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咖啡厅的柜台后，手中的抹布机械地擦拭着已经一尘不染的台面。
初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深褐色的木质桌椅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门铃轻响，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推门而入。他很高，身形修长，
脸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一杯美式。"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林夏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她快速地在点单机上操作，
抬头时却发现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先生，您还好吗？"她下意识问道。男人没有回答，
他的身体突然晃了晃，向后倒去。林夏几乎是本能地翻过柜台冲了出去，
在他倒地之前接住了他。男人的身体很冷，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林夏的手触到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快得吓人。
"药......"他的手指艰难地指向大衣口袋。林夏立刻会意，
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白色药瓶。她倒出一粒药片，小心地喂进他嘴里。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将药片咽了下去。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已经围了过来，
有人掏出手机要叫救护车。
男人却摆了摆手："不用......我没事......"他的声音依然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夏扶着他慢慢站起来，让他靠在最近的椅子上。
"您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她担忧地问。男人摇了摇头，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老毛病了，习惯了。"他的笑容让林夏心里莫名一颤。
那笑容太淡了，淡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她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
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我叫顾承泽。"他突然说。"林夏。
"她下意识回答。顾承泽的目光在她胸前的名牌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了。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但脸色依然难看。"谢谢你。"他说，"如果不是你，
我可能......"他没有说完，但林夏明白他的意思。她看着这个陌生男人，
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却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我送您回去吧。"她说，"您这样一个人太危险了。"顾承泽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林夏跟店长请了假，扶着顾承泽走出咖啡厅。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顾承泽的身体微微发抖。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林夏扶他坐进副驾驶，自己坐进驾驶座。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顾承泽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地址是？"她问。
顾承泽报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地址。林夏发动车子，余光瞥见他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顾承泽似乎睡着了，
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林夏不时侧头看他，生怕他突然又发病。到了小区门口，
顾承泽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像是刚从某个遥远的梦境中醒来。"谢谢你。
"他又说了一遍，"要不要上去坐坐？"林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总觉得就这样离开不太放心。顾承泽的公寓在顶层，装修风格简约而冷清，
就像他本人一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夜景，却让整个房间显得更加空旷。
"要喝点什么吗？"顾承泽问。"水就好。"他走向厨房，林夏注意到他的脚步依然不太稳。
她跟过去，看见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你的病......"她忍不住问。
"先天性心脏病。"顾承泽平静地说，"从小就这样，习惯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但林夏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很想抱抱他。"为什么一个人住？
"她问，"这样太危险了。"顾承泽笑了笑："我不喜欢被人照顾的感觉。
"他的笑容依然很淡，却让林夏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对这个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男人，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从那天起，
顾承泽成了咖啡厅的常客。他总是坐在靠窗的同一个位置，点一杯美式咖啡，
然后静静地坐上一整个下午。林夏注意到，他每次来都会带着一本厚厚的医学书籍，
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神情专注得仿佛与外界隔绝。但每当林夏端着咖啡走过去时，
他总会抬起头，露出那个淡淡的笑容。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比第一次见面时好了许多。
"今天感觉怎么样？"林夏将咖啡放在他面前，轻声问道。顾承泽合上书，
目光温柔："好多了，多亏了某人的照顾。"林夏的脸微微发烫。自从那次送他回家后，
她就开始每天给他发消息，提醒他按时吃药、注意休息。顾承泽总是很认真地回复，
有时还会拍下自己吃的药给她看。"今天下班后有空吗？"顾承泽突然问，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林夏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傍晚时分，
顾承泽开车带她来到城郊的一片樱花林。夕阳的余晖洒在粉色的花瓣上，美得如梦似幻。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顾承泽轻声说，"每次发病住院后，我都会来这里。
看着这些樱花，就会觉得生命还是很美好的。"林夏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他略显疲惫的眉眼。"你经常住院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顾承泽笑了笑："习惯了。从记事起，医院就是我的第二个家。医生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
但我今年已经二十七了。"他说得轻描淡写，林夏却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淡，因为他早就看淡了生死。"别说这些了。
"顾承泽突然拉起她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他的手很凉，却让林夏感到一阵温暖。
他们穿过樱花林，来到一座小山坡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万家灯火在暮色中渐次亮起。"每次来这里，我都会想，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日落，
该有多好。"顾承泽轻声说。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转头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林夏，"他轻声唤她的名字，"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林夏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她突然很想抱住这个脆弱的男人，告诉他不要害怕，
她会一直陪着他。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承泽的脸色突然变了。他的身体晃了晃，
手紧紧抓住胸口。"承泽！"林夏惊慌地扶住他。顾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呼吸急促。
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林夏连忙帮他倒出药片，喂进他嘴里。
但这次情况似乎比上次更严重，顾承泽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嘴唇开始发紫。"坚持住，
我马上叫救护车！"林夏颤抖着掏出手机。顾承泽却抓住她的手，
艰难地摇头："不...不用了......""别说傻话！"林夏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不能放弃，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的！"顾承泽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一个笑容："对不起......可能要...食言了......"林夏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紧紧抱住顾承泽逐渐冰冷的身体，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死去。就在这时，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夏抬起头，看见医护人员朝他们跑来。她这才想起，
自己刚才慌乱中还是拨通了急救电话。"求求你们，救救他！"她哭着喊道。
医护人员迅速将顾承泽抬上担架。林夏跟着上了救护车，紧紧握着顾承泽的手。
他的手指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承泽，坚持住......"她哽咽着说，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看日出日落吗？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顾承泽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眼睛慢慢闭上，心跳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病人心跳停止！准备电击！"林夏被医护人员拉开，眼睁睁看着他们给顾承泽做心肺复苏。
每一次电击都让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却始终没有恢复心跳。
"不要......求求你们......"林夏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就在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