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梅刘春梅《刘老太重生，虐不孝子》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刘老太重生，虐不孝子》全本在线阅读

1 第一章

桥洞咽气，睁眼84北风卷着雪粒子，像碎玻璃碴子往骨头里扎。青石镇外，废弃的公路桥洞下，刘春梅缩成一团，身上盖的是三条装尿素的破袋子。“娘——”她张张嘴，呼出的白气立马结成霜。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提醒她今天已是腊月二十三，灶王爷都要上天言好事了，可她的三个儿子却没一个肯给她送碗热粥。雪光惨白，照着她手背上的老人斑。八十载春秋，一帧帧倒带：她给老大擦过屁股、给老二攒过彩礼、替老三蹲过拘留，到头来，老大怨她没给看孩子，老二怪她没给盖新房，老三骂她存折里只剩八块六。最后，她被合力“请”出了家门。“刘家的米缸见底啦，养不起吃闲饭的！”这是老二媳妇马春花的声音，尖得能划破窗户纸。雪越下越大，刘春梅觉得眼皮像灌了铅。就在她准备合上眼的刹那，桥洞外忽然亮起一道刺眼的手电光。“死老太婆，真会挑地方，晦气！”是老三奎子的声音，带着赌输钱的暴躁。刘春梅想骂，却发不出声。胸腔里最后一口热气，化作一滴浑浊的泪，挂在眼角，瞬间结冰。黑暗。然后——“轰！”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她耳边擂鼓。刘春梅猛地睁眼，刺目的阳光兜头泼下，照得她瞳孔发疼。不是桥洞，是熟悉的青砖小院。她正躺在堂屋的泥地上，鼻尖萦绕的不是雪腥味，而是新蒸玉米面窝头的甜香。“娘！你装什么死？快把钱拿出来！”声音尖利，带着熟悉的跋扈。刘春梅抬头，看见一张年轻十岁的马春花——两根麻花辫，大红的确良衬衫，肚子微微隆起，手里攥着擀面杖，正戳她肩膀。再远处，八仙桌旁坐着婆婆王三妹，一身藏青斜襟褂子，银簪子挽着发髻，正把一沓皱巴巴的票子往怀里塞。那沓钱最上面一张，是印着女拖拉机手的五块。刘春梅心脏“咚”地一声，像被重锤砸中。——1984 年！她居然回到了卖小满的那天！记忆瞬间回笼：今天晌午，婆婆收了邻县老光棍的 300 块彩礼，要把她 17 岁的大闺女刘小满塞进拖拉机，送去山沟沟给四十岁的鳏夫当续弦。她前世哭过、闹过、磕过头，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小满被拖走。三年后，小满难产死在深山，连块碑都没有。而此刻，小满正被锁在灶房，嗓子哭哑，拿脑袋撞门板。“砰！”刘春梅一骨碌爬起，40 岁的身体竟轻盈得不像话。她低头，看见自己粗糙却有力的手——没有老人斑，没有冻疮，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剁猪菜的绿汁。马春花见她发愣，以为又要装病，伸手就来推：“聋啦？二梁娶媳妇就差二百块，你闺女反正要嫁人，卖了干净！”指尖刚碰到刘春梅的肩，就被一把攥住。“咔。”清脆一声，擀面杖掉地。刘春梅捏着马春花的手腕，像铁钳。“卖我闺女？”她声音不高，却冷得渗人，“你再动我一下试试。”马春花愣住。印象里，婆婆软弱、好拿捏，今天怎么像换了芯？桌边，王三妹也皱眉：“春梅你闹啥？小满能换 300 块，是你刘家祖坟冒青烟。”刘春梅松开马春花，转身朝婆婆走去。阳光从窗棂缝里漏进来，照在她瘦削的背上，竟像披了层刀锋。“娘，”她轻声喊，语气恭敬得像从前，“您把钱给我，我数数，看够不够给小满买棺材。”王三妹脸色一变，下意识护住怀里的票子。刘春梅忽地笑了，露出几颗白牙。下一秒，她抄起地上的擀面杖，抡圆了胳膊——“啪！”八仙桌角被劈出一道裂缝，木屑飞溅。“要么把钱吐出来，要么我把你牙一颗颗敲下来当账算！”王三妹吓得一哆嗦，票子撒了一地。马春花尖叫着想往外跑，被刘春梅一把薅住后领子：“想走？先把你肚子里的账算清！”灶房里，撞门声停了。刘小满贴着门缝，看见母亲逆光而立的背影，眼泪糊了一脸。她听见母亲喊她的小名，声音铿锵：“小满，出来！跟娘走，咱去把属于你的命，抢回来！”院外忽然响起突突的拖拉机声，媒婆尖细的嗓门穿透篱笆：“刘家婶子，说好十二点接人，咋还磨叽呢？”刘春梅眯起眼，擀面杖在掌心转了个圈。前世我送的是棺材，今生我送的是阎王！“接人？”她冷笑，“行，我亲自送她一程！”2 第二章

飞车救女院外的拖拉机像头吃错药的铁牛，“突突突”地喷黑烟。车斗上站着邻县的王媒婆，紫底红花棉袄裹得粽子似的，手里晃着一条红绸：“刘家婶子，吉时到了！新娘子脚不能沾地，赶紧背出来！”刘春梅把擀面杖往怀里一揣，弯腰抄起墙根的竹扫帚，扫帚柄朝后，像端了杆长枪。“娘——”刘小满踉跄着冲出灶房，额头一片青紫，辫子散了，脸上泪痕混着灰。刘春梅一把攥住闺女的手腕，掌心滚烫：“怕不？”小满摇头，眼泪甩到地上：“不怕，跟你走！”“好闺女。”刘春梅抬手替她抿了抿鬓发，声音低却稳，“今日谁敢碰你一根指头，我就让他这辈子娶不上媳妇。”院门吱呀一声大开。王媒婆正咧着嘴笑，冷不丁看见刘家老太杀气腾腾冲出来，扫帚柄“啪”地杵在拖拉机前轮上，溅起一团干土。“呦，新娘子自己走出来了？不吉利——”“闭上你的乌鸦嘴！”刘春梅扫帚一扫，王媒婆膝弯一软，差点跪地。车斗里还坐着两个粗汉，是男方派来接亲的。为首的赵大膀子，满脸横肉，见状要跳车。刘春梅眼都不眨，擀面杖从袖筒滑出，指着他鼻尖：“敢下来一步，我敲断你狗腿！”赵大膀子愣住——这乡下老娘们怎么跟换了芯似的？王媒婆见风不对，忙赔笑：“刘家婶子，彩礼可都点清了，三百块一分不少，你反悔也成，得双倍退！”“退？”刘春梅嗤笑，空着的左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沓票子，啪地甩在媒婆脸上，“数数，三百零五块四毛！多的五块四，算我赏你的医药费！”纸钞散开，像一群白蝴蝶。王媒婆弯腰捡钱的工夫，刘春梅已经拽着小满冲到院墙外。——必须抢在婆婆追来前，把闺女送出镇子。墙根下停着那辆二八大杠，车把上缠着褪色的塑料绳，后座绑着半截麻袋。刘春梅一脚踹开支架，回头冲院里吼：“谁敢追，我让他血溅当街！”王三妹刚追到门口，被这一嗓子吓得脚下一滑，扑通坐进鸡窝，鸡毛乱飞。马春花挺着肚子站在檐下，脸色青白，想喊人，又不敢。刘春梅翻身上车，小满侧身跳上后座，双手死死抱住母亲的腰。“坐稳！”脚蹬猛踩，链条咯吱作响。老旧的自行车像离弦的箭，冲出巷子。九月的晨风带着稻茬的清香，掠过耳畔。刘春梅弓着背，两条腿风车似的倒腾。她脑子里飞快盘算：出镇往北是省道，往南是河堤，往东通向邻县，王媒婆的人一定在东口堵。那就往西！先到公社兽医站，找老同学宋爱华借拖拉机，再送小满去县三中住校——前世小满成绩拔尖，却被迫辍学，这辈子不能再走老路。车轮碾过碎石，颠得小满眼泪又涌出来：“娘，咱真不回去了？我怕……”“怕啥？有娘在。”刘春梅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却字字滚烫，“记住，从今天起，谁再敢把你当货物，娘就掀了他的摊子！”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突突突的追赶声。回头一看，赵大膀子竟开着拖拉机抄近路，从田埂斜插过来。“死老婆子！把人留下！”刘春梅心口一紧。二八大杠再快，也快不过铁牛。前头出现岔口，一条是通往公社的机耕道，坑坑洼洼；另一条是沿河的窄堤，只容一人一车。她咬咬牙，手把一晃，冲进河堤。堤面铺着碎煤渣，轮胎打滑，小满惊呼一声，差点掉下去。“抱紧！”刘春梅把身体压得更低，像一张拉满的弓。风呼啸，河水在脚下翻滚。拖拉机笨重，被堤宽所限，赵大膀子不敢全速，只能远远吊着骂娘。眼看前方堤口被几根毛竹拦住——公社正在修排涝站，临时设障。刘春梅猛地刹车，脚尖点地，掉头冲进旁边的芦苇荡。苇叶锋利，割得脸生疼。她不管不顾，脚下生风。芦苇深处，一条废弃的小渡船半沉半浮。刘春梅把自行车往船头一靠，双手一撑，连人带车跳上船板。“小满，蹲下！”她抓起竹篙，狠狠一点岸石，小船晃悠悠离岸。拖拉机追到堤口，“嗤——”刹住。赵大膀子跳下车，望着渐远的船影，气得跺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村等你！”河水泛着秋阳，粼粼如碎金。刘春梅长舒一口气，竹篙在掌心发烫。小满从背后抱住她，脸贴在母亲汗湿的背上，哽咽：“娘，咱去哪？”“先找宋姨，再送你去上学。”刘春梅回头，替闺女把散乱的辫子重新挽好，“等娘回去，把账一笔一笔算清。”风掠过芦苇，沙沙作响，像无数细小的掌声。远处，公社兽医站的红屋顶冒出炊烟，一缕笔直地升上天。刘春梅眯起眼，眸子里映着光——那是四十年来第一次，为自己、为闺女，燃起的希望。船靠岸，宋爱华迎出来，一脸焦急：“春梅！你家二梁带着人抄家伙往这边来了，说要绑你回去！”刘春梅撸起袖子，擀面杖还在袖口：“来得正好，省得我跑第二趟。”3 第三章

回家立威日头刚过晌午，青石镇西的黄土路被晒得发白，一脚踩下去就冒烟。刘春梅把闺女刘小满安顿在兽医站后院的小仓库里，自己拎着那根擀面杖，跨上二八大杠，风一样往回冲。车后座绑着宋爱华硬塞的一条麻袋，里头叮当作响——都是空盐水瓶，关键时刻能当板砖。宋爱华追到门口喊：“春梅，别硬拼！有事敲锣！”刘春梅头也没回，只抬手挥了挥：“锣太慢，我直接敲人！”十几里路，她踩得链条冒火星。快到镇口时，远远瞧见自家青砖院外围了一群人，像看社戏。院墙里传出马春花高一声低一声的干嚎：“没天理啊——婆婆打媳妇啦！”刘春梅冷笑，脚下加劲，车把猛拐，直接冲进人堆。人群“哗”地分开，二八大杠“刺啦”一声刹住，尘土飞扬。院门大敞，里头景象尽收眼底——八仙桌翻倒在地，碗碟碎成渣；王三妹披头散发，正拿脑袋往门框上撞，哭喊：“我不活啦！”马春花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一手攥擀面杖，一手指着屋里骂：“刘二梁你个窝囊废！你妈疯了，你就看着？”刘二梁蹲在门口，抱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老大刘铁柱和老三刘三奎站在一旁，一个皱着眉，一个转着眼珠子，谁也不敢上前。刘春梅把车一支，擀面杖往肩膀上一扛，声音不高，却压得全场瞬间安静：“嚎够了没有？嚎够了就听我说。”马春花第一个回头，见是正主，立刻换了戏腔：“娘！你可算回来了！咱家翻天啦！”说着就扑过来，想抓刘春梅袖子。刘春梅抬手，擀面杖横在马春花面前：“再往前一步，我让你真翻天。”马春花脸色一僵，脚步顿住，眼圈立马又红：“娘，我可是怀着你刘家金孙，你舍得打我？”“金孙？”刘春梅嗤笑，目光扫过她肚子，“我怀三奎那会儿，还下地割稻子呢，你躺炕上吃鸡蛋吃傻了吧？”人群里爆出几声笑。马春花脸挂不住，转头冲刘二梁吼：“你死人啊！”刘二梁刚要动，刘春梅一眼瞪过去：“老二，你动一个试试？”刘二梁秒怂，悻悻缩回脚。王三妹见势不好，拍着大腿嚎得更大声：“老天爷——媳妇打婆婆啦——”刘春梅两步上前，一把攥住婆婆的手腕，把人从门框上扯下来：“娘，您要真不想活，我给您找绳。可您先把卖我闺女的 300 块吐出来！”王三妹被攥得生疼，嘴硬：“钱……钱已经给老二下聘了！退不了！”刘春梅点点头，转头看向马春花：“那就是说，钱在你娘家？”马春花眼神一闪，梗着脖子：“我爹妈养我这么大，要点彩礼怎么了？你们刘家穷的叮当响，三百块都拿不出，还想娶媳妇？”话音未落，刘春梅擀面杖“啪”地敲在八仙桌的残腿上，木屑飞溅：“拿不出？行，那就别娶了。”她环视三个儿子，声音像冰水浇头：“从今天起，刘二梁这媳妇，咱刘家不认！马春花，你怀的是龙种也好，狗崽也罢，自己养去！”人群里一阵哗然。马春花脸色煞白，下意识护住肚子：“你……你休想！我肚子里可是——”“刘家血脉？”刘春梅冷笑，“刘家血脉不欠你马家的债！想进门？先把 300 块彩礼原封不动退回来，再让你爹妈赔我闺女精神损失 200 块，少一分，免谈！”马春花尖叫：“你这是抢钱！”刘春梅抬手，擀面杖直指她鼻尖：“抢钱？我这是讨债！你推我那一把，我还没算呢！”说着，她忽然上前一步，左手揪住马春花后领，右手擀面杖“嗖”地扬起——“住手！”刘铁柱终于出声，想拦。刘春梅动作更快，擀面杖在空中转了个圈，啪地敲在刘铁柱脚边的青砖上，砖屑四溅：“老大，你也想试试？”刘铁柱僵在原地。刘三奎眼珠一转，赔笑：“娘，有话好说，别气坏身子……”刘春梅抬眼看他：“老三，你兜里那 48 块赌债，要不要我帮你数数？”刘三奎立刻闭嘴。马春花见势不妙，忽然往地上一坐，抱着肚子开始打滚：“打人啦——婆婆打媳妇，要一尸两命啦——”刘春梅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把剪刀，蹲下身，咔嚓一声剪断她一缕头发：“再嚎，我剪的可就不是头发了。”马春花瞬间噤声。王三妹见风向不对，转身想溜，被刘春梅一把拽住后领：“娘，钱呢？”王三妹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剩下的 27 块 8 毛，哭丧着脸：“就……就这些，剩下的给老二买手表了……”刘春梅把钱揣进兜里，转身面向围观的街坊，声音洪亮：“各位老少做个见证！今天起，我刘春梅跟马家退亲！彩礼钱三天之内必须退清！不退，我就去公社告他们拐卖人口！”人群顿时炸锅——“退得好！刘家闺女才十七，凭啥卖山沟？”“马家讹人彩礼，活该！”“刘婶子硬气！”刘春梅抬手压了压，继续道：“还有！从今天起，我刘春梅分家另过！老大老二老三，谁再敢动我闺女一根手指头，别怪我擀面杖不认人！”她回头，目光扫过三个儿子，一字一顿：“三天后，老宅堂屋，分家算账！谁不到，谁就滚出青石镇！”说完，她扛起擀面杖，推着二八大杠，在众目睽睽下走出院门。阳光斜照，尘土飞扬。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刘春梅背影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刀。刚出院门，一个瘦小的身影扑过来——是邻居小翠，喘着粗气：“婶子！不好了！你前脚走，后脚马春花她哥就带着十几号人，往兽医站去了！”4 第四章

钱匣空了傍晚的天像被谁泼了一盆酱油，黑得发红。青石镇老街最后一盏汽灯“噗”地亮起，昏黄光晕里，刘春梅猫着腰蹲在自家后窗根儿下，耳朵贴着墙。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翻箱倒柜声，还有刘三奎压低的咒骂：“死老太婆，钱到底放哪儿了？”老大刘铁柱闷声回：“白天她底气那么足，肯定早藏严实了。”老二刘二梁带着哭腔：“春花说了，再拿不出二百块，她就真去医院打胎，到时候咱家脸往哪儿搁……”刘春梅冷笑，指尖轻轻拨开窗台的一块松砖——里面是她下午临走前新埋的“诱饵”：一只空铁盒，上头故意缠了几圈破布，伪装得鼓鼓囊囊。屋里，刘三奎果然上当：“找到了！”盒子打开，空的。“操！”他一脚踹翻凳子。刘铁柱沉声：“分头找！鞋底、房梁、咸菜缸，一处别落！”刘春梅收回手，悄无声息地退到阴影里。她今晚的目标不是跟他们捉迷藏，而是——搬空他们。二十分钟后，三条黑影先后溜出院门，手里拎着电筒，朝三个方向奔去：老大去丈母娘家借钱；老二去镇上表叔家赊缝纫机；老三去桥头赌档想翻本。院门“吱呀”阖上，刘春梅从柴火垛后闪身而出。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一把开了刃的镰刀。她先摸进东厢房——老大两口子住的屋。炕席下、枕头芯、米缸底，三下五除二，掏出一卷用橡皮筋捆着的零碎票：共七十二块八毛，外加一张刚买的“永久”牌自行车票。刘春梅“啧”了一声，把自行车票单独塞进贴身口袋——将来有用。接着是西厢房，老二的“新房”。炕柜里锁着一个小铁匣，铜锁一尺长。刘春梅从发髻里摸出一根回形针，三拧两撬，“咔哒”。铁匣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张十元大团结，外加一叠崭新的布票、糖票、棉票。最底层，压着一只女式手表——马春花提前收的“改口费”。刘春梅毫不客气，连票带表，统统扫进麻袋。最后是老三的小偏厦。一进门，臭袜子和煤油味呛得人想流泪。床底拖出一只帆布包，拉链半开，露出半截麻将牌。刘春梅伸手一捞，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整整齐齐五十块，用银行白纸条捆着，纸条上写着“赌本勿动”。“不动你动谁？”刘春梅嗤笑，顺手把包里的麻将也倒进泔水桶——让他明晚抓瞎。钱到手，下一步是“洗钱”。刘春梅推着二八大杠，摸黑到了镇西头宋爱华的兽医站。宋爱华正在煤油灯下给母猪配药，见她进来，惊得针筒差点掉：“这么快就抄完家了？”刘春梅把麻袋往桌上一倒，“哗啦”一声，票子、票证堆成小山。“帮我换国库券，八四年的，五年期，利率一分二。”宋爱华瞪大眼：“你疯了？这可是你三个儿子的老婆本！”“老婆本？”刘春梅冷笑，“他们拿我闺女换老婆，我就拿他们老婆本换利息，公平。”宋爱华拗不过，只得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大叠蓝底金纹的国库券，面值十元一张，共一千三百块整。刘春梅把券码好，用油纸包了三层，塞进贴身的帆布腰带，又顺手抓了十包猪瘟疫苗——明早拿去市场上卖，能再赚二十。回程路上，月亮偏西，露水浸得路面发亮。刘春梅没直接回家，而是绕到镇口老槐树下，敲开“老郑信托”的门板。郑老头是全镇出了名的“铁算盘”，专管放印子钱。刘春梅把剩下的零碎票子往柜台一拍：“写欠条，借款人刘铁柱、刘二梁、刘三奎，每人欠我十块，月利三分，月底不还，利滚利。”郑老头眯着眼笑了：“你这是要他们仨给你打工一辈子？”“不，”刘春梅淡淡道，“是让他们知道，娘的钱，烫手。”鸡叫头遍，刘春梅才潜回自家院子。她先把空麻袋塞回柴火垛，又把“诱饵”铁盒重新埋好，只留一条缝。做完这一切，她舀了半盆冷水，蹲在石榴树底下，慢悠悠洗手。月光下，那双粗糙的手沾着泥，指节却白得发亮。她抬头，看向三间黑漆漆的厢房，轻声道：“养儿防老？从今天起，老娘自己养老。”天刚蒙蒙亮，院门“哐”一声被踹开。刘铁柱顶着两只乌青眼圈冲进来，后头跟着同样灰头土脸的刘二梁、刘三奎。“娘！家里遭贼了！”刘春梅端着玉米糁粥，坐在门槛上吹热气：“哦？丢了啥？”刘三奎跳脚：“我攒的五十块赌本全没了！”刘铁柱：“我自行车票不见了！”刘二梁快哭了：“春花的手表也不翼而飞！”刘春梅抿了一口粥，淡淡道：“家贼难防，先吃饭。吃完分家，按手印，谁再敢藏私房钱——”她抬手，擀面杖“啪”地敲在门框上，木屑簌簌落下。“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连本带利。”5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