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老芒果

永安侯府五年，我亲手给夫君缝制战袍、替他侍奉双亲、教养儿子。

直到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那日，我看见他搂着“表妹”在梅园嬉戏。

我们的儿子脆生生喊着那女人：“娘亲！”我求来和离圣旨那夜，

刺客的箭射向赵云晟怀中的外室。他竟反手将那支箭捅进我胸口：“秦毓涴，

用你的命换她的命，值了。”鲜血浸透圣旨时，国师帝瑾尘颤抖着抱起我：“涴涴，

我等你回头…等了五年。”后来我披上染血的战甲踏平北狄，百万大军跪迎主帅归朝。

赵云晟带着儿子跪在长街尽头，捧着我当年缝的破战袍痛哭失声。

我的马蹄径直踏过那件袍子，再未回头。1血沿着描金云纹的圣旨蜿蜒而下，

像一条垂死的赤蛇。永安侯府前院的青砖地真凉啊，寒气顺着脊骨往上爬，

可胸口那支箭扎着的地方却火烧火燎地烫。我听见自己破碎的喘息，

每一次吸气都扯着那支贯穿胸口的箭镞，发出“嗬嗬”的怪响。“母亲！

”稚嫩的哭喊刺破混乱。念安！我涣散的眼瞳猛地聚焦，挣扎着想抬头——我的念安在喊我！

五岁的孩子跌跌撞撞冲开人群扑过来，却在几步之遥被一只涂着蔻丹的手死死拽住。

“安儿乖，别过去！”那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脏血会污了你的新衣裳，

娘亲给你带了糖蒸酥酪……”“放开我！我要母亲！”念安哭叫着踢打。“听话！

”赵云晟厉声呵斥，他护着怀里瑟瑟发抖的柳如眉，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堆碍眼的秽物，

“秦毓涴，用你的命换如眉的命，值了。念安以后有新的娘亲。”“新的……娘亲？

”我咳出一口滚烫的血，模糊的视野里，是赵云晟半年前从江南带回来的“远房表妹”。

那时父亲尚在边关，他还假惺惺拉着我的手说：“涴涴，你管家辛苦，让如眉替你分担些。

”原来分担的是夫君，是儿子，是我这五年呕心沥血却一文不值的“正室夫人”之位！

柳如眉倚在赵云晟怀里，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得意，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圣旨……”我染血的手死死攥住那卷明黄，

这是今晨我跪在宫门外两个时辰，用父亲用命换来的军功，才求得的和离恩典。

它曾是我逃离这牢笼的唯一指望。“什么狗屁圣旨！”赵云晟一脚踢开我无力抬起的手腕，

圣旨骨碌碌滚到泥水里，“秦毓涴，你以为离了侯府，你一个弃妇还能去哪？你爹死了！

秦家完了！”是啊，秦家完了。父亲……那个总说“我儿毓涴，

当为惊世凤凰”的镇国大将军，七日前殉国于雁门关。消息传回时，

我正强撑着病体在佛堂为他的安康抄经。而赵云晟，我的好夫君，

他就在这佛堂后院的梅园里，陪着柳如眉和念安堆雪人。

念安银铃般的笑声穿透薄墙：“爹爹！娘亲！看我堆的雪老虎！”那时我竟以为他在喊我。

多可笑。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阵阵漫上来，吞噬着意识。

远处似乎有仆妇惊慌的喊叫：“侯爷！夫人她……她流了好多血！要不要请……”“慌什么！

一点皮外伤死不了！”赵云晟不耐地打断，“去请张大夫来西暖阁！如眉受了惊吓，心口疼！

”心口疼？我望着自己胸前那支几乎没入大半的箭杆，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

原来这就是永安侯府五年深情。为他缝制战袍熬红的眼，侍奉他多病双亲累垮的肩，

教养儿子耗尽的青春……全都抵不过新欢颦眉捧心时的一句“心口疼”。也好。就这样死了，

干干净净。只是……念安……我的儿……意识彻底沉沦前，我仿佛听见一声凄厉的骏马嘶鸣，

划破侯府死寂的夜空。是谁？2冷。刺骨的冷。像被沉在腊月结冰的湖底，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喉咙的剧痛。可胸口那处最致命的伤，

却被一股奇异的暖流包裹着，温和而坚定地对抗着死亡的侵蚀。

“涴涴……”一声低哑的呼唤，羽毛般拂过耳际。那声音里蕴含的痛楚与焦灼，

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是谁在哭？挣扎着掀开沉重的眼帘，

模糊的视线里撞入一张清绝出尘的脸。是帝瑾尘。当朝国师，天子之师，

权倾朝野却冷情冷性，传说中连皇帝都难见他展颜的帝瑾尘。此刻，

他玉雕般的面颊上竟沾着点点未干的血污，素来沉静无波的凤眸一片骇人的赤红，

像燃着地狱的业火。“帝……国师？”我喉咙干裂，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别说话。

”他修长冰凉的手指极轻地拂过我额前被冷汗浸透的乱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

那双向来翻云覆雨、执掌乾坤的手，此刻竟连一片薄纱都几乎托不住。

“箭簇离心脉只差半寸……万幸，万幸……”他身后，随侍的玄衣卫统领风痕正低声回禀，

字字如刀，切割着这死寂的夜：“……侯爷下令封了所有院门，

调走了府里所有懂医理的仆妇和药材，全聚在西暖阁外候着。属下找到夫人时，

血……已快流干了。”西暖阁。柳如眉的住处。心口那处被暖流包裹的地方，

蓦地传来一阵更尖锐的抽搐。比赵云晟亲手捅进那一箭时，更疼。我闭上眼，咬紧牙关，

咽下喉头翻涌的腥甜。“他既已选了他的路，”帝瑾尘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的刃，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杀气，“风痕，传令。封锁落雪院，没我的令牌，

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调‘青囊’所有人手过来，用最好的药！我要她活！

我要她——毫发无伤地站起来！”“青囊？”我微微睁眼，有些茫然。

那是传说中帝瑾尘耗费十年心血、网罗天下奇才建立的医毒双绝的秘卫，

只为护天子一人安危。他竟……为我动用？“值得吗？”我望着头顶素净的承尘，声音空洞，

“为了一个弃妇，动用天子之盾？”“弃妇？”帝瑾尘猛地攥紧我的手，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

那双赤红的眼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是痛，是悔，

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决堤的疯狂，“秦毓涴！你看清楚！这世上若真有人弃你，

那便是我帝瑾尘瞎了眼！盲了心！”他的声音陡然哽住，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才用一种近乎破碎的低哑，一字一句砸进我的灵魂深处：“涴涴，

我等你回头……等了整整五年。”3五年前，上元夜，摘星楼。万家灯火如星河倾落，

映着护城河上浮动的莲花灯。我偷溜出府，提着亲手扎的兔子灯，满怀小女儿雀跃的心事，

只为赴赵云晟的约。他说要带我看全京城最亮的灯火。楼阁转角，

却撞见令我终身难忘的一幕。“云晟哥哥，你当真要娶秦家那位？”柳如眉的声音娇柔婉转，

带着江南烟雨般的湿意，紧紧依偎在赵云晟怀里，“她那般粗野，整日舞枪弄棒的，

哪懂什么闺阁情趣？不像眉儿，只会心疼哥哥……”“逢场作戏罢了。

”赵云晟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轻佻与凉薄，他捏着柳如眉的下巴，指尖暧昧地摩挲，

“秦家手握重兵，老头子逼我娶她，不过是为侯府铺路。眉儿放心，待我承了爵，站稳脚跟，

定风风光光接你入府。她？一个空有蛮力的蠢妇，只配给我赵家当个看门护院的摆设！

”兔子灯“啪”地掉在地上，烛火瞬间吞噬了薄纸。那燃烧的微光，

也烧尽了我少女时代所有关于情爱的幻梦。我失魂落魄地转身，却撞进一个清冷的怀抱。

松柏混合着冷梅的淡雅气息瞬间将我包裹。“秦小姐？”帝瑾尘扶住踉跄的我，

清越的嗓音在喧闹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他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燃烧的灰烬，

又抬眼望了望不远处忘情拥吻的男女，那双洞悉世事的凤眸里，掠过一丝了然，

随即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国师大人。”我慌忙挣开他的手，低头掩饰通红的眼眶，

声音干涩，“失礼了。”“灯火虽好，高处却寒。”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我死寂的心湖，“秦小姐，莫让浮云遮了眼，寒了心。”那时我不懂。

只觉这国师说话云山雾罩，令人心烦。我胡乱行了一礼，几乎是落荒而逃。

却不知身后那道清冷的目光，一直追随我仓惶的背影，直至融入汹涌的人潮，再也看不见。

五年来，我困守侯府，学着做永安侯府需要的端庄主母，磨平棱角，收敛锋芒，

甚至丢弃了父亲手把手教会的枪法。我以为用隐忍和付出，终能焐热一块石头。却不知，

自己才是那块被投入烈火、即将焚尽的顽石。

“五年……” 我躺在弥漫着苦涩药香的床榻上，

望着帝瑾尘布满血丝却执拗地守在我床边的眼睛，

巨大的荒谬感和迟来的钝痛终于海啸般将我淹没。原来浮云早已蔽日，寒冰早已刺骨。

我竟瞎了五年！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不是为赵云晟，

是为那个愚蠢透顶、作茧自缚的自己！为那个在边关浴血、至死都以为女儿嫁得良人的父亲！

“爹……”我捂住脸，压抑了七日的悲恸和这五年的屈辱终于冲破牢笼，

化作喉间野兽般的呜咽，“爹！女儿错了！女儿对不起您！”一双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将我轻轻拥入一个微凉却坚实的怀抱。帝瑾尘的下巴抵在我汗湿的额发上，声音低沉而坚定，

带着一种抚平惊涛骇浪的力量：“哭出来，涴涴。哭出来就好了。秦老将军在天有灵，

只想他的凤凰涅槃重生，而非折翼于泥淖。”“我带你去送他最后一程。然后，”他松开我，

直视着我泪水迷蒙的双眼，那双凤眸里燃烧着金戈铁马的烽火与睥睨天下的决绝，“我带你，

去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用你秦家的枪，用你秦毓涴的名字，

让这山河记住——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回来了！”4七日停灵期满，

镇国大将军秦翦的灵柩将发回祖籍安葬。天未亮，素白的纸钱便如同大雪，

纷纷扬扬洒满了朱雀长街。我一身重孝，怀抱父亲的灵位，一步步踏出落雪院。

伤口在胸骨下叫嚣，每一步都牵扯着剧痛，但我背脊挺得笔直。

帝瑾尘默然走在我身侧半步之后，一袭玄色暗纹锦袍，外罩素纱，如同沉默的守护之影。

风痕带着气息肃杀的玄衣卫无声地隔开所有窥探。侯府正门大开，却不见赵云晟的身影。

只有管家带着几个面生的仆役，敷衍地挂了些白幡。“夫人……不，秦小姐，

”管家眼神闪烁，不敢看我，“侯爷他……他昨夜陪柳姨娘礼佛祈福，熬得晚了，

这会儿还没起……侯爷吩咐了，您自去便是，府里……府里就不送大将军了。

”他目光扫过我身后的帝瑾尘和玄衣卫，声音愈发低了下去。“礼佛？”我扯了扯嘴角，

尝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父亲为国捐躯，尸骨未寒，

他赵云晟竟有闲情逸致陪着外室“礼佛”？好，好一个情深义重的永安侯！“不必。

”我声音冷得像冰河断裂，“镇国大将军的英魂，自有天地同悲，万民相送。区区侯府，

不配为他挂孝！”“秦毓涴！你放肆！”一声怒喝从西暖阁方向传来。

赵云晟披着外袍匆匆赶来，脸色铁青，显然是被惊醒。柳如眉小鸟依人地跟在他身后，

一身素白衣裙，发间却簪了一朵刺目的粉绢花。“侯爷……”她怯生生地拉着赵云晟的袖子，

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飞快地在我脸上扫过，带着一丝挑衅和得意，“您别动怒，

姐姐她刚没了父亲，心里不痛快，说话冲了些也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赵云晟看着一身重孝、怀抱灵位的我，又看看身边楚楚可怜的柳如眉，怒火更炽，

“秦家败落，她如今不过是个弃妇！还敢在侯府门前大放厥词！秦毓涴，别忘了，

你现在踩的，还是我永安侯府的地！识相的，赶紧带着你那死鬼老爹的牌位滚！省得晦气！

”“爹爹！”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柳如眉身后钻出来，是念安。他穿着簇新的素色锦袍，

好奇地看着我，又看看我怀里的牌位，小脸上满是困惑，“娘亲说，外公是个大英雄，

死了很多人哭。可是……可是娘亲为什么不让安儿哭？娘亲说，安儿要笑，要开开心心的，

外公在天上看见了才高兴。”他仰起脸，

竟真的对着柳如眉扯出一个大大的、天真无邪的笑容：“娘亲，安儿乖吗？”“安儿真乖！

”柳如眉得意地弯下腰，亲昵地刮了下念安的鼻子，挑衅的目光直直刺向我。轰——！

仿佛九天惊雷在头顶炸开！所有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我的儿子……我十月怀胎、生死边缘挣扎生下的儿子！在我父亲出殡的这一天，

对着鸠占鹊巢、害死他母亲的毒妇，笑得灿烂！喊着她“娘亲”！杀意！

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我猛地松开抱着的灵位，

帝瑾尘眼疾手快稳稳接住。

右手已本能地摸向腰侧——那里本该悬着我秦家祖传的“惊鸿”软剑！空的！五年了，

那把剑早已被束之高阁，蒙尘生锈！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玄色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过！

“啪！啪！”两声清脆至极的耳光炸响！前一掌，狠狠扇在柳如眉那张精心修饰的脸上，

打得她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旋转着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影壁墙上，发髻散乱，

粉绢花掉落在地，被一只玄色锦靴碾入泥尘！后一掌，结结实实抽在赵云晟脸上！力道之大，

打得他踉跄后退数步，嘴角破裂，鲜血直流，半张脸瞬间高高肿起！风痕收掌，

面无表情地退回帝瑾尘身后，仿佛只是拂去了两只聒噪的苍蝇。玄衣卫腰间的长刀，

齐齐出鞘半寸，寒光映着满院素白，杀机凛冽！“赵云晟，

”帝瑾尘一手稳稳托着父亲的灵位，一手负于身后，声音不高，却如万载寒冰，

带着帝王般的威压，碾过整个死寂的侯府，“管好你的女人和儿子。再敢在秦将军灵前放肆，

污了将军英魂——”他凤眸微抬，目光如实质的冰锥，

钉在狼狈不堪的赵云晟和瑟瑟发抖的柳如眉身上：“本座不介意，让这永安侯府，

今日就挂满白幡！”5朱雀长街，万人空巷。镇国大将军秦翦的灵柩缓缓行过，

两侧是自发披麻戴孝、长跪痛哭的百姓。纸钱漫天，哀声动地。“大将军一路走好！

”“秦将军！边关的百姓记得您啊！”“苍天无眼！夺我战神！”我抱着父亲的灵位，

走在灵柩最前方。胸口的伤在每一次呼吸间都撕扯着，冷汗浸透了重孝内里的单衣，

但我的脚步没有一丝摇晃。帝瑾尘依旧走在我身侧，玄衣素纱，沉默如山。

他用他无言的威仪和存在，为我劈开了这送葬路上所有的荆棘与窥探。城门口，

黑压压跪着一片身披残甲的军士。他们大多带伤，有的断臂，有的跛足，

脸上刻着风霜与血泪的痕迹。他们是父亲麾下，

从尸山血海的雁门关拼死带回父亲遗体的残部。“少将军！”为首的老将须发皆白，

额上一道狰狞刀疤，正是父亲的副将，秦家军左前锋雷豹。他重重叩首，虎目含泪，

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属下等……无能！未能护住大将军周全！今日……送大将军回家！

请少将军……节哀！”“请少将军节哀！”数百残兵齐声悲吼，声震苍穹，

带着铁与血的气息，也带着深入骨髓的不甘和屈辱！我知道，

父亲并非死于两军堂堂正正的对垒。军中早有密报传回，是驰援粮草被恶意拖延，

是友军坐视不理，是朝中有人……想借北狄的刀，除掉功高震主又不知变通的镇国大将军！

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咙，被我死死咽下。

我看着这些跟随父亲出生入死、如今却伤残潦倒的将士，看着眼前冰冷的棺椁，

看着漫天飞舞的纸钱，五年来困于侯府方寸之地的混沌骤然被撕开！什么夫妻情爱！

什么主母尊荣！什么贤良淑德！全是狗屁！是锁住我羽翼的金丝笼！是麻痹我意志的温柔刀！

父亲用血告诉我，这世道，只有握在手中的刀枪，只有足以震慑豺狼的力量，才是立身之本！

护家之盾！我深吸一口气，冰寒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

却也让从未有过的清醒和力量灌入四肢百骸。我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每一张悲愤的面孔，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满城悲声：“秦家军的儿郎们！”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抬起头！”我喝道，胸中激荡着父亲曾教导我的豪情，“我父亲，镇国大将军秦翦！

他马革裹尸，是为护我大胤山河！护我黎民百姓！他的血不会白流！他的脊梁，没有弯！

他的枪，更没有折！”我猛地指向北方，那是雁门关的方向，是父亲埋骨之地，

也是北狄铁骑虎视眈眈之处！“看见了吗？雁门关还在！北狄的狼崽子们还在！

我秦翦的女儿在此立誓！此身不死，此恨不休！终有一日，我会用北狄王族的血，

祭奠我父英灵！用我秦家惊鸿枪，重铸雁门雄关！你们——可愿再随我，秦毓涴，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