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光明不再光明那就让黑暗更加野蛮

程然从未想过，光明会离他而去。

他曾经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事业蒸蒸日上，生活充满希望。

他有深爱的女友林夕，有温暖的母亲，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的人生彻底陷入黑暗。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霓虹灯在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程然骑着摩托车穿行在熟悉的街道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他刚结束一场庆功宴，客户对他的设计方案赞不绝口，领导拍着他的肩膀，称赞他前途无量。

他微微勾起唇角，心情愉悦。

“回去给林夕带点宵夜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放慢了车速，准备拐入熟悉的那条街。

然而，就在即将到达红绿灯路口的时候，一束强烈的远光灯突然首首地照了过来，耀眼的白光让他本能地抬手挡住眼睛——“嘀——！”

刺耳的喇叭声骤然响起。

程然的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然而己经来不及了——“砰——！”

一声巨响，摩托车失去控制，狠狠地撞上了护栏。

他整个人被狠狠地甩了出去，天旋地转之间，剧烈的撞击撕裂了所有的感官。

剧痛席卷全身，血液在额角滑落，视野逐渐模糊，耳边的喧嚣声渐渐远去……黑暗，如潮水一般吞噬了他。

“病人情况紧急，快！

推进手术室！”

迷迷糊糊间，程然听到有人在喊。

他想睁开眼，可眼皮却仿佛千斤重。

他试图动一动手指，却感觉全身都麻木得没有知觉。

他想说话，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然终于醒了过来。

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窗外透进微弱的阳光，耳边是医疗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西肢沉重，仿佛被铁块压住了一般。

他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右臂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

他试着动了动左手，冰凉的指尖刚触碰到床单，便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

“然哥，你醒了？”

林夕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透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心疼。

程然的喉咙干涩得厉害，费力地吞咽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林夕……”“我在。”

林夕急忙附身，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眶红得厉害。

程然动了动嘴角，想要安慰她，却忽然意识到——他的眼前，漆黑一片。

他眨了眨眼，仍旧是一片黑暗。

他微微皱眉，抬起手，试图去触摸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绷带缠绕，无法自由活动。

“灯……灯怎么没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茫然。

林夕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死死咬着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然哥……灯是开的。”

程然的呼吸猛然一滞，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整个人僵在了床上。

“不……不可能……”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左手胡乱地在空中摸索着，想要抓住什么，眼神里透着惊慌，“怎么可能……我明明……”林夕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然哥，别怕，医生说……你的视神经受损，所以暂时看不见……你别怕，医生说还会有希望的……”“医生！”

她急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程然的情绪己经彻底崩溃。

他死死攥住医生的衣领，声音沙哑而颤抖：“医生……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恢复？”

医生皱着眉，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沉重：“程先生，我们己经尽全力进行了手术，但你的视神经受到严重损伤，目前……很难恢复。”

程然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

很难恢复？

这是什么意思？

他猛地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我还能看见的，对不对？

只是暂时的，对不对？

我会恢复的……对不对？”

医生沉默不语，只有一旁的仪器在滴滴作响。

“说话啊！”

程然咬着牙，怒吼出声。

林夕紧紧抱住他，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然哥，你别激动，别这样……求你了……”可她的声音，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飘渺而遥远。

程然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他失明了。

他再也看不见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所有的光明。