欲与我大楚联姻，共同对抗狄戎。
月氏国主有一子耶律洪，文武双全，若能将昭华公主嫁过去，定能巩固两国联盟，震慑狄戎！”
楚瑶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皇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联姻？
嫁去月氏？
不，她要等阿骨朵回来的！
皇帝看着楚瑶，眼中满是愧疚，却还是缓缓开口：“瑶儿，此事……关乎国之安危，你……”楚瑶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手里的狼骨硌得手心生疼，像是在提醒她，那个“等我回来”的承诺，或许……再也无法实现了。
长信宫的红梅又要开了，只是这一次，等待的人，可能再也等不到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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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她正在御书房外听政，忽然听到兵部尚书奏报：“陛下，狄戎传来消息，三皇子阿骨朵在与大皇子拔都的决战中胜出，现己控制狄戎大半领土，自立为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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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骨朵……他做到了！
他真的变强了！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回来了，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听到皇帝皱着眉说：“阿骨朵此人，隐忍多年，手段狠辣，如今掌控狄戎，恐对我大楚不利啊。”
一位大臣立刻出列：“陛下，臣有一计。
西域月氏国近日派使者来，欲与我大楚联姻，共同对抗狄戎。
月氏国主有一子耶律洪，文武双全，若能将昭华公主嫁过去，定能巩固两国联盟，震慑狄戎！”
楚瑶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皇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联姻？
嫁去月氏？
不，她要等阿骨朵回来的！
皇帝看着楚瑶，眼中满是愧疚，却还是缓缓开口：“瑶儿，此事……关乎国之安危，你……”楚瑶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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