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女孩要带奶奶上大学

十八岁的时候我被奶奶带过去上了节育环。医生不肯，我奶奶就撒泼打滚。“她爹是个傻的，

我孙女要是怀了，就要找你们医院。”“我们没钱娶不上新媳妇儿，我们家养不起小孩了。

”坐班的医生那天把我拉到一边，小心的问我。“孩子，你别怕，你告诉姨，你愿意不？

”我望着断了一条腿的奶奶在医院大厅哭嚎打滚，沉默的点了下头，“我愿意。

”01在我爸的想法里，我是个恶魔。因为我的出生，我妈才会大出血而死。

他怪我害了我妈，从此一股仇恨都撒到了我身上。夏天的时候，衣服薄，

我被打得全身都是伤，不准擦药，只能在外面露着。我伤口发炎腐烂闻着发臭，

他用酒精倒在我伤口上，用刀片活活一片片剜我的烂肉，我要是敢发出声音，

就会被用胶带贴在嘴上。冬天我没有厚衣服，冻得手脚溃烂，饿得头晕目眩，

只能去村里垃圾堆翻食物，捡破衣，又被他嫌弃丢人，用裤腰带抽得满脸都是血。

可我命贱啊。硬是没有死。我长大了，在我奶奶偶尔背着我爸偷偷施舍的一点剩菜剩饭下，

渐渐抽条。后来我爸醉酒以后被车撞了，瘸了腿，又迷上了酗酒。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打人的手法却渐渐升级。他给我鞋里塞碎瓷片，说是为了让我少走路，鞋底磨不坏，

就不用花钱买新的。给我吃剩菜剩饭，我拉肚子拉到虚脱，让我喝点水熬一熬就过去了。

剪掉我的头发，剪碎我的衣服，我要是犯错，就晚上不让睡觉，

把我用皮带捆在院子里的树上。半夜大风吹得树摇摇晃晃，阴影落在我的脸上像鬼一样。

我爸跌跌撞撞从外面回来，推开了院门，可我觉得他比鬼更恐怖。他今天工地上发工资，

还了欠债，多的又去和赌友打牌喝酒。见我可怜巴巴的捆在树上，他迷茫了一阵，

又好像看到了什么，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他摸索着我的身子，嘴里喃喃，“媛媛，

你怎么在这里站着，我到处找你。”媛媛是我妈的小名。

巨大的恐惧让我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全身都在发抖，不断求饶，

这个动静终于惊醒了睡迷糊的我奶奶。可她屋里的灯，只是亮了片刻，又熄了。那以后，

我爹就傻了。他再也不去工地上班，每天就在家里等着我奶奶把饭端到面前哄着吃一点，

吃完就天天躺在院子里。他抱着我妈的遗物，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哭又笑。转眼看我的时候，

又会眼里泛红，露着凶光。“都怪你，不是你，媛媛跟我还好好的。不是你，我哪能犯错。

不是你，我现在还好好的是个人。”第二个月，我奶奶就借了钱，带我去了医院。

02医生替我报了警，一个阿姨用暖和的大毛毯把我裹了起来。她蹲在我面前，

细心的拿湿毛巾擦我手上的脏污，再抬眼时，眼里便泪盈盈的。她也没骂人，

只在接了电话的时候，走到一边，嘴里说着作孽。警察来了以后，问了些话。我缩着头，

嘴里想要说些什么，看见我爸靠在门口眼睛发红的盯着我，又闭上了嘴。

我奶奶哭嚎着扯着一个男警察的衣服，“这孩子从小就不听话，学也不好好上，

天天跟村里不三不四的家伙混在一起，自己突然就怀了，我怎么知道是谁的？

”“你们警察不能自己去抓人吗，我家就我跟我儿子，那是我亲孙女，我能害她吗？

”她又扑过来，扯我的衣裳，“你自己看，她身上这些纹身，自己骨子里就不是好货，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管得住她？”衣服被撕开，

我胸口落下疤痕的皮肤上贴了一片簇红的纹身贴，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年轻的男警察连忙扭过脸去，而我下意识捂住了胸口。警察很快便走了，连警报声都没拉，

车身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我跪在院子里的树下，小腹里宛如刀绞，血濡湿了我的裤子。

我爸从房间里出来。他捧着我妈的照片，放在我面前，又点了一炷香，

蹲下来看着照片里的人。片刻以后，他过来，一把攥着我的头发，把我身子狠狠地压了下去。

“磕头，跟你妈认错！”我全身都在发抖，一声呜咽猝不及防被咽了下去。

我的脑袋一阵发晕，只能在他的动作下，砰砰砰的用力在地上磕着。惊恐让我口不择言，

我下意识的喊，“妈妈我错了，妈妈是我不好……别打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了……”我爸这才摸着我的头发，“宝贝，这才乖，下次别这么闹了。”后来，

我奶奶带我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再问起，我只能装作根本不在乎。

那辆在电视上说象征正义的警车，再也没在我家门口停过。村里的人也没人敢管我家的事。

因为我奶奶是出了名的悍妇，她病了，听到谁家议论我家的事，她第二天就坐到人家门口，

嚷着自己被人家的闲话气晕了，要人家赔她钱。村里的人渐渐地对我家敬而远之。

我就这么长大，一个人躲在家里，小心翼翼的长大了。十八岁的时候，

我奶奶带我去医院上了节育环。在她的撒泼打滚下，我的身体里便多了一个金属物。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它能让我不用经常去医院，

不会做那些痛到骨髓的手术。03我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有再上学了。

义务教育还是村干部到我家做了小半年思想工作，允诺贴钱补生活费，我奶奶才同意我去的。

毕业的那一年，村里搬来了一户姓何的人家。说是他家孩子在外面混，转回来看课业简单，

能不能在我们这种偏远的小山村里混个毕业证。开学的第一天，

他就用一桶污水灌了他们班主任一身。后来，他染了黄头发，

带着班上几个同学成天在村里的街上骑着自行车闲逛。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跟他做了朋友。

他从来不缺吃的，每天会给我带小卖部里的面包，汽水。会给我看一些从来没看过的小人书。

会在放学载着我回家，在小巷口跟我道别。会在村里的录像厅里借录像带喊我去他家一起看。

后来，他神秘兮兮的给我看他手上一些画着裸着身体的女人的录像带。

我终于知道那些不知道的知识是什么意思。我恶心得吐了出来。

鼻涕眼泪混着呕吐物溅了一地，让何琮皱着眉，捏紧了鼻子。

可我都感觉这些东西比我都干净。我嚎啕大哭，何琮拍着我的肩膀，最后把我拥在了怀里。

“我家有钱，以后你就跟我到城里去。”“我今年已经十九岁多了，再过两年我就能结婚了，

到时候你跟我，我让你爸妈再也找不到你。”“你奶奶那个老不死的，

就让她在这种穷地方自生自灭。”我说好，我说我等你，我要好好活着，

等着你带我离开这里。04那一年，我毕业了。没有参加中考，

我奶奶从村里一家纺织厂里接了很多织毛线的活给我干。夏天一捆捆毛线堆在厅里，

整个屋子都是飞舞的灰。奶奶说，我这几年用掉的钱，她要让我赚回来给她。

于是我天天埋在那些线堆里，全身都热出了无数的疹子。何琮偷偷摸摸的来看我。

他在我住的屋子墙外丢进来送我的东西。有时候是几颗糖，有时候是路边看见的小手工品。

有时候，便是那些纹身贴。还有时候，是他写的信，散着香水味的纸片上，

那些字一笔一划都缠缠绵绵，好像真的是我救赎，是我不想去死的理由。

何琮中考结束以后要回城里，他来与我告别。隔着高高的围墙，

我一边流眼泪一边讲我那些事情。他借了个旧梯子爬了进来。站在高高的墙头，

朝我伸出了手。然后门像雷一样响起，我爸冲了进来，眼神阴暗的看着我们，

手里拎着一根大拇指粗的铁棍。何琮转身就跳了出去，他想逃。但那根棍子飞过去，

直接把他从墙壁上砸了下来。何琮哭了，他跪在我爸面前哀嚎，“叔叔，我跟王可没关系，

我就是……我就是她一个同学，来给她送东西的……”我拦在他的面前，挡住了我爸，

“他跟我没关系，我这就让他走……”我奶奶也劝他，“这孩子是外人，

你把他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人家家里人找过来就麻烦了。”我爸从地上捡起来铁棍，

冷笑，“王可是我闺女，小杂种你打我闺女的主意，怕是你赔不起。”他根本毫不犹豫，

扬起来的铁棍砸到了我肩上，我被打得翻滚了出去。只在这时，我看见了何琮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惧怕，有恐慌，有无助，有算计，唯唯……没有看见爱意。

05我被打伤了肩膀，一只手臂挂在了身上，似乎没有了知觉。但我从小挨打得有经验，

只是从奶奶那里求来了点红花油，揉了又揉。我奶奶也不想再管我的事，她锁了房门，

回自己的屋子去了。我爸好像气坏了，他在屋子里喝之前赊回来的酒，

喝完又把瓶子砸在院子里，偶尔在院里骂几句。譬如我是他家的讨债鬼。

譬如我在外面勾引男人都勾引到了家里来了。之类的。我擦了擦脸，

若无其事端着水去给他洗脚，被他踹倒在地上，又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皮带。临走的时候，

我把我奶奶的安眠药撒到了他的酒里。天最黑的时候，我打开了院子里的柴房门。

何琮缩在角落里，被我惊醒，扑过来掐着我的手臂。“王可，你放我出去，

我出去了很快就回来救你。”我说好，转身就举起了刀。何琮被吓的不轻，他尖叫了一声，

却在我砍断他手腕的绳子以后闭了嘴。他吓坏了，腿都在抖。我假装没有看到，

只是扶着他走到院子里。推开门的时候，他反手就拉我，“王可，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摇了摇头，把他推了出去。我已身在地狱，何苦去看人间。我回了家，锁好了门，

但其实发生什么事，也没有别的邻居会来关心。我拎着我爸白天丢在院子里的铁棍，

在我爸房门口露出一个笑。我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我爸酗酒以后，睡得和死猪一样，

就连我用绳子把他的四肢像年猪一样绑起来他都毫无知觉。天亮的时候，

他终于被一泡尿憋醒了。他睁开了眼，却看见我跪在他的面前，给他磕了一个头。“爸，

以后我好好给你尽孝。”我的铁棍砸在他的腿上的时候，发出了重重的钝响，

他整张脸都泛着铁锈红。肉崩了开来，腿骨发出破碎的闷响，猩红温热的血喷出来，

从床上溅到地面。他似乎很痛苦，血色从他的脸上涌了上去，然后又唰的一下退去，

变成苍白。他想叫，但是嘴里已经被我塞满了毛线。他想挣扎，

但是四肢被我死死的捆在了床边，肉被勒出泛紫的血痕。他眼泪横流，全身颤抖，

我似乎看见了当年那个挨打的自己，想笑又想哭。我们的动静终于惊醒了我奶奶。

她从隔壁屋跑了出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能跑这么快。她冲进来，抢了我手上的棍子，

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丧良心的东西啊……他是你爸，你的命是他给的，你大逆不道，

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天杀的啊当年我就不该拦着你爸，

让他把你扔马桶里淹死……”我喘着气，就好像攒了十多年的力气在这个时候突然用光了，

跌坐在地上。“奶奶，你带他去医院吧，就说他喝多了，自己把腿砸断了。”“你放心，

我不会走的，我还会给你养老，给你俩养老。”06何琮走了以后，没有再出现。

我每个月织毛线能赚几百块钱，加上我奶奶田里的作物，糊弄我们三个人的嘴没大问题。

我爸瘫在了床上，吃喝都得我奶奶端过来。她年纪大了，手脚笨拙，弄不好就要挨我爸骂。

有时候她劝我爸，“好死不如赖活。”不知道是劝我爸，还是劝她自己。我坐在门口打毛线，

心里的戾气却始终飘飘荡荡的落不下来了。第二年，何琮又在村里出现了。一年未见，

他似乎长大了许多。他的头发染回了黑色，戴着金丝的眼镜，

穿着一件看起来就很贵的掐金丝短袖衬衫。他在我家门口探头探脑，

半晌才给我丢了一个小口袋。口袋里装着两块我没见过的糖。花花绿绿的彩纸，

散发着让人迷醉的甜香。我捡起来追出去，才看见他躲在墙角，朝我比划着小声点。

我还没张嘴，就眼眶一热。那天，何琮蹲在我家门口，跟我讲他离开村里以后的事情。

我也跟他讲了我把我爸腿打断的事情。我们就这么说着说着，说到夕阳西落。

我奶奶出来做饭，看见我和何琮坐在门口，悄无声息的又缩了回去。何琮挽着我的手，

语气温和，“我叔在城里有个招待所，缺一个管账的，你要是愿意来，

我让我叔给你每个月开两千块的工资，还能包吃包住。”我回头看着院子的炊烟，

想起了那些看不见尽头的黑夜，想起了那些嚎哭的日子，迟疑着。我从来没有出过村，

我害怕。但何琮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体温从我的肩头渐渐传了过来，让我一阵发抖。

“我不是说要带你走吗，我真的能救你的。”07我没有和我爸和我奶奶说。

回屋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义无反顾的跟着何琮走了。我们坐上去城里的中巴车，

又下来坐了火车，转了小车，换成小三轮。最后我们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岭。“我叔说来接我，

最近他招待所在装修，停业了，我们等开工了再去。”何琮安慰我，在旁边挑着眉，

心神不宁的望着渺无人烟的远方。直到后来来了一辆拖拉机，哐哐哐的停在了我们面前。

“叔，这儿呢！”何琮跟开拖拉机的老头打招呼，拖着我就爬上了后座。然后他跳下去，

锁上门，接过老头递过来的一叠钞票，点了点。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五千块，

叔，咱的账结清了。”何琮说。他转过头来，隔着玻璃看我，敲敲窗户，“王可，

以后你跟着叔，好吃好喝，可比在那个家里好多了。”“你不知道，

我家不可能同意你个脏货进我家门的。”“你老爸可真凶，不过没啥问题，

这是你自己要跟我跑的，跟我可没关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砸窗户的手都在发抖。

兜里的糖掉了出来，落在了脚底的污泥上，那么鲜艳，像毒药一样。08我没有再吵闹，

从小到大，没人比我更了解这个道理。你越挣扎，对坏人来说，不过越让他们更兴奋。

我乖乖的坐到了终点，老汉下来歪着头，从窗户里看我，见我好端端坐着，才放心的开了锁。

“你老实点，我可是五千块买的你，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我笑了笑，“我不跑，

你别打我，我就好好地听你的话。”我跟着他回了家里。说家，其实不过是个破草棚，

院子里养着两只羊，地上积着厚厚的羊屎，一股腥臊味让人难以呼吸。我挽起头发和袖子，

先去把地上的杂物收拾好，跟着又扫了地，洗了衣裳。村里炊烟升起的时候，

我拌了从地里摘的瓜和番茄，又煮了面条，放了点黑乎乎的不知日期的酱。

老汉在一旁盯着我看了一个下午，等到热乎乎的面条下肚，他才叹了口气，“小丫头，

你可别怪我，我卖了两只羊，才买得起你。你老老实实做我老张家的媳妇，

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不亏的。我可不会人家男的吃喝嫖赌那一套，我除了年纪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