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低血糖的我攥着手机发抖,
屏幕上是女友孟佳琪的分手通牒:“在我回来前搬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这是第八次了。
八年前她为我放弃名校,我便把“赎罪”刻进骨髓:她加班我送饭,她生气我下跪,
她创业我掏空积蓄,连她学弟送来的猫,铲屎喂药都是我的责任。
可她总说我没安全感——冬天把低血糖的我锁在门外冻到晕厥,
旅游前因我加班锁门让我饿肚站半夜,吵架就逼我搬出去,和好又撒娇说“都是气话”。
直到那天,我看到她靠在学弟怀里笑:“他?求我两句就回来了。
”视频里的嘲讽像冰锥扎进心脏,八年付出原来只是“召之即来的舔狗”。这次我没追。
收拾行李时,猫蹭着我呜咽,而她在酒吧发朋友圈:“无家可归,
师弟收留~”同事说我疯了,她朋友骂我忘恩负义,连弹幕都在刷“她在等你低头”。
可谁见过她把我赶出门时的冷漠?谁知道我通勤两小时只为她方便?
谁记得她用“为你放弃名校”绑架我八年?
......冰冷的防盗门在我身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墙壁上的挂画都晃了晃。
我盯着满地散落的文件,指尖还残留着键盘的余温,
鼻腔里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猫砂异味——这就是孟佳琪摔门而去的理由。
玄关处的电子钟显示晚上十点十七分,我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
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正顺着脊椎缓慢爬升。这一次,我没有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立刻追出去,
只是疲惫地靠在玄关柜上,眼前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弹幕。男主怎么回事啊?
女主就在楼道里没按电梯,明显是等你哄啊!
没看到女主出门前特意看了眼你发白的脸色吗?她明明知道你低血糖!八年感情了,
就因为没及时铲屎闹成这样?女主太缺乏安全感了吧楼上的懂什么?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女主就是嘴硬,心里早急疯了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这些凭空出现的弹幕像极了过去每次争吵时,孟佳琪朋友们的说辞。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的瞬间,孟佳琪的消息弹了出来:陈宇,我们分手。在我回来之前,你搬出去。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我深吸一口气,
颤抖着手指回了个好,然后抹掉眼角的湿意,转身走向卧室。行李箱被塞在衣柜最深处,
布满了薄薄的灰尘,就像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每次争吵的结尾都是分手和搬出去,而每次和好后,
孟佳琪都会窝在我怀里撒娇:我那都是气话嘛,你怎么能当真?你知道我没有安全感的。
第一次被她赶出门的场景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是三年前的冬天,
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旅行,我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处理紧急项目。寒风卷着雪花灌进衣领时,
我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衬衫,钥匙被反锁在屋里,手机也没电关机。
我在零下五度的冬夜里站了整整三个小时,敲门声从急促到微弱,
最后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若不是凌晨巡逻的保安发现我晕倒在楼道,后果不堪设想。
孟佳琪后来抱着我哭了很久,说她只是太生气了,气我把工作看得比旅行重要。
我发誓再也不会了。她当时红着眼睛保证,可类似的戏码却在这三年里反复上演。
我蹲下身拉开行李箱,陈年的灰尘呛得我咳嗽起来。衣柜里挂着的情侣装格外刺眼,
那是去年周年纪念时一起买的,孟佳琪当时笑靥如花地说要穿到老。现在看来,
不过是笑话一场。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我们在大学毕业典礼上的合影已经落了灰。
照片里的孟佳琪穿着学士服,踮脚在我脸上印下口红印,背景里的梧桐树正落着细碎的金黄。
那时候的她会在我熬夜赶论文时泡好热牛奶,会在我低血糖犯时随时掏出水果糖,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客厅传来猫叫,我这才想起被孟佳琪怒斥不负责任
的主角——那只叫年糕的布偶猫。它是孟佳琪的学弟周子昂半年前送来的,
说是自己养不了了。从驱虫洗澡到换猫砂喂猫粮,全成了我的责任。
年糕蹭着我的裤腿发出委屈的呜咽,我弯腰把它抱起来,它立刻用毛茸茸的脑袋蹭我的下巴。
这一年来,反倒是这只小畜生最懂我的辛苦。胃里传来一阵绞痛,我抱着年糕走到厨房,
给自己泡了碗最便宜的红烧牛肉面。泡面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周子昂的朋友圈更新提醒。照片里的孟佳琪坐在酒吧吧台前,指尖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
侧脸在霓虹灯下显得格外冷艳。配文是:无家可归的师姐好可怜,师弟只好收留啦~
弹幕又开始疯狂滚动:女主明明在等男主电话,手机都快攥碎了!小师弟就是工具人!
女主心里只有男主!男主快联系她啊,她喝了好多酒,再喝要出事了!
我冷笑一声划掉朋友圈,刚咬下一口泡面,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请求突然弹了出来。
犹豫再三我还是点了接收,画面里的孟佳琪闭着眼靠在周子昂怀里,
男生带着戏谑的声音清晰传来:佳琪姐,你说要是我今晚带你来我家,陈宇哥会不会疯掉?
孟佳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含糊不清地应了声:他?他只会像以前一样来求我回去。
视频戛然而止,我盯着手机屏幕,胃里翻江倒海。泡面的油腻感顺着喉咙往上涌,
我冲进卫生间剧烈地干呕起来,直到把酸水都吐干净,才扶着瓷砖直起身。
镜子里的男人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和……解脱。原来在她眼里,
我永远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我把剩下的泡面连汤带面倒进垃圾桶,
回来时发现年糕正蹲在行李箱旁,尾巴不安地甩动着。
我摸着它柔软的毛发轻声说:等我安顿好,就带你离开这里。第二天清晨,
我顶着黑眼圈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同事李薇路过我工位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陈宇,
你昨晚没回家?搬出来了。我打印着离职交接清单,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什么?李薇夸张地捂住嘴,你和孟佳琪……我点点头,
把签好字的文件递给她:这些项目资料麻烦你转交新来的同事,我申请调到城西分部了。
李薇看着我手里的调动申请,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们早就觉得你太辛苦了。
每天通勤两小时去陪她,加班晚了还要被埋怨,换谁都受不了。
三年前为了迁就孟佳琪的工作地点,我特意把家安在她公司附近。每天穿越半个城市上下班,
高峰期的地铁能把人挤成相片。孟佳琪创业成功后换了更大的房子,依然坚持要离她公司近,
我便继续过着披星戴月的通勤生活。恭喜解脱。李薇拍了拍我的肩膀,晚上部门聚餐,
必须来啊!收拾个人物品时,我在抽屉深处发现了一张泛黄的录取通知书。
那是孟佳琪当年放弃的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她笑着撕成碎片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反正你的学校也很好啊。当时的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看来却只剩讽刺。这些年,
她的朋友们总拿这件事道德绑架我:佳琪为你放弃了多少?你多让着她点怎么了?
仿佛她当年的选择,成了我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傍晚的部门聚餐定在公司附近的网红餐厅,
推杯换盏间,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张哥举着酒杯笑:小陈啊,早该搬过来了!
你看你这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正说着,邻桌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的笑声。
我下意识抬头望去,心脏猛地一缩——孟佳琪就坐在那里,身边围着她公司的几个同事,
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周子昂。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有人高声起哄,孟佳琪晃着酒杯,
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大冒险。那可说好咯!男人拍着桌子站起来,
输了的人要在现场选个异性接吻三分钟!起哄声浪差点掀翻屋顶,我立刻收回视线,
假装专心对付盘子里的烤鱼。弹幕却像疯了一样刷屏:男主快看女主!
她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她根本不想和别人接吻!这是在等你救场啊!快过去啊!
不然要被小师弟捷足先登了!邻桌的喧闹越来越刺耳,
我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背上。李薇碰了碰我的胳膊:那不是你女朋友吗?
她好像在看你。是前女友。我纠正道,刚说完,
邻桌就传来周子昂的声音:佳琪姐愿赌服输啊!选我还是选别人?孟佳琪没有回答,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余光瞥见她站起身,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正一步步靠近。陈宇?她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和往常截然不同。我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开口:有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连弹幕都安静了几秒。孟佳琪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沉默片刻才说:我们在玩游戏,
你……抱歉,我在陪同事吃饭。我打断她的话,终于抬眼看向她,如果没别的事,
请不要打扰我们。孟佳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她身后的周子昂立刻冲过来:陈宇你什么意思?佳琪姐好心过来打招呼……
我和你师姐在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我冷冷地盯着他,这小子被我看得一窒,
竟然说不出话来。走了。孟佳琪突然转身,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周子昂瞪了我一眼,赶紧追了上去。邻桌的气氛变得尴尬,我们这桌也没人说话。
李薇小心翼翼地问:你俩……真分了?我灌下一大口啤酒,喉结滚动:分了。
那晚回到新租的公寓,我收到了孟佳琪朋友的消息:陈宇你太不是东西了!
佳琪为你放弃那么多,你就这么对她?她现在喝得烂醉在路边哭,你赶紧过来!
后面跟着一个定位,就在我以前住的小区附近。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半分钟,
直接把这个人拉黑了。手机刚放下又响起来,是陌生号码,
接起来就听到周子昂的怒吼:陈宇你还是人吗?佳琪都吐出血了!你再不来就等着收尸吧!
让她去医院。我平静地说完,挂断电话并设置了拦截陌生号码。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照亮了空荡荡的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在她发脾气后卑微求和,第一次拒绝她朋友的道德绑架,
心里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
我把全部精力投入工作,因为住在公司附近,每天能多睡一小时,低血糖的毛病都犯得少了。
周末会和同事去骑行或者看电影,偶尔也会想起孟佳琪,但不再是心疼,
而是庆幸自己终于解脱。直到周五傍晚,我在公司楼下被堵住了。
周子昂抱着年糕突然从旁边窜出来,那只布偶猫看到我立刻发出兴奋的叫声,
在他怀里挣扎着想扑过来。陈宇哥,年糕想你了。周子昂笑得一脸得意,
佳琪姐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把猫用品送过去?我看着年糕圆滚滚的脑袋,
心里确实有点不舍,但还是说:东西我会打包好寄过去,地址发我微信。
佳琪姐说想当面跟你说。周子昂得寸进尺,故意把猫举到我面前,你看年糕都瘦了,
肯定是在你这儿没吃好。年糕却不认生,伸出爪子勾我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我正要说话,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停在路边,孟佳琪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我们面前。
她今天穿了条米白色连衣裙,化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东西不用寄了。
她避开我的视线,声音有点生硬,我来拿就好。周子昂立刻帮腔:是啊陈宇哥,
佳琪姐特意请假过来的,你就上去拿一下嘛。我看着眼前这出拙劣的戏码,
突然觉得好笑:我住得近,但不代表你们可以随意打扰。地址发我,明天会寄到。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孟佳琪抓住了。她的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陈宇,
我们能谈谈吗?弹幕又开始疯狂跳动:女主终于低头了!快原谅她吧!
她眼睛都红了,肯定准备了很久的道歉!男主别硬撑了,你看你都回头了!
我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孟佳琪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顺着脸颊滚落:就五分钟,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孟佳琪。
我打断她的哭诉,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八年了,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
是你自己不要的。周子昂见状立刻把猫塞给孟佳琪,
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陈宇你别太过分!佳琪都这样求你了……滚开。
我懒得跟他废话,侧身绕过他就要进公司大楼。陈宇!孟佳琪突然喊我的名字,
声音凄厉,你非要这么对我吗?我为你放弃了重点大学!为你留在这个城市!
你现在说走就走?又是这套说辞。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我逼你的。周围开始有人驻足围观,
指指点点。孟佳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抱着猫的手紧了紧:我后悔了……我不该跟你闹脾气,不该说分手……晚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孟佳琪,我累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说完我不再停留,径直走进公司大楼。身后传来孟佳琪压抑的哭声,还有周子昂的怒骂,
但我没有回头。电梯上升时,我看着玻璃倒影里自己平静的脸,
突然觉得压在心头八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回到公寓后,我把年糕的用品一一打包。
猫砂盆、食盆、玩具和没吃完的猫粮,满满当当装了两大箱。看着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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