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车在盘山公路上抛锚时，雾正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
引擎发出最后一声垂死的呜咽，随即彻底陷入沉默，只有雨刮器还在徒劳地左右摆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转瞬即逝的清晰痕迹。
导航屏幕早在半小时前就变成了一片雪花，车载收音机里断断续续飘出刺啦杂音，像是有人在浓雾深处用指甲刮擦金属。
他裹紧冲锋衣推开车门，冷湿的空气瞬间钻进衣领，带着山间腐叶与泥土的腥气，呛得人鼻腔发紧。
脚下的碎石路长满青苔，稍一用力便打滑，鞋跟陷进石缝里，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远处隐约传来铃铛声，细碎又诡异，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是从雾的尽头飘来，又像是藏在身后的灌木丛里。
顺着声音走了十几分钟，裤脚己被雾水浸得透湿，黏在小腿上冰凉刺骨。
就在沈砚怀疑自己是否走错方向时，雾中突然浮现出一片灰瓦屋顶——青灰色的瓦片层层叠叠，在雾气里若隐若现，檐角下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轻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雾隐镇到了。
镇口的石碑半陷在泥里，表面爬满墨绿色的藤蔓，像无数条细蛇缠绕其上。
沈砚拨开藤蔓凑近，才看清碑上刻着模糊的字：“外乡客，勿寻双生，勿近深巷。”
字迹边缘坑坑洼洼，像是被无数人用指甲反复刮过，深痕里积着黑褐色的污垢，在雾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哀求。
“新来的？”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沈砚猛地回头，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一下。
一个穿白大褂的青年站在雾里，白大褂的下摆沾着泥点和暗红色的污渍，不知是药渍还是别的什么。
他手里提着一个深棕色的牛皮药箱，金属搭扣在雾中闪着冷光。
青年的脸在雾气中显得有些不真切，眉眼轮廓温和，睫毛很长，低垂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但那双眼睛抬起来时，却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沈砚身上。
“我是沈砚，来做民俗调查。”
沈砚亮出证件，塑料封皮上还沾着车窗外的雾水。
青年的目光在“民俗研究者”几个字上停顿了一瞬，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陆执，镇上的医生。”
青年点头，语气平淡得像雾水，“雾隐镇没什么好研究的，老掉牙的故事罢了。
而且……”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沈砚身后的来路，“外乡人最好别待太久，雾里的东西，不喜欢生面孔。”
沈砚注意到，陆执说话时，左手不自觉地按了按手腕——那里戴着一串黑色的珠子，珠子圆润光滑，像是被人盘了许多年，珠子间串着三枚细小的银铃，铃身刻着细密的花纹，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的声音和刚才在公路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听说这里有关于‘双生’的传说？”
沈砚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笔记本，那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剪报，是他从外婆的旧物里找到的。
陆执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刚才还温和的眉眼瞬间绷紧，像被拉满的弓弦。
雾似乎更浓了，从西面八方涌过来，将他的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线条紧绷的下颌。
“镇上的规矩，不提禁忌。”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往镇里走，白大褂的背影很快融进雾中，像一滴牛奶滴进了更浓的牛奶里。
“要住的话，只有镇尾的老客栈还开着，别乱走，尤其是东边的深巷。”
沈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雾里，低头看了眼手机——信号格依旧是刺眼的空白色。
他摸出笔记本翻开，剪报上的标题己经有些模糊：“民国二十三年，雾隐镇‘双生案’：两青年离奇失踪，家中只余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报纸边缘有外婆用红笔圈出的一句话：“雾锁双生，影代其身”。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这案子的真相，找到外婆临终前反复念叨的“那个镇子”，和她藏在银锁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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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裹紧冲锋衣推开车门，冷湿的空气瞬间钻进衣领，带着山间腐叶与泥土的腥气，呛得人鼻腔发紧。
脚下的碎石路长满青苔，稍一用力便打滑，鞋跟陷进石缝里，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远处隐约传来铃铛声，细碎又诡异，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是从雾的尽头飘来，又像是藏在身后的灌木丛里。
顺着声音走了十几分钟，裤脚己被雾水浸得透湿，黏在小腿上冰凉刺骨。
就在沈砚怀疑自己是否走错方向时，雾中突然浮现出一片灰瓦屋顶——青灰色的瓦片层层叠叠，在雾气里若隐若现，檐角下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轻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雾隐镇到了。
镇口的石碑半陷在泥里，表面爬满墨绿色的藤蔓，像无数条细蛇缠绕其上。
沈砚拨开藤蔓凑近，才看清碑上刻着模糊的字：“外乡客，勿寻双生，勿近深巷。”
字迹边缘坑坑洼洼，像是被无数人用指甲反复刮过，深痕里积着黑褐色的污垢，在雾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哀求。
“新来的？”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沈砚猛地回头，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一下。
一个穿白大褂的青年站在雾里，白大褂的下摆沾着泥点和暗红色的污渍，不知是药渍还是别的什么。
他手里提着一个深棕色的牛皮药箱，金属搭扣在雾中闪着冷光。
青年的脸在雾气中显得有些不真切，眉眼轮廓温和，睫毛很长，低垂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但那双眼睛抬起来时，却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沈砚身上。
“我是沈砚，来做民俗调查。”
沈砚亮出证件，塑料封皮上还沾着车窗外的雾水。
青年的目光在“民俗研究者”几个字上停顿了一瞬，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陆执，镇上的医生。”
青年点头，语气平淡得像雾水，“雾隐镇没什么好研究的，老掉牙的故事罢了。
而且……”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沈砚身后的来路，“外乡人最好别待太久，雾里的东西，不喜欢生面孔。”
沈砚注意到，陆执说话时，左手不自觉地按了按手腕——那里戴着一串黑色的珠子，珠子圆润光滑，像是被人盘了许多年，珠子间串着三枚细小的银铃，铃身刻着细密的花纹，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的声音和刚才在公路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听说这里有关于‘双生’的传说？”
沈砚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笔记本，那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剪报，是他从外婆的旧物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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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的规矩，不提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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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住的话，只有镇尾的老客栈还开着，别乱走，尤其是东边的深巷。”
沈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雾里，低头看了眼手机——信号格依旧是刺眼的空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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