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五年,我在我儿子的幼儿园门口遇到了陆之洲。老师正把两个孩子交到我手里,
见他来了,笑得一脸惊喜。陆先生今天来接小宝啊,您儿子跟我们念念关系可好了。
男人嗯了一声,视线却在两个孩子脸上来回逡巡。念念的学费,以后我来付。
我礼貌拒绝,牵着两个孩子上了我自己的车。他眼底翻涌着猩红。黎黎,
你宁愿自己养孩子,也不肯求我?我笑了笑,没说话。他可能忘了。当年我怀的是双胞胎。
1.幼儿园门口的梧桐树叶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我儿子陆念一,我们叫他念念,
正拉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那个男孩,叫陆景宝,
小名小宝。是陆之洲的儿子。老师看到我,笑着把念念的小手交给我:念念妈妈,
今天念念和小宝玩得可好了,两个孩子长得真像,跟双胞胎似的。我笑了笑,
摸了摸念念的头。一辆黑色的宾利无声无息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
露出陆之洲那张冷峻分明的脸。五年了,他还是那样,高高在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老师见到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带了点讨好。陆先生,您来接小宝了。
陆之洲的目光没有在老师身上停留,而是径直落在我身上,
然后又在念念和小宝之间来回扫视,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两个孩子确实太像了。
一样的凤眼,一样的高鼻梁,连笑起来时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辙。念念的学费,
以后我来付。他开口,声音冷淡,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我牵着念念的手,
把他和还在依依不舍的小宝分开。不必了,陆先生。我的拒绝干脆利落,
不带一丝拖泥带水。陆之洲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没再看他,
牵着念念走向我那辆开了几年的大众,小宝被他家的司机领着,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念念。
妈妈,我明天还能跟小宝玩吗?念念仰着头问我。当然可以。
我把他抱上儿童安全座椅,系好安全带。车门关上的前一秒,
我听到陆之洲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黎黎,你宁愿自己养孩子,也不肯求我?我发动车子,
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求他?我怎么会求一个,
当年亲手逼我打掉孩子的男人。2.五年前,我拿着孕检单,满心欢喜地去找陆之洲。
推开他办公室的门,看到的却是他抱着他那个体弱多病的白月光,苏晚。苏晚靠在他怀里,
哭得梨花带雨:之洲,医生说我的心脏……可能撑不了多久了。陆之洲看到我,
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不耐。你怎么来了?我将手里的孕检单藏到身后,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我……黎黎,他打断我,语气冰冷,我们离婚吧。
晚晚需要我。我浑身冰凉,几乎站不稳。那我呢?陆之洲,我算什么?
他避开我的视线,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那天我什么都没说,
狼狈地逃离了他的公司。几天后,他让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还是双胞胎。这个发现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我拿着新的检查报告去找他,告诉他我怀孕了,
是两个孩子。他听完,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会回心转意时,他却递给我一张支票。
把孩子打掉。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黎黎,我现在没精力处理这些事,
晚晚的病不能再受刺激。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这个孩子,不能要。那一刻,
我心如死灰。我撕了支票,签了离婚协议,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他不知道,我没舍得。
我一个人去了偏远的小城,生下了念念和小宝。只是,命运弄人。生产那天,医院说,
其中一个孩子没能保住。我抱着尚在襁褓的念念,哭得肝肠寸断。五年了,我带着念念,
从一个小职员做到了部门主管,日子虽然辛苦,但也安稳。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陆之洲有任何交集。直到念念上了幼儿园,
遇到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宝。直到陆之洲出现在幼儿园门口,
用施舍的语气说要替我付学费。3.车开出很远,后视镜里已经看不到陆之洲的身影。
念念在后座小声问: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宝的爸爸?我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
勉强笑了笑:没有,妈妈只是……跟他不熟。回到家,
我给念念做了他最爱吃的可乐鸡翅。看着他埋头吃饭的可爱模样,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我的孩子,是我拼了命才保下来的宝贝。谁也别想抢走。第二天送念念去幼儿园,
我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陆之洲靠在车门上,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看到我,
他掐灭了烟,径直朝我走来。聊聊吧。没什么好聊的。我把念念交给老师,
转身就要走。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黎黎,那个孩子,是我的吧?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要在我脸上烧出两个洞。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一圈红痕。
陆先生,你喝多了吧?他的生日,五岁,血型,都对得上。他步步紧逼,
将我堵在墙角,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不愧是陆之洲,只用一个晚上,
就把念念查了个底朝天。我深吸一口气,抬眼直视他: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年是你让我打掉的。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他脸色瞬间苍白,
嘴唇翕动:我……陆之洲,你现在有儿子,有你心心念念的苏晚留给你的儿子,
你还来招惹我们母子干什么?我冷笑一声,是想把念念也抢走,凑个好事成双吗?
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痛苦,
还有一丝……茫然。苏晚……她生下小宝就去世了。他声音沙哑。我愣住了。苏晚死了?
他以为小宝是苏晚的孩子?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小宝的年龄,
和小宝的长相……我的心跳骤然加速。4.我几乎是落荒而逃。陆之洲没有再追上来。
回到公司,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小宝是苏晚的孩子?可他为什么和念念长得一模一样?
世界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当年我生产的医院,那场混乱的大出血,
那个被告知没保住的孩子……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在我脑中冲撞,
拼凑出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可能。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开车去了本市最大的一家私人亲子鉴定中心。我需要证据。我需要一个答案。可是,
要怎么拿到小宝的DNA样本?机会很快就来了。周末,幼儿园组织亲子活动,
地点在郊区的农家乐。我带着念念到的时候,陆之洲和小宝也刚到。
两个小家伙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亲热得不行。陆之洲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复杂难辨。
我假装没看见,专心陪着念念。活动项目是摘草莓,孩子们提着小篮子冲进大棚,
大人们跟在后面。我看到小宝喝完了一瓶酸奶,陆之洲随手把空瓶子放在了田埂上。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假装去帮念念摘高处的草莓,趁着没人注意,
迅速将那个酸奶瓶收进了包里。做完这一切,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
陆之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没什么,
棚里太热了。我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他没再追问。回去的路上,
我紧紧攥着包里的酸奶瓶,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周一,
我用最快的速度将样本和念念的头发,还有我自己的,一起送到了鉴定中心,并且要求加急。
等待结果的两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也是我最期待的结果。
如果小宝真的是我的孩子……那陆之洲,和他的家人,对我犯下的罪,又该如何清算?
周三下午,我接到了鉴定中心的电话。黎小姐,您的加急报告出来了。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在发抖:结果……怎么样?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用一种非常确定的语气告诉我:根据DNA比对结果,陆念一先生和陆景宝先生,
与您存在亲子关系的可能性为99.9999%。他们是您的同卵双生子。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小宝……我的小宝……他没有死。他一直都在,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
却被陆之洲当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孩子!滔天的恨意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交织在一起,
几乎要将我撕碎。我趴在办公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压抑了五年的眼泪汹涌而出。
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孩子,都还活着。陆之洲,陆家……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
千倍百倍地还回来!5.我擦干眼泪,捡起摔坏的手机,屏幕虽然碎了,但还能用。
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的律师打电话。王律,我要变更诉求,我要的,是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王律师很惊讶:两个?黎小姐,对方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吗?另一个,也是我的。
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接下来,我开始冷静地布局。
我不能就这么拿着一份鉴定报告冲到陆之洲面前,那太便宜他了。我要在他最风光,
最自以为是的时候,给他最沉重的一击。很快,机会就来了。
陆氏集团要为旗下的慈善基金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募捐晚宴,纪念基金会的创始人——苏晚。
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都在盛赞陆之洲对已逝爱妻的一片深情,以及他们爱情的结晶
小宝。我看着新闻上陆之洲抱着小宝,满脸慈爱的照片,只觉得无比讽刺。晚宴当天,
我盛装出席。一件简单的黑色礼服,却衬得我身姿窈窕,气质清冷。我没有请柬,
但在门口报上了我如今任职的公司和职位,侍者查验后,还是恭敬地放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