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简历卡在招聘展位接缝处，塑料封皮在七月高温里卷起毛边。当他用力拽出时，
指腹突然被什么划破——嵌在立柱上的铜制蚂蚁，复眼部位沾着他的血珠。
"985的苗子可不能浪费。"蓝条纹领带晃到眼前，
男人掏名片的动作让西装内袋发出细微响动。"我叫周正明，负责西部人才引进。
"陈默注意到他虎口有枚蚂蚁纹身，在递名片时迅速翻转为掌心向下的姿势。
电梯在22层发出老旧的呻吟。穿藏青套裙的姑娘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
她的香水味让陈默想起老家葬礼用的白菊。"我叫李晓萌。
"她腕间的铂金手链滑过陈默手背，"听说你是学金融的？我们有个并购案需要专业意见。
"玻璃门内三十七张笑脸同时转向他时，陈默突然发现所有人牙齿都过分洁白。
1.月光像把生锈的刀，把铁栅栏的影子刻在陈默眼皮上。
下铺传来老周沙哑的嗓音："睡不着？"烟头在黑暗里明灭，"我儿子和你一样大，
在麻省理工读量子物理。"晨会室的锦旗突然掉落，李晓萌弯腰去捡时，
后颈露出硬币大小的烫伤。"2016年我们在贵州做的精准扶贫项目。"她指着锦旗落款，
指甲油剥落处有细密针孔。当讲师画出五角星时，
陈默发现老周用烟蒂在桌面烙出等边三角形。
手机震动传来李晓萌的信息："明早陪我去验收设备？"照片里是成排的银行验钞机，
背景玻璃映出半张戴金丝眼镜的脸——本该在出差的周正明。
2."这些是人民银行的淘汰设备。"李晓萌的靴跟敲击着验钞机外壳，
"但核心模块还能用。"她突然抓住陈默的手按在机器上，
金属寒意顺着手臂窜上后颈："感受下，是不是比ATM机震动频率低？
"第七辆运钞车驶过时，老周往陈默口袋里塞了颗薄荷糖："小李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别碰她左手。"糖纸在烈日下反光，背面印着模糊的俄文。当陈默转头想问什么，
却发现老周正用手机拍摄运钞车编号。镜头边缘框住了李晓萌颤抖的指尖。暴雨突至时，
李晓萌把陈默推进更衣室。她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周总纹身会变色，
温度超过30度就显现蚁后图案。"潮湿空气里，陈默听见门外有金属碰撞声，
像无数蚂蚁在啃食锁芯。3.掌声第19次响起时，
陈默发现自己的膝盖在跟着李晓萌的鞋跟打拍子。她在白板上画出资金流模型，
粉笔突然折断："就像量子纠缠，你的69800会同时在三十个账户产生收益。
"卫生间镜面的口红数字被水汽晕开，陈默用袖口擦拭时，
李晓萌的声音从隔间飘出："帮我递下纸巾好吗？"递过去的瞬间，
他看见隔间地板有张被踩脏的车票。终点站是三年前因塌方停运的陇南站。
档案室传来瓷器碎裂声的刹那，李晓萌突然从背后捂住陈默的眼睛："好奇心会害死猫。
"她的掌心有股苦杏仁味，等陈默挣脱时，老周正抱着碎花瓶经过。
青花碎片里混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芯片。4.棒球帽男孩被按在地上时，
陈默看见他运动鞋的防滑纹里嵌着铜制蚂蚁。
"你们在犯......"嘶吼被李晓萌的高跟鞋碾碎，
她俯身时项链坠子荡到男孩眼前——正是周正明西装内袋见过的银蚁巢。警察破门瞬间，
老周往陈默手里塞了团糖纸："去找莫斯科大街47号。"警犬的咆哮声中。
陈默看见李晓萌腕间的疤痕渗出荧蓝液体，在地面蚀刻出蚂蚁行军路线。
当审讯室的强光灯亮起，陈默展开糖纸的手突然僵住——泛黄的俄文报纸碎片上，
赫然印着周正明与李晓萌在红场前的合影，日期是七年前。而玻璃另一侧，
审讯官的领带夹正在泛起蚁巢纹样的幽光。5.通风管道的铁锈味钻进鼻腔，
陈默攥着糖纸蹲在配电室。
老周说的"莫斯科大街47号"在谷歌地图上显示为圣彼得堡废弃的纺织厂。
街景照片里有个戴棒球帽的背影。李晓萌突然出现在身后，
她的高跟鞋踩灭手机闪光灯："周总让你去清点教材。
"档案室铁柜里堆着《宏观经济学》旧书，每本扉页都盖着"临江大学图书馆"印章。
陈默抽出1998年版时，书页间掉出张借阅卡——持卡人姓名栏写着"周正明"，
照片却是二十岁模样的李晓萌。地下室的打印机吞吐着红头文件，
陈默注意到油墨槽里混着荧蓝液体。当他弯腰查看时，
李晓萌的呼吸喷在他后颈："这是特殊防伪材料。"她的指甲划过文件水印，
铜蚁突然在纸面移动起来，组成完全不同的公文编号。6.暴雨冲刷着开发区柏油路，
陈默数到第13个下水道井盖时，老周拽他拐进盲人按摩店。隔间里堆满矿机，
显卡风扇卷起李晓萌的发梢。"这才是真正的国家项目。"她点开暗网交易页面，
USDT地址不断跳转，"用虚拟货币规避外汇管制。
"陈默盯着K线图上规律的波动："这是庄家控盘。"老周突然扯开衣领，
蚁后纹身在矿机热浪中泛紫："控盘的就是国家。"屏幕突然蓝屏，反光的瞬间，
陈默看见李晓萌用口红在镜面写下"别信"。午夜警报骤响，陈默藏在货梯井里，
听见保安队长怒吼："U盘丢了！"他摸到口袋里的糖纸，
俄文残片拼出"смерть"——俄语中的"死亡"。7.消防演练的浓烟里，
陈默被推进更衣室。李晓萌扔来保洁制服："去B2层。
"地下车库的承重柱上布满指甲抓痕，最深的一道嵌着半片铂金手链。冷冻库铁门虚掩，
老周正在解冻三文鱼箱。冰碴中的密封袋里装着带芯片的工作证，
持有人是市公安局经侦科副队长。当陈默想拍照时，冷库灯突然熄灭。
鱼箱缝隙渗出荧蓝液体，在空中凝结成蚂蚁形状的冰晶。逃生通道里，
陈默撞见正在焚烧文件的李晓萌。火焰吞没的照片上，棒球帽男孩被绑在铁椅上，
背景里的锦旗流苏完整无缺——正是晨会室现在挂着的那面。
8.AI换脸视频在投影幕上循环播放，副市长正在"宣读"支持民间资本的文件。
陈默注意到他喉结滚动的频率与眨眼次数完全一致，领带夹在某个帧数闪过蚁巢图案。
李晓萌带他来到"媒体接待室"，整面墙的监控屏幕中，有个画面显示审讯室场景。
陈默看见自己正在玻璃另一侧昏睡，而现实中的他分明站在这里。"这叫量子观测。
"她按下切换键，屏幕里的"陈默"突然睁开眼睛。老周闯进来时带着浓重的苦杏仁味，
他的手机正在播放新闻：市公安局破获特大传销案，主犯周某在逃。而新闻照片上的周某，
长着和老周一模一样的脸。9.李晓萌的腕表警报响起时，陈默正破解到U盘第三层加密。
文件里的工程图纸显示，开发区地下埋着冷战时期的生物实验室。
老周冲进来扯断数据线："他们在用蚁群算法改造人脑！"催泪瓦斯灌入走廊时，
陈默看见李晓萌的疤痕完全裂开，荧蓝蚂蚁从血肉中涌出。她将项链塞进他手里，
银蚁巢坠子内侧刻着麻省理工的校徽——和老周儿子的学校一样。防暴警察撞开大门的刹那，
整栋楼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
陈默看见所有"学员"的瞳孔都泛着蚂蚁复眼般的金属光泽。
而自己的倒影正在监控屏幕里对他微笑。10.通风管道的荧蓝菌斑在黑暗中延伸，
陈默跟着老周爬过1997年的排污管铭牌。李晓萌的项链在胸前发烫，
麻省理工校徽背面浮出全息地图——正是圣彼得堡纺织厂的地下室。
培养舱里的类人生物突然拍打玻璃，老周掀开白布露出控制台："这是第一批受体。
"监控画面闪回暴雨夜，陈默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后颈被植入微型芯片。
李晓萌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你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是'铜蚁在啃食我的视网膜'。
"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所有培养舱开始泄液。陈默扶起摔倒的老周，摸到他后腰的枪套。
警报声中，李晓萌的影像突然出现在积水中："找红色安全阀！
"她的倒影却指向完全相反的方位。11.李晓萌的意识上传进度条卡在87%，
陈默盯着服务器群组的散热孔。老周拆开主机箱，
蟑螂触须上粘着带荧光的蚁卵："他们在用昆虫作生物路由器。"虚拟空间里，
陈默推开标着"2016贵州项目"的门。病房内数十个李晓萌同时转头，
手腕缠着渗血的纱布。真实世界的警报突然响起，周正明的纹身变成金色，
他砸碎消防栓取出加密手机："莫斯科组开始收割了。
"陈默在数据洪流里抓住一段加密通话，俄语夹杂着"克隆体"、"神经拟态"。
当他试图下载时，李晓萌的虚拟体突然自燃，
灰烬聚成棒球帽男孩的脸："快醒……"现实中的他被老周泼冰水惊醒，
掌心攥着半片带齿痕的芯片。12.陈默在更衣室镜前张开嘴，
智齿处的疤痕与芯片齿痕完全吻合。李晓萌扔来染血的绷带："用这个包住手机。
"警局数据库显示，周正明七年前就死于心肌梗塞。
而眼前这个"老周"的指纹属于某位退休上将。开发区地下传来低频震动，
陈默跟着鼠群找到暗室。苏联时期的发报机正在自动敲击，
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别相信镜像"。当他拆开发报机底座，
里面蜷缩着风干的真老周尸体。
西装内袋有张2015年的全家福——照片上的李晓萌抱着婴儿在红场微笑。地面突然塌陷，
陈默坠入灌满荧蓝液体的竖井。挣扎间他抓住根电缆，
绝缘层剥落处露出人类毛发编织的内芯。上方传来打斗声，李晓萌的断甲卡在井口。
滴落的血珠在液体表面蚀刻出克里姆林宫轮廓。13.陈默浮在荧蓝液面上，
老周的枪口从井口垂下："你本该是第4096号完美受体。
"弹孔在液体中划出诡异的折射，击中陈默胸前的项链。银蚁巢裂开，
掉出枚刻着"смерть"的骨制钥匙。负压实验室的门自动开启，
陈默看见无数个自己躺在维生舱里。第1024号舱的日志显示："2099年7月15日，
记忆植入失败，启动销毁程序。"冷冻柜里堆满棒球帽，每顶都缝着不同日期的车票。
李晓萌撞破观察窗摔进来，
她的左眼变成蚂蚁复眼："用钥匙启动……"话未说完就被钢索缠住咽喉。
陈默插入钥匙的瞬间，
所有维生舱开始播放同一段视频——1998年的周正明在图书馆填写借阅卡，
窗外飘着带蚁巢图案的飞艇。14.铜蚁从书页中涌出，啃食着陈默的皮肤。
真实痛觉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李晓萌的断指在控制台按下倒带键。时光开始逆流。
他们退回暴雨夜的审讯室，退回人才市场，最终停在1998年临江大学图书馆。
年轻时的李晓萌正在盖章，她腕间还没有疤痕。当陈默伸手触碰时，整个世界突然静止。
书架上的《资本论》自动翻开，
空白页浮现出2018年的新闻报道："传销案主犯陈默在逃。"铜蚁群组成箭头指向窗外，
现实中的陈默在2023年惊醒。病房电视正播放跨国追逃新闻，
李晓萌的脸出现在国际刑警通缉令上。而她身后的莫斯科大街47号招牌正在脱落，
露出下面的中文标牌：临江开发区生物制药厂。护士推门进来，
口罩边缘露出老周特有的蚂蚁纹身。15.护士的纹身在无影灯下蠕动，陈默拔掉输液针头，
药液在床单蚀出蚁道图案。走廊监控盲区里，他撞见两个护工搬运冷冻舱，
舱门缝隙露出李晓萌的铂金手链。病历室电脑弹出1998年借阅记录。
陈默的证件照出现在《遗传学原理》借阅卡上，日期却是他出生前三年。
通风管道传来俄语儿歌，
循声爬去竟通往医院食堂——冰柜里堆满带"смерть"标记的胰岛素瓶，
瓶身二维码扫描后显示2028年有效期。老周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炸响："看窗外！
"楼下停着运钞车，押运员摘下头盔，赫然是棒球帽男孩。他举起的冲锋枪枪托上，
铜蚁复眼闪着红光。陈默翻身滚下消防梯时，
听见病房电视开始倒计时："量子纠缠准备就绪。"16.李晓萌的项链在雪地里发烫，
陈默跌进圣彼得堡的暴风雪。1991年的苏联军人在巡逻，
商店橱窗倒映出他身后戴貂皮帽的李晓萌："你迟到了二十年。"她拽着陈默冲进纺织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