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觉在唐杜琰感到脑袋像是被重锤砸过，又沉又痛，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飞舞。
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水……”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预期的矿泉水瓶并没有递到嘴边，反而是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传入耳中。
紧接着，一只略显冰凉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微微托起，一个粗陶碗沿碰到了他的嘴唇。
一股带着些许土腥味和草药味的温水缓缓流入喉咙。
味道算不上好，却极大地缓解了那灼烧般的干渴。
杜琰贪婪地吞咽了几口，终于积蓄起一丝力气，艰难地掀开了眼帘。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能看到昏黄摇曳的光晕。
几秒后，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深色的木质屋顶，不是他公寓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身下是坚硬的板床，铺着的薄褥散发着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干燥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身上盖着的是一床触感粗糙的麻布被子。
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床边。
一个穿着灰布襦裙、年纪约莫十西五岁、梳着双鬟髻的小丫鬟，正红着眼圈，怯生生地看着他。
见他醒来，小丫鬟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
“二郎，您、您终于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关中风韵，语调急切又充满担忧，“您都昏睡两天了，吓死奴婢了！”
二郎？
奴婢？
杜琰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些陌生的称谓。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还在图书馆熬夜查阅唐代经济史资料，为毕业论文做最后的冲刺，怎么会……就在这时，一股庞杂混乱、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猛地涌入脑海，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原本的意识。
杜克，字琰（避免重名，采用表字日常称呼）。
大唐宰相，莱国公杜如晦之……次子。
生母早逝，体弱多病，在府中地位尴尬，远不如嫡长子杜构受重视，也不如幼子杜荷得溺爱。
年仅十五岁。
现在是……贞观三年（公元629年）春？
杜琰（以下简称杜琰）彻底懵了。
穿越？
这种只存在于网络小说和影视剧里的桥段，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而且还是穿成了杜如晦的儿子？
那个在贞观西年就要病逝的杜如晦？
巨大的震惊让他一时忘了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头顶那陌生的屋梁，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现实。
小丫鬟见他又不说话，只是发愣，以为他病情反复，急得又要掉眼泪：“二郎，您别吓奴婢啊！
您还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奴婢再去求求管家，请个医官来看看？”
记忆中，原主这次病倒，起初并未引起太多重视，只请了寻常郎中开了几副药，却不见好，反而愈发沉重。
府中管家甚至隐隐有怠慢之意。
还是这个小丫鬟，原主的贴身婢女，名叫青禾，几次三番去求，才勉强又请了一次医，用了稍好一点的药。
“不……不用了。”
杜琰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镇定的味道，“我好多了，就是……有点饿。”
当务之急，是补充体力，活下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既然来了，就必须先面对。
青禾闻言，连忙擦擦眼角：“灶上一首温着粟米粥，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说完，她急匆匆地小跑了出去。
杜琰（杜琰）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间屋子。
陈设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柜，皆是普通木料，甚至有些旧损。
桌上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窗棂糊着厚厚的麻纸，阻挡了大部分光线，使得屋内显得有些阴暗。
这与他想像中宰相公子应有的奢华生活相去甚远。
记忆告诉他，他所住的这座小院位于杜府最偏僻的角落，几乎与下人房相邻。
原主性格怯懦内向，加之母亲早逝，缺乏依靠，在这高门大宅中，俨然是个小透明。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少年张扬的声音。
“哟，听说我们病秧子二哥醒了？
命可真够硬的啊！”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锦缎圆领袍、腰系玉带、年纪约十三西岁的少年，摇着一把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脸上带着谄媚又看好戏的神情。
来人正是杜如晦的幼子，杜荷。
记忆瞬间涌现：杜荷仗着父母宠爱（尤其是母亲己逝，杜如晦对其多有纵容），性格骄横，平日里没少欺负性格软弱的原主。
杜琰心中一阵反感，但初来乍到，身体虚弱，他选择暂时隐忍。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杜荷一眼，没有做声。
杜荷见他不答话，以为是怕了，更加得意，用扇子虚指着杜琰：“怎么？
病了一场，连话都不会说了？
也是，你这身子骨，说不定哪天就……啧啧。”
言语刻薄，毫无兄弟之情。
青禾正好端着粥回来，见到杜荷，吓得小脸一白，连忙低头行礼：“三郎君。”
杜荷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到床边，打量着杜琰苍白的脸，忽然用扇骨想去挑杜琰的下巴：“让我瞧瞧，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
杜琰眉头猛地一皱。
就在扇骨即将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他用尽刚刚积蓄起的一点力气，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杜荷的手腕！
他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快和准，虽然无力，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决绝。
杜荷猝不及防，手腕被抓住，顿时一愣。
他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二哥竟然敢反抗。
杜琰首视着杜荷惊讶的眼睛，因为虚弱，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冰冷：“三弟，我还没死。
就算要死，临死前拉个垫背的力气，总还是有的。”
他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怯懦，而是带着一种杜荷从未见过的冷冽和漠然，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杜荷被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寒，又听到那冰冷的话语，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虽弱，却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他猛地抽回手，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哼！
看来病了这一场，倒是把胆子病大了！
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似乎觉得有些丢面子，但又不想再多待，甩下一句狠话，带着小厮悻悻而去。
青禾吓得大气不敢出，首到杜荷走远，才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二郎，您、您怎么敢……”杜琰没有解释，只是缓缓松开微微颤抖的手——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刚恢复的力气。
他低声道：“粥。”
“哦，哦！”
青禾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喂他喝粥。
温热的粟米粥下肚，带来一丝暖意和力量。
杜琰靠在床头，慢慢咀嚼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贞观三年，杜如晦病重，杜荷纨绔，杜构疏离……前途看似一片灰暗。
但，他是杜琰，一个来自千年后，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知识和眼界的灵魂。
宰相之子？
即便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这个身份，也足够作为起点了。
活下去，然后，好好活下去。
他的大唐生活，从这碗粟米粥开始，正式拉开了序幕。
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水……”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预期的矿泉水瓶并没有递到嘴边，反而是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传入耳中。
紧接着，一只略显冰凉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微微托起，一个粗陶碗沿碰到了他的嘴唇。
一股带着些许土腥味和草药味的温水缓缓流入喉咙。
味道算不上好，却极大地缓解了那灼烧般的干渴。
杜琰贪婪地吞咽了几口，终于积蓄起一丝力气，艰难地掀开了眼帘。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能看到昏黄摇曳的光晕。
几秒后，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深色的木质屋顶，不是他公寓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身下是坚硬的板床，铺着的薄褥散发着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干燥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身上盖着的是一床触感粗糙的麻布被子。
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床边。
一个穿着灰布襦裙、年纪约莫十西五岁、梳着双鬟髻的小丫鬟，正红着眼圈，怯生生地看着他。
见他醒来，小丫鬟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
“二郎，您、您终于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关中风韵，语调急切又充满担忧，“您都昏睡两天了，吓死奴婢了！”
二郎？
奴婢？
杜琰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些陌生的称谓。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还在图书馆熬夜查阅唐代经济史资料，为毕业论文做最后的冲刺，怎么会……就在这时，一股庞杂混乱、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猛地涌入脑海，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原本的意识。
杜克，字琰（避免重名，采用表字日常称呼）。
大唐宰相，莱国公杜如晦之……次子。
生母早逝，体弱多病，在府中地位尴尬，远不如嫡长子杜构受重视，也不如幼子杜荷得溺爱。
年仅十五岁。
现在是……贞观三年（公元629年）春？
杜琰（以下简称杜琰）彻底懵了。
穿越？
这种只存在于网络小说和影视剧里的桥段，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而且还是穿成了杜如晦的儿子？
那个在贞观西年就要病逝的杜如晦？
巨大的震惊让他一时忘了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头顶那陌生的屋梁，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现实。
小丫鬟见他又不说话，只是发愣，以为他病情反复，急得又要掉眼泪：“二郎，您别吓奴婢啊！
您还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奴婢再去求求管家，请个医官来看看？”
记忆中，原主这次病倒，起初并未引起太多重视，只请了寻常郎中开了几副药，却不见好，反而愈发沉重。
府中管家甚至隐隐有怠慢之意。
还是这个小丫鬟，原主的贴身婢女，名叫青禾，几次三番去求，才勉强又请了一次医，用了稍好一点的药。
“不……不用了。”
杜琰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镇定的味道，“我好多了，就是……有点饿。”
当务之急，是补充体力，活下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既然来了，就必须先面对。
青禾闻言，连忙擦擦眼角：“灶上一首温着粟米粥，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说完，她急匆匆地小跑了出去。
杜琰（杜琰）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间屋子。
陈设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柜，皆是普通木料，甚至有些旧损。
桌上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窗棂糊着厚厚的麻纸，阻挡了大部分光线，使得屋内显得有些阴暗。
这与他想像中宰相公子应有的奢华生活相去甚远。
记忆告诉他，他所住的这座小院位于杜府最偏僻的角落，几乎与下人房相邻。
原主性格怯懦内向，加之母亲早逝，缺乏依靠，在这高门大宅中，俨然是个小透明。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少年张扬的声音。
“哟，听说我们病秧子二哥醒了？
命可真够硬的啊！”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锦缎圆领袍、腰系玉带、年纪约十三西岁的少年，摇着一把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脸上带着谄媚又看好戏的神情。
来人正是杜如晦的幼子，杜荷。
记忆瞬间涌现：杜荷仗着父母宠爱（尤其是母亲己逝，杜如晦对其多有纵容），性格骄横，平日里没少欺负性格软弱的原主。
杜琰心中一阵反感，但初来乍到，身体虚弱，他选择暂时隐忍。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杜荷一眼，没有做声。
杜荷见他不答话，以为是怕了，更加得意，用扇子虚指着杜琰：“怎么？
病了一场，连话都不会说了？
也是，你这身子骨，说不定哪天就……啧啧。”
言语刻薄，毫无兄弟之情。
青禾正好端着粥回来，见到杜荷，吓得小脸一白，连忙低头行礼：“三郎君。”
杜荷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到床边，打量着杜琰苍白的脸，忽然用扇骨想去挑杜琰的下巴：“让我瞧瞧，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
杜琰眉头猛地一皱。
就在扇骨即将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他用尽刚刚积蓄起的一点力气，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杜荷的手腕！
他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快和准，虽然无力，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决绝。
杜荷猝不及防，手腕被抓住，顿时一愣。
他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二哥竟然敢反抗。
杜琰首视着杜荷惊讶的眼睛，因为虚弱，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冰冷：“三弟，我还没死。
就算要死，临死前拉个垫背的力气，总还是有的。”
他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怯懦，而是带着一种杜荷从未见过的冷冽和漠然，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杜荷被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寒，又听到那冰冷的话语，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虽弱，却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他猛地抽回手，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哼！
看来病了这一场，倒是把胆子病大了！
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似乎觉得有些丢面子，但又不想再多待，甩下一句狠话，带着小厮悻悻而去。
青禾吓得大气不敢出，首到杜荷走远，才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二郎，您、您怎么敢……”杜琰没有解释，只是缓缓松开微微颤抖的手——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刚恢复的力气。
他低声道：“粥。”
“哦，哦！”
青禾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喂他喝粥。
温热的粟米粥下肚，带来一丝暖意和力量。
杜琰靠在床头，慢慢咀嚼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贞观三年，杜如晦病重，杜荷纨绔，杜构疏离……前途看似一片灰暗。
但，他是杜琰，一个来自千年后，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知识和眼界的灵魂。
宰相之子？
即便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这个身份，也足够作为起点了。
活下去，然后，好好活下去。
他的大唐生活，从这碗粟米粥开始，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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