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

《昭明烬》第一卷：烽火九边昭武历二百九十七年冬，辽东镇。

慕容恪将手按在冰冷的城垛上，指尖几乎与青石同色。

远处黑压压的北狄骑兵像一群饥饿的秃鹫，在雪原上游荡。

他的副将递来密信，火漆上是清河崔氏独有的鹤纹——崔家竟敢与狄人暗通粮草。

“将军，崔氏在幽州囤粮三万石，走的是茶马古道。”

副将压低声音，“若让狄人得了这批粮草，辽东撑不过开春。”

慕容恪冷笑。

自昭平帝割让河套，门阀便愈发肆无忌惮。

崔氏要钱，王氏要权，连皇帝都成了他们棋盘上的傀儡。

他抽出腰间的“断水刀”，刀光映着雪色：“传令夜不收，烧粮。”

三百里外，幽州。

崔明棠正倚在暖阁中赏梅。

她是崔氏嫡女，却爱穿胡服骑射，此刻手中把玩的不是诗卷，而是一枚狄人金符。

“慕容家那莽夫，真以为能断了我的路？”

她轻笑，将金符掷入火盆，“告诉阿史那摩，粮草可给，但我要慕容恪的人头。”

火光窜起，金符熔成一道狰狞的狼影洛阳城南，破庙。

十七岁的韩七裹紧单衣，盯着手中裂开的木弓。

他是猎户之子，因门阀圈地失了山林，只能替兵部侍郎的公子当箭靶——活靶。

“嗖！”

一支铁箭擦过他耳畔，钉入草垛。

马上锦衣少年大笑：“躲得好！

赏！”

一枚铜钱砸在韩七额角，血混着雪水流进眼里。

深夜，他蜷在柴堆后发抖，却听见墙外马蹄声急。

“慕容将军被围在云中谷！

求援信送不出九边！”

两名浑身是血的斥候摔下马，其中一人咽气前塞给韩七一枚虎符，“去陇西……找李氏……” 韩七攥紧虎符。

那夜，他偷走公子的良驹，箭囊里只余三支箭。

云中谷已成炼狱。

慕容恪的玄甲骑折损过半，狄人火把如繁星压境。

突然，一声尖啸撕裂夜空——不是号角，是火龙炮的轰鸣！

“将军！

援军……”亲兵嘶喊戛然而止。

慕容恪抬头，只见山巅立着一道纤细身影。

崔明棠一袭红衣，脚下是三十门黑洞洞的炮口。

“慕容恪，你烧我粮草，我灭你全军。”

她挥动令旗，“放！”

火龙倾泻而下，谷中积雪瞬间汽化。

慕容恪在灼浪中最后看见的，是韩七策马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