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夜,母狼难产死在狼穴深处。>狼王苍牙准备咬死最后一只孱弱的幼崽时,
人类婴儿攥住了他的狼毛。>十年后,被唤作“云朵”的女孩成为狼群异类。
>直到苍牙在雷劫中意外化成人形,他才看懂女孩眼中隐秘的依恋。>当搜救队闯入深山,
云朵在人类与狼群间摇摆不定。>苍牙拖着残躯走出森林,
向世人宣告:“我比你们更懂如何守护她。”>可没人相信一头野兽的誓言。>月圆之夜,
搜救队的枪口对准苍牙心脏时——>云朵撕开急救包,突然用兽语厉喝:“退下!
”>整支狼群应声伏地。---刀割般的寒风卷着雪沫,发疯似的撞向黑黢黢的崖壁,
发出凄厉的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嚎。这鬼哭狼嚎的风声,
也压不住狼穴深处那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的呜咽。空气稠得化不开,
浓烈得发腥的铁锈味混杂着分娩的温热血气,沉沉地压在每一寸岩石上。
苍牙的银灰色皮毛被血和汗浸透了,几缕纠结粘连在肌肉虬结的肩胛上。
他低伏着巨大的身躯,焦躁地在冰冷的石面上来回磨蹭着前爪,锋利的爪尖刮擦着石头,
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喉咙深处压抑着沉闷的、滚雷般的低吼,
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喷出滚烫的白雾,搅动着穴内凝滞的空气。在他眼前,他唯一的伴侣,
灰影,瘫倒在角落的干草堆里,身体已经停止了徒劳的抽搐。曾经明亮如寒星的眼睛,
此刻蒙上了一层死寂的灰翳,空洞地瞪着低矮的穴顶。
最后一点生命的热气正迅速地从她僵硬的躯体里溜走,只余下冰冷的绝望在穴中弥漫。
她身下那一小片被血污浸透的干草里,散落着几只湿漉漉的小身体——他的崽子们。
它们蜷缩着,无声无息,小小的身体早已冰凉僵硬,像几团被随意丢弃的破布。
只有一只例外。就在灰影最后停止呼吸的腿弯旁,还有一团极其微弱的动静。
那是一只比其他幼崽更显孱弱的小东西,浑身被粘液和胞衣裹着,几乎看不出毛色,
只有一层湿漉漉、近乎透明的胎皮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
它细得像根枯枝的腿徒劳地在冰冷腥臭的血泊里蹬了几下,
喉咙里挤出断气的、比蚊子哼哼还要细弱的“唧唧”声。每一次微弱的起伏,
都像是耗尽了它残存的全部力气,随时会彻底沉寂下去。
苍牙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团微弱蠕动的血肉上。那是灰影用命换来的最后一点血脉,
也是此刻唯一还残存着一点活气的存在。他沉重的头颅缓缓垂下,凑近了那濒死的小生命,
鼻翼翕张着,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和幼崽身上那点微乎其微的生机,
一起涌入他的鼻腔。他下颌的肌肉猛地绷紧,如同岩石般坚硬,森白的獠牙无声地龇了出来,
尖端闪烁着幽微的寒光,像两柄淬了冰的匕首,
悬停在那幼崽细嫩、几乎能看见青色血管的脖颈上方。撕碎它。
一个冷酷的声音在他狼性的本能深处咆哮。结束这无谓的痛苦。
连同它母亲遗留在这世上最后的、无用的印记,一同抹去!獠牙的尖端,带着刺骨的寒意,
已经轻轻触到了那幼崽脖颈上薄得透明的皮肤。只需要一点点力量,
只需要一个瞬间的决绝……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死寂里,一个冰冷、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小东西,
带着一种毫无章法、近乎本能的笨拙,猛地贴上了苍牙下颚处浓密粗硬的狼毛。
苍牙庞大的身躯,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剧烈地、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他悬停在幼崽脖颈上的獠牙,仿佛瞬间被冻结在刺骨的寒风中,凝固不动。
那是一只人类婴儿的手。如此之小,五指张开,粉嫩得近乎透明,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力量,死死地攥住了他下巴上的一撮狼毛。冰冷的小手,
带着洞穿骨髓的寒意,却又奇异地传递出一种孤注一掷的、求生的滚烫。
那细微的“唧唧”声消失了,婴儿只是死死地攥着,
用尽了她降临这冰冷世界后所能调动的全部力气。时间,在狼穴里似乎被冻结了。
风声在穴外狂暴地呼啸,卷起雪尘,发出呜呜的鬼叫。穴内,只有那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冰冷岩石的阴森气息,以及苍牙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他巨大的头颅,
沉重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冰冷的金色兽瞳,如同两轮骤然点亮的熔金之月,
穿透穴内浓稠的黑暗,死死地锁定了那个蜷缩在灰影冰冷尸体旁、被血污包裹的小小襁褓。
那不是狼崽。那是一个人类婴儿。脆弱得不堪一击,像初春枝头最嫩的花苞,
一阵风就能吹折。她闭着眼,眉头紧紧皱着,小嘴微微张着,
每一次呼吸都细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脯的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
襁褓被粗暴地扯开了一角,露出里面浆洗得发硬的粗布。一小块半圆形的、温润的白色玉石,
用褪色的红绳系着,贴在她细瘦的脖颈上,在血污和黑暗中,
那玉石竟幽幽地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晕,像一颗坠入泥泞的星子。苍牙喉咙里那滚雷般的低吼,
不知何时消失了。他庞大的身躯依旧像一座沉默的山丘,
但紧绷的肌肉线条似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动。他向前挪动了一步,
巨大的阴影瞬间将那小小的襁褓完全笼罩。冰冷的鼻尖,带着湿漉漉的气息,
小心翼翼地凑近婴儿的脸颊,轻轻触碰了一下。婴儿似乎被这冰冷的触感惊扰,
攥着狼毛的小手更加用力地揪紧了,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委屈的哼唧。
那声音,像一根极细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苍牙坚硬如铁石的心脏深处。
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其陌生的悸动,带着一丝尖锐的痛楚,猛地攥紧了他。
他凝视着这张在血污中显得格外苍白脆弱的小脸,金色兽瞳深处,
翻涌起一片剧烈而混乱的风暴——那是纯粹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杀意,
是失去伴侣的巨大悲恸,是对闯入者天然的排斥和暴怒……然而,
在这些翻腾的黑暗漩涡之下,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极其艰难地,破土而出。
一种……迟疑?一种……困惑?一种……被这弱小生命死死攥住、无法挣脱的……牵绊?
苍牙猛地甩了甩巨大的头颅,仿佛要把这不合时宜的软弱念头狠狠甩出去。他低吼一声,
声音沙哑而压抑,充满了挣扎的痛苦。他再次低头,
獠牙重新逼近那毫无防备的、细嫩的脖颈。
冰冷的牙齿甚至能感受到皮肤下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脉搏跳动。咬下去!撕开!
结束这一切!本能在他每一根神经里疯狂呐喊。然而,那只攥着他狼毛的小手,
依旧固执地、死死地贴在那里。那冰冷的、柔软的触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婴儿细弱的哼唧声,又一次微弱地响起,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依赖和恐惧,
直直地钻进他的耳膜。时间在冰冷的对峙中无声地流淌。穴外的风雪依旧肆虐。
苍牙维持着俯首欲噬的姿态,金色的瞳孔里,风暴在疯狂地旋转、碰撞、撕裂。终于,
一声极其低沉、极其沙哑,仿佛从灵魂最深处被强行挤压出来的呜咽,
从苍牙宽阔的胸膛里逸出。那声音里,充满了失败者的疲惫和某种无法理解的妥协。
他悬在婴儿咽喉处的獠牙,极其缓慢地、极其不甘地……向后撤开了。他不再看那襁褓,
巨大的头颅转向灰影冰冷僵硬的躯体。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破碎的、压抑的悲鸣,
他伸出粗糙的舌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哀伤,一遍又一遍,
舔舐着伴侣早已失去温度的脸颊和毛发,舔去她皮毛上凝结的血污。做完这一切,
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他张开嘴,
极其小心地、用最前端并不锋利的牙齿,轻轻咬住了襁褓的边缘。那动作轻柔得近乎笨拙,
仿佛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会碰碎了这脆弱的琉璃。他叼起那个裹着婴儿的襁褓,
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后退,离开那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角落。
他将襁褓小心翼翼地放在洞穴深处最干燥、铺着最厚实干草的地方。
那正是灰影原本为即将到来的幼崽们精心准备的暖窝。苍牙站在窝边,
巨大的身影在岩壁上投下摇晃不定的、浓重的黑影。他低垂着头,
金色的兽瞳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复杂地凝视着干草窝里那个兀自攥着他狼毛、呼吸微弱的人类婴儿。穴外,
风雪撕裂长夜的尖啸,似乎永无休止。***十年,在这片被称作“鬼哭岭”的莽莽群山中,
不过是林海由深绿转黄再覆上白雪的几次轮回。老松树粗糙的树皮上,
又添了几道深刻的裂痕,如同岁月本身刻下的疤痕。山涧依旧奔流,在夏日咆哮如雷,
在冬日凝结成沉默的玉带。“呜——嗷——!”一声清越悠长、带着点得意尾音的嗥叫,
如同利箭般穿透了初夏午后浓密的林荫。阳光被层层叠叠的阔叶撕成碎金,
斑驳地洒在厚厚的腐殖质上。一道矫健的身影猛地从一丛茂密的忍冬藤后窜出,
快得像一道贴着地皮疾掠的灰色闪电。是云朵。十年前那个血污襁褓里的婴孩,
如今已抽条长成。她赤着双脚,脚底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老茧,颜色深得像山里的红泥。
身上裹着一件显然是用成年公狼皮粗糙鞣制、勉强缝缀起来的“衣服”,毛色驳杂,
边缘参差不齐,勉强遮住身体。一头浓密的黑发像野生的藤蔓,打着绺,
乱糟糟地披散在肩头和背后,随着她奔跑的动作狂野地飞舞。
她的皮肤是山野间日晒雨淋造就的蜜棕色,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林间最清澈的泉水,
映着头顶筛下的天光,闪烁着一种近乎野性的灵动光芒。她奔跑的姿态奇异而流畅,
带着一种狼的轻盈和爆发力。四肢着地时,肩背的肌肉线条绷紧又舒展,
如同蓄满力量的弓弦;偶尔立起上身,只用双脚蹬地跳跃,却又显出几分属于人类的协调。
她追逐的目标,是一只被惊得魂飞魄散的肥硕野兔。
野兔在布满树根和藤蔓的林地上亡命奔逃,每一次急转弯都带起枯叶飞旋。云朵紧追不舍,
喉咙里发出兴奋的、模仿狼的低声呜噜,眼中闪烁着捕猎者全神贯注的光。距离越来越近,
她猛地一个加速前扑,双手如同狼爪般向前探出!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野兔温热后颈绒毛的刹那——“吼!”一道巨大的灰影挟着沉闷的风声,
如同山崩般从侧面猛地撞来!力量之大,精准地撞在云朵扑击的侧腰上。“呃啊!
” 云朵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撞得凌空飞起,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
重重地摔在几米外松软的腐叶堆里,激起一片枯枝败叶。那只野兔趁机化作一道褐影,
眨眼间消失在密林深处。云朵摔得七荤八素,趴在腐叶堆里,
恼怒地甩了甩沾满落叶和泥土的头发,撑起身体。她抬头,
愤愤地瞪向那个撞飞她的“元凶”。苍牙稳稳地立在她刚才扑击的位置上。
十年的时光在他身上沉淀下更深的威仪。他的体型依旧庞大如山,
银灰色的长毛在阳光下流淌着金属般的光泽,只是那光泽里,
悄然掺杂了几缕不易察觉的、霜雪般的银白,悄然蔓延在他的口吻和眉骨周围。
那双金色的瞳孔依旧锐利如刀,但凝视着云朵时,
里面翻涌的再不是十年前那杀意与困惑交织的狂澜,
而是一种深沉的、混合着审视、约束和不易察觉的担忧的复杂情绪。
岁月磨平了最锋利的棱角,却赋予了他更深不可测的力量。他微微呲了呲牙,
露出一点森白的利齿,喉咙里发出一串低沉、短促的喉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责备。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捕猎,不是这样鲁莽的嬉戏。耐心,观察,一击致命。云朵听懂了。
她撇了撇嘴,脸上还带着被摔疼的恼怒和猎物逃走的沮丧,却不敢反驳。她慢吞吞地爬起来,
拍打着身上沾满的泥土和碎叶,嘴里发出不满的、像小狗撒娇般的哼哼声,
却还是乖乖地朝着苍牙的方向挪了几步。苍牙不再看她,
巨大的头颅转向刚才野兔消失的方向,鼻翼有力地翕张着,捕捉空气中残留的微弱气息。
他迈开稳健的步伐,巨大的脚掌踩在松软的腐殖层上,悄无声息。云朵立刻收敛了所有不满,
眼中重新燃起专注的光,学着苍牙的样子,微微弓起背脊,放轻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像一道无声的影子。苍牙的追踪无声而高效。他庞大的身躯在林间移动,
竟有着与体型完全不符的轻盈和精准,避开横生的枝桠,绕过盘结的树根,
每一步都踏在最稳当的位置。他时而停下,低头轻嗅地面或某片被碰歪的草叶,
金色的瞳孔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云朵紧紧跟随,努力模仿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终于,苍牙在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前停住脚步,
庞大的身躯如同凝固的岩石。他微微伏低,颈部的鬃毛无声地蓬起,
喉咙里滚动着极低沉的、近乎无声的威胁音波。他侧过头,金色的瞳孔扫了云朵一眼,
那眼神如同冰冷的指令。云朵立刻心领神会,心脏因兴奋和紧张而剧烈跳动。
她学着苍牙的样子,伏低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力量积蓄在四肢。
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绿色蕨叶,果然看到了缝隙后面,
那只自以为逃脱、正低头啃食嫩草的野兔。
苍牙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如同裂帛般的低吼,那是进攻的信号!云朵如同离弦之箭,
在苍牙发出指令的同一瞬间,猛地从蕨丛后扑出!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再带着嬉闹的痕迹,
而是灌注了狼群教导的精准和狠厉。她准确地预判了野兔受惊后本能的弹跳方向,
身体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转,双手如铁钳般闪电般探出!“咔嚓!
”一声细微但清晰的骨骼断裂声响起。云朵稳稳落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只野兔,
兔子的脖颈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歪向一边,后腿还在微微抽搐。滚烫的血顺着她的指缝滴落,
渗进深色的泥土里。“嗷呜——!” 云朵猛地仰起头,对着林隙间漏下的阳光,
发出一声充满胜利喜悦的长嗥!声音清越,带着少女的稚嫩,却又奇异地糅合了狼的穿透力,
在寂静的林间回荡。她脸上沾着几滴兔子温热的血,眼睛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
充满了纯粹的、属于捕猎者的骄傲。苍牙踱步上前,巨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了云朵。
他低头,凑近她手中还在微微抽搐的猎物,又抬起眼,目光落在云朵兴奋得发红的脸颊上。
那双金色的兽瞳里,严厉的审视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温和的赞许,
如同深潭底不易察觉的涟漪,悄然浮现。他伸出粗糙的舌头,带着温热和倒刺,
在云朵沾着兔血的手背上,轻轻舔了一下。那粗糙温热的触感,像一道细微的电流,
瞬间击中了云朵。她猛地一颤,手背上被舔过的地方泛起一阵奇异的酥麻,直直地钻进心底。
她脸上胜利的狂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抬起头,亮得惊人的眼睛直直地望向苍牙那双深邃的金色瞳孔。那双眼睛,像深秋的潭水,
平静下藏着无尽的、她无法完全理解的东西。十年了,她熟悉他每一个动作的含义,
熟悉他低吼的每一个音调变化,熟悉他银色皮毛下每一处旧伤的轮廓。他是威严的王,
是严苛的导师,是她在这莽莽山林里唯一的依靠和边界。可就在刚才,
他舌尖那一下温热的触碰,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骤然搅乱了某种她从未意识到的平静。
有什么东西,在她胸腔里猛地撞了一下,带着陌生的酸胀和灼热。
苍牙似乎并未察觉云朵瞬间的失神。他只是平静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从云朵手中叼过那只断气的野兔,巨大的头颅微扬,示意她跟上。他转过身,
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狼群惯常分享猎物的那片林间空地走去。阳光穿过枝叶,
在他银灰色的背脊上跳跃。云朵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她低头,
怔怔地看着自己刚刚被舔舐过的手背。那粗糙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带着一种奇异的烙印。
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块皮肤,随即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呜……” 一声极轻的、带着困惑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溢出。她甩甩头,
试图甩掉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抬脚匆匆跟上苍牙远去的背影。脚步却有些虚浮,
心口那陌生的悸动,如同投入水中的涟漪,一圈圈地扩散开去,久久不散。
林间的风拂过她乱糟糟的头发,阳光在她蜜色的皮肤上跳跃,可她的目光,
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前方那个庞大、沉默、如山岳般的银灰色背影。***盛夏的鬼哭岭,
连空气都沉甸甸地饱含着水分,闷热得如同巨大的蒸笼。浓得化不开的绿意层层叠叠,
覆盖着每一寸山峦,蝉鸣声嘶力竭地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烦躁的网。然而,
这令人窒息的闷热,在午后骤然被撕裂。不知何时,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迅速吞噬了湛蓝的天空。阳光被粗暴地掐断,天地间骤然昏暗下来。
狂风毫无预兆地平地而起,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和尘土,疯狂地抽打着山林,
发出凄厉的呜咽。参天古树在狂风中痛苦地摇晃,枝叶互相撕扯,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如同万千鬼魂在同时哭嚎。山雨欲来,黑云压城。狼群早已停止了活动,
聚集在背风的山坳里,不安地骚动着。低沉的、带着恐惧的呜咽声此起彼伏。
年轻的狼焦躁地来回踱步,年老的则紧贴着地面,耳朵紧紧贴着脑袋,
喉咙里滚动着不安的喉音。对雷霆的恐惧,早已刻进了它们骨血的深处。
云朵蜷缩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下方,双臂紧紧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她身上的狼皮坎肩被狂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单薄的身形。
每一次沉闷的、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的遥远雷声滚过,她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剧烈一颤。
她咬紧了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恐惧的声音,但急促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害怕这天地震怒的巨响,
那声音让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像暴风雨中的一片叶子,随时会被撕碎。就在这时,
一个巨大的、温暖的阴影笼罩了她。苍牙庞大的身躯挤了过来,紧挨着她蜷缩的地方卧下。
他银灰色的长毛在狂风中剧烈地翻飞,像一面不屈的旗帜。他没有发出任何安抚的呜咽,
只是将宽阔、厚实的侧腹,稳稳地贴靠在云朵冰冷、颤抖的脊背上。那温热的体温,
透过粗糙的皮毛和单薄的狼皮坎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像一道坚固的堤坝,
瞬间挡住了部分席卷而来的恐惧洪流。云朵紧绷的身体微微一僵,
随即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许,更深地往那温暖坚实的依靠里缩了缩。
她依旧埋着头,但急促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一点点。然而,这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
终于彻底爆发了。“咔嚓——!!!”一道惨白刺目的巨大闪电,如同天神暴怒挥下的巨斧,
撕裂了昏暗的天幕!那光芒亮得刺眼,
瞬间将整片狼藉的山坳、每一张惊恐的狼脸、每一片狂舞的树叶都照得惨白!紧接着,
一声仿佛要将整个鬼哭岭都劈开、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的恐怖炸雷,毫无间隙地轰然炸响!
“轰隆隆隆——!!!”那声音近在咫尺,狂暴得仿佛就在头顶炸开!
整个山坳的空气似乎都被这声音狠狠压缩、撕裂!“呜嗷——!” 狼群瞬间炸开了锅!
惊恐绝望的哀嚎声如同沸水般冲天而起!所有的狼,无论大小,都彻底失去了理智,
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狭小的山坳里疯狂乱窜、互相冲撞。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秩序,
连几只平日最稳重的老狼也夹着尾巴,惊恐地试图寻找根本不存在的藏身之处。
就在这毁灭性的声浪和群狼崩溃的混乱中,紧贴着云朵的苍牙,身体猛地一僵!
那并非被雷霆惊吓的僵硬,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剧烈的……痉挛!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狂暴到无法想象的力量,从九天之上,被那道撕裂天地的闪电牵引着,
狠狠贯入了他的身体!“呜……吼——!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完全不似狼嚎的咆哮从苍牙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凄厉、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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