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张嘴,就要给我介绍个老头:你以后要是能生男孩,就再给十万。
我诚心诚意地劝她:十万给你馋成这样,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我看你脸跟屁股都挺大,你赶紧嫁过去吧,没准还能生。
见我竟敢顶嘴,一家人嘴跟抹了粪似的,冲着我一个劲巴巴。
我单手掀翻饭桌。
另一只手,给了一人一个大比兜。
奶奶提着拐棍,伸手要来打我。
我脚下一滑。
一不留神踢掉了她最后仅剩的三颗大牙。
1.我十三岁那年,父母离了婚。
父亲杨伟带着小三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自那之后,我一直跟着妈妈生活。
没了杨伟这个搅屎棍。
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日子反倒过得越来越红火。
直到今年,我升上部门经理。
一直像死了一样的杨伟,却突然诈尸了。
那天才一下班,我右眼就突突跳个不停。
果然一出办公楼,就看到了脏东西。
杨伟搓着手上前,笑得跟个反派似得。
招娣呀,你可真有本事,能在这种地方工作。
他盯着我手里的名牌包,哈喇子差点流下来:要不是老家有人在这碰到你,我们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了。
看来这些年,你跟你妈混得不错呀……听到这个抛弃妻女的渣男,竟还好意思提起我妈。
只一瞬间,我火气就忍不住地蹭蹭往上顶。
将手里喝了一半的咖啡,直直扔到了杨伟的脸上。
我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招你大爷的娣。
姑奶奶我早就改名了,我现在叫程星辰。
我们出息不出息关你什么事,你个垃圾。
单向输出完,我也不再管他,转头就要离开。
到底父女一场,我太清楚杨伟的德性。
只要我今天敢给他个好脸,他明天就敢骑到我脖子上拉屎。
可我到底是低估了杨伟的无耻。
他见软的不行。
竟直接倒在地上,当街耍起了无赖:没天理了呀,女儿打爸爸了呀。
你们快来看看吧,欧氏的部门经理,当街打人啦。
不忠不孝的东西,大伙快来评评理吧。
正是下班的点,公司楼下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纷纷好奇地伸着脑袋,都想看看热闹。
有人认出了我,在人群中对着我指指点点。
哟,那不是设计那边的程经理嘛。
平时人五人六的,原来是个不孝女呀。
啧啧啧,她一个女人,还指不定怎么升上去的。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我突然改变了想法。
不管杨伟此次来是为着什么。
但这次我若不把他解决了,他以后肯定还会旧计重施。
没有哪个老板,会愿意聘请一个,天天有家属来闹的员工。
我可不愿为了这个人,放弃我刚刚晋升的工作。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我不如将计就计,好好给杨伟长长教训。
既然他不想让我好过。
那我所幸,就陪他好好玩玩。
2.转身走到杨伟身边,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伟以为我终于服软。
他得意的站起身来,拍去了满身的灰尘:早这样多好,咱们到底是父女,何必闹成这样。
我今天来呢,也没别的事。
就是想着快过年了,等你休假了,咱们一起回老家。
你奶奶年纪大了,她天天念叨着,想你这个孙女了呢。
那个老太婆想我?她怕不是,想我早点死吧。
从前爸妈没离婚时。
我的亲奶奶李兰香,就天天在杨伟面前拱火。
为着她,我妈不知道平白受了多少窝囊气。
后来杨伟出轨。
李兰香还带着小三上门,到我妈面前耀武扬威:呸,生不出儿子的废物,下不出蛋的鸡。
她指着小三的肚子,得意洋洋:她肚子争气,我们去医院照过了,怀得是个金孙。
我警告你,赶紧跟我儿子离婚,不然可别怪我手黑。
一个烂黄瓜,我妈自然不会留着。
没想到两个都想离婚的人,却在协商时,卡在了财产分配上。
当李兰香听说,我妈竟敢让她宝贝儿子净身出户时。
她二话没说,带着杨伟的六个姐姐上门,来给杨家的独苗撑腰。
才一进门,就张口让我妈快滚:我告诉你,这婚必须得离,钱一分钱都没有。
今天你不要是不签字,我就让你尝尝我们杨家人的厉害。
我那六个姑姑,也跟着符合:你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离婚还想分钱?杨伟是我家独苗,家里的钱只能是他的。
我们当姐姐的都没份,你个外人也休想拿走。
我们当时住的房子。
是妈妈出嫁前,姥姥姥爷出资购买的。
二人婚后虽都有工作。
不过因为行业关系,到底是我妈挣得多些。
如今杨伟出轨,我妈提出让他净身出户,原就是正常诉求。
奶奶他们之所以敢这么闹。
无非就是欺负我姥姥姥爷走的早,以为没有人能给我妈撑腰。
我妈被这些人的无耻给气笑了。
她抄起门边的扫把,就跟来人打了起来。
可我妈再能打,也打不过七个。
我急得不行,想帮忙又找不到趁手的家伙。
就在我四处张望时,看到了家里囤的土豆和白菜。
凭着自幼练习标枪的童子功。
我十分有准头的。
将裹着泥的土豆和七八斤一颗的白菜,扔到了她们的身上。
在我和妈妈绝对武力的夹攻下。
奶奶和姑姑们虽然人多,却还是很快就败下阵来。
她们鼻青脸肿逃跑的样子,我现在想起还是觉得痛快。
回忆起过往的种种。
我掩下眼中的讥讽,答应了杨伟的要求:确实好久没见了,那就一起回去吧。
见我爽快答应下来。
杨伟许是怕我反悔,又胡乱说了两句后,就快速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再也压不住。
这次我一定,让你好好领教领教。
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3.回到家之后,我和妈妈提起了今天的事。
她听完之后,『嘭』地一声撂下饭碗:你不能回去,这事我听着不对头。
那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你要是怕他再去找你,我以后就天天接你下班。
她边说边挽起袖子,大有要去找杨伟干一场的架势。
没事的妈妈,我已经想好了。
这次回去,我不把他们家闹个天翻地覆,肯定不算完。
正好也能出出,当年的那口恶气。
我好一顿安抚,才总算让老妈消了气。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心。
趁着放假前这段时间,四处买了不东西。
当我打开她准备的背包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有手电、防狼喷雾、破窗神器、长改锥、锤子……见我直直看着,我妈会错了意:是不是不会用,没事啊,妈告诉你。
她举起手电:这是强光手电,晚上直照人眼,对方会短暂地看不清楚。
而且啊,这手电是有电击功能的,按蓝色按键就行。
妈妈把手电放下,又拿起了一支笔:这个不是普通的笔,这个叫战术笔。
能用来戳击对方的眼、喉、腹部等薄弱部位……我听得瞠目结舌,赶紧出声打断了她:妈,严重了。
我这次回去,并没有灭门的打算。
话是这么说。
我却还是很诚实的,将东西放到了面包车里。
这面包车,是我从朋友刘梅那借来的。
刘梅和我十来岁时,进了同一家搏击训练馆。
我去那里,是妈妈觉得我爸一家不是东西,早晚用得上。
刘梅去那里,则是因为她家附近总有变态。
我们从馆冠军,争到区冠军,最后争到了全国联赛冠军。
只是我们到底志不在此。
我后来从事了设计,刘梅则干起了电商。
她的面包车,不仅后部空间大能坐人,还非常的结实抗造。
当刘梅听说,我是准备跟我爸回老家时。
她眼里的光藏都藏不住:用不用我跟着?我可是正经练过的,可以当你保镖。
反正我家人都在国外,春节店一关门就没事了。
她边说边向我展示手臂的肌肉。
小麦色的皮肤,配上长期练习搏击形成的肌肉线条。
别说,还怪好看的。
我抹了把嘴边的口水,拒绝了她:不用,我今年春节不在家,你替我在家陪陪我妈。
要是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告别了刘梅,我开着面包车离开。
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年三十那天。
按照导航接到杨伟后。
他对着我开的面包车一脸不屑:挺大一部门经理,就开这破车?看来你也没挣什么钱,要不说女娃真是没用。
挑完了车,他又开始挑我的穿着。
他对着我的运动装指指点点:瞧瞧你穿的是什么,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不是穿得挺好。
你那毛呢大衣呢?你那小细高跟呢?还有你那名牌包呢?瞅你戴那个白纱布口罩,跟个抬死人得似的,赶紧给我摘了。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穿成这样,简直是丢我的脸。
家人们,谁懂啊。
为什么有的人,你光是听他说话,手就痒痒的想打人。
不过很快,杨伟就说不出话了。
在我连续十个猛拐和无数个急刹的加持下。
杨伟先是脸色煞白,后又一个劲的反胃。
终于在又一个急刹加猛起步后。
杨伟抱起我扔过去的塑料袋,『嗷嗷』地吐了起来。
我从后视镜看着这一切,嘴角轻轻扬起。
姓杨的,这才是个开胃菜呢。
好戏即将开场了。
4.我故意绕了些小路,哪里不好走哪里。
风驰电掣间。
我硬是将面包车,开出了越野的气质。
开到一半时,杨伟就受不了了。
他抱着后排的座椅,哆哆嗦嗦地开口:咱们走大道吧,这小路太难走了。
要不……要不我来开吧。
开玩笑。
进到大路上,我哪还能这么开。
我一个猛打方向盘,车子瞬间漂移。
杨伟呕了两声后,还在不死心地絮叨:停车,你停车吧。
我真的不行了。
我没有理他。
在又连转了两个急弯道后,杨伟终于安静了下来。
伴随着一路颠簸。
我在行驶四个小时后,终于开车回到了杨伟老家。
村中路窄,我只得将车,停在了村口空地上。
才一将车停下。
脸色惨白的杨伟,就四肢无力的,从车里蛄蛹了出来。
这一路上,他把干的吐空了,稀的也吐没了。
什么都吐不出来的他。
只得抱着村口的石墩,一边干呕一边哭。
呕……太难受了……呕……你怎么开的车……呕……快去找你奶奶他们过来……再不来我就要死了……呕……他那样子实在好笑,我没忍住乐出了声。
村口有不少,聚在一起晒太阳的人。
我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没牙的大爷,放下手里的象棋,眯着眼睛向这边瞅:哟,那不是老杨家那小子嘛,这是怎么的了?旁边那丫头是谁?看着可是眼生。
听说有生人进村。
闭目养神的老太太,立马打起了精神,顺手戴上了老花镜。
看了半天后,她给出了一个猜想:长得怪好看,那不会是他养的小秘吧。
关键词触发。
所有人都跟向日葵一样,齐刷刷扭头往我这边打量。
他们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仿佛在品鉴什么货物。
杨伟不小了吧,这岁数对不上那。
这年头,不都时兴老牛吃嫩草。
不能,他媳妇在家呢,他就算在外面找,也肯定不敢往回带。
他有啥不敢的,当初他第一个媳妇,不就是这么给气离婚的。
可不嘛,那头一个媳妇有车有房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在他们的议论声中。
我一把薅起杨伟的头发,拖着他就往村里走。
杨伟迷迷瞪瞪地,只觉头皮被扯得生疼。
他边『哎呦』叫着,边在地上爬行。
路过村口的人群时,我对着目瞪口呆的他们,嫣然一笑:爷爷奶奶们,你们不用猜了。
我啊,是他姑奶奶。
5.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我摸索着找到了老宅。
铁制的大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吱呀』的怪声。
许是听见动静,里屋的门打开。
我许久未见的奶奶李兰香和姑姑们,全都乐呵呵地跑了出来。
回来了回来了,我就说有开门的声。
快快,都出来。
李兰香杵着拐杖,走在最前面。
都说祸害遗千年。
时隔了这么多年,她除了多了个拐棍挂件外,愣是一点都没有变。
还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她扯着没什么牙的嘴,说出早就背好的词:哎哟,我大孙女哎,奶奶可想死你喽。
狠心的丫头,你咋这些年都不回来哟。
快让奶奶看看……李兰香边说边用力挤出了一滴眼泪。
眼看就要扑到我身上时,我一个闪身就让了过去。
好险,差点就碰到了脏东西。
拍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我指着身后:咱们关系一般,不用上来就套近乎。
对了,先把他弄进去吧。
来的路上晕车了。
众人顺着我指的方向,终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杨伟。
虚假的慈爱,彻底演不下去了。
李兰香当着众人的面,现场表演了个医学奇迹。
她扔掉拐棍,一个健步上前,跪扑到了杨伟的身上。
哭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妈的心肝,妈的肉哎,你可别吓唬我呀……老大老二,你们快过来,快把伟儿扶进屋去。
几个姑姑听到老太太下令。
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她们的宝贝弟弟举了起。
姑姑们一边三个,跟黑人抬棺似的,将杨伟抬了进去。
我趁他们忙碌时,悠闲地在杨家转了起来。
顺手将几个无线小型摄像头,安在了隐蔽的角落。
在院中放完最后一个时,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我本能得回头。
刚好躲过了,一团带着尿骚味的泥巴。
泥巴从我脸边划过,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一名十二三岁的男孩站在门边,看向我的眼神很不善。
他身后站着的。
是杨伟从前的小三,也是他现在的老婆,郝优曲。
她对着我,表现出一幅胜利者的姿态:招娣啊,真是好久不见。
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你亲弟弟杨家旺。
他就是个孩子,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