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夏天,那时我还是一名汽车维修工。那时的我,满怀憧憬,
但也深知生活的艰辛。修车厂位于城市的边缘,周围是一片片密集的城中村,楼房低矮拥挤,
街道狭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机油和饭菜的气味。厂子里没有宿舍,
工友们大多在附近租房住。我也只能加入他们的行列,开始了找房的奔波。那天下午,
我结束了厂里的工作,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开始了找房的旅程。城中村的房子密密麻麻,
像迷宫一样。我沿着狭窄的巷子一路走,墙上贴满了各种租房广告,有的已经泛黄,
有的被雨水打湿,字迹模糊不清。我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问了几家房东,
结果发现价格高得让我咋舌。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单间,居然要价800到900块,
还不包括水电费。这对于一个刚入行的修车工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出头,房租就要占去将近一半,剩下的钱还要吃饭、交通,根本不够用。
我继续在巷子里转悠,腿都快跑断了。每看到一张租房广告,心里就燃起一丝希望,
但每次打电话过去,要么是价格太高,要么是房子已经被租出去了。
有的房东听出我是外地口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甚至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越来越急,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
巷子里的行人越来越少,偶尔有几辆电动车呼啸而过,扬起一阵尘土。我开始感到有些无助,
甚至有些后悔选择了这份工作。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总不能轻易放弃。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天已经完全黑了,街边的路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昏黄。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城中村的巷子里转悠了将近四个小时,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手里的租房广告已经被我翻得皱皱巴巴,上面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几乎都被我打遍了,
可要么是价格太高,要么是房子太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我心里越来越急,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挑剔了,或者干脆就认命,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住下算了。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拐进了一条特别偏僻的巷子。巷子很窄,
两边的楼房几乎挨在一起,抬头只能看到一线天。巷子里没有路灯,
只有几户人家窗户里透出的微弱灯光照亮了脚下的路。我摸索着往前走,
突然看到墙上贴着一张崭新的租房广告,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单间出租,
带厨房卫生间,价格面议,电话1559597XXXX。”我赶紧掏出手机,
拨通了广告上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还算热情。
他告诉我房子就在巷子尽头的那栋楼里,三楼,随时可以来看房。我挂掉电话,
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了过去。到了楼下,房东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
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子不高,微微发福,脸上挂着笑眯眯的表情,看起来挺和善。
他带我上了三楼,打开了一间房门。房间不大,大概只有十平米左右,但出乎意料地整洁。
进门左手边是一个简易的厨房,虽然只有一个小煤气灶和一个水槽,但足够应付日常做饭。
右手边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里面有一个蹲便器和淋浴喷头,虽然空间狭小,但还算干净。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双人床,床边有一个老式的木质衣柜,
墙角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我环顾了一圈,心里有些满意,
但总觉得房间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潮湿的霉味,又像是某种陈旧的气息。
我皱了皱眉,问房东:“这房间怎么有点味道?”房东笑了笑,摆摆手说:“哦,没事的,
上一个租户是个女的,刚搬走没多久,可能是她用的香水或者化妆品留下的味道,
通通风就好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松,觉得这房子虽然有点小瑕疵,
但价格实在诱人——只要450块,比我之前看的那些房子便宜了将近一半。而且,
房东还主动提出可以押一付一,这对我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我几乎没有再多想,
当场就决定租下来。城中村租房是不用签合同的,交了钱,房东把钥匙交给我,
笑眯眯地说:“小伙子,你运气不错,这房子地段好,价格又便宜,
要不是上个租户急着搬走,根本轮不到你。”我连连点头,心里暗自庆幸,
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当天晚上,我就从厂里的临时床铺搬了过来。虽然房间不大,
但总算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电动车喇叭声,
心里既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又隐隐有些不安。那股说不出的味道依然在房间里弥漫,
但我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住久了就会习惯。然而,后来的日子里,我才渐渐发现,
那股味道并不是什么香水或化妆品留下的,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
对于一个刚入行的修车工来说,能找到一个价格便宜、还能勉强住人的房子,
已经算是幸运了。那天晚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我躺在床上,
想着未来的日子,心里既有对生活的期待,也有对未知的隐隐担忧。但无论如何,我知道,
这是我在这座城市扎根的第一步。刚搬进去的头几天,生活还算平静。
虽然房间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始终没有散去,但我也没太在意,毕竟价格便宜,
地段也还算方便。更让我意外的是,这房子在炎热的夏天里居然出奇地凉快。
外面的气温高达三十多度,巷子里热得像蒸笼一样,可一进房间,
就感觉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仿佛房间里自带空调似的。我甚至有些窃喜,
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不仅房租便宜,还省了电费。那几天,我每天下班回来,
都会简单做点饭,然后躺在床上休息。房间虽然小,但收拾得还算整洁,
我也渐渐习惯了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晚上睡觉时,窗户开着,凉风从巷子里吹进来,
带着一丝潮湿的气息,倒也让人觉得挺舒服。我甚至开始觉得,这房子虽然简陋,
但住起来还挺惬意。然而,好景不长。大概住进去的第四天晚上,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那天晚上,夜色沉沉,窗外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房间里显得格外昏暗。
我像往常一样下班回来,简单煮了点面条吃,然后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冲刷着一天的疲惫,浴室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然而,就在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宁静时,
突然透过浴室门的磨砂玻璃看到卧室里有黑色的影子在走来走去,我的心猛地一紧,
手指不自觉地停在了水龙头上。水流声戛然而止,浴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卧室安静的可怕,并没有脚步声,一点都没有,
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念头:难道有人闯进来了?
还是……我不敢再往下想,心里一阵发毛。我迅速用毛巾擦干身子,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
心跳得厉害。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猛的打开浴室,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掌心已经渗出了冷汗。推开浴室门的瞬间,
我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窗帘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
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我愣在原地,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发现窗户是开着的。夜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我这才想起,
自己下午可能忘记关窗了。或许,刚才的影子只是风吹动了窗帘。我长舒了一口气,
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太过敏感。可即便如此,那种莫名的紧张感依然没有完全消散。
我关上窗户,拉好窗帘,重新检查了一遍房间的门锁,确认一切安全后,
才慢慢走回床边坐下。夜恢复了宁静,可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躺在床上,
我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情景。虽然理智告诉我那只是错觉,
但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却让我难以释怀。或许,
这就是独居生活的一种无奈吧——即使是最微小的声响,也会被无限放大,
成为心底的一丝不安。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我像往常一样,
关掉了床头灯,房间里瞬间陷入了黑暗。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然而,就在我刚刚有些迷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床边站着一个人。那种感觉非常真实,
仿佛有人正俯身看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我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我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黑暗中看清些什么,但什么也看不见。
我赶紧伸手去摸床头的开关,手指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按亮了灯。
刺眼的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我迅速环顾四周,房间里依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床边的位置空无一人,窗帘也纹丝不动,仿佛刚才的感觉只是我的错觉。然而,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我心里一阵发毛,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我坐在床上,
双手紧紧抓住被子,心跳依然急促。我不敢再关灯,生怕那种感觉再次袭来。于是,
我索性开着灯,靠在床头,眼睛死死盯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但我却毫无睡意。我的神经紧绷着,
耳朵敏锐地捕捉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细微声响。每当楼上楼下传来一点动静,
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打个激灵。那一晚,我几乎没怎么合眼,就这么开着灯,坐了一整晚,
直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我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那种不安的感觉依然萦绕在心头,
久久无法散去。之后的日子,我实在受不了那种无时无刻的恐惧感,索性一咬牙,
向朋友借了点钱,买了一台二手的台式电脑。虽然机器老旧,屏幕还有点泛黄,
但至少能放电影和音乐。我心想,有了这些声音的陪伴,或许能冲淡那些诡异,
让自己不再那么害怕。电脑一搬回家,我就迫不及待地插上电源,打开它,
随便找了一部电影放了起来。电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虽然有些嘈杂,
但让我感到一丝安心。从那以后,我每天一进门就开灯,电脑也一直开着,要么放电影,
要么放音乐,声音调得很大,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诡异的声音彻底掩盖住。晚上睡觉时,
我也坚持开着灯和电脑,屏幕的光亮和声音的嘈杂让我觉得房间里充满了“人气”,
不再是那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氛围。果然,刚开始的几天,我的睡眠质量好了一些,
虽然睡得不算深,但至少不再被那些奇怪的声音惊醒。可惜,好景不长。一天半夜,
我正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被一阵高跟鞋声音吵醒了。
那“咯噔咯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猛地睁开眼睛,
心跳加速,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像是有人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脚步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仿佛在故意折磨我的神经。
我试图用电脑里播放的电影声音去掩盖它,可无论我把音量调得多大,
那高跟鞋的声音依然清晰可辨,仿佛它根本不受现实世界的声音干扰,
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接下来的几天,每到半夜,我都会被这高跟鞋的声音吵醒。
它总是在我快要入睡的时候突然响起,仿佛在挑衅我,嘲弄我。我试过用被子蒙住头,
试过戴上耳机,甚至试过把电脑音量调到最大,可那“咯噔咯噔”的声音依然如影随形,
挥之不去。它像是一种无形的压迫,让我感到无比的烦躁和愤怒。终于,在一个深夜,
我再也忍不住了。当那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怒火中烧,
直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对着空荡荡的走廊破口大骂:“草1拟1吗的!
大半夜不睡觉晃悠你吗呢!再吵吵劳资锤死你!”我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带着一股狠劲和怒气。骂完之后,我啪的一声关上门,站在门口喘着粗气,
耳朵竖起来仔细听,门外果然安静了下来,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回到床上躺下,
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畅快感。听村里老人说过,人在特别火大的时候,阳气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